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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旧上海晨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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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的小人是你弟弟?”柳晨曦突然问。
  
  “不是,”美娟躲避了柳晨曦投来的目光,“是亲戚的小人。”
  
  柳晨曦看着身边的美娟。这丫头的神色有些慌张。上海的米价、房屋都相当吃紧,美娟家竟还会照料一个亲戚的小孩,而没有把他送到乡下去,令他颇感疑惑。柳晨曦没再多问,他摇下车窗,望向窗外。
  
  热闹的十字路口处,已站着不少艳装的女人。她们描着细细的眉,脸上的粉犹如老房子上砌的石灰,厚得已经瞧不出原来的样子。她们在朦胧的夜色下,摆弄风情。柳晨曦不明白对女人来说福气是什么。他原先认为美娟是命薄的,现在又想美娟是有福气的。只要她能再找到一户好人家。福,其实很简单。
  
  “租界里都没人管这些女人吗?” 
  
  “有时巡捕会过来,”罗烈撇了眼对街的女人,“但不会认真抓她们。”
  
  “我以为租界不准这事。”柳晨曦道。
  
  “是不准,”罗烈按了下喇叭,在前方打了个弯,继续说,“但,人都是要吃饭的。”
  
  车子直线驶着,园垣绿荫,斑驳梧桐,洋房里传来了钢琴声,贝当路到处充斥着法国的浪漫。这片浪漫是国人苟延安乐的避所。也许是和柳彦杰呆久了,他有时也会冒出倦怠的念头。虽然这不是国人想要的生活,但比起无尽的战争,他们更愿意选择这样消极的安定。柳晨曦突然想,当它也消失殆尽时,国人又将何去何从。
  
  吃过晚饭,柳彦杰依旧没有回来。
  
  柳晨曦推开二弟的房门。里面的摆设总是有条不紊。柳晨曦坐在书桌后的雕花椅上,伸手拉下西洋台灯的银链,光撒在深褐的红木桌面上,昏黄的。三支红柄钢笔整齐地插在笔座上,笔座旁是本印着日月的台历。日子是能被印在纸上的,撕掉一张就是一个日子过去了。柳晨曦想要撕了今天的,犹豫了下,还是体恤地将它留了下来。如果日子也这样便能留住,柳晨曦想多留几日。
  
  西洋台边还摆了个栗色的榆木相框,镶着一张全家福。这张全家福是过年的时候,柳晨曦请影楼的人照的。年后,柳彦杰向影楼加印了张五寸的,就放在自己房里。
  
  柳晨曦能想象他在书桌旁做事的样子。柳彦杰的果决、眼里的带着锐利与锋芒,都是他欣赏的。柳彦杰的心事却是不愿同人说,就像书桌前这些挂着锁的抽屉,旁人打不开,里面装的全是秘密。
  
  红木书桌左角打了个弯,连着一个长方带柜子的多宝格。多宝格里错落有致地摆放了几个瓷器罐子与古书。这些瓷器都极是精美。柳晨曦想,对柳彦杰来说,只有这些老物恐怕才最靠得住。
  
  靠近座椅的格子里,放了个与格子大小不相称的砚台和墨条。柳晨曦端起砚台,认出它是那个万历年间的宝贝。他微笑着把它放了回去。
  
  柳晨曦在房间里踱了一圈,最后躺在宽大的中式架子床上。他很喜欢床围那幅镶着金箔的李白赏月雕花图。床边的红木十字架反倒显得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了。柳晨曦枕着米色大枕,拉过叠在一边的棉被。他将被子盖在身上,缓缓有柳彦杰的气味传到鼻间。柳彦杰的味道,多闻了是会侵入血液的。他已经越来越无法抗拒柳彦杰,他知道自己的心在动摇。关了灯,柳晨曦留在柳彦杰的房间,他很是惊醒地注意着楼下铁门的动静。
  
  这夜,柳彦杰没有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与大家说,楼主最近很忙碌,一直在加班,更好今天的份后,还要继续加班下去。所以要是我哪天来晚了,大家不要等,早点睡觉比较重要哦~~最后,谢谢大家来看这篇《旧上海晨曦》,我真愉快~




22

22、第十四章上 。。。 
 
 
  第十四章
  
  战争的烟火以迅雷之势燃烧到巴黎,1940年6月14日法国沦陷。同月,新成立的法国维希政权将法租界内徐家汇的警察权,交给了伪政府,允许伪政府特工在法租界内进行恐怖暗杀活动。法国在与德国、意大利签署停战协议后,日本更是迅速迫使维希当局向中国船舶关闭口岸。(上海歹土)
  
  周景说要尝尝广东菜,约了柳彦杰、白三爷上爱多亚路的金陵酒家吃晚饭。广东馆子布置时兴,长阶梯上铺着红地毯,大厅天花板上挂了一盏璀璨的水晶灯。包间十分雅致,幕墙镶嵌着彩色玻璃。一桌一椅都用上了心。弹簧垫的红丝绒座椅,圆形大玻璃的欧式餐桌。
  
  白三爷已经坐在玻璃桌旁,手里把持着一把金色汤匙。这汤匙精巧的很,雕着龙凤。周景见到柳彦杰,塞了本菜谱在他手里。
  
  “今天我请客。”周景手中与战争有关的股票已经被炒到了不可思议的高价。
  
  柳彦杰翻看了下菜单,估计一桌下来也要好几百元。在柳家,做娘姨一月的工钱也就二十多元,亭子间的每月房租最便宜十元。周景这顿饭,要让柳晨曦瞧见了,怕是又有的说教了。柳彦杰询问了堂倌点过什么之后,又加了一道菜。他合上菜单,对周景说:“我就不多点了,怕吃了这顿。以后,你周景没饭吃。”
  
  “我能没饭吃?”周景笑道,“这日子,谁都可能没饭吃,就沪西的警察不可能没饭吃!”
  
  “你那个日本爹能管你吃到饱,”白三爷放下手中正在专研的金汤匙,漫不经心地接口,“现在法租界已经是你们的了。我看你们就等着秋天收下公共租界了。”
  
  “凌桀,那种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周景似有不满地小声道,“你可以说,‘他们的’‘他们等着’,千万别把我扯进去。”
  
  柳彦杰在周景唤白三爷凌桀的时候,朝他多看了一眼。
  
  “我跟柳老板不同。我从不担心你没饭吃,”白三爷向门外的堂倌招了招手,加了酒水,继而说道:“我只觉得你没命吃。”
  
  “你这话说的真不吉利!”周景朝柳彦杰抱怨白三爷,“柳老板,你给我评个理。亏我老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你瞧他,总怕我死得不够快地找晦气!”
  
  柳彦杰笑了。白三爷两周前去了次北平,回来的时候是周景特意上西站去接的。那天下着大雨,说是晚上七点的火车,周景在雨里站了六个小时,也没等到白三爷说的那列火车进站。问火车站的人,他们只说可能是路上遇到事耽搁了。“六个小时叫耽搁了?”周景急得抱住了站台上唯一的电话。有一个电话打到了柳彦杰家,问柳彦杰外面的情况。柳彦杰已经睡了,被周景的大嗓门吵得耳鸣,怕惊醒父亲,他只好耐着性子叫周景放心。电话一挂,柳彦杰立刻拔掉了电话线。被电话铃吵醒的柳晨曦站在楼梯口,问柳彦杰出了什么事。柳彦杰开玩笑地同他说,周景把媳妇弄丢了。
  
  据说,后来周景红着两只眼睛,在第二天的七点才接着了白凌桀。
  
  “别理他,”白三爷不喜欢周景拿自己说事,他与柳彦杰换了话题:“自从日本人对中国船舶关闭了口岸,对行商的打击不小。前阵子虚涨的棉花,如今亏得厉害,又有不少人跳楼了。”
  
  “陆运上查得更严,最近卡子上常有人要查我的货。”柳彦杰回到。
  
  “海运那方面的货你已经不做了?”白三爷问。
  
  “也做,只是做得很少。”
  
  堂倌端上刚做好的菜。周景动了几筷子,都烧得半生不熟,味道倒是合胃口。听柳彦杰说还在口岸出货,周景不禁放下筷子问道:“不是中国船舶都不让靠岸了吗?”
  
  “中国船也是能挂美国旗的。”柳彦杰说。
  
  周景诧异地张了张嘴,道:“日本人傻的?这样就能把他们蒙了?”
  
  柳彦杰提起筷子尝了道菜,说:“日本人不傻,他们对租界实行和平封锁,仍是因为忌讳西欧人,对能攀上洋人的商人,自然也会稍微客气些。”日本人知道第三国船舶中有挂着外国旗的中国船,他们是狡猾的。
  
  “日本人客气的时间是有限的,”白三爷对柳彦杰说,“趁早把想做的事做完,免得夜长梦多。”
  
  “我知道。”
  
  “你怎么攀上美国人的?”周景问。
  
  “每个星期我都会去贝当路上的国际礼拜堂,”柳彦杰说,“那是十几年前美国人集资在上海建的。经常有美国人在里面做礼拜。我交了几个堂友。”
  
  “我一直以为你的宗教信仰是假的。难道你还真有信仰?”
  
  “信仰这个东西,当你需要的它时候,就会有,”柳彦杰朝周景笑了笑:“你和那位漂亮表妹谈得怎么样了?”
  
  周景难得脸红了一下,吃了口菜,含糊道:“蛮好的。人好,长得也好,对我更好。我娘很满意,说过了年准备把事办了。”
  
  柳彦杰揶揄道:“难道你还没把她办了?”
  
  周景恼羞成怒。“人家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又不是上海滩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交际花。”
  
  “周景只喜欢正经人家出来的,”白三爷把酒杯端在手上,转了又转,“喜欢黄花闺女。”
  
  周景理直气壮。“废话!没有哪个男人爱穿破鞋的!”
  
  白三爷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柳彦杰看着他。
  
  吃了几道菜,柳彦杰点了烟抽,又将银质烟盒递给白三爷,虽然他知道白三爷已经戒烟了。白三爷皱了下眉,还是从里面捏了一支。柳彦杰替他点了火。
  
  “前几天张末根请我去警务处,”柳彦杰问白三爷,“他有没有叫你去?”
  
  “去了。他们把碎片粘起来,拼出个瓶,”白三爷吐了口烟,“是北宋的汝窑玉壶春瓶。”
  
  “上海滩有位华董有它的原照,是好几年前在紫禁城拍的,”柳彦杰望着白三爷,缓缓说,“我听说,租界的警察在查它是怎么会在买办手里的。”
  
  “有查到什么?”周景抬头问。
  
  “不清楚。不过他们一定会先怀疑和买办有过来往的人,”柳彦杰对白三爷说,“你与他碰过面,他们可能会调查你。”
  
  “要紧吗?”周景又问。
  
  “没事,让他们查,”白三爷笑了笑,“警察要真能查出点什么,倒是能耐了。”
  
  “他们都是一群要胆子没胆子、要脑子没脑子的人。”柳彦杰说话时特意朝周景看了看。
  
  “那倒是。”白三爷笑着说。
  
  “你们什么意思啊,”周景不满地嚷嚷,“我可和他们那群人不一样。”
  
  柳彦杰突然轻声问:“如果哪天上海真的打仗了,你会做抗日军吗?”
  
  周景愣了一下。片刻,他展开眼眉,带着年轻人的骄傲,站起身自豪地说:“会,那才是我们的时代!”周景的眼睛是明亮的,柳彦杰熟悉这种闪烁着激情的明亮。
  
  白三爷一旁抽着烟,他隔了青烟望周景,眼神是深沉的。
  
  回程的时候,柳彦杰注意到白三爷已经在身边加派了保镖。周景开了一辆福特跟着白三爷的车,一路驶出公共租界。
  
  六月的天很闷热。
  
  金陵酒家离红屋不算太远,车很快就进入了法租界。一路都十分顺畅,柳彦杰坐在车中,望向道路两边渗着时间痕迹的墙垣。不知不觉中年轻的上海滩已经有了历史的气息。身在动荡的年代,柳彦杰有时会感到力不从心。如今从上海出货越来越不容易,收购大米的风险也越来越高。租界里的绑架、暗杀,随着法国交出法租界的警察权后,显得愈演愈烈。
  
  沪西更是个布满恐慌的地方。当初就不赞成柳晨曦到沪西办医院,现在他办也办了,还是自己帮的忙,想让他放手是不可能了。租界里也是人心惶惶,不少有身份有权势的人已经离开了上海。柳彦杰打算在秋天来临前,将父亲和母亲送去香港居住。
  
  柳彦杰刁上一支烟,又将烟盒摆到陈琦面前。“谢谢二少爷。”陈琦小心地从里面抽出一根。他靠上去先替柳彦杰点上火。柳彦杰注意到最近陈琦心情不错。他快要到老胡家去当上门女婿了。
  
  “你和二娣的婚事什么时候办?”柳彦杰问陈琦。二娣是老胡的小女儿。
  
  “二少爷,我和胡老爹还有二娣商量了下,准备这个月底月把它办了。”陈琦回到。
  
  开车的老胡听到柳彦杰提起女儿的婚事,面带笑容地说:“我们想,就在老家摆上几桌酒水,请亲戚们过来喜庆一下。”老胡是无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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