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浅情深by药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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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突然灌了铅,沉重的迈不动。
“沈醉。”察觉的身边的空位,程守回头喊了一声。原以为那个人很快会跟上来,走了一小段后却发现那个人依旧愣在原地,愣愣的,出神。
“有心事?”程守轻轻拍了沈醉一下,后者一脸如梦初醒。
“只是有点累。”
谈话就此结束。在一个有意一个无意的情况下,十分钟后,两个人定下了一张据说按照人体力学设计的大床,付过账,留下送货的地址。迅速的完结了这桩事。抬腕看眼手表,居然才七点半。
“时间还早,出去逛逛?”
沈醉没有立刻回答,却轻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在想你究竟有多久没说过这句话了。”沈醉的语调有一丝丝怀念。
程守有些讶异,记忆中的沈醉从来不曾认真怀念过什么,总说人总是要向前看、与其浪费时间怀念过去不如抓紧时间享受现在之类似是而非的话。
“以前有常常说吗?”
“你都忘了吗?”这次轮到沈醉惊讶了,间或还带着淡淡的不悦。“那时候社团活动结束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时候,你总是说这句话。”
“有总是吗?”记忆中,这种事情也不过只是发生了两三次而已,可以称得上总是吗?
“有。”
那就有吧。程守的唇边有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宠溺的笑容。对于两人曾经共同走过的路,沈醉总是那个暗自纪录的人。而自己,也许是因为往前冲得太快了,过去的事情总是缺乏质感而显得缥缈。
“我一直想问你:既然那么不屑于怀念,为什么还要将过去记得那么清楚?”
“怎么突然这么深沉?”
“当年你不是因为这个才崇拜我的吗?亲爱的学弟。”
沈醉露出了一个恶寒的表情,却没有反驳。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一小段路,他才开口回答道:“我从来没有不屑,只是觉得未来一定有比过去更值得怀念的存在,所以没有必要被过去束住手脚。但如果不把过去的历史记得清楚,如何才能判断什么是我未来想要得呢?”
“就象记录用药历史,可以避免try and correct的过程。”程守突然故作严肃地做了一个类比,引得沈醉笑出了声。
终于笑了,望着沈醉今晚第一个开怀的笑容,程守终于感到某些东西恢复了原委,所以也真心的微笑了起来。“去哪里逛?”
“去哪里……这是一个问题。”程守一脸严肃的翻版哈姆雷特的经典对白。
沈醉忍住笑抬头看看月亮,琢磨着回一段罗密欧的经典。刚打好腹稿还没来得及开口,迎面走来一个人。陈浅。
如果是以前,沈醉一定会笑着上去给他一拳然后三个人再来个不醉不归,好好怀念一下以前的自由洒脱的日子顺便叙一下旧。而陈浅似乎也心事重重,竟然对眼前的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的匆匆走了过去。
程守扬起的礼貌的笑容,僵住。在那里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本来在学校里对熟人来个视而不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心情不好、眼睛太差,反正什么都能拽来当借口。但是一旦出了社会,往昔的同学便显得格外的珍贵,尤其当年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这种忽视……
程守有点不爽的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却发现身边的沈醉似乎对这次的被漠视早有心理准备。
“你早就知道了。”程守一脸委屈得好像小媳妇,再次充分发挥了其沈醉专属娱乐频道的作用。
“你……可不可以稍微保持一点人前的样子……我一天到晚转换角色很累啊。”
程守露出一点嗤之以鼻的笑容;“你如果是人前的样子;也不会很累。”
“胡扯些什么……”沈醉也露出了一个嗤之以鼻的神情。仔细看去,两人的神情竟然像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似的惊人的相似。
两个人随意闲逛着,然而说是闲逛,匆匆的步伐却一点也不慢。
“程守...”
"嗯?"
"慢下来试试."沈醉微笑的提议。
慢下来试试?是指走路吗?虽然有点莫名其妙,程守还是决定依言而行。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程守试图把走路的速度放慢、再放慢。
“有点别扭。”程守下了个类似结论的东西。
“刚刚我一直在想,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青年才俊、父母双全、前途似锦,请问沈先生,还有何不满?”
沈醉没立刻接话。
于是程守,也只能选择沉默。
“原本打算做个作家的,”沈醉的语气带着点怀念,却也仅限于此;“每天十点起床,工作四个小时,三点喝下午茶,六点吃晚饭,七点散步。晚上出去和朋友聚聚,如果没人,就一个人自己窝着,念念小说、打打游戏。”
“猫。”
“嗯,还要养一只灰色的扁面波斯猫和一只黑白的英国短毛猫。”
“我一只觉得你应该去养条狗,怎么就总想着养只猫?”
"因为猫很乖,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太忙了,忙得没空去照顾宠物。
“……还在怪我把你拖来?”
“……不知道,毕竟如果真的如我所愿的生活,每个月的房租和生活就是一个大问题吧。”
“你在怪我。”程守的语气是肯定的。
“如果你有被害妄想症,恕不奉陪。”
他?被害妄想症?贼喊捉贼。却不好反驳,毕竟当年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地把沈醉拐来的人是自己。
“想点节目出来。”把好不容易得到的空闲放在漫无目的的乱走,两个字,浪费!
“嗯……去母校怀一下旧?”程守半开玩笑的提议,这里离他们的母校不远。
“驳回。” 等校庆到了,还怕没有机会去吗?
“泡吧?”
“无聊。”
“……那你说。”
“……………………………………………………”
幽静的马路旁,魁梧的法国梧桐投下浓重的阴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晕开。隐藏在喧嚣的都市心脏部位的一条难的普通马路。街边是些已经有了年代的小洋房,充满着欧陆风情。精致而浪漫。按照某本小资指南上的说法就是:在这里出现的巧克力,也应该是那种欧式的作的精制而诱人被包裹在华丽的锡纸中;而不是满大街都是的美式巧克力排。
“怎么想到这里了?”难得浮生半日闲;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沈醉的微笑还那么柔和,眼光却开始闪烁。
“……凤书他们会常来。”
“所以?”所以就可以假装遗忘了这里了?
程守停下脚步,“沈醉,我一直很困惑,像你这么一个温和的人怎么会这么矛盾?”
“矛盾?”
有吗?他只是按照认为正确的方法去做,有什么矛盾的?
“我还记得当时见到……见到……那个场景的时候,你浑身都在发抖、脸色白得好象要厥过去一样。但是,现在……”在所有人都把不得离那个恶梦越远越好的时候,他却走到那个恶梦的源头。
“那个恶梦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个噩梦……对于当事人,确是地狱。”那个恶梦改变了许多既定轨道,但至少只是一个拐点而不是终点。从这个意义上说
“我们失去的是朋友,那个老人失去的却是所有。”
“真是善良”程守的语气有些嘲讽。
“我善不善良你最清楚。我只是觉得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答应过郁什么?”
……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一幢小洋房的门口。镂花的大铁门已经锈迹斑斑,转动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小小的庭院已经被七十二家房客搭的凌乱不堪,虽然已经有一些拆除的痕迹,但是靠近小楼的那一大片还是依旧矗立。从被拼凑上的破旧木门内望进去,有红木的宽阔扶手的楼梯被杂物囤满,楼上的访客只得在房子的外部搭了一个简陋的铁楼梯。唯一见证这幢老房子的旧日风光的,只剩了庭院中那棵顽强的法国梧桐和铁门上锈迹斑斑繁复镂花
到了门口;两个人却都没有进去的意愿。
自己没有想象的那样坚强。
踌躇忧郁间,一道带着点意外的惊喜地声音插了进来,“沈先生、程先生,来啦。”
一口旧里的上海话,终于叫动了两人迟滞的双腿。
“陈嫂。”沈醉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今朝啥厄风,居然把你们两位吹了来。夜饭吃过了伐,一道吃阀?”(晚饭吃过了吗,一起吃吗?)
“吃过了。”沈醉道。
“也好。”程守道。
相反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精明的陈嫂,只当作没听到,只是慈祥的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回答。沈醉望了望程守,“不是说有约吗?”
“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算了。”程守的侧面轮廓很硬朗,坚毅的下巴此刻微微紧绷着。
当然没有约会,只是试探的借口。
“好。”一如既往,沈醉没有异议的接受了他的决定。
“那你们先进去坐坐,我再去加两个菜,马上就好!”陈嫂笑眯眯的牵起沈醉往简易的小楼梯上走。这么多人来人往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孩子了。白先生笑得太冷淡,虽然知道他心底好却也不敢靠近。程先生呢,城府太深,打交道太累了。幸好他身边这个沈醉温和得很,让人不由生起亲近之心。
“先生,沈先生跟程先生来啦。”
过了许久,房里才传来轻轻的应声。听到应声,陈嫂笑容满面道:“今天正好买了鲫鱼,我记得上回沈先生很喜欢吃葱烤鲫鱼,我这就去烧!”说着便留下两个人独自站在那扇有些退了色的红色的木门前。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一个银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柚木制的摇椅中,严峻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缓和。
“你们来了。”
“老将军。”
“说过好多次了,别叫将军,叫刘爷爷就好了。”
沉醉微微一笑,“从小就这么叫,一下子改不过来。”
“程守也来了阿。”老人这时才注意到沈醉身后的程守。
简单寒暄过后,陈嫂正好开始上菜了。小小的客厅中央一张大餐桌,边上有一个小柜子,陈设着些红酒和洋酒。
“刘爷爷,上次我们送来的红酒你怎么没喝?”程守眼尖,一眼就看见柜子里上回送来的几瓶红酒还原封未动。
“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今天你们陪我一块喝一点。”
“那当然,你平时还是喝一点红酒,你高血压,软化一下血管也是好的。”
“就你花头劲透。”刘老将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陈嫂!一起坐下来吃吧!”沈醉在门口扬声叫着犹自在隔壁厨房忙活的陈嫂一起坐。
“不忙不忙,还有几个菜,你们慢慢吃。”乐呵呵的陈嫂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把鱼放进油锅,不一会,鱼肉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刘老爷子显然很高兴他们的来访、陈嫂也是,原本整洁的有点过分的屋子顿时因为多了两个人而显得生气勃勃、多了几分家的感觉。
在那一刻,沈醉和程守几乎是同时被一种名为内疚的情绪包围着。
明明答应过玉灏,明明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的,明明答应过,忘记一切、忘记这个白发的老人是一切悲剧的起始,明明答应过的,却好像……被刻意遗忘了。
那一顿晚饭的吃得宾主尽欢,气氛祥和的让人难忘。沈醉在陈嫂关爱的目光下吃了大半条鱼,而程守也陪着老爷子喝了好几杯。又嘱咐了陈嫂两句话,两个人终于起身告辞的时候,已经是早就过了两人平时加班的时间。
伸手拦了部出租车,才坐稳,沈醉的手机已经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
是沈纹音。
“哥,你在哪儿?都这么晚了。”
“正在回来,我去了趟朋友家。不用担心,我和程守在一块。你自己保重身体,早点睡,别等门了。”
“噢。那你今晚就住到程守那里?不行的话,我们挤一下算了,小时候又不是没睡过。”
“没问题,刚才我们去买了张大床。”
“好,那我先睡了。”
挂上电话,沈纹音望着电话发了会呆。
买大床做什么?另买一张单人床不好吗?
和程守在一起才让人担心哪,那个傻哥哥。
那一头,挂了电话的沈醉无奈的摊摊手,向程守道:“还真不习惯家里有人等门。”
“有人等就不错了,身在富中不知福。”程守的酒劲上来有点难受得闭上眼,一边却不忘嗤笑一声。
糟了,程守的爸妈都过世了,自己怎么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呢。沈醉自责了一下,但很快就抛诸脑后。说错话的对象是程守的话,不用太担心。
到家的时候其实也不算晚;不过是十点钟左右的光景。
两人在楼梯口分手,各自回家。
程守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想起些什么;回头道:“沈醉,大卖场的人说今晚就能送过来,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干脆今晚就搬过来算了。”
“噢。我和纹音说一声。”
“说什么?”听到开门声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