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蝴蝶之黑暗篇-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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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他跑来找自己，唐叶二话没说让他把合同签了，签了十年，违约金不是钱而是杜园。
　　杜老一生所有的心血都在杜园，不可能轻易让出来的。让杜清远回来就是继承杜园的，若是他回来却没了杜园，那要他做什么，反正只签了十年，权当是磨练了。
　　“外面一定乱成一锅粥了。”唐杰轻声道。
　　唐叶倒不在乎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父亲说的那个人，以及黑蝴蝶。
　　晴天那边已经一个月没消息了，江城把自己的家庭医生拐走还没放回来，自己也不出现。唐家的情形他不会不知道，却没有出现，想必有更重要的事，唐叶也没功夫去探究。
　　至于唐元，被派到风网协助晴天他们之后，简直如鱼得水，更重要的是，他终于知道susnu居然是江越。
　　“你还记不记得，我六岁那年走丢过一次？”
　　唐杰喝了茶，重新缩回躺椅上，裹着着厚厚的毛毯。炉火噼里啪啦地作响，透过窗外可以看见今年的第一场雪。这场雪来的这样早，以往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只不过在筹备着去意大利，准备在那边渡过新年，莱比总能找到最好吃的点心，最热闹的游戏，偶尔还能偷尝一些香槟，被哥哥发现之后还故作无辜，叫他无可奈何。
　　“怎么可能忘记。”唐叶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想到那天神父的话，他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那日我回来，告诉你有人找过我。那个人就是神父，几天前见的那位，我听说他也来找过你，想必他已经说了他的身份。”
　　“嗯。”
　　唐杰知道他一直不愿意自己牵涉其中，但事已至此，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实际上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们一直用信联络。我利用他们将新世会前任会长穆老拉下马，穆老虽然是唐家一手扶植，但早有二心。现任会长是东区老大白云，也是神父的人，白云幼时差点死在他后母的手里，被神父救下，一直暗地里保护他，并收他为义子。他手底下不少人都是孤儿，受过不少严密的训练。”
　　唐叶听得认真，但脸上并未表现出太多情绪。
　　十几年前，唐家因风网信息泄露，遭到不少组织联合打压，一落千丈，不少人趁虚而入，直到黑蝴蝶横空出世，在欧美地区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整个黑暗世界被笼罩在蝴蝶阴影里。然而，一个月之内黑蝴蝶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
　　唐夫人为了保护幼子而留下了神父，当她知道唐杰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唐帙之后，她决定为唐叶铺一条坚实的退路。
　　但这条退路却阴差阳错成了唐杰的阶梯，一步一步朝着黑暗前进。
　　“他们找人把我催眠，说封住了唐帙的记忆。”唐杰想，不知死过一次，被植入的记忆还有没有效。
　　唐叶伸手揉着他的脑袋，轻声道：“别怕，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治好。”
　　“克隆人……是真的吗？”唐杰被他揉得很舒服，身上也暖洋洋的，他闭上眼睛，觉得有些困。
　　唐叶没有回答，见他睡去，才起身离开。
　　深夜醒来，唐杰睁眼就看见房间里一堆人进进出出，脑袋还有些晕，有点恶心，手上扎了针，还在挂水。
　　见他醒来，唐叶这才放下心来，收了坏脾气。
　　“小杰饿不饿？”
　　唐杰轻微地摇头，他不太敢晃，脑袋晕的厉害，怕一晃就要吐。
　　但唐杰已经昏迷三天了，唐叶着急却又无可奈何。来看过的医生一批接一批，但除了说感冒发烧，什么都诊断不出。
　　“哥……”
　　唐杰虚弱地喊他。
　　唐叶一抬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唐杰让他躺下来，跟他一起睡。
　　“很晚了，你也睡吧。”
　　唐叶握住他没打针的手，捏了捏，笑道：“像个小暖包。”
　　唐杰把脑袋抵住他的肩膀，闭着眼睛说道：“我梦见你了。”
　　“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结婚了……”
　　那个“你”说的很小声，唐叶并没有听见，但他知道。
　　“我觉得很难受……痛………吸都……不过来。”唐杰说的含糊不清，紧紧地皱着眉。
　　唐叶松开他的手，把他整个包住，拍着他的背安抚他，“那只是个梦，乖，我没有结婚。”
　　唐杰浑身颤抖冒着冷汗，脑袋里不停地回放着他结婚地场景，一遍又一遍，像是凌迟处死的刀，一刀一刀地切着他的身体。痛苦，绝望，疯狂，毁灭，所有地情绪扑面而来，他的身体几乎不受控制地在挣扎。
　　许久过后，唐杰重新昏迷过去，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泛白。
　　神父一大清早就被请进唐家，唐叶没有废话，“小杰现在昏迷不醒，检查不出任何病因，所以我想你这里会不会有答案。”
　　神父知道他说的是唐杰脑子里的记忆，思索片刻，道：“也有可能，但我毕竟不是医生，做不得准。”
　　“当年给他催眠的人是谁？”
　　“是夏医生。”
　　夏渊被江城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江城也好多天没有出现，照理说唐家被袭击的那晚江城就该出现的。唐元回唐家的时候也说起江城不知所踪，赌场和酒吧都交给了江越。
　　意料之中，江家没有人知道江城在哪。
　　“派人去找，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天黑以前我要见到人。”
　　徐凯躬身退去，神父也起身告辞。
　　天黑之前，徐凯果然带了好消息回来。
　　“江二少马上就到。”
　　“夏医生呢？”
　　唐杰一直没醒，加上今天，已经昏迷四天了。
　　“江二少没说，只说待会就过来。”
　　唐叶点点头。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能够替小杰消除记忆的人。”
　　徐凯点头称是，又道：
　　“自那晚之后，郑家就在L市销声匿迹了，早些日子杰少爷也查过郑家，有几处窝点，已经派人守着了，我们顺藤摸瓜发现郑家有不少生意通向国外，还有几个海外账户，账面上并没有钱，但有几笔汇款交易，都是军火交易，其中有个军火商叫谢米尔，曾与黑蝴蝶交易过，他的大儿子死在RB的杀手之下，因此与RB水火不容。”
　　唐叶沉吟片刻，道：“郑家是通过谢米尔搭上黑蝴蝶？”
　　“但郑家并未从谢米尔那里拿军火，只是往谢米尔的账户里放钱，我想郑家应该是替黑蝴蝶购买军火。”
　　“据我所知，L市的军火交易并不频繁，所以没有多少人做，况且除了江城也没人敢用自己的船运送军火，郑乾坤和陈前怎么将那么大一批军火送进来的？”
　　徐凯被一时问住，但有人替他回答了。
　　“他们的军火可不是买来的。”
　　江城站在门边，微笑地朝这边看，旁边还站了个人，正是几日不见的夏渊。
　　“前段时间去了趟美国，回来就听说有人在我家偷了东西，好巧不巧，正是刚进的一批军火。威力虽然大，但是弹药并不多，所以你们幸运地躲过一劫。”他拉着夏渊的手走过来，还提着一个箱子。
　　几日不见，江城似乎有些变化，头发长长了不少，人也更清瘦，穿着件黑色大衣，在风里晃动。但最大的不同是整个人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阴郁，从嘴角上扬的弧度就可以看出。
　　似乎是好事将近。
　　于是唐叶顺带道了声“恭喜”。
　　夏渊简直尴尬得不行，但江城就坦然多了。
　　“别客气。”
　　唐叶向来把唐杰放在第一位，也不再继续讨论，而是带着人上楼诊治。
　　夏渊从知道因为什么来唐家之后就一直处于低沉的状态，直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才打起精神来。
　　“有件事，我要先说明。”夏渊看了眼唐叶，又转向江城。
　　两人的手已经放开，但彼此的温度还在。
　　“我来说吧。”江城见他为难，便道：“小杰宝贝的记忆是小夏植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不要大意地砸评！Y（^_^）Y

　　☆、过往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唐叶。
　　“用什么办法可以消除那些记忆。”
　　夏渊道：“只有一个办法。”
　　“记忆是在他出生没多久植入的，早就渗透了，除非清楚所有记忆，包括他自己的。但如果全部清空，他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什么都不懂，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不会走路，说话，一切都要重新学，但因为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发育，所以消除记忆之后，他的智力会受到损害，甚至没有自我意识。”
　　又是一阵沉默。
　　夏渊看得出唐叶在挣扎，他知道如果让床上那个孩子来选，他绝对不会同意。他那么骄傲，又爱装酷，消除他的记忆，没有意识的活着，不过留下一具空壳。当年唐尧就是为了延续唐帙才把记忆放在唐杰的脑子里，希望他成为第二个唐帙。
　　夏渊看向江城，恰好撞进他的目光里，但他没有躲。不知怎么，一直都不敢面对他，今天却总想依赖他。
　　“他什么时候能醒？”唐叶道。
　　夏渊立刻把目光转开，上前查看了唐杰的状况，边打开带来的医疗箱，边说道：“他的状况不是很好。他应该已经意识到有不同的记忆在干扰，他在抵抗。”
　　夏渊给他打了一针。
　　唐杰原本紧皱的眉头和抓着被角的手才慢慢松开。
　　“应该明天早上就会醒来，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夏渊道。
　　唐叶替唐杰捏好被角，神情认真：“有些事，我也想弄清楚。”
　　晚上十点，徐凯安排好客人入住后开始打点明天的菜谱和点心，以及按照菜色搭配的饮料，然后查看各个房间的物品是否整齐完好，是否需要补充，还有明天做早餐的材料是否准备妥当，最后检查安保系统是否正常，执勤的人是否到位。保证一切顺利之后才上楼服侍两位少爷洗漱就寝，看看是否有新的吩咐。凌晨一点睡下，到早上五点起来，准备新一轮的工作，日复一日的渡过。这是他作为管家的责任。
　　除此之外，他还要整理各个地方汇报上来的情况，视轻重缓急处理。遇到影响重大或是主人吩咐的事，会先向主人请示，然后再作处理。在唐家他处于暗线，掌管着唐家所有黑色势力，血腥，暴力，□□，毒品，所有阴暗的东西都是他的日常。但这么多年，这些早已掀不起任何波澜。
　　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将近五十年了，而他在唐家的日子也将近五十年了。他的父亲是唐家前一任管家，父亲死后，他从他手上接管了唐家，也继承了对唐家的忠诚。这么多年来，他见证着唐家的辉煌与衰退，也注视看着唐家人的天才与疯狂。
　　唐家人是惊世骇俗的王者，而他不过是王者脚下的仆人，卑微，而忠诚。
　　四十多年来，他沸腾的血液从未冷却。
　　静夜悄悄，分针转了两圈指向十二。
　　叮叮叮……
　　内线电话响起。
　　徐凯按照吩咐敲门进了唐叶的书房。
　　“少爷。”他躬着身等着新的吩咐。
　　唐叶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双手交握。
　　一室静默。
　　半个小时之后，徐凯仍旧保持着进门的姿势。
　　而唐叶终于开口：“徐叔父亲几乎同年，我想你们关系应该很好。”
　　“老爷仁慈和善，对人如对己。”
　　“我也想知道，你对我怎么看？”
　　“少爷也是心善的人，从未亏待过任何人。”
　　“那叔叔和小杰呢？”
　　徐凯觉得有些异样。
　　“唐二爷与杰少爷有些相似，不太爱说话，也不喜欢受人约束，而且也都不喜欢乳制品，因此身体都偏弱。”
　　唐叶安静地听他讲，心却慢慢往下沉。
　　“还有呢？”
　　徐凯不知他这样问是因为唐杰的病情还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了解唐帙的人。
　　“他们都会拉琴画画，爱听音乐剧，看起来很冷酷，其实心很软。”徐凯慢慢回忆起来，“还有……”
　　“什么？”唐叶问。
　　“无论在哪里，都需要人陪着。”
　　以及徐凯没有说出口的：他们都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唐叶睁开眼睛，心头笼罩着一团雾霾，他说：“他们那么像。”
　　徐凯也道：“是啊。”
　　“你觉得叔叔死而复生了吗？”
　　徐凯没有回答。
　　唐叶又道：“您与叔叔同辈，又是看着小杰长大的，您觉得小杰与叔叔是同一个人吗？”
　　徐凯下意识挺直了身体。
　　唐叶转过椅子，脸色寒得吓人。
　　“我问过夏医生，记忆是怎么植入的。他告诉我，刚出生的婴儿颅缝还没有闭合，在这个时候，将存有记忆的纳米微粒注入，从而干涉他的记忆编码，但只要不进行诱导，那些记忆就不会有什么影响，对小杰来说，那些也许只是梦境，至少他分的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既然夏医生是植入记忆的人，那么进行诱导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