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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仙路烟尘-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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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算命方士?” 
  听这话说得古怪,少年便立时来了兴趣,想要听听有没有啥新的降妖线索。却听眼前浈阳县主悔恨道: 
  “贤侄有所不知,我小时父母取名,便听了算命先生之言,说我命中缺水,便在名中带了氵字。而我那小女润兰出生后,又有算命之人前来嚼舌,说道还是命中缺水,便又带了氵字——谁知,这哪里是缺水,分明便是一门心思给我招水怪!” 
  “……” 
  醒言一时无言。 
  就在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激动的县令相公时,又听他说道: 
  “对了,几日来张道长还是第一个惊退妖怪的,看来道行匪浅。因此上,还望贤侄能在鄙府多多盘桓几日,即使捉不到妖怪,也好镇得它知难而退!” 
  见着彭县爷“贤侄”“贤侄”的叫得亲热,醒言一时倒也不好拒绝,只好婉转应承下来。 
  正要躬身告退,醒言忽又想起一事,便开口问道: 
  “彭县公,想必县衙也来了不少道士,为何不让他们也来贵府降妖?” 
  “呃……” 
  听他相问,彭公略一沉吟,便抚须答道: 
  “我彭襄浦行事,向来先公后私;岂可因家中琐事,白耗了他们的求雨法力。” 
  “而现在,更是不必如此。” 
  说罢,彭县公便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见他这样,醒言还以为是对自己颇有信心,便不再多言,只拱手而退,回房补觉去了。 
  且不说他回房脱去衣物,倒头睡觉;再说那位悲戚半夜的彭夫人,一早起来,也是眼圈通红。一番整装,正在府中林荫道上闲步,却忽见一位清丽绝伦的白衣女子,正端着只木盆,朝自己这边缓步而来。 
  乍见这绝色冰姝,彭夫人倒一下愣住,直到那女子走到身前,才反应过来,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位姑娘是……?” 
  见她相问,女子也停了下来,柔声回道: 
  “禀夫人,奴家是张道长的随身道童寇雪宜。现在换下道装,正要去浣洗。” 
  “……啧啧,真是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儿!” 
  乍见如此绝色,彭夫人也忍不住围着雪宜转了几圈,一边打量,一边赞不绝口。 
  正在雪宜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时,忽见眼前妇人指着自己手中之物疑惑问道: 
  “寇姑娘,您这是……?” 
  “夫人,是这样,我要濯洗我等三人换下的衣物,刚才便跟贵府仆妇讨来木盆皂胰,正要去前面水池边搓洗。” 
  一听雪宜之言,彭夫人立时将她手中盛着衣物的木盆夺下,怪道: 
  “呀!这样粗活儿,怎能由你来做!” 
  说罢,立即朝不远处唤了一声,召来一位丫鬟,嘱她将这盆衣物送去仆妇处好生搓洗。 
  彭夫人这番热情,倒把雪宜弄得不知所措,过得一会儿才想起回话: 
  “夫人好意,雪宜在此谢过。只是这浣洗衣物,乃雪宜份内之事——” 
  还没说完,便又被县主夫人打断: 
  “就算是份内事,雪宜你那张道长也忒狠心,怎舍得让你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儿,来做这等粗活!” 
  听了彭夫人这爱惜话儿,雪宜却连声说道: 
  “不不,这些我都习惯做的!我、我还是去帮她们一起洗衣服。” 
  然后便见这姿容超尘脱俗的女子,快步朝那位拿走衣盆的丫鬟追去。 
  彭夫人见着此景,怜惜之余,却是吃了一惊,心中转念想到: 
  “不好!就连这样清雅不俗惹人怜爱的女子,都要被分派干粗活,可见那个少年道士有多不知疼惜人!——我家兰儿,可向来只知琴棋书画,若真依老糊涂之言嫁给他,真就得受一辈子苦!” 
  “看看这孩子,都怕成什么样子!” 
  看着女孩儿急步而去的背影,就更让彭夫人铁了心,一心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虽然这天里,彭府中不少人受到明里暗里的纷扰;但对于醒言来说,这天中也没发生什么显眼的大事。 
  在中饭时,似是得了彭公吩咐,那彭夫人勉强领出小姐润兰,与他们一起用食。只不过,让醒言有些迷惑不解的是,因了昨日缘故,席间那位彭家小姐固然神色不愉,但那位没怎么见面的县主夫人,却不知何故对他也甚是冷淡;相反,她倒对琼肜雪宜二人分外殷勤,嘘寒问暖,言语间倒似是以为她们往日吃了多少苦。 
  看来,这世间女子的心思,不分长幼,全都很难猜透。 
  饭毕,醒言便带着二女在彭府林荫中走了一阵。比起昨天,这天越发旱得出奇。抬头朝天上望去,只见天空中那仅有的几缕云翳,全都染成红彤色,彷佛又让他回到往日的火云山前。因此,散完步后,略略消食,醒言便和二女回屋,又只在房中存神炼气。 
  到得傍晚饭时,有丫鬟前来传话,说是主人要在西厅设宴,请三人一起前去。此时,雪宜琼肜都是一身便装,只有少年为了似模似样,还是穿着一身道服。自然,前去西厅途中,二女毫不掩饰的不俗姿容,一路上引得不少回头侧目。 
  等这几人到了西厅中,那彭县公见得二女容貌,又是一番惊艳,便更觉着这少年道士很是不俗。 
  刚一入席,醒言便听彭县爷高兴的说道: 
  “贤侄啊,今日甚是凑巧,这筵席我还请得两位贵客。” 
  “哦?是县公的故旧友朋,还是上司官员?” 
  “都不是。这两位贵客,是今日午后,来县衙中捐献巨资赈济灾民的侠士!” 
  “呀!” 
  一听是侠士,向慕游侠传奇的少年立即兴奋起来,赶忙问起这俩侠士的义行事迹。只听彭公说道: 
  “是这样,老夫以前便曾听闻,近一月来有两位异人游戏风尘,短短一月间,便在左近郡县中,募集到一千多两金银。没想,今日竟来献于我浈阳衙署,言明赈济我县中受旱灾民。这等义举,真是可敬可叹!” 
  “不错不错!果然高行,着实让人敬佩!” 
  一听这样义举,醒言满心钦佩。却又听彭县公语气一转,略感遗憾的说道: 
  “贤侄啊,还有些可惜。今日听这两位侠士说,若不是昨天有个恶人多管闲事从中作梗,他们还能从那些吝啬的富人手中,募集到更多金银!” 
  “哎呀,真是可恶!也不知是何方无聊恶徒,竟管这等闲事!” 
  少年正义愤填膺。 
  “呵,不提败兴事;贤侄啊,这两位侠士,又恰是一对夫妇。” 
  “哦?竟是鸳鸯侠侣?” 
  少年听闻,又是一脸欣羡,越发感到此事传奇,便忍不住问道: 
  “他们何时来?” 
  “他们刚在……哈,真巧,他们来了!” 
  就在此时,醒言听得门关处一阵响动,回头看去,见有一男一女,正步履从容的走进屋来。此时,厅堂中正是灯火通明,那走在头前的男子,正巧与醒言四目相对—— 
  “是你?!” 
  这两人,竟几乎异口同声的脱口惊呼! 
  …… 
  “两位义士快进来,不要客气!” 
  见两位贵客突然立住不前,彭县公赶紧起身拱手,让他二人不要拘礼。只是,那汉子却彷佛充耳不闻,仍在那儿呆若木鸡。 
  原来,这门口进来二人,正是昨日在方池镇摆擂招亲的兄妹。没成想,他们内里实是一对夫妻! 
  见他俩惊怔模样,醒言心念电转,便哈哈一笑,站起身形,朝门口二人一抱拳,诚声相邀: 
  “两位侠士,我等果是有缘。想不到今日又见面!来来来,今日正好借彭公美酒,与贤伉俪冰释前嫌!” 
  听得醒言这番说辞,这对正进退两难之人,也一时定下心神,朝这边细细打量少年神色。待观察一阵,看不出丝毫作伪,才彻底安下心来。只听那黄脸汉子脸色重又活泛起来,抱拳回礼,爽朗笑道: 
  “好说好说,其实都是误会!” 
  见二人释去疑心,次第入席,醒言便回头对一脸疑惑的彭县公笑言道: 
  “我与这俩侠士夫妇曾有一面之缘,甚是挂念。没想今日竟在贵府相见。” 
  “原来如此!故友重逢,正是可喜可贺。” 
  见得少年与这俩侠义之士相熟,彭襄浦更是高兴。于是不多久这客厅中,便觥筹交错,酒盏往来,气氛甚是融洽和谐。 
  席间,醒言又落落大方的与那二人把酒言欢。一番款谈,才知这对夫妇,号称“巨齿狼”的黄脸汉子,名叫郎成;而他妻子,则呼作胡二娘。此时再在烛光下看去,这位原本妖妖娆娆的女娇娘,却显得肃重端庄,一扫当日的媚态;同时,虽然仍旧美貌,但毕竟不如当日那般娇美。 
  见着胡二娘现在情状,醒言心下便对这媚惑之术,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正琢磨着这妖族秘技,却忽听坐在二娘身旁的小姑娘,正偷偷跟身旁大姐姐问道: 
  “胡姐姐,你能教琼肜狐媚法术吗?” 
  “……” 
  忽见旁边小女孩儿蹭过来问这话,胡二娘倒一时愣住。不过,待看了看烛影中宛如朱玉的小小少女,她便欣喜回道: 
  “小妹妹啊,你这玲珑模样,修习我门媚术最是适宜,要不等酒筵散了姐姐就——” 
  刚说到这儿,狐女之言却嘎然止住。原来,胡二娘忽觉着不远处,正有一道目光凛然射来。 
  定了定霎时动荡的心神,胡二娘便朝那处望去,却见是那位少年道人,正一脸笑容的朝这边举杯致意。 
  于是,这位工于媚术的狐族娇娘,便娇笑一声,对身旁好学的小丫头说道: 
  “妹妹啊,你这般可爱,此术你便不必学。” 
  “是吗?可我觉得很好玩也~” 
  小琼肜半信半疑。 
  “妹妹你不知道,这法术啊,有时也很不好玩。况且,” 
  说到此处,胡二娘眼波流转,朝某处一瞥,然后掩嘴嘻嘻一笑,说道: 
  “况且你就是学会,将来也没啥用途!” 
  且不提这俩女儿家窃窃私语,再说上清少年堂主张醒言,与朗成、彭县公几人,端的是谈笑风生,融洽无比。那彭襄浦,早就存了纳婿之意,言语间自然分外殷勤。而那位巨齿狼朗成,则对少年更是热情有加。因为,以他眼力心智,如何看不出眼前这道士,对自己夫妇俩真实面目早已是心知肚明。但最难能之处,便是在此: 
  这少年道人即使明知自己二人身为异类,却还能以诚相待,不仅不见面拔剑,还在官长面前保全自己颜面,又如何不让他感激涕零! 
  须知,以他后来和胡二娘子的分析,深知这面相平和的少年道士,真实的道术法力,已在他二人之上太多;若是今晚真心要锄灭他们,绝不需任何遮掩伪饰。 
  “怪也,这样的正教道士,倒着实少见……却不知他是何来历!” 
  瞥眼又瞅见烛光下明丽如仙的二女,便更让他对醒言的来历胡思乱想。 
  就在酒筵快要散席之时,朗成忽听得对面少年道士发言相问道: 
  “对了郎兄,不知贤伉俪,可曾听闻这彭府妖异之事?” 
  原是醒言想着这郎氏夫妇也算灵物一流,又常在浈阳走动,说不定便知道不少旁人无从知晓的内情。 
  却不料,一听此言,正意兴舒闲的郎成胡二娘,突然便身躯震动,遽然而惊! 
  “咦?” 
  正在醒言迷惑时,却见那朗成呆了一阵,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后,才神色肃然的跟他郑重谏言道: 
  “张仙长,这彭府妖异之事,我等夫妇人微言轻,实是不敢置喙。只想告诉仙长一句话——” 
  “君子不立危墙,此事随缘,应时自解。” 
  说罢,这夫妇二人便神色萧然,竟似是再也提不起喝酒闲谈的兴致!   
      第九卷 『一程风雨一程花』 第七章 香绕柔魂,风波飒起春庭 
    ………………………………………………………………   
  其时晚宴已近尾声,过不多久,就到了曲终人散时候。 
  席间,虽然那郎成夫妇有时说话古怪,但彭县爷感念他们捐资巨款的盛德,便也不以为意;待席散时,便与醒言一道,将他夫妻俩一直送到府门外。 
  站在府门前,少年与那两位侠士挥手话别间,言谈得体,举止大度,便让站立一旁的彭公暗暗点头。 
  送别郎氏夫妇,醒言便转身对彭襄浦一揖言道: 
  “今晚小侄亦感尊公盛情。现下筵席已散,我便欲回房休息,也好待中夜时再去府中巡视。” 
  听彭公一直“贤侄”“贤侄”的叫得亲热,醒言便也在称呼上自居侄辈。反正,虽然做了上清宫道士这么久,可他打心眼儿里还是没习惯“贫道”、“小道”之类的称呼。 
  见醒言告辞,彭县公却是哈哈一笑,道: 
  “贤侄此言差矣!我彭府家宴,还未曾正式开始。” 
  “哦?家宴……?” 
  未曾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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