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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修仙帝国-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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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在忘川谷中,张无眠折纸成舟,带着楚煌和白如萱赶往地宫截宝,中途白如萱得知两位师兄惨死,心力交瘁,迁怒于多宝道人,误及楚煌。情急之下,楚煌从多宝的肉身中遁出,白如萱回过神来,泪珠如霰,楚煌为哄她开心,便暗施灵力收聚她的珠泪,凝了这么颗珠子出来。
  世情淡漠,往事深埋,若非楚煌知道白如萱正在此处,心中已有所怀疑,这段往事却不易想及。楚煌倒没想到,事隔许久,这颗珠子她还收着,她这送珠之意,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
  ……
  这飞熊寨的住房多半已有些破旧,只孙茗住的这重院落却分明是新近修葺过的,想来她以监军之尊,又是襄州侯的胞妹,淳于猛虽不欲她在军政上争权,私下里也不敢怠慢了她。
  头前的小鬟推开房门,刚好有两个侍婢打扮的女孩抱着一堆衣物走了出来。看到楚煌时,都是粉脸一羞,和那小鬟嘀咕了两句,便飞快地走了。
  “公子请。”
  小鬟将楚煌让进门里,看陈设却是孙茗的闺房,锦帷绣榻,雕花镂凤的,布置的颇为雅致。屋中烧着炭盆,气温骤暖,和门外真有天渊之别。
  哗哗的嬉水声响起,却传自一张立地屏风后面,隐约可见那里摆着一个大大的澡盆,原来主人正在更衣沐浴。
  小鬟紧步走了过去,低声道:“小姐,楚公子请来了。”
  孙茗轻‘嗯’了一声,半晌方道:“你先下去吧,把门带上。”
  小鬟答应一声,偷瞟了楚煌一眼,袅袅娜娜的走了出去。
  孙茗生来好洁,今日被那火灵弩炸伤,衣裳脏污不堪,自然要好好清洁一下。楚煌也不知她要洗多久,便在红木桌子旁边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撩水声静了半刻,便又响了起来。楚煌呆呆地坐着,也不知想些什么。两人一里一外,俱都沉默不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孙茗轻声问道:“楚煌,你还在么?”
  “在。”楚煌神思一醒。
  孙茗默然片刻,踌躇着道:“你来扶我一下吧。”
  “哦,好。”
  楚煌松了口气,转过屏风,便见孙茗俏生生的站在后面,她身上只穿了亵衣。满头秀发湿漉漉的,更显得乌黑发亮。一张粉颊雪白滑腻,散发着动人的光泽。
  楚煌不敢多看,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腰肢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触手腻滑,如有温热,屋子里生着火盆并不觉冷,孙茗大约便穿了这一层而已。
  她的腿伤经过楚煌的处理,已经结了痂,别无大碍。只是那火灵弩劲气霸道,筋骨上有些余疼是免不了的。楚煌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她立时就活蹦乱跳起来。
  楚煌想要将她扶到锦墩上坐下,孙茗俏脸微红,向着绣榻指了指,微不可闻地道:“扶我到榻上。”
  楚煌只得照做,孙茗一挨着绣床,便刺溜一声,像小鱼一样滑进了被窝。
  “你去搬把椅子坐过来,我想跟你说说话。”
  楚煌依言搬了张绣墩,坐到床前。
  “今天我跟淳于猛说你是我乾弟弟,你生气吗?”孙茗淡淡说完,妙目煞也不煞盯着他。
  “不会呀,”楚煌矜持一笑,“孙仙子认我做义弟,那是我的福气。”
  “刚刚你独自跑到城寨外面接朋友,辛昭三姐妹,我是见过了,果然都是人中龙凤,别的朋友想来也不会差。”孙茗咬了咬嘴唇。
  “只是一个旧家叔叔,和一位孔公子。”楚煌想了想,补充道:“那位孔公子,是我叔叔在路上结识的朋友。”
  “还有旁人么?”孙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楚煌心头微动,自己在这飞熊寨内的行止都有淳于猛的亲兵领着,想来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孙茗。
  他原本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当下便老老实实答道:“还有一位兰毓小姐。……她是我在招摇山中认识的,原本在青狐族中做客。”
  “哦,”孙茗问:“你这位叔叔又是何时遇上的?”
  “便是来飞熊寨的途中。”
  “这般说来,你跟那兰小姐倒是相携出的招摇山呀,郎才女貌,让人好生羡慕。”
  孙茗俏脸微沉,她早就在亲兵那里研问备细,说到这兰毓时,更是加了几分小心。楚煌和她当众搂抱,关系亲昵,只要不盲的都看在眼里。孙茗最后问那亲兵,兰毓的样貌比她如何,那亲兵一脸作难让她气恼不已,便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孙茗虽然心机不深,却也是冰雪聪明,想那兰毓的相貌该不在她之下,至于人品,她手段狠辣,性情孤僻,恐怕也不及人家。思前想后,心情便有些低落起来。这时向楚煌亲口问起,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如果我当时不生你气,大家一起回了淮阳(南都),也许你便不会认识这兰小姐了吧。”孙茗叹了口气,又狠声道:“谁想到你如此混蛋,一个夜晚便做成好事。你那白禺族的小娇妻呢,为什么她没在你身边?”
  “此事一言难尽。夭夭被当年的天齐帝后景旒儿附了神魂,我也不知她身在何处。”
  景旒儿的出现太过诡异,现今天参和地姥双双亡故,这其中的因由更成谜团。只有夭夭的生父白寒山或许知道一些底细,楚煌久想寻访此人,只是时局变易,不得自由。
  “那么我呢?”孙茗鼓起勇气道:“你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想拿我怎么办?”话未说完,便伏在枕头上,轻啼一声,哭了起来。


'(第184章 客负秦)'
  孙茗往时我行我素,从不以男女之事为意,只因忘川谷招揽豪杰,有人为求报效,盗了她的斑斓豹,取其灵牙进献谷中。更兼孙绰传来消息,侄儿孙翊被害,疑和一个叫楚煌的年轻人颇有关联。
  孙茗独身入忘川谷探察底细,却无巧不巧的遇见楚煌,一番打斗之下,被他以捆仙绳拿住。楚煌是一个喜怒莫测的性子,你若是彬彬有礼,他便能谈经论艺。你若是高傲睥睨,他便能不屑一顾。你若是言辞泛滥,他便能荒谬不经。你若是指点豪俊,他便能精思析理。
  孙茗出身名门,自在江湖上行走,仗着分光镜,飞云笔,冰绡针几件灵宝,几乎无往不利。何曾料到有一日栽在楚煌这等半大小子手里,自然气怒非常,言辞颇为激烈。楚煌也恼她出手狠辣,以牙还牙,颇不客气。这在敌对之中,原本也无可厚非。
  后来楚煌得知她是孙绰姑姑,也想化解仇怨,谁知招摇山一场误会,孙茗本就心有怨愤,仗着自己擅长的短打功夫,逼得他险象环生。楚煌拼着两败俱伤,绝地反生,孙茗这等娇女,自然难敌,数度失利之下,反而生出软弱之感。一腔怨气竟然转生柔情,两人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小姑独处,一时失手竟成缠绵,关系也有些纠缠不清起来。
  “我孙茗一身清白,从未与旁人有过半点肌肤之亲,只有你总是欺负我,我……我恨死你了。”
  孙茗想到伤心处,只哭得珠泪纷纷,犹如断线。她一个公侯小姐,自来是千娇百疼,尊贵无比。再加上神通不俗,心性偏僻,便养成了一副骄傲脾性。骄傲之性本不算坏,但若论到男女之间,却有几分不合时宜。如孙茗这样,便是对你好时,也难得软语相就。她自家知自家事,却也无法可想。招摇山一别之后,她和孙绰一番筹划,便以襄助为名,回了襄州。之后便被孙贲调派到飞熊寨来做监军。
  那件‘北斗玉辰衣’本是十大宝衣之一,太乙门镇派之宝,多少修行之士梦寐以求而不可得。孙茗日日穿在身上,便如和楚煌呼吸可闻,若说对他没有牵念,只怕是欺人之谈。今日被十步杀刺杀,照银鞍突施吹箭,却赖玉辰衣所护,履险如夷,孙茗观衣思人,心思复杂不可言说,一时大意,致被信陵君的火石弩炸伤。正在生死之间,楚煌如同天降,孙茗惊喜之余,也自有几分心折。
  自那日离了招摇山,孙茗便一直有些坐卧不宁,她素来冰清自持,一旦和楚煌有了些微妙关系,又岂能遽然割舍。只是这楚煌不但丰神卓异,更兼聪明颖悟,言语动人。孙茗虽不指望将他拾掇的服服帖帖,总盼他能着紧自己一些才好。哪知一眼未见,便跟白禺族的小妖女勾勾搭搭,此次相见,更如在众香国中,那辛昭姐妹不论神通品貌,哪一个都不在她之下,总算他们以朋友相交,也便罢了。哪知道还有一个兰毓小姐,两人形迹亲昵,自是关系匪浅。孙茗本也不是心里能藏事的性子,说话间,免不了讥刺他几句,又一时情切,便把心迹挑了出来。
  “好了,你走吧。”孙茗见他默然不语,不由心中气苦,揩了揩眼角珠泪,别过身去。
  “哦,”楚煌有些迟疑的站了起来,想了想道:“今天总兵座上的那三个仙道,可是不大单纯。那……”
  “我知道了,那个微言仙姑不就是张无缺的小妹张浅语吗?当日在忘川谷我也见过,只是一时没有想起罢了。和她一起的想必也是泰平军的高手,他们冒充孙贲请来的援手,想来不过是想里应外合罢了。”
  “是啊,明天大战,他们很可能会当场刺杀淳于猛来造成混乱。”楚煌沉吟道:“你是寨中的监军,恐怕也是他们的目标。到时候,可要千万小心。”
  孙茗轻哼一声,“明天一早,你便和你的朋友们尽快离寨吧,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大战将至,何以逐壮士?”楚煌苦笑。
  孙茗轻啮口唇,冷声道:“客负秦。”
  当年,始秦威诸侯,韩国派遣间谍郑国为秦国修渠,想要耗费其国力。后来东窗事发,秦国公室奏禀秦王,意欲借此事驱除一切客秦之人。李斯也在被逐之列。于是写了一篇'谏逐客书',罗列致秦富强之客,商鞅、范雎等人,而言“客何负于秦哉?”
  孙茗赋性刚强,方才一番如怨如诉已是落了老大面子,楚煌竟无动于衷,这一答更是简洁冷峻,直是说你既对我无情,我岂稀罕你的援手,自尊极了。
  “那无寐道长……”
  “不要说了。”
  “那无寐道长,便是张无缺的二弟,地公将军张无眠,当日我在忘川谷中会过此人,他曾言道,泰平要术三卷,张无量修习武经,张无缺修习霸术,而他独修其道经。我观此人本领非常,飞熊寨中无人能制。”
  孙茗趴在枕头上,面向床内,静静听他说完,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咬牙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楚煌沉默了一下,“那天在招摇山,是我对你不起。”
  孙茗心中一酸,眼泪便有些止不住。她猛得翻身坐起,惨然道:“好,好,原来你对我更无半分情意,我孙茗岂会乞人怜惜。今日念在你救我一命,我也放你一回。宝衣还你,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冷目一瞟,看到放在床头的‘北斗玉辰衣’,纤手一挥,那宝衣呼啸一声飞到楚煌身上。
  楚煌抚了一下多日不见的宝衣,反而笑了一笑,说道:“你纵然心中恨我,也不应该漠视自己的生死。”走了过去,将宝衣给她披在衣上,孙茗一脸愤怒的挣了挣,无奈楚煌抓着衣领在她秀雅的脖颈上围定,挣了几下,拗他不过。火气便消了一些,四目相视之下,眼圈登时红了。
  楚煌轻轻揩拭她的珠泪,轻叹道:“你有情,我又岂能无义。”
  “我不要你的义。”孙茗倔强的道。
  “俗话说,一见倾心,日久生情。感情总是需要时间的。”
  “算你说的有理。”孙茗道:“不过若是一见不能倾心,便是时日久长也不能有情了。”
  “如此说来,早在忘川谷初见之时,你便对我心生好感了?”
  “才不是呢。”孙茗轻啐了一口,脸颊羞红。她本想问问楚煌有没有对她倾心,谁知反被他先问了出来。
  “我刚才忽然想到,人生犹如朝露,上寿百二十,而七十古来稀,苦多乐少,忧患实多。今日人人言修仙,也只是横看成岭侧成峰,不能道其本真。古语说,养儿防老,今人则一踏仙途,誓不回顾。尘世情感日益淡漠,而长生之事终不可望。进退之间,让人浩叹。”
  “是啊,我见世间修仙之士,日日修炼,几无停息。今日演秘法,明日服丹药,刚能御物,又想飞天,一旦身游天外,又思长生不死,便是仙道大成,又想着永生不灭。人同此心,心同此愿。只是修成元婴者已是凤毛麟角,更别说长生了。风气至此,到底是何人之过?”
  孙茗在师门中时也是日日勤修苦炼,后来发现这修仙之中也有诸多门道,比如一些灵丹妙药,神通秘法,名门大派弟子千万,岂能人人得益。其中便不免有些相互倾轧之处,以孙茗的性情自然难以在师长面前显乖卖巧,之后觉得结丹无望,便懈怠下来,只是凭着几件宝器,一向倒没碰上极难缠的对手。
  “现在这些个修仙之士,一心只想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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