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蝴蝶之黑暗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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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并不喜欢这件屋子，但江城还是替他们还清了债务，保住了这所房子。
　　“谢谢你。”秦兰看着他，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情，似感激，又似难过。
　　“不必。”江城无所谓地喝着茶。
　　“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欢江家，为什么还留这所房子？”
　　“哼，我不过是不希望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在被别人践踏。”
　　秦兰低下头，“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们母子一个住的地方。”甚至连之前的佣人都没有遣散，还替他们补贴了一笔家用。
　　她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江城没说话。
　　他之所以让她留下，不过是想着这宅子的主人，恐怕只有她们母子了。既然留下了这间屋子，就不能白白空着，重要有人打理，何况秦家跟江家的现状几乎没什么分别，以秦茂天那个老家伙的性格，他们一旦回去，恐怕也不会那么好过。
　　“我想，是不是可以把那个孩子接过来？反正家里也空着，好歹也热闹些。”秦兰忽然说道。
　　“他现在住在我那里，不需要搬过来。”江城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水旁边的墓，是你牵过去的？”秦兰也站了起来。
　　“这是他的遗愿。”他看着她。
　　“是吗？”秦兰强忍着痛苦，眼睛有些泛红。
　　江城转身离开。
　　秦兰跌坐在沙发上，独自流泪。
　　这是L市最不平静的一个冬天，江家的迅速崛起和迅速倒下都给了L市上流社会一个巨大的敲击，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被吞噬的，被谁吞噬的，又或者大家都知道，却没有人愿意去提起。
　　整个L市成了一盘散沙。
作者有话要说：　　

　　☆、落寞

　　六年后，十二岁的唐杰坐在高高楼顶俯视着整个唐家。
　　“小杰。”身后温柔却带着些责备的声音响起。
　　唐杰转过头，看着六年来一直细心照顾自己的唐叶笑起来，“哥哥。”
　　“怎么坐在这里？”唐叶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他下来，“太胡闹了。”
　　十八岁的唐叶五官已经长开，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是最诱惑人心的年龄，并且慢慢地开始接近记忆中的模样。
　　然而唐杰却越来越害怕，他宁可永远停在六岁，至少那个时候他可以肯定，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离开他。
　　时间永远是最无情的，尽管如此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接受。
　　“小元要回来了，是不是？”唐杰无视哥哥的责备，问道。
　　唐叶听他这么一问，笑道，“是要回来了，小杰要去接他吗？”
　　“才不要。”唐杰撇过脸去。
　　“好了，外面风大，进去吧。”说着牵起他的手进去。
　　唐杰一时被这温暖的温度蛊惑，愣愣地就被带了进去。
　　十二岁的唐杰已经开始上初中了，刚开学，他就毫无意外地看见了陈汝瑶。
　　说来来有些好笑，重生之后，自己的轨迹几乎都改变了，但是跟陈汝瑶一个学校却是唯一保留下来的。
　　“唐杰。”陈汝瑶远远地看见他，就立马小跑了过来，微笑着叫他。
　　“真巧。”唐杰也好脾气地说道。
　　陈汝瑶红着脸，低下头，“是啊。”
　　“要上课了，走吧。”说完，唐杰转身就走了。
　　陈汝瑶也跟上。
　　到了教室，唐杰发挥着六年来无比强大的老油条精神，又开始打起了酱油。
　　一直熬到了下课，唐杰慢悠悠的收拾好东西，故意拖到最后。
　　“唐杰。”陈汝瑶走过来轻声喊他。
　　唐杰转头看她，“有事？”
　　“我，是想问你，这个礼拜天你有空吗？”陈汝瑶紧张地看着他，尽管他们已经算是老同学，但在唐杰面前，她还是放不太开。
　　唐杰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抱歉，我没空。”
　　陈汝瑶失望的低下头，“那，那就算了，我，我先走了。”
　　其实唐杰并没有什么事，但是，他实在不想与不相干的人有太多接触。说实话有时候，陈汝瑶会给他一种错觉，她和别的同学有些不一样，哪怕唐杰多么冷言冷语，她还是一味的靠近他，时不时找他说话，语气很熟稔，仿佛他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她能假装得连唐杰都能骗过。
　　唐杰收拾好东西出来以后，避开了接他的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学校附近的邮筒边，把信投了进去，然后再原路返回，假装自己是刚从学校里出来。
　　意外的是，来接自己的不是徐凯，也不是唐叶。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白色T恤和蓝色的牛仔裤，面带着灿烂地微笑，露出整齐的牙齿，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温暖。虽然变了不少，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昔日的轮廓。
　　“小元？”唐杰诧异地喊道。
　　的确是六年未见的唐元。
　　唐元大步跨过来，轻敲了他一下，“是小元哥哥。”
　　唐杰不理他，直径上车。
　　“小鬼！”唐元无奈地叹道，果然就不该期待他什么的。
　　一路上，唐元兴奋地跟唐杰说着自己在国外念书的经历。虽然并不感兴趣，但是唐杰还是认真地听着，这一点倒是让唐元惊讶，心里微微有了些暖意。
　　即使嘴上不说，但还是会想念吧。
　　到了家，唐叶正在客厅里坐着等他们，见人回来了，微笑道，“回来了。”
　　唐杰把书包交给佣人就扑了过去。
　　唐元在心里叹气，这么多年了，恋兄癖居然一点没变。
　　“原来是去接小杰了。”唐叶见唐元站在一边。
　　唐元笑着点点头。
　　“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米莉很照顾我，在那边学到很多东西，很不错。”
　　唐叶揉着唐杰的脑袋，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你还去了拉斯维加斯？”
　　“呃……”唐元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嗯。”
　　“还记得自己跟我说过的话吗？”
　　唐元一惊，连忙道，“记得，……对不起。”
　　“你在学校的表现，徐叔跟我说了一些，很不错，但是，我希望你能一直记得我的话，”唐叶认真地说道，“永远都不要锋芒毕露。”
　　“……是。”唐元低声应道。
　　“哥哥？”唐杰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没事。”唐叶拍拍他的背，“饿不饿？去吃饭吧。”
　　“嗯，好。”
　　唐元跟在后面，微微叹气，年纪什么的都是假的吧。
　　一连几天唐杰都没有睡好，心里隐隐总有些不安，却不知道为什么。
　　起身倒了杯水灌下，睡意就彻底消失了。
　　他打开门，走下楼去。早几年，唐杰就不再缠着唐叶一起睡了，所以现在他是一个人睡。
　　不能够再靠近了，他提醒自己。
　　“是……”转过客厅，在走廊的拐角，有一处电话座，那里似乎有人打电话。
　　唐杰往那里看了一眼，嘴角扬了起来，只待一会儿，便转身走了。
　　第二天，唐杰照旧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
　　下了一节课，有一个个子较高，头发剪得很短的男生走了过来，“唐杰。”
　　唐杰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他，“有事吗？”
　　“我们班要组一个足球队，你来吗？”
　　足球队？
　　是看动画片看多了吧。
　　“没兴趣。”唐杰又趴了下去。
　　“上体育课的时候，你的球技很好，一起玩吧。”男生不死心，“看你老是一下课就回去了，多没意思，一起来玩，也可以多交些朋友啊。”
　　朋友？
　　哼，这东西早八百年前就没有了吧。
　　见唐杰没理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走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路过足球场，唐杰不知为什么停了下来。
　　足球场上到处都是飞扬的少年和尖叫呐喊的女生，青春地味道很浓厚，在阳光底下，甚至散发着圣洁地光。
　　仿佛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炙热的岁月，却早已经模糊在时间里，记不太清楚了。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第一次学会勾心斗角的？
　　那个时候，有没想过自己也会羡慕如今站在那些青春场上的少年呢？
　　唐杰呆呆地看着，一时有些出神了。
　　“小杰也想踢足球吗？”忽然，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想起。
　　唐杰转过头，“哥哥？”
　　唐叶笑着搂着他的肩，“要不要也踢一踢？”
　　唐杰看了那边一眼，摇摇头，“回去吧。”
　　唐叶那瞬间黯然的眼神，有些不忍，又见场上的人太多，便道，“那我们到足球俱乐部去，哥哥陪你踢。”
　　“真的？”唐杰兴奋地看着他。
　　“嗯。走吧。”唐叶拉着他离开。
　　到了俱乐部，会所的人送来衣服，唐杰喊好后就带着球跑进了足球场，没过多久，唐叶也跑了过来，一身洁白的球服显得阳光十足。
　　赛场上只有两个人，却玩得不亦乐乎。
　　“我要射门了。”说着，唐杰一脚把球踢了出去。
　　唐叶看准时机，往左一扑，接住了球，然后对着唐杰笑，“接着，再来。”
　　“看我的，这一次绝对要进。”唐杰把球接住，大声喊道。
　　……
　　时间飞快地在脚尖划过，天边的云朵从金黄色变成了鲜红，又从鲜红转成了深蓝。
　　兄弟俩躺在草地上，看着高高的云朵，汗水一直往下流。
　　“很晚了，该回去了。”唐叶坐了起来，说道。
　　唐杰望着云出神，他想永远留在这一刻。
　　“小杰。”唐叶站起来，朝他伸出手。
　　唐杰看着他，那样毫无杂色的笑容，让他隐隐作痛。
　　压下心里莫名的想法，唐杰面色如常的伸出手，抓住，然后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笑道，“那回去吧。”
　　唐元回来后，唐叶并没有安排他任何事情。唐杰在国外学的是通信科技，两年的中学生活和四年的大学生活让他充分体验到了计算机带给他的快感，甚至他还参观了计算机的制造过程，并且亲自参与了程序设计和检测。
　　尽管日子过的很闲，但是唐元天生的好奇心并没有让他的生活枯燥，反而慢慢开始更加丰富了起来。网络带给了这个世界无限的可能，也带给了唐元无限的可能。
　　这个礼拜天，唐杰坐在电脑旁，玩着唐元做的游戏，暗暗感叹当初的确没有做错，这家伙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正开始慢慢显露出当年的光芒。再过不久，恐怕就如当年一样，让人惶恐不安了。
　　唐杰伸伸腰，有些疲倦的走出房间，下了楼，见楼下没有人，唐元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于是瘫在了沙发上。
　　“玩累了吗？”唐叶从花园里进来，见他蜷在沙发上，走过去坐下，问道。
　　“嗯。”
　　“呆在家里很闷吧，”唐叶看着沙发里的人，“不如出去玩一会好了。”
　　唐杰埋着脑袋不说话。
　　“小杰？”
　　“不要。”唐杰闷闷地出声。
　　唐叶把他抱过来，“怎么了？”
　　唐杰把在他身上，摇摇头。
　　唐叶想了想，“这样好了，今天带小杰去外面吃饭，就去那个旋转餐厅好不好？”
　　“嗯。”
　　到了餐厅，唐杰果然心情好了不少，四处张望着。
　　唐叶点了唐杰喜欢的牡蛎和鲑鱼，并且亲手帮他把壳剥掉，一点一点地喂着他。
　　“先生。”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对唐叶说道，“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给您。”说完，他从盘子里把杯红酒端了出来，递给他。
　　唐叶四处看了看，见不远处的杜清远正举着杯红酒朝自己晃了晃，笑得灿烂。
　　唐叶擦了擦手，揉了揉唐杰的脑袋，温和地说道，“我过去一下，乖乖在这里等我。”
　　唐杰没有说话，沉默地吃着盘子里唐叶给他剥的牡蛎。
　　“怎么一个人？”唐叶走过去坐在了杜清远的对面，问道。
　　“她刚走。”
　　“谁？余小姐？”
　　“呵。”杜清远轻笑。
　　……
　　唐叶惬意地喝着红酒，边跟杜清远聊着天，忽然往自己之前坐的地方瞥去，见唐叶已经没有在吃东西，而是把脑袋抵在桌子上，扭着脸看着窗外，神情落寞。
　　心忽地就被刺了一下。
　　“怎么了？”杜清远见他停下来，问道。
　　“我该走了，小杰已经吃完了。”说着，站了起来。
　　“也好。”杜清远放下杯子，“改天再聊。”
　　唐叶点点头就往那边走去。
　　“小杰。”唐叶走近。
　　唐杰似乎没听到，没有反应。
　　“小杰。”唐叶又喊了一句，手放在他的脑袋上。
　　唐杰这才有了反应，直起身来，看他，“嗯？”
　　“吃饱了吗？”
　　“嗯。”
　　“那就走吧。”唐叶笑道。
　　走的时候，见杜清远也起身要走，于是三个人一起往外走。
　　唐杰默默地跟在两个人身后。
　　忽然唐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