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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伏羲琴-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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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婳亦轻轻点头,然后问:“你还有什么打算,想要去哪?我可以送你们。”
  秦莫承想了想道:“我想带明漪回华山,云轩哥说想回昆仑山看看。”
  “也好。”翩婳略略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你们总是有人相守的,不像我。。。。。。”
  听着她话中之意,秦莫承知道她又想起了天楚。
  长白天池边,众人已准备离开,秦莫承、陆云轩、沈明渊三人再次在池边蹲下身来,想到了就在前几日,为了帮他们取得伏羲琴弦而双双牺牲的唐亦箫与洛依云师兄妹二人。
  沈明渊洒下一壶酒在天池中,心中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唐少侠,洛姑娘,你们的高义莫承没齿难忘,如今这天池之底,再也没有人能打扰你们。”秦莫承轻轻地叹息。
  陆云轩亦沉默了好一阵,才起身道:“但愿他们来世能投生平凡人家,做一对寻常百姓伴侣,不再理会这江湖纷争。”
  几人又唏嘘叹息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这天池之巅。
  “明渊大哥,你真的不和我们去么?”秦莫承不由得再次问沈明渊。
  沈明渊纵声一笑,道:“哈哈,妹妹跟你在一起,我放心,我还要回江南处理些事物,等忙完了再回头找你们。唉,有时候想想就让妹妹这样睡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在,和你在一起,不是么?。。。。。。”
  沈明渊说着摇摇头,秦莫承怎样都能听出他语声中无奈的叹息。
  送别了沈明渊,看着他在长白山下的背影渐行渐远,往南边去了。陆云轩这才道:“咱们也启程吧,我先陪你们到华山,然后在劳烦翩婳姑娘陪我回趟昆仑。”
  秦莫承点头,然后抱紧了沈明漪,与陆云轩一起站到翩婳身旁,紧接着翩婳默默运气法术,紫色的幻影阵顿时从几人周围漾开,霎时间,几个身影一同消失。
  长白的飞雪已渐在身后了,雪涯独自一人从长白山下来,她知道,他们已不在长白山。该是回师门去了吧?雪涯甚至有些惊异自己总是能在任何时间猜到秦莫承所要去的地方,然而凭着这份了解依然还是走不进他的心。她只是不愿相信,彼此之间的感情竟然脆弱到这种地步,禁不起一次争执与猜疑。或许彼此原本就不了解吧,所熟悉的只是说话行为的方式与生活习惯。她只是想看看,到底怎样才能回到从前毫无隔阂的日子。那时候她还不懂,一旦有了裂痕便任凭怎样努力也回不到当初。
  这几日越来越多地会想起傅千秋,忽然觉得他有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魄力。既然不被理解,不被接受,那么又何必再去低三下四地解释与澄清呢?为什么不能强迫他去理解去接受?反正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结果。如果在心里没法回到从前,那么不如就强迫他在形势上回到从前,至少那样的话看到他时还可以骗骗自己说他的心是在这的。
  雪涯想着,不由得脚步也转向华山,既然想要见面,那么不可避免的会有争吵,她本不是个善于吵架的人,既然不会吵架,那么索性动手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江湖人不是习惯所有事情都靠动武来解决么?
  那时,翩婳正操纵着幻影阵已在无形中飞至陕西境内,距离华山不远的地方。忽然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突如其来的干扰,通常情况下来说,神魔在使用幻影阵的时候,是不会受到外界干扰的,因为地面上的人看不到他们,而一旦被打断或是扰乱法术了,那必定是早被其他的神魔或高等级仙妖盯上了。而翩婳几乎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尤其是在人界,使得她根本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因而在猝不及防之下法术被打断,众人皆大惊现身。
  翩婳勉强收势稳住身形,陆云轩被突然的停顿甩出七八步远幸而仗着轻功高明才站稳脚步,秦莫承由于抱着沈明漪,更无暇他顾,一个没留神,直接连同沈明漪一起跌在地上。当这几人定了定神看清来者时,才发现此刻就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正是雪涯。
  “雪涯?”陆云轩第一个上前来,不论怎样,雪涯消失了这么多天,他还是十分担心的,这会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心中更多的是欣慰。
  不过翩婳和秦莫承却没有说话,翩婳是由于和雪涯处在亦敌亦友的尴尬关系,不好说话。而秦莫承根本就不想说话。
  几人默默对视着沉默了一会,秦莫承知道自己不能总是一言不发,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事情总要去面对才能有解决的办法,于是依然抱起沈明漪,上前几步,道:“你来有事么?”
  他的话中几乎是没有任何语气,像是一个陌生人,雪涯扬眉道:“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和你有关?”
  秦莫承几乎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道:“那好,你走吧,从此我们各走各的,谁也别来管谁。”
  雪涯一时语塞,她本不是伶牙俐齿的人,只是看着面前秦莫承的目光,不由得心酸。他的目光并不冰冷,也并不愤怒,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完全不在意,完全没关系一样。
  看看所有人都无话,秦莫承向着身旁的翩婳道:“翩婳姑娘,我们走吧。”
  翩婳姑娘,叫得如此亲近,雪涯冷笑,翩婳可是自己的敌人,如果眼前这家伙还记得的话。
  翩婳似乎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重新运气幻影阵。雪涯立刻出手,一粉一紫两道光芒相会,双方僵持着。秦莫承知道,她在破坏打断翩婳的幻影阵,不过他亦知道,这是无济于事的。到底是翩婳的功夫更为高明,几乎是不到一刻的僵持,便已将雪涯迫开,然后也不想多做纠缠,只是快速地运气幻影阵,几个身影在刹那间消失。
  一下子,原地又只剩下了雪涯一个人。终究不是翩婳的对手,一时间,她忽然有种很绝望很伤心很想自暴自弃的感觉。身为一个身法最快的御法澄影,竟然连一个璇梦都抓不到,她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没用,只会给翎溪丢脸。
  真的只是恨自己不中用么?真的是由于不是翩婳的对手而伤心么,她自己也想不清楚。或许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因为自己的没用而痛恨自己的感觉总比为秦莫承冷漠的态度而伤心要好得多。如果自己的功夫再高一些,就会追得到翩婳,那时候送秦莫承去大江南北的或许就是自己而不是翩婳了。一刹那,忽然有些明白了当初翎溪的感受,虽然不曾亲眼见过,但她明白,当初的翎溪一定是很想很想站在天楚的身边一起并肩作战的。不知道该恨谁,不知道该怪谁,那么就只有恨自己怪自己吧,倘若自己能够向翩婳一样强大而美丽,那么不管遇到怎样的困境,内心一定是从容而淡然的,才不至于斤斤计较,不至于机关算尽,不至于让他望而生厌。
  只是,当她自己真的强大了,他还会在原地等她么?
  华山的隆冬,雪落无涯。
  看着那一袭白衫的身影正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山下的方向渐行渐远的时候,秦莫承的心里忽然有一种百年孤寂的凄凉。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依稀记得就在前一刻,那个永远潇洒温暖、云淡风轻的白衣男子与自己话别的情形。
  “我先回昆仑山,或许梦帘还在。”陆云轩只是笑笑地,轻描淡写地道。
  “如果她回石桥寺了呢?”秦莫承不知道自己为何心中隐隐泛起一种想法,他甚至希望时梦帘没有在昆仑山等他,而是独自回到石桥寺去,因为那样他是不是就会死心了?就会再与自己一同无牵无挂地结伴江湖?
  但是终有一天他已明白,人一旦曾经有过了牵挂,就再也回不到从前无牵无挂的日子了,就如同傅千秋所言,有些路一旦走上去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如果她回石桥寺,我就去石桥寺找她。”陆云轩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在这寒冬里温暖的目光如同三月春风。
  原来,他也有这般执着的时候。那么就让他走吧,自己已经被这凡尘所牵绊了,难道还要再拉上一个人么?
  “莫承,你好好保重,下次见面时,我放烟花给你看。”陆云轩轻轻拍拍他的肩,微微笑道。
  “下次见面时,最好你能带她来一起放烟花。”秦莫承亦笑着,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容中带着莫名的苦涩。
  那白色的身影终于渐行渐远,秦莫承知道,翩婳就等在山下。
  终究是都要离开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又重新回到原点。只是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已不再如当年初下山时那般澄澈,似乎有些倦了。为什么不肯低头?为什么不肯重新来过?连他自己也想不通。只是还固执倔强地保留着那一份锐气,却到头来只落得伤人伤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四章  三载春夏

  华山之巅,松风堂。
  面前站着的是华山掌门许长鹤与二弟子章台柳。
  “安顿好沈姑娘了?”许长鹤依旧是别有深意地笑笑,望着秦莫承。
  秦莫承点头,他已没有兴趣在去揣测师傅眼中不明所以的笑意。
  章台柳道:“我已安排了两位师妹照料沈小姐,莫承师弟你回来太好了,这次就好好在山上住下吧,也好多陪陪师傅他老人家。”
  “当然。”秦莫承一笑点头,刹那间有一种错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没有下山,没有认识那么多人,只在华山无忧无虑的和师兄弟们习武练剑的日子。
  落满积雪的松柏,苍劲而傲然。
  雪落初晴的清晨,剑影如这松柏般锐利而坚挺。
  前山的空地上,两个持剑交错闪转的舞剑身影,是秦莫承和章台柳。
  百余回合的交手,二人在雪地上双双站定时,章台柳不由得赞叹,“莫承师弟,年余不见,你的剑法又精进了许多。”
  “真的么?”秦莫承有些质疑地看着章台柳,只觉得自己下山这些日子来,没有固定时间习武,武艺反而会退步呢。
  章台柳点头,“确实大有进步呢,而且,你的剑法比从前少了些东西,又多了些东西。”
  “那是什么意思?”秦莫承不解,觉得他这位师兄说话越来越玄乎了。
  章台柳想了想,道:“你的剑法不如从前那般澄澈如明镜了,少了些许精致与纯粹。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因为反倒多了些狠辣凌厉与变幻莫测。可见你的心和从前不一样了。”
  “心和从前不一样了?”秦莫承细细咀嚼着师兄的话。
  章台柳点头,“每个人的心都会和从前不一样的,这也是一种成长,纯粹清澈到极致的剑法只适合在安全舒适没有杂念的环境下与师友切磋,而真正能够行走江湖的剑法,必须要狠辣决绝、智慧多变,方能在万千敌人中立足。”
  秦莫承静静地思考着,他觉得二师兄章台柳越来越有师傅的风范了,只是比师傅少了些许诙谐与幽默,而多了些沉稳冷静的宗师之风。也许,像章师兄这样的人,将来方能接任华山派的重任吧。他只将大师兄傅千秋身亡的消息私下里告诉了章台柳,两人商量后都决定还是不在师傅面前提起了,因为这样的话,毕竟师傅他老人家还会以为傅千秋只是失踪了,隐藏在江湖的某个角落,就算不再行走江湖,也会做一辈子的平民百姓,过着远离江湖纷争的日子。只秦莫承的怀中,依然揣着那枚原本该是属于傅千秋的华山掌门令,就算是替他保管吧,原本,这就是该属于他的东西。
  转眼已是深冬,整个华山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天气冷得握剑的手已几乎没有知觉。不过那一群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少年们还是不知疲倦地练着剑法。秦莫承从演武场归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他已把练武当成了一种让自己身心麻木的方式,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皓雪纷飞中不会总是想起那个拿着天渊法杖白衣胜雪的女子。或许,再也不会见面了吧,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自己的剑法一般决绝,伤了她的心,可是如果能够重新来过的话,他依然会倔强地如此选择而不后悔。
  两个同样倔强的人碰到一起,后果只能是如此吧。
  秦莫承想着,踏着漫无边际的雪地往后山而行,路上遇到了几个相互打着招呼的师兄弟们。
  后山一间弟子房中,是安然沉睡着的沈明漪。看到他进来,两个入门不久便被分派来闲暇时刻照料沈明漪的小师妹起身行礼,叫了他师兄然后退在一旁。
  轻轻将早已冻得如冰的长剑放在桌上,然后解下落满雪花的黑色棉披风,秦莫承静静默立在床边。床上睡着的女子,容颜胜雪。
  她就是那样静静地躺着,紧闭着双眸,如有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秦莫承茫然看着,呆立半晌。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结伴江湖这许多日子来,没有一丝一毫情谊是不可能的,可是若真如他们所言要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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