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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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先去当兵省得麻烦。」
「一番苦心让你这样全扔了，我看你家学姐们要跟老板抱著哭一团了。」
「她们本来就常Binding在一起，别把那些不伦奸情赖到我身上。」徐唯亚
故做轻松地打趣道。
男同学这几个月与他相熟，又是个识相的人，知道大势底定，亦有难言之隐，
语气虽不免惋惜，却也无意再绕著此事多说什麽，话题一转，两人便专注地讨论
微生物实验报告的数据去了。
待现场收拾完毕，已是一个小时之後的事。
两人又再说了几句，确定实验报告的几个问题点都得到合理解释之後，这才
互相道别，各自散了去。
徐唯亚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眼帘低垂，心事重重。
为了领奖学金，徐唯亚的在校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大三开始，系上规定学生
必须自己找实验室老板拟题目修专题学分，他跟了外系一位新老师，原因无他，
只为了累积许多贵重仪器的使用经验，多会一点别人不会的，以後才能比别人多
更多机会，但凡这类事情，他总是全力以赴。
徐唯亚也确实表现的出色，好过太多成绩优异、实验却作的乱七八糟的书呆
子，所以上个月实验室老板曾与他深谈，除了希望留他下来读硕班，之後还想安
排他申请奖学金到国外友人的实验室深造；学姐们附在门边听完来龙去脉，一个
两个热心非常的查好整叠相关资料，就怕他为了现实的压力拒绝未来的可能性。
但还是要辜负她们了……徐唯亚在心中遗憾苦笑。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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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
郁闷心思让人打断，徐唯亚转头一看，被自己戏称为瓦斯车的野狼重机横
在路口转角，挡住去路；何邦艺笑得灿烂坐在前座，腰间环著一双白细小手，不
用看，自然是那位『妹妹』又跟著来了。
「干嘛。」徐唯亚冷淡问道。
「你看这个。」当了七年的朋友，何邦艺早习惯对这张冷脸自high，他兴
奋地自口袋掏出几张票券续道，「Nicon她店里客人送的VIP招待券，随到随住，
完全免费，明天下午我考完最後一科之後就冲？」
徐唯亚认得纸上的花纹，那是某温泉民宿的店徽，他上学期筹画毕旅时，查
过不少资料，也曾跟趴在自己身边的某人热烈讨论过这间部落客普遍好评，但预
约难度强到爆表的民宿……；眼下有机会免费入住了，自己却兴趣缺缺了。
自那日见面之後，何邦艺与『乾妹妹』－柯霓的感情日益增温；这两人外貌
般配，个性契合，看过他们相处的人无不这麽认为，徐唯亚身为对方多年挚友，
也该衷心奉上祝福，他希望自己办到。
套句刚刚那男同学曾打趣过的话：七年？都够生个孩子上小学了。
可惜今天互相蹉跎的两个同是男人，即使隐约明白彼此心意，只要理智跨不
过那道防线，一切永远没有意义－徐唯亚强迫自己尽快看清这点。
「我不想去。」徐唯亚面色平静，声线毫无起伏地应道。
「去啦～我跟Nicon一拿到票就想到你耶，走啦。」早习惯对方出入相随的
何邦艺怎麽可能被轻易劝退，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形象便大声耍赖；正好几个同校
相识的学弟妹路过，也只是见怪不怪地笑著走开—有何邦艺闹事的地方，必有徐
唯亚在不远处默默收尾，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大家都知道这两人是认识多年，个性互补的莫逆之交。
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只要事关对方，两肋插刀绝无二声。
大家都不知道其中一人的心思，下流龌龊；想到这里，徐唯亚顿时冷汗直冒。
何邦艺自顾自喋喋不休劝著，後座的柯霓偶而温软地插上一句，两人真心诚
意力邀徐唯亚同行，没发现他勉力维持的面具隐约正在松脱。
铃声响起，徐唯亚难得如此庆幸有人来电，连忙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但就在他开口之前，何邦艺先一步将手机抢过，「喂，宋宝贝你干嘛没事一
天到晚打电话来烦我们？」何邦艺之所以能第一时间正确无误地知道来电者身
份，是因为徐唯亚不顾他的反对，将对方的来电铃声设得与自己相同。
宋宝贝是刚刚那男同学的名字；听说他父亲年近七十才得他一子，欢喜之
情，难以言喻，故而取名宝贝，每日声声呼唤，表示次次疼爱。
自柯霓出现之後，徐唯亚已尽量不著痕迹地与何邦艺疏远，恰巧那时他在通
识课程与同系不同班的宋宝贝分到同一组，後者与他个性相仿又谈的来，两人便
相见恨晚地越走越近。
其实徐唯亚个性向来冷僻，不爱四处交友，因此大学这几年，最亲近要好的
朋友便只何邦艺一个；这『唯一』的优势却让後来的人给占去，何邦艺自觉受到
冷落，好几次半真半假地抱怨过，哪知宋宝贝也是嘴巴不饶人的脾气，不咸不淡，
将何邦艺一句句堵了回去，徐唯亚觉得无奈好笑之馀，只能继续装傻，置身事外。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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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邦艺语气不善，与手机那头的人反唇相讥，突然却皱起眉头，转头逼问徐
唯亚：「你身体不舒服？」
「有点发烧。」徐唯亚诚实回答，希望能因此早些摆脱对方。
「要看医生吗？」
「我想回去睡觉。」
徐唯亚不是很喜欢看医生，一方面当然是为了省钱，另一方面，则是不希望
自己太习惯依赖药物。更何况，他之所以病痛不断，大半是被作息不正常给累出
来的，何邦艺清楚这状况，所以只要听到他愿意缓下来休息，通常不会再纠缠太
久。
「……好，下课後我帮你带吃的回来。对了，你晚上的家教怎麽办？」
「看情况吧。真的不行，宝贝会帮我代课。」
原本何邦艺的态度已经渐趋平和，却在听到『宋宝贝』三个字後再次激烈起
来。
「宝贝、宝贝，这麽宝贝宋宝贝，连发烧了都只让他知道！」
「……」面对这种独占欲十足的幼稚表现，徐唯亚识相地以沈默带过，顺
道提醒自己千万别自作多情。
何邦艺见他没回嘴抗议，火气略消，便又对著手机那头嚷道：「喂、宋宝
贝，……什麽？关你什麽事，这边我会顾著，你过来干嘛！」
「晚上也不用，你赶快去备你的课，不要乱教砸了别人的招牌。」
「交接？有什麽好交接的？……不用了，我们都很早睡，你那时候过来会吵
到其他室友。」
「……」
何邦艺跟宋宝贝斗得兴起，徐唯亚却头痛不已；一方面是体温愈来愈高，烧
的他快连站在原地都觉吃力，另一方面，则是何邦艺尽挑他心力交瘁的节骨眼闹
事给气的。
无奈自己的手机还在那名何姓恶霸手上，徐唯亚只得耐住性子乖乖等著；烦
躁之馀，又不愿与莫名被晾在一旁的柯霓乾瞪眼，他索性别过头，盯著十字路口
发呆。
不看还好，对面路口一台黄色小March高速飙闯红灯，眼看就要撞向斑马线上
突然冒出的行人，小March见状立即煞车转向，轮胎与柏油路面传出尖锐摩擦声响，
逃过一劫的路人连忙跑开，小March却骤然失控，锐不可当往这边失速撞来。
机车上的两人背对路口，听见摩擦声与尖叫声时，情况已危急的不容许他们
转头细看；唯一看清经过的徐唯亚猛然惊醒，不知哪里生出的蛮力，一举将两人
往骑楼里狠狠推去，自己却躲避不及，让煞车不及的小March侧面掠过，狼狈地
与路旁停放的机车倒成一堆，跟著失去意识。
再次睁开双眼，徐唯亚已身处医院的病房里。
没办法，他从小太熟悉医院里的气味和氛围，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都难。
徐唯亚苦笑了下，一个身影自旁边走来，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你身上有伤，先别急著起来，等医生过来确认你的状况再说。」宋宝贝轻
拍了拍他的左肩，安抚说道。
「对了，何大熊跟他女朋友没事，他说等下午考完试就过来。」
「……现在是什麽时候？」
「星期五上午十一点二十七分，你被车扫到的第二天上午。」宋宝贝三言两
语交代完下来龙去脉，接著见医生走进病房，立即识相地退到一旁。
医生简单问了几句，又嘱咐了些话，只说叫徐唯亚小心右手的伤，还有这几
日需要注意的脑震盪徵状，这便匆匆离开。
到了下午，负责案件的员警来访，向两人打声招呼，并得到医生和徐唯亚的
同意之後，便开始为他做起笔录；期间徐唯亚偶感晕眩不适，还是硬撑完了全程。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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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薇，你身体不舒服，应该要看起来很糟。」员警离去之後，宋宝贝坐
在病床旁，定定瞅著他，严肃说道。
「嗯，最好我再大哭大闹，飞到天上去，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徐唯亚
佯装不懂对方话中深意，用那首甜蜜情歌的歌词自嘲道。
「脑袋挺清楚的还能开玩笑嘛！我说你啊……」宋宝贝哼了一声，不满地
张口欲言，却让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只得消停下来，先走出病房外接手机。
不到一分钟，宋宝贝已结束通话走回病床边。
「何大熊说他现在已经快到医院门口了。」
「……喔。」
「要我留著陪你吗？」
「你去忙吧。」明知这两人对彼此无甚好感，徐唯亚可不想这种时候还要费
心力去面对将吵起来的必然局面，便一口回绝了。
「嗯，那我先走了。我的手机你拿著，有事就打去我家。」宋宝贝背起包包，
将手机放到床头的置物柜上。
两人互道再见之後没多久，便见何邦艺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丫、丫丫，还好吗？」
「看来发烧是好了。」
「我不是问那个！」让人答非所问地跳开话题，何邦艺关心则乱，气得怒吼
出声之後，这才意识到其他病床家属的责怪目光，赶紧转身向在场众人鞠躬道歉。
明明时值秋日，何邦艺却因急於奔走教学区与医院之间而汗流浃背，眼下又
是低声下气，道歉连连的卑微模样，徐唯亚突觉心中一酸，无意识竟笑了出来。
「都你害的还敢笑！」何邦艺凑到病床前，牙痒痒地嘀咕抱怨著。
熟悉的气息吹在自己脸上，徐唯亚笑得更是开怀，正要开口再损对方交卷太
早，考情不利，却在看见接著步入病房的那抹娇小身影後瞬间清醒。
「对了，Nicon也很关心你的状况，所以我带她一起过来。」
没发现徐唯亚不动声色地收起笑容，何邦艺自然牵起柯霓伸过来的小手，叙
述了会儿事发当时，徐唯亚不省人事之後的状况。
－瞥过那双紧紧交握的手，想是生死关头的真情流露，让这两人更加情深坚
定了吧！沈默片刻，徐唯亚开口下了逐客令，「我很累，想休息了。」
「好，那你快躺下，我等探病时间到了再走。」
「有人在旁边我怎麽睡的著？」
「可是……」
「我想一个人静静也不行吗？」
说到最後一句，徐唯亚几乎是气若游丝了。相交多年，即使是被高烧烧到睁
不开眼睛时，他也从没让对方听到如此病弱的语气过，但此时此刻的他的确疲
惫，无力再撑起虚情假意，只想请两人快快离开。
何邦艺显然让他难得示弱的样子吓到，更加不放心离去，正要再开口多劝几
句，却被柯霓拉住左臂，抢先一步开口答应：「嗯，那我们不吵你，先走了。丫
丫，你要好好休息。」
徐唯亚嗯了一声表示回应，眼中毫无眷恋神情，何邦艺烦躁莫名，但又发作
不得，便自己开口定下明日过来探病的时间，这才顺从地随柯霓走出病房。
何邦艺怎样也想不到，下次再见，人事全非。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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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身影消失於病房门口的那刻，徐唯亚也像断线的木偶，瘫倒床上。
何邦艺刚刚说的，与方才员警叙述的差不多。
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在员警来作笔录之前，一个碰巧在场录下案发经过的
新闻社学妹曾经来访，还对自己和宋宝贝播了那段影片。
画面中，徐唯亚像块破烂的纸屑撞飞出去，最终与机车叠在一块，无人闻问；
骑楼下逃过一劫的两人则真情流露，彼此抱紧，男子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