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行围城by左摇右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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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吧,懒得出去。我老子怕我乱搞,从老家送了个保姆过来盯着我,这下我也得跟你学了——人在海淀都得找通州的人玩儿。也就是北京大,要不这一来一回好几十公里要在外地都能领出差补助了。”
纪麟有些恼,但也无可反驳——自己是做医生的,每天坐诊天知道会碰上什么人,不得不小心一些。
“阿萍走了你还不放松点儿?总找我做什么,你我是顺边儿。”丁聚贤见好就收,转移了话题。
“走了?她人是走了,每天好几个电话追着,幸亏我没带她去过我医院,要不她查岗能查到护士站去。”
“女人就是这样的,喜欢你呢,就把她自己当你的,但同时也把你当她的。要是更喜欢你呢,恨不得把你当儿子养。老弟啊,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像我,出去找的那些人当着面儿都死心塌地,转脸不知道躺谁怀里,我在北京没亲戚,就是表兄弟多…”
纪麟苦笑摇摇头,
“其实有时候,我倒真希望她不那么死心眼儿,我跟她说过好多次,趁着还年轻,出去再学点知识开开眼界。我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就是想松口气。”
“她抓住你很正常啊。你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找男人要什么?有车有房,没爹没娘。你长着张小白脸,说出去是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大医院的大夫、房子也有,还没有父母,她不抓紧你才叫傻。”
“是,这话我也听她说过。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什么医生都和护士有一腿,天天向我打听我们科护士有没有长得漂亮的。说的多了,她自己都信了。有时候我真的像要不然就找一个护士什么的让她死心吧,但是又做不出。阿萍有时候是刁蛮了一些,但心眼真的不错,我不想伤害她。可人为什么就非要和另一个人拴在一起呢?!”
“还是因为你不够喜欢她啊,要是你喜欢,你自己都会把自己拴在对方身上的。”
“是啊,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要我怎么跟她开口?说我其实喜欢的是男人?”纪麟冷笑,
“别说是男人了,哪怕说别的女人她也会到我医院去大闹的。”
想起自己当初放弃了那么多,婶娘那么辛苦供自己念书,他实在退不得。
“是啊…”
丁聚贤也微微叹气,
“我是怕我老子,你是怕你院长,这就是做人的苦衷啊。你就算今天和她分开了,以后你们院里也会有别人给你张罗,还不是一样?”
“你离婚了,你家就没给你再张罗?”
“怎么没有?这是什么年代,大家的心思都活络着呢。虽然我是二婚,可我那家底亮出去愿意的人大把。别说小姑娘,就是那些男孩子,我说清楚了我还要再结婚的都不介意,你说说他们图什么?唉你爸爸愿意帮你把房贷都还清的事情和阿萍讲了没有?”
“没有,现在就是用这个拖着呢,要是讲了,明天她就能带着户口本飞过来拉我领证。”
“你啊,就是心肠太软,领证就领证呗,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没结婚要是闹起来顶多是作风问题,结了婚那就是家务事,更没人能说什么了。”
“我无所谓,可她是女人啊,禁不起这些的。我做医生看着好像挺风光,其实像我这个级别薪水就那么一点,混到专家级不知道什么年月。我给不了她什么总不能害她。”
“所以听我一句话,忍了吧。你去民政局门口问问,有几个人是和最爱去领证的?更何况我们这样的人。不是有句话叫日久生情吗?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日久生情?怎么生?只怕还没到生情的时候就先出问题了。人家说老夫老妻像左手拉右手,我们现在就已经那样了。”
丁聚贤抿口茶看着他,
“就算是左手右手,也是不能砍的。”
纪麟看看他的茶,又看看自己的咖啡,
“也许可以吧…你说的对,只是因为,我没碰上我真正喜欢的那个人而已。”
——
关于有人说纪麟窝囊,只能说,他走进死胡同,心肠又软。
第 8 章
第二天邹昱早上起来熬了粥,想想还多蒸了几个速冻包子。不一会儿,郭文强的门开了,童闯上身穿着秋衣,下面套着郭文强的睡裤,郭文强随意穿身居家服就出来了。
“吃早饭吗?我做了3个人的。”
阳光充沛的餐厅内,邹昱已经坐在那里就着咸菜喝上粥了。
郭文强迟疑了一下,还是笑嘻嘻的拉着童闯过去了,
“这是我一哥们,昨儿晚上下的飞机我去接的。”
邹昱点点头——早上下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玄关处的行李箱了,轻轻的对童闯笑笑——没有任何含义的那种,
“只有粥、咸菜和包子,可以吗?”
“可以,我不挑食。”童闯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昨儿半夜起来喝水我们见过了,蝈蝈你就别介绍了。”拿着自己的洗漱包上洗手间了,郭文强刚醒脑子有点儿晕,借着跟着邹昱进厨房帮忙端粥的工夫压低了嗓音,
“你们,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邹昱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于是郭文强更晕了。
童闯出来到了谢就坐下吃了,等郭文强洗漱完了俩人已经聊开了,当然邹昱还是那个样子,大部分都是童闯兴高采烈地在说,
“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我说要见面,他嫌我专业不好,说‘学土木工程的都又土又木。’我当时就急了,说‘那你还是学软件的呢’。当时还以为他得是特事儿一人,见了面才知道是话痨。”
邹昱微笑,
“所以你才管他叫蝈蝈儿?”
“你也知道,外面不是谁都直接报真名儿的,他外号就叫蝈蝈儿,不是我起的。”
邹昱抬眼看看过来的郭文强,想想还真是,笑得更深了。
“呦这聊得还挺欢,童童你说我什么坏话呢”
“我都多大岁数了还童童?!”童闯嗔怪的瞪了郭文强一眼,
昨夜没细瞧,今天借着阳光细细看了下,才发现看着虽然有些娃娃脸,但已经有些风霜的颜色了。
“别听蝈蝈的,现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童闯,在XX工程集团工作,工程师。现在在XX线上开隧道架桥呢。”
“嗯,我在中国书店工作,琉璃厂那家。”邹昱也痛快得让人吃惊。
“是啊,你个海龟要是想学习下书法国画什么的记着上他那儿买笔墨纸砚去。”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看大家这么融洽郭文强还是很高兴的搭话。
“海龟?”
“唉,就是出去读个博士,镀镀金回来蒙人的事儿。”童闯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做我们这行的读出什么来实际工作都得扔山沟儿里去一线实践,工地上几百上千个糙老爷们管你博士还是什么的呢,带上安全帽都一样。刚才其实是闻见你包子味儿才醒的,在工地天天吃那大锅熬出来的东西回来见着什么都香。”
“别听他诉苦,人现在副总工,技术大拿呢。”
“副总工是什么职务?”邹昱顺利的接过话题,
“副总工程师,就是常驻工地盯着生产进度,随时应付可能发生的技术问题的。说白了就是替总工程师跑腿儿的。 ”
“那工作压力是不是也很大啊?”
“其实中国现在路桥建设真挺过关的,设计院弄好图纸那些项目经理照着图纸盯着工人干就成。项目大了才会派个副总工意思一下。平时事情也不多,就是不能回来。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混到总工啊,就工程剪彩、验收的时候露露面,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邹昱又笑了,忽然想起来,
“郭文强,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学什么…飞行器设计的吗?”
“是,我双学位…要是毕业了的话,呵呵。”
“蝈蝈很厉害的,我硕士论文好多图都是他帮我画的。”
“跟我们那图比,你们那傻大三粗的图太好画了。”
“是是,你们学的都是往天上飞的东西。”
邹昱很安静,安静的慢慢吃早餐,安静的看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甚至为‘铁道桥梁用钢轨里到底应该加多少钼才合适’的问题互不相让,旁证引博,各种自己听不明白的公式满天飞,忽然觉得见到了郭文强的另一面。
他没有多插话,也没有催促什么,他知道这种情况下郭文强必然是跟家里装着今天才到北京的样子所以才不慌不忙的,早餐不可避免的吃完之后,邹昱又去切了些水果,不用寒暄,也不会摆出什么主人的架势,就那么放在桌子上,然后安静的坐在一旁,饶有趣味的听着。而那两个人,争论不出所以然之后又转到最近工作中遇到的趣事,开心无比。
邹昱都开始边听边琢磨着中午要吃什么了的时候,童闯看看墙上挂的表,起身告辞。邹昱没有虚伪的挽留,进厨房收拾去了,再出来,童闯已经换好了衣服——金丝边眼镜、黑色呢子大衣,神色西裤,脸上那沉稳的神色实在让人有些不能将眼前的‘副总工’和之前那个嘻嘻哈哈的人联系起来,邹昱心里叹口气——为童闯觉得辛苦,客气的送到玄关,说了声有时间过来玩儿,看着郭文强送他出去。
一走出楼道郭文强就打了童闯肩膀一下,
“你搞什么呢?平时瞒的贼死,这头回见面儿的人什么都说,不怕传你老子耳朵里去啊。”
“我怕什么,邹昱一看就不是那种嘴快的人,再说人这么大一房子压这儿呢。”童闯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哎,你俩,到底怎么个意思?”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假同居安抚他家里人,别多想。”
童闯回头看了看,
“蝈蝈,我这次回来待不了几天,上面压工期赶进度,可能初三就得回去。这几天也闲不住,我爸找了关系想我这工程盯完就把我弄回来走政途往上爬。”
“哎呦你家老爷子终于想通了,不是之前怕你刚留学回来在北京待着太吃香祸害大姑娘才把你扔山沟里锻炼的吗?要是你爸知道你其实才是大姑娘总让人祸害得什么样儿?”
童闯白他一眼,又正下神色,
“我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总钻在山沟儿里,这要是能调岗…”
郭文强也不笑了,俩人肩并肩默默往小区外面走,直走到马路,才终于再开口,
“我知道…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哪天你小子结婚,得请我去当伴郎,我不出份子你得包我身儿衣服还得回礼给我喜烟喜酒外加红包。”
童闯深深的看着他,
“会的…谢谢你。”
临上出租车,童闯又转过身,
“我不是因为我什么才说的啊,我觉得邹昱不错,看着有点儿闷可人挺大气,也是安省的人,而且这他家又…你自己好好考虑,你们要是能好上,我真会觉得高兴。”
郭文强笑笑。
拿钥匙开了门郭文强一进门就冲楼上吆喝着,
“邹昱刚人夸你大气来着呢…”
换了鞋进屋看邹昱坐在客厅看着他吓了一跳,
“那谁…夸你呢。”
邹昱点点头,
“我听见了,替我谢谢他,我也觉得他人不错。不过,郭文强,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啊?什么?”
“你住进来的时候咱们说好了,你可以带人回来,你自己拿捏。不过你昨天带童闯回来,什么意思?试探我?”
郭文强有些尴尬——他的确是对于邹昱突然叫他过来住这事儿的性质有点儿拿不准,正好过年童闯回来了…
掩饰性的咳嗽下干脆大方的承认了,
“是我不好,对不起,不过童闯那边…在北京熟人多也实在不好在外面开房。”
邹昱点点头——郭文强都道歉了他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主儿。看看郭文强的脸色,
“童闯…比你大?没出?”
“嗯,比我大三岁,33了。没出。”
“那你们…我没有打听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在一起,挺有话说的。”
郭文强露出了深深的酒窝,只是那笑,有些苦,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刚念研究生,那时候就说明白了,他还要读博士,争取出国读,所以不能出柜。”
邹昱微微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因为…怎么说呢?中国建筑从业人员几百万,可混到他那层级的就那么几百个,互相谁都知道谁,要想在这个行业做下去,就不能踏错一步。”
邹昱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其实不单建筑业,什么都这样。他那时候对女人没兴趣,想着出人头地掌控自己生活发奋学习,学到博士了,英国名校,然后呢?任何社会阶级都是金字塔形,你越顶尖,下面盯着你的人就越多,同时,你能选择的空间就越小。他学到了博士,听着不错,可越是这样让他放弃一切找个其他的领域重新开始就越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