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by 爆琦-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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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前段时间做了一些过分的事，现在我想好好向毅哥道歉……”
“原来是这样啊。”戴聿兰听到这里，眉间的忧色稍敛，她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阿毅那孩子年纪越大，性情却越发骄纵了。你们见到以后，要好好谈一下，都不要再任性了哦。”
“是。”现在才听到戴聿兰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亲密和长辈的关切，原凯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戴聿兰有这样的反应，仅仅是以为他和庄毅之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争执和不愉快，所以他们在赌气而已。
如果眼前这位温柔的妇人知道他是如何对待庄毅的，那么对方还会对他笑得这么慈祥又温暖吗？
原凯再一次感到深深的愧疚，他现在要为曾经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至少，他要想办法让庄毅原谅他。
至于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原凯真的不知道，他也不能去想。
清晨的阳光很快来临，原凯迫不得已的向戴聿兰要了庄毅的住址。这一次戴聿兰爽快地给他了，她以为庄毅和原凯只是在闹别扭，所以她觉得：既然她不能改变儿子的性取向，至少也希望庄毅能够幸福。
再次向戴聿兰叮咛，千万不要把他到来的事用行动电话先通知庄毅，原凯把他带来的人全部留在这里，独自驾车赶向庄毅的所在之处赶去了。
第九章
原凯赶到郊外小村的村口，他考虑了一下，将豪华的轿车停在这里，徒步进村。因为他不想引起骚动，又让感觉灵敏的庄毅闻讯跑掉。
按着戴聿兰的指引，原凯很快来到了庄毅暂居的地方；远远的，他听到孩子们清脆的笑声传过来。
再转过一个弯，原凯看见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站着一株参天大树，他寻了多日的庄毅此时安静地坐在树下的草地上，轻轻靠着树干，偏头观看一群院落外一群孩子在嬉戏。
原凯只觉胸口一暖，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迈出两步，但随即又硬生生止住继续走过去的冲动。
因为庄毅比他记忆里要显得瘦削得多的脸庞，让原凯兴奋的心情跌落谷底，他猛然又想到他曾经施加给对方的种种伤害，心脏又剧烈痛了起来。
庄毅除了瘦了一点之外，身体好像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精神看起来也蛮好，甚至这个男人的目光偶尔还会追寻孩子们的动作，微微散发出淡淡的笑意。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庄毅露出这种轻松自然，由心底渗出的开心笑容了。原凯恍然间真的有了一种跑过去紧紧抱着男人的冲动，他感觉他和庄毅似乎已经分开了很久，而他还有很多重要的话没有来得及告诉对方。
明明，这里充满生活气息的温暖氛围应该让人觉得非常舒适，应该让人感到非常放松；但对于此时此刻的原凯来说，他并没有这些感觉，自责与痛苦不断涌上胸口，他一时间百感交集，双眼直勾勾瞪着庄毅，不知道如何开口和这个男人说话。
注意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向他投来，庄毅转过头，他看见原凯，似乎微微怔了怔，然后站了起来对来人点了点头。
原凯见庄毅神情淡淡，看得出来对方好像已经不在乎他了，这是原凯第一次被庄毅这样对待，顿时心里非常不好受。但他随即想到以前他是怎么对待眼前人的，立刻没有了介意的底气。
“少爷。”庄毅礼貌性的招呼了一声，嘴边居然还带着浅浅的笑。
然而这朵微弱笑容里裹着的浓浓生疏感却狠狠刺痛了原凯心，几乎是用吼的，他大步上前用力抓住庄毅的肩膀，大喊。
“毅哥，不要再这样叫我。”
“这也是少爷一时心血来潮下达的命令吗？”似乎完全没有体会到原凯的痛苦，庄毅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再次抬眼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会尽量让少爷满意的，不知少爷比较喜欢我怎样称呼你？”
“像以前那样叫我就好了。”原凯感掌下的肩膀瘦得惊人，如果不是庄毅的身体仍然修长挺拔，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依然锐利明亮，如果不是他睁大眼睛确定站在面前的人真的是庄毅，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阿凯。”庄毅立刻改了口，但他疏远的神情和语调没有改变，这让原凯感到非常无奈。
“你的身体……没事吧？”找了一个话题打破尴尬的气氛，原凯问出了他目前最关心的事。
“前些日子，我的肠胃出了一些小毛病，不巧那时又有些发烧……去医院输了几天的消炎水之后，应该没有大碍了。”
“你……”
“谢谢阿凯关心。”庄毅果断地打断原凯的话，打算以这句话作为他们这次谈话的结束语。
见到庄毅这么快就有了去意，原凯心中一急，他慌忙上前紧紧扣住庄毅的胳膊，动作快得不受大脑控制。
“毅哥，你等一下。我，我……”原凯看着庄毅淡漠的目光，突然又想到曾经在这张俊美脸上看见的痛苦神情，心中再感绞痛，“我想向你道歉。”
“道歉？”庄毅淡淡一笑，似乎略感意外的样子。
“是的。以前是我误会了，我朋友的死亡与你无关……”
“算了，我当初没有做过，你那时也没有死死咬定是我干的。”庄毅见原凯神情尴尬，说话吞吞吐吐，与平时飞扬嚣张的神情大不一样，他便好心地替对方把话说完，只想快些结束谈话不用再面对这个人。
“不！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毅哥，那之后我对你做的种种错事……”原凯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然后很快接着说下去，语气坚定，“我做错了很多事，带给你很大的伤害……对不起。”
庄毅讶然，他不惊不喜地看了原凯一眼，暂时选择了沉默。
“毅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向别人道歉。这一次，我真的觉得我做得过分了一点……”
“我该谢谢少爷的另眼相待吗？”庄毅不温不热地说着，略一用劲儿将胳膊从原凯掌中抽中，“抱歉，我这段时间习惯了称呼你为少爷，我以后会多注意的……阿凯。”
虽然对庄毅冷漠的态度感到沮丧，但原凯确认庄毅的手劲仍然非同凡响，所以他一时间又感到有些安心，看来对方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
不过，刚才那句话说出口以后，原凯也觉得他的道歉仍然高高在上，显得没有诚意。他有些着急，因为他真的很想让庄毅原谅他曾经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他也想得到对方的谅解。
不过，他们之间真的已经没有感情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求得别人的原谅，毅哥。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觉得非常对不住你。你要怎样的补偿，我都会想办法……”
“不必了。我以前也有做得不对的对方。”庄毅摇头再次打断了原凯的话头，“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太在意你和谁在一块，你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又打算去哪里？我也很紧张你在干什么，恨不能你一一向我汇报。”
原凯沉默了，他以前的确非常不快庄毅过分的关心与干涉他的自由，但经过了这么多事以后，他明白世上没有人像庄毅这样爱着他，一心一意以他为先。
庄毅仅是无时无刻的关心他，想为他做任何事罢了；如果对方真的有错，那或许也只是错在一再纵容了他的霸道与任性吧？
原凯现在知道了：就算他无法接受这份沉重的爱，他也没有权力去贱踏它。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原凯也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不屑接受庄毅的爱。
因为，在庄毅下定决心离开他的时候，原凯却发现自己有些不舍了；或许，在他与庄毅相互折磨、相互伤害的时候，他并没有真正放手的打算，只不过他那时没有明白这一点而已。
“毅哥，以前那些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吧。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选择了离开。”
“你，想太多了。”庄毅轻叹道：“我最近很累，也有些厌倦目前的生活。所以我想换一个环境。至于我们之间……我在移交集团的大小事宜时已经结束了。正叔以为我的病已经好了，他不会再逼你和我在一起了；阿凯，你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那不一样！毅哥，至少让我把你的病真正治好！就算，就算是我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就算让我感到好过一点，也让我爸爸真的放心……你和我一块回去吧！请答应我这个自私的要求！”
原凯一边说一边上前，再次紧紧捂住庄毅的手，非常认真地说着。
没有料到原凯会来找他，而且态度还180度大转弯，庄毅一时间感到有些疑惑，他略略眯了眯眼，淡淡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原凯。
尽管庄毅的表情根本没有发生变化，但原凯瞧在眼里，胸口竟然莫明一烫，所以他把庄毅的手握得更加紧了，有心不让庄毅再挣脱。
“只要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健康，让我和爸爸不再挂念，到时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不会阻拦，真的！！”原凯趁热打铁，不死心地继续劝着，他现在才惊觉他也可以温柔的对一个人说话，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以前一心一意想赶走的庄毅。
为了留住庄毅，他竟然连父亲这张亲情牌也用上了。以前，他不是最反感庄毅用原正来打压他的吗？
庄毅看出了原凯眼里的执着与热诚，他默默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谢谢少爷的好意。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劳你费心。如果你有时间，还是多顾顾集团里的事吧。”
“那个……毅哥，来这里之前我先去拜访了戴阿姨。她最近好像失眠了，还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所以我先替你拿了主意，在征得戴阿姨的同意之后，我把她接到城里，请医生给她好好看看。”
庄毅闻言，迅速抬眼瞪向原凯；后者理解地松开手，无奈的笑了笑。
“我只是为戴阿姨着想。毅哥，我不反对你走，但是请你考虑一下我爸爸和戴阿姨的心情，让他们不要替我们操心。”
庄毅垂头，好像很认真的想了想，终于答应了原凯。因为，他虽然知道原凯不会为难他的母亲，但今天如果他硬要离去，相信原凯也不会善罢干休。
不明白原凯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折磨与羞辱他，庄毅现在真的无法相信原凯是前来特意向他道歉的。
但自从原凯在家里当着他的面拥抱武欣的那一晚之后，庄毅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感情，就算心里仍然习惯性地觉得不舍，他也决定不回头了；所以，不管原凯打算对他做什么，他也不会在意了。
只要有一天，他能和母亲一块离开这个城市，他便没有其他奢求了。
原凯当然知道庄毅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只想把庄毅留下来，所以他立刻打算去拽男人的手，准备向停在村口的车走去。
但是庄毅往后退了小半步，这个动作充分说明他不愿和原凯亲近。面对神情淡漠的男子，原凯无法强求，他只好缩回了手，心中非常郁闷和憋屈。
回到城区以后，原凯安排戴聿兰住进了原家的大别墅，美其名曰让她和家里的亲人也见一见。
这样一来，庄毅自然不能像上次那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所以，他投向原凯的目光更加冰冷，而原凯也只有苦笑着赔着小心。
他二人如今相处的模式与前一段时间正好相反，让冷眼旁观的原丹不停在她哥哥耳边低声叫好，说什么也让原凯尝尝他以前造成的恶果。
原凯哭笑不得，他有心想和庄毅好好谈一谈，但曾经深深依恋他的男子，终日泡在永华集团帮助原正处理要务，用繁忙的工作来默默拒绝原凯的亲近。原凯费尽心机的付出与讨好落在庄毅身上时，好像是碰着了一团柔软的绵花，不管他用了多大的力，都不能激出庄毅的情感与真实的想法。
无奈之下，原凯只好拜托父亲让他和庄毅共同处理一些事，终于能与庄毅朝夕相对。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原凯沮丧的发现庄毅只和他谈公事，根本不容他有机会展开工作之外的话题。
下班后庄毅立即赶回家陪着其母，就算原凯殷勤的亲自开车送行，庄毅还是维持着生疏的笑容，没有接原凯有意挑起的话题。
就这样过了几天，原凯觉得憋气极了。现在，他呆坐在办公桌后面，愣愣看着从小与他一块儿长大的清俊男子，有条不紊的处理手中的工作，公正严明，从不出错，冷静完美得像一台精良的机器，不禁感到越来越心焦。
原凯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不痛不痒的感觉，但想到他以前给庄毅的伤害，恢复理性的他根本没有底气强迫庄毅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