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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仙路烟尘-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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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水候,瞪着这几册灰尘满面的兵书战册,突然提高声音很不客气的说道: 
    “我龙神子孙书斋中的兵书战册,可不是光拿来装门面的!” 
    不知想到什么事,孟章又有些怒火中烧,厉声说道: 
    “兄长可知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生死存亡之刻;我等龙族子弟,自当全力备战奋勇御敌,没谁能置身事外!” 
    原来孟章忽想到,那位远道攻来的四渎龙君大得亲族之助,上下齐心;尤其是最近那个刚被宣称成“龙婿”的无名小子,更是杀死自己一名得力爱将。而再看看自己这边。亲族中除了自己父亲还有二姐之外,便再没什么勇猛多智之人;想想若不是自己积威压着,那些好不容易收服的异类灵族恐怕早就分崩离析。投敌而去——孟章发怒,正是忽然想起这句俗语: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眼前自己这兄弟……于是此刻孟章那点疑忌之心,早就被恨铁不成钢的怒火给代替。 
    见三弟又生气,还说到自己痛处,伯玉一时也讷讷嗫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到他这副窝囊模样,文武双全的神勇水候反而平静下来,沉默一阵。忽言道: 
    “伯玉兄长,你可曾听说过昆吾刀?” 
    “昆吾刀?” 
    “知道知道!我曾经在书中看到!” 
    虽不知弟弟是何用意,但伯玉此刻正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答;听得孟章岔开话,哪还不赶紧接茬,奋勇答话。只听他开始滔滔不绝背诵到: 
    “西海之外大洋之中有流洲,上多积石,名为昆吾。冶是成铁,作剑,光明洞照如水精。割玉物如切泥土焉——” 
    伯玉正摇头晃脑朗朗背诵,却忽被弟弟打断: 
    “兄长,原来你知道这般清楚,那你可曾着人、或自行前去探察求剑?” 
    “呃……没……” 
    龙兄言词讪讪,神色颇为狼狈。 
    “嗯,知道了。” 
    到这时孟章也再没说别的,只淡淡应了一声便道: 
    “伯玉兄长,小弟之处正有一口上好的昆吾刀;既然兄长知道,那我明日就着人将刀何那册《乱玉披风刀谱》送来,以供兄长赏玩!” 
    一言说罢,孟章便抛下面色尴尬的兄长,卷起檄文转身离去,出门后袍袖一扬,“砰”一声在身后关上书房门柙。 
    且不说门内伯玉太子一脸苦笑。如何计较,再说水候孟章,等他昂然来到门外,忽见到水晶假山边自己带来的那几个亲卫旁边,正肃立着一位龙殿传令官。见到传令官,龙候心中一动,便问: 
    “何事禀报?是不是又有紧急军情?” 
    听他问话,那候立已久的传令报事官赶紧趋步向前,恭敬回答: 
    “见过水候!” 
    “水候容禀,军情也是有的,不过龙灵大人遣小的来,是想问问君候大人事情完未;若家事完毕,便想请水候去镇海殿中主持,一起商议形势。龙灵大人正和诸位将军在镇海殿中等候。” 
    听得这样禀报,自出房门便面沉入水的水候,脸上颜色稍霁;正要答话,他那手掌却恰好触到那张收在自己袖中的锦书檄文——这样一来,原本已经和颜悦色的龙候脸色突然一下子沉了下来,喝道: 
    “此事不急!你且回去请诸位大人好好候着,本君候还有些私事要办!” 
    发放完报事官,孟章又扭转雄躯,跟那几个亲卫属臣说道: 
    “你们几个也先回去,各司职守,切勿懈怠!” 
    一脸严厉的说完,孟章便抛下面面相觑的亲卫随臣,脚下一跺玉石甬路,腾身而起,径往远方疾飘而去。 
    等他去的远了,仍愣在原地的龙将中那几个眼力好的,便可以隐约看到,自己的主公掠过一片琼光四射的珊瑚林,穿过数亩柔带飘摆的海藻田,正向极远处一处布满冰晶的洞窟奔去。对于这些龙域中品阶较高的龙将而言,这处水候急冲赶去的目的地,再是熟悉不过——那正是南海大洋中一处奇寒所在,冰晶洞,又名为“冷寒窟”。 
    “莫非龙候……” 
    这些水候近卫心里十分清楚,那个往日只用来制冰避暑的冷寒洞窟里,此刻正收藏着一个奇异的躯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日他们面对的这场来着不善的战争,还有那位刚刚陨命的寒冰神将之死,都与这窈窕柔弱的躯体有莫大关系。 
    想到此处,再看看主公汹汹而去的身影,不知何故,这些也算天不怕地不怕的龙族勇士,却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而就在这时候,当那个高大的身影迅速接近那座白茫茫洞口入口之时,数千里外那位面容清和的少年,却是懵然无觉,还跨在一头金鬣雪鬃的海兽神驹上,专心带领着身后成千上万的妖神大军,依着龙王的筹划,纵横驰骋在碧涛万里的海疆上!   
      第十七卷 『神戈鬼电舞天南』 第十七章  灵木贞香,看她拈时微笑 
    ………………………………………………………………   
    等孟章来到龙宫奇境冷寒窟前,沿冰晶梯盘旋而下,便来到冰窟正洞中。 
    苍茫南海之下的龙域中,多有与世隔绝之处,这座冰晶洞冷寒窟便是一处。虽然冷寒窟幽深冥窖,入洞玉石晶梯盘旋曲折,将海日明曦隔绝在外,但等到了正洞之中,便看到洞窟内到处都是冰雪堆叠,晶玉如从,只要一点微弱的光亮,几经折射之后便仿佛成了一盏光华四射的明灯。因此现在孟章置身的这座偌大的冰晶洞中,只不过洞顶冰穹上镶着一颗鸡卵大小的清柔明珠,便将整个洞窟照得明白如昼;若不是孟章神人眼目,恐怕刚一下来还会被白晃晃的光芒刺盲双目。 
    当然,虽然冰晶洞中处处寒光闪烁,冷气袭人,但四周洞壁冰雪缝隙间,仍然顽强生长着不少奇异的藤蔓。翠绿的枝条在冰雪柱丛间伸展蜿蜒,看上去就像雪玉版上翡翠雕成的碧龙。在这些绿蔓缠绕的雪柱冰岩间,又分布着五六个洞口,幽幽窈窈,风雪萧萧,也不知其中通到何处去。原来这冷寒窟也和世间大多数溶洞一样,主洞之外又有洞窟,大洞套小洞,连环交通,地形十分复杂难懂。 
    再说孟章,等来到寒气飕飕的冰洞中,略一停步,稍稍适应了一下洞中逼人的寒气,便大步直奔冰洞中央那座万年寒冰凝固成的冰石床前。此时这冰石床上,厚厚冰雪中正躺卧着一名女子。面容恬静,宛如睡着。 
    这冰雪之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雪宜。自从她上回救主遇难,被孟章掳来,便安置在冰雪洞窟的这张冰石床上。这几天里。南海中大仗小仗接连不断,孟章作为一方主帅正是焦头烂额,早将这事忘在脑后;直到今天他接到檄文,看到那行“戕害龙婿爱婢”的指控,才心中一动,突然想起这茬来。 
    此刻立在冰玉床前,看着白雪中宛然如生的恬淡容颜,一向自负称雄的南海少主孟章水候,胸中却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谁能想到。绸缪那么久的雄图大计才刚迈出一两步,这么快便遭到重大的打击挫折?一直到今天收到这份能把任何一个神灵气昏的战书,细细一琢磨。到今日他孟章不用说把那些宏图伟业推向整个广袤的陆地川泽,今时今日,却被别人打上门来,固若金汤的南海防御一夜之间就被人打破,形势严峻非常。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从开战后第三天那场出乎意料的大败起,孟章就在不停的问自己。只是,反复扪心自问。推演运筹,直到今天他还坚持认为,这事从头到尾自己都完全没有错;局势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是那些世人目光短浅不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二便是整个事情中,出了几个意外的差错—— 
    是啊,真是意外;当自己的神思在北方那片广阔无垠的山川大泽间纵横穿行时,竟出了意外!自己一片苦心,竭尽雄才伟略,一门心思想着如何为南海子民打下一片大大的基业,谁曾想就在这群人当中,竟出了无耻的叛徒!固若金汤的大洋岛链。一夜间就被敌人撕开一个大口。谁能想象伏波洲那个一贯忠厚贤良、满口仁义的孔涂不武竟会叛变?这是他孟章的第一个意外。 
    “唉,看来这些灵族毕竟非我龙域,其心必异,不可深信!” 
    忖及此念时,孟章正是满嘴苦涩。 
    第二个意外,则是自己经营多年,费了无数奇珍异宝喂饱的那些四渎神灵。这些无耻小人,又是一夜之间和自己翻脸。他们中特别是那个肄水翁成,原本已经完全倒戈,还对自己多有帮助,最后却被那一老一少两个奸贼一唱一和,只不过稍微一吓便又反正回去,十分没骨气。不仅如此,这位软骨河神据称还在近几场海战中英勇奋战,伤了不少大将,更是让人生气。 
    若只是如此,倒还没什么,只怪自己识人不明,那些人狼心狗肺喂不熟;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鄱阳湖中那条老奸巨猾的老龙,暗中获知自己在他麾下灵讲之中活动时,表面装着不知,还悠哉游哉常去长江口酒棚喝酒;谁能想到他暗地里竟叮嘱那些手下虚与委蛇,每次交接口头如同抹蜜,南海送上的物产宝贝照收不误;然后到了开战,便都充了军费! 
    “呸!阳父你这老不死,真够厚颜无耻的!” 
    一想到这事,向来修养很好的南海少主便忍不住在破口大骂,一时间震的四壁冰雪簌簌直落。幸好此时周围无人,也不怕损了他水候形象。 
    除了这个让人气愤的意外,最后一个便是那凡人小子张醒言。一想到他,孟章只觉口中更加苦涩: 
    说起来,相比那个暗算他无数回的厚颜老龙,孟章反而对张醒言这个人更不能原谅。这位尊贵高傲的龙族水候有个奇怪的情结,那就是无论鄱阳湖那条老龙如何狡猾卑鄙,说到底他也是神龙一族,和自己一样都是天地中最高贵的物种存在;夸张一点说,即使到最后四渎龙君将自己彻底击败,那也是他们整个高贵龙族的胜利。只是现在,那个突然冒出头的凡人少年,竟然也敢在这场轰轰烈烈的龙神之战中上窜下跳,带着一群更为卑贱的妖物,跑到神族领域中来跟他挑战。 
    “哼……他算什么东西?” 
    “区区手段,只合哄骗无知少女;巧言令色。只能唬住鬼迷心窍的老龙。得了几件厉害宝贝,就敢来跟本候交战?” 
    想到这儿,再回想先前海马细作来报,说是那少年还打着为遇害同门复仇的旗号来南海,孟章想着就忍不住发笑: 
    “吓!这样鬼话骗谁?” 
    也许就和桑此南海阅军时自己跟龙灵子说的那样,这个张醒言。和自己一样都是个骄傲之人;从后续种种情形来看,自己和他除这点相同之外,其他还有诸多相似之处,唯一的区别只是高下性质不同。从这点出发推断,很可能自己意图称霸三界八方一样,他也不甘只当个普通的人间道徒。 
    “为遇难同门、遇难女伴报仇?” 
    这点他孟章再清楚不过,比如他孟章,表面虽然对那个四渎龙女倾心相许。一往情深;但实际上,他也只不过想把那个灵漪当作跳板,看婚事成功与否决定对四渎时强攻还是智取。而现在这个张醒言,心里又何尝不是差不多的心思? 
    伫立沉思良久,想到此处时孟章忍不住把思绪拉回到眼前这个躺卧的清丽女子身上。 
    这时候身旁洞里的冰光,缤纷缭乱,光怪陆离,但仰卧冰雪中的女子却依然一脸清婉恬淡,幽雅宁和。雪宜身上那身素白的裙衫,宛如一朵覆雪白云;秀曼清宁的全身上下,只有额上如云法丝中那只枯萎的绿木钗。如一片秋叶落在鬓上,稍显得有些不协调。除此之外,这殁去的女子的身上,静默中却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姿气度。看久了竟让人目光不自觉的深陷,万念俱息,久久不能复回。 
    当然,水候非是常人,此时仍能够心有旁骛。望着眼前宛如画中仙子的殁去之人,留意到她嘴角旁那抹安详的微笑,铁石心肠的水候也忍不住叹息一声,想到: 
    “唉。傻姑娘,你怕是错付芳心了……罢了!” 
    念及此处,孟章便抬手向前,似要向女子拂去——就在此时,忽听得身后一阵风声乱响,有人高声大呼道: 
    “君候不可!” 
    “嗯?” 
    孟章不用回头,听声音便知来人正是自己手下头号谋臣龙灵。听他赶来,孟章住了手,转身面带不悦的问道: 
    “龙灵,为何不可?” 
    “这……请君候明鉴!” 
    听龙将禀报后匆匆赶来的龙灵子,顾不上喘息便急急说道: 
    “君候您这是要毁掉这女子肉身想替无将军出一口气?这万万不可!” 
    忠心耿耿的老臣十分激动: 
    “君候!您或许神威远著,也恐怕一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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