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矩阵世界-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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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就起身朝外跑去，钱智商则马上打电话给纪书强。
我急忙在一个位子上坐下，将头盔抱在怀里，准备进入点一设好就过去。
老One精神看来又恢复些，在将小卜的头盔重新处理好后，走过来对我说：“这回让我去，我要亲手把他救出来！”
我没让步，说：“他是我部里的，我当然得去，义不容辞。”
钱智商一摆手：“你们别争了，两个人都去，更有把握些。他们这可能是临时歇歇气，是看小卜一时醒不过来才走的，估计很快就会回来。得抓紧啊，抓紧，这十来分钟，在里面可就是半个小时啊，他们随时都会回来。”他像给自己念叨，又像是对我们说的。
他又想起件事，便给甄工打起电话：“枢生啊，到了吗？老晨和老One已准备好随时进去救人，我看给他们换下服装，就是刚才拷打那伙人一样的，万一突然遭遇，也能有个缓冲，赢得一点时间。嗯，嗯，你们马上干起来吧，刻不容缓。我的电话不关了，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我觉得这个时候他的头脑还依然不乱，确实不简单。刚才，要不是他一直坚持，始终没有放弃最后一线希望，只怕老One就动手了，那现在小卜就已彻底死去。
虽然我们都知道当时的情况，不过，要是有关部门介入调查事件，老One，包括当时在场看着的人，不知会不会被追究什么法律责任。
我也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我们就这样把卜思潇救走，肯定会让里面的人更加恼怒，等于连一个出气口都找不到了，而且更会百分百坐实我们就是政变的黑后台。
是的，这事得跟两个领导说一下，只有我才最清楚当前的局面。
“钱总啊，我觉得不能简单地把卜思潇就这么救出来，里面肯定认为，他只是这次事件的出头者，把他救走以后，一点再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而且，我们是政变后台和罪魁祸首这条，也就更会被认定了。”
钱智商对我的话有些意外，但并没有粗暴地否定，而是解释似地说：“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真的顾不上了。人总不能不救吧？我当然也知道这么做的那些后果，但我真的没有选择余地。”
“让我来跟技术部说说，”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礼节了，就从他手上把电话拿了过来，“喂，甄总啊，我是老晨，有件事想说说。什么，小纪已开始操作起来了？是这样的，甄总，能不能想个办法，就是咱们把卜思潇救出来，但还要造成个假象，让里面的人以为卜思潇并没有走，而是死在那里了。比如，复制个尸体放在那里啥的。技术部在这方面会有办法吧？这么做为什么？主要是，咱就等于默认是政变的后台，而且，死了那么多的人，里面对他的仇恨不是一般的大呀，就让咱们轻易救走了，这事……只怕永远没有回旋余地，只要再接触，他们就必然会跟咱们要人，而咱们当然不能给——这就永远无解了。”
从电话里我能听出甄工“唔，唔”的应声，可能也在紧张地思考，等我说完了，他大概思考了有一分钟的样子，便说：“这个倒有能力做到，复制个身体的样子，什么思想、感情都没有，就这个水平，我们倒是还能做到。行，还有几分钟这个进入点就要好了，你们进去后，我们操作下试试吧，应该可以的吧。”
我把手机还给钱智商，说：“甄总认为可以做到，准备试一下，没说死。”
他点点头，说：“那就好。老晨，难得你还这么想着今后的事，真是负责任。老实说，我听了你前头说的，情况那么严重，已经觉得形势不可挽回了。现在想想钟老的一再提醒，真是金玉良言啊。”
我摇摇头：“你可别表扬我了，我就是觉得这回的事，自己有很大责任，所以才想努力做点事，减少损失。不过，形势真的很不乐观。”
这时，钱智商又和甄工在通话：“进入点已经好了，正在调服装？好，好，”他转向我和老One，“你们俩做好准备，马上要进去了。啊，甄总让你们把进入时间往前调到打手们离开的时候，也就是九分钟前。”
我一边紧张操作，一边不由得对甄工心生敬意，这么危急的时刻，他还能想到这样的小细节，利用时间纵深给我们挤出点时间来，这当然就减少了我们被人家回来堵在屋里的危险。
时间设好了，现在我们只要一戴上头盔，就可以进入系统了。钱智商又边听电话边说：“你们进去后，要严格听甄总的口令操作，全神贯注！记住，遇到危险情况，你们俩什么也别管，马上跑出来！好了，走！走！”
我和老One对视了一下，同时把头盔戴在了头上。
忽悠一下，我还没睁开眼睛，就先闻到了一股味道，是那种炭火的烟味，还有布和肉体的焦味和血腥味。睁眼一看，真的已到了那间临时刑讯室。老One的穿着和刚才那帮锦衣卫一样，不用看，我的也一样。
我们马上往梁上看，是的，卜思潇仍吊在梁上，动也不动，好像连呼吸也没有了。
这时，送话器里传来甄工的声音：“你们俩站在小卜的身边，盯着他眼睛不要移开，我喊好了后，你们再马上解绳子把他放下来，用弹射器送他出来。”
我俩马上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卜思潇身上，很快就听甄工喊：“好了，放下他吧。复制成功。大One，你摸下兜，有把刀子，直接把吊他的绳子从梁上割断吧，估计不好解。老晨，你在下边扶住人。”
老One搬了把椅子站上去，开始割绳子，我则用双手抱住小卜的两条腿，防止绳子断了后他直接摔到地上。
我的手接触到他的身体，觉得还是热乎的。不过，他什么动静也没有。
老One拼命用刀子割着绳子，我觉得他动作笨拙，心里急得不行，好像过了有五分钟，他才把那很粗的绳子割断。卜思潇的重量马上全落到我的双臂，我勉强才站住了，没有被这突然施加的重量压倒。我的心又是一颤，都说死尸是最重的，难道——我不敢、也不想想下去了。
这时，老One腾出手来，和我合力把卜思潇平放在地上。我马上把弹射器摸出来，决定性的时刻到了。
弹射器的小灯亮了，我将卜思潇的右手放在一个把手上，这只手，已淤肿得像个馒头，被绳子绑的地方一片黑紫，血肉模糊。
老One也小心地将另一只手挪过来，凑近另一个把手。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千万——但也就一瞬间，这个血肉模糊的卜思潇就在我们面前消失了。
啊，他还活着，活着！没有像上回老单那样，虚拟躯体永远留在了虚拟世界。我们穿越时间纵深，将已踏上了死亡之途的他抢了回来！
我和老One对视了一下，轻轻击了下掌，他的眼圈都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眶里转。
小灯由红转绿，这说明，他真的已出去了。我们俩同时站起来。
突然，我的脑袋碰到了一个人的身体上，差点没把我吓得叫出来，转头一看，原来是梁上吊着的卜思潇的“替身”，刚才听甄工的吩咐，我就一直盯着卜思潇，这会儿才看到复制出来的这具身体。
第91章 虎口拔牙（下）
这时，又听甄工说：“好，你们赶紧处理善后，把——后边这个小卜挪到梁上原来位置。赶紧出来。”
老One又站在凳子，我在下边，俩人又合伙用力，将吊着小卜替身的绳结朝原始位置挪。那里原有的半截绳结，现在已神奇地消失了，是技术部那边操作的吧。
绳子绑得挺紧，再加上下面吊着一个人的躯体，挪动起来十分困难，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挪着，不过，还有不到半尺，却遇到了梁木上一个突出的疖子，无论如何是挪不过去了。
这时，甄工叫了起来：“马上走！在即时屏幕那边，拷打的人八分钟前就已经回来了，你们还有顶多一分多钟的时间。走！”
是的，幸亏甄工让我们提前九分钟进去，要是按即时时间进去——真不敢再想了。
是的，不能再耽搁了。我们马上把椅子归位，使用各自的弹射器，同时逃出了这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地方。
我甚至觉得，在最后一刻听到了外边恐怖的脚步声。
摘下头盔，我首先就朝卜思潇的座位上看，却发现那里已经空了。
一边的老One张口就向旁边的钱智商发问：“我表弟——卜思潇呢？他情况怎么样？”
钱智商说：“当然是马上送医院了。隋助理、小苍、金喜莱、五号操作员几个人送他去的。你们进去时，我们就联系了救护车。”
老One松了口气，从座椅上站起来，问：“我请两小时假，去看看。在哪所医院？”
“就是离咱们这儿最近的长治医院了。好，你去吧。”这回又是主管技术部门的甄工给他批了假，但甄工看了下表，随即又说，“哎，其实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
老One又真诚地向钱智商说：“钱总，真心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他没说下去，眼圈红了，便匆匆走了。
“小卜出来后，情况怎么样？”我问。
钱智商摇摇头，回答说：“他出来后，也没有醒过来，一点知觉都没有，但活着是肯定的，有呼吸也有脉搏。身上的伤嘛，看来相当吓人。我觉得——”他停了一会儿，好像在琢磨或是寻找合适的词，最后才添上了：“伤势极其严重，比那个郑局长——重多了，那伙计是下半身没知觉，小卜是整个人都没知觉。”
我没说话，其实已估计到了，所以我才没跟着老One去医院。我想医院也治不了小卜。不过，他的伤却是能看到的，起码医院急诊室的大夫不会说他是装病，至少会给他一些挂盐水瓶、吸氧等治不好也治不坏的万金油治疗方式。
“让隋助理在医院找找病理科的任欣大夫吧，上回那个郑局长的事，我就找他帮忙看过。他算是对这种在虚拟世界受伤最有研究的大夫了。”我说。
钱智商马上说：“你就给直接给小隋发短信吧，把大夫的电话号码发给他。不过，这时人家也下班了吧？”
“啊，我倒忘了都这时候了，他可能回宿舍了。干脆我直接打给他吧。”
确实如我想的，任大夫又一口答应，说马上就过去看看。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惊叫，让我转过身来，原来就是个我很不熟的操作员，在接待部排行第二的“老兔”。我想是因为叫“老二”不雅，所以才从英文的“two”音转换的吧。他正站在门口，眼睛盯着那台放着刑讯室图像的电脑屏幕，那上面还在无声地“转播”拷打卜思潇——不，现在应该是他的替身——的实况。
“你是来接班的啊？这都啥时候了？”心情正不快的甄工口气比较严厉。
“我家里有事，让老五替我两小时，我还提前来了呢。难道他没替我？不会吧，我看这一层都运转得挺好啊。”他连忙辩解。
“算了吧，你马上接手工作吧，他刚才跟着去送人了。”
“这上面在放什么呢，电视剧？”他站在操作台上，看着屏幕，多嘴地问。
“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心思看电视剧？”甄工看来要发火了。
“老兔”赶紧说去别的单间巡查下，溜走了。
我想让甄工精神振奋下，便说：“啊，咱们把人弄走了，看来里面还啥也不知道呢。这件事咱们还算成功。”
甄工苦笑了一声：“是呀，这回再怎么拷打，也是白费了。因为现在这个小卜，是连句话也听不懂，更不能说一句话的。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我这水平也就是这样了。”
他的情绪倒好像更低落了，大概是通过这个事，更感到自己的差距吧。
我就算嘴再能忽悠，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时屏幕上的审讯“实况转播”也结束了。显然，没有灵魂的小卜替身，在这些人回来后，第一次拷打都没挺过去。
只见里面的人把“他”从梁上放下来，两个人抬头扯腿就抬了出去，说明这具肉体已彻底失去生命体征。
甄工这才走过去操作，一会儿，屏幕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式。
钱智商刚才这一阵也一直在忙，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打电话，这时，总算把手机收起来了，从窗子那边走过来，对我说：“今天也算不幸中的大幸，至少游客无一人出事，确保安全，该处理的事也就这样了。你在这里面外边的，算起来时间也够漫长的了。我看，你赶紧去食堂吃点饭，早些休息吧，你毕竟岁数大一些，不比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人。走吧！”
我也忽然间觉得极度疲劳，那么长的时间一直神经高度紧张，一旦松弛下来马上就不行了，好像立马要睡一觉才行，饭倒是一点不想吃。
于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