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变-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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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静的想法无疑是多虑了,很快,那个男人的目光移开了视线,司徒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国都要亡了,还回什么家,”男人的一句话令酒馆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喝酒的手,他们震惊地看着那个农民打扮的三十岁男子,握着碗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不可遏制地颤抖。
“你别胡说,万一被检察院的执法队听见了,有你好受的,”那里离他最近的中年男子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胡话。
“我哪里有说错了吗,自顺帝弑兄上位以来,我们大衍就从来没活的这么憋屈过,竟然答应汉和西魏的割地要求,什么时候我们大衍,需要靠割地来获取生存的权利了,什么时候发生过,你们说呀!”
男人的话,令所有人哑口无言,他们心中十分清楚,男人说的话是真的。顺帝继位以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励精图治,而是将宁安及陇上以上所有的地图拱手让给了汉王吕青阳,就连几座靠近西魏的城池,也被西魏洹公冉炎蚕食,大衍的领土在三百多年后,再一次损失惨重。
短短一年的时候,大衍已经不是洛阳百姓那个熟悉的大衍,仿佛他又回到了那段最黑暗的年代,那个伸手不见五指,那个见到汉人、西魏人,都要卑躬屈膝的年达,真是噩梦呵。
司徒静自然也听见了男人的喊叫,心中叹息一声,“大衍么,自从父王被叔叔杀死后,大衍已经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大衍了,或许这就是自己为什么非要来一趟洛阳的原因吧,或许这就是最后的原因。”
“你说的我们又何尝不知道,”那名中年男子用另一只手握着颤抖的右手,然后将烈酒放到唇边,那割喉的烈酒一饮而尽,令人血液沸腾。
“可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我们除了在这里喝些闷酒,或者像那些狂放世家豪族一样,流连于烟花暖香之地,我们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渺小的,既然无法改变这个世界,那么便被这个世界所改变吧。”
中年男人的话令司徒静一愣,改变吗,如果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么就在改变中沉沦,这或许就是一种悲哀吧!
司徒静听完那人的话后,已经出了酒馆,重新来到大街上,听着左手边,酒馆中那些酒客的不满咆哮,听着右手边,那些世家大族子弟在赌场和青楼的欢呼癫狂,司徒静不由得迷茫了。
不管是悲情还是喜悦,可是在他们所有人的身上,司徒静瞧不见他们身上有任何快乐的痕迹,他们更像是一群孤独患者,聚集再一起,向所有人分享他们的孤独。
当司徒静走到朱雀大街的尽头时,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在她恍惚间,她来到了一个漆黑悠长的小巷。司徒静抬头,看了看街牌,在那木质的纹理上,“青龙巷”三个斗大的楷书跃然其上。
“青龙巷,”司徒静在嘴中呢喃,“这里似乎是一条专门买书画、书法的地方。”
在司徒静有限的记忆中,这里似乎是洛阳城中最有名的一条书画街,每天都有无数的文人骚客,会慕名来到这里,选购一副书法作品,万一哪天写这副字画的文人发达了,那自己买的这副字画也就十分值钱了。
可是现在,这条曾经光辉无比的小巷,此时也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在小巷的巷头,张贴着无数张店铺专卖的消息,司徒静初略扫了一眼,发现最便宜的店铺竟然只有三两银一个月,这在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白菜价。
乱世之中,书画也就不值钱了。
“这位朋友,要买店铺吗?”一个声音蓦然出现在司徒静身边,吓了司徒静一跳,当她回过头看去时,才发现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自己身边,那人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衣袍皮肤白如凝雪,不过那种白不是洁白,而是一种病态,所以在小巷中,司徒静并没有对这个人有过多的注意。
司徒静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见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问道:“多少钱?”
第120章 :他们叫我柳二少
“这位朋友,要买店铺吗?”那个突然声音出现在司徒静的身后,当她转过身的时候,看见了那个皮肤白皙的病态男子。那个男人浑身包裹在一件漆黑的宽大袍子中,衣领高高立起,几乎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孔。
在男人的腰间,一柄精致的细刃长剑佩戴在那里,显然男人也是一名习武之人,至于是不是修行者,司徒静不能确定,因为从那个男人轻佻的微笑来看,对方更像是洛阳某个大世家的公子。
男人的目光被遮挡在衣领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司徒静紧盯着那只眼睛,蓦然发现那只眼睛的瞳孔竟然不是漆黑的,而是一种血一般的艳红,令人心惊。
那双赤红色的眼睛似乎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勾人夺魄,吸引人的视线。
“多少钱?”司徒静下意识说道。
“不要钱,”男人的一只手从衣袍下面伸了出来,抚摸在司徒静柔美的脸庞上,那张病态的脸上布满了对于那张脸的爱慕,那是一种深深的占有欲在作祟,令男人无法自拔。
“不要钱?”司徒静疑惑,避开那人不安分的那只手,对他说道:“难道白送吗,你有什么权利决定。”
“我有什么权利?”男人似乎听见了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他指着司徒静身后的那条青龙巷说道:“如果这条巷子都是我的,你说我有什么权利决定这里的归属。”
“你是这条巷子的主人?”司徒静似乎在男人的身上觉察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于是她略微推开半步,和男人拉开一定的距离,然后问道。
男人无所谓的一摊手,“你可以说我是这条巷子的主人,不过更确切的说,我曾经是这条巷子的主人,新帝登基后,我便不是了。”
“哦,”司徒静淡淡一声,似乎明白了些许。眼前的这个陌生男子,似乎曾经是一个权势极大的人,可是因为新帝登基,那些曾经的权利,也随之散去,成为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既然你已经没有支配的权利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司徒静说道,已经准备离开这条小巷。
“难道你来一趟洛阳城,只是为了来一趟青龙巷吗,那座宫城,才是你最想去的地方,不是吗,大衍公主司徒静殿下,”男人的话语在司徒静的心底炸响,令她整个人怔在原地。她的目光跟随着男人的声音慢慢回过头,不过那种震惊只是持续了刹那,那份震惊就被她很好地掩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独的冷漠。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司徒静看着那个病态的男人,说道。
“别自欺欺人了,”男人终于移动了身体,走到司徒静的身前,“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洛阳城,可是你瞒不过我,因为我是整个洛阳城,地下的皇帝。”
“你究竟是谁?”司徒静将目光移开到别的地方,不愿继续与那双赤红色的瞳孔对视。
“我的名字吗,”男人的眼神深邃起来,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愿意回想的过去,过了一会儿,男人才怅然若思道,“已经很久没人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也从未和别人提起,不过他们都叫我柳二少,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司徒静紧盯着那个自称为柳二少的男人,可是在那个男人的脸上,那种自信一直都保持地非常出色,令人根本看不出破绽,或者说,这本身就是面前这个男子应有的自信,根本不用去掩饰。
“确实,我这么口说无凭,你自然无法信服,可是你最少应该知道,我能比帝国的检察院更早一步发现你,就已经证明了我的能耐,难道不是吗?”柳二少一摆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么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司徒静问道。
“很简单,”柳二少露出一个神秘的笑脸,“三天之后,我和人有一场生死赌约,而在这场赌约中,我需要一个秘术师,所以我找到了你,希望你可以帮助我。”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我和你很熟吗?”司徒静不屑说道。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如果这场赌约我可以赢,那么我获得的好处将会超出你的想象,”柳二少淡淡说道。
“你获得的好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又怎么决定是否要帮助你?”
“难道你就不想光复大衍,完成你父王都没有完成的使命吗,你帮助我,就相当于是帮助你自己,不是吗?”柳二少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确定对面的少女,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完成父王的使命么?司徒静苦笑一声,父王的使命不就是一统大陆么,让这个垂危的王朝,重新焕发先祖的荣光,这么庞大的使命,又怎么是一句空口的白话可以相信的呢?可是看着柳二少,司徒静心中竟然升腾起一股不切实际的感觉,似乎面前的男人,真的有那个能耐,可以帮助自己,完成使命。
“如何?”男人坏笑道。
“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
“不过什么?”柳二少说道。
“这里的店铺要给我一间,我要有一个可以隐藏身份的地方,这条青龙巷无疑是一个完美的地方。”
“可以,”柳二少欣喜道,“只要你开口,就算是将这一条巷子送给你,又有何妨。”
“我不需要那么多地方,能住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司徒静说完,已经向着青龙巷的深处走去,在那里,早就有一家书法店的大门开启,无数盏油灯点亮,欢迎新主人的到来。
“三天后,你自己来找我,你不是什么地下皇帝么,自然会知道我在哪儿吧?”司徒静说完,已经走进了那家书法店,没过多久,那些烛火熄灭,悄静无声。
看着那个消失在巷子深处的背影,柳二少的嘴角微微一翘,似乎越来越感兴趣了。
“少主怎么出现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闪失,可不是属下可以承担的,”一道漆黑的影子出现在柳二少的背后,那些影子完全融入在阴影中,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察觉不出来。
“难道我出来,还要事先向你们汇报吗?”柳二少的面上散现出阵阵杀意,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让身后的黑影将头埋得更低。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少主的身份尊贵,怎么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如果我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才会后悔一辈子吧,”柳二少微笑道,然后袖袍一甩,已经沿着来时的路,不见了。
第121章 :密宗大主教
东北边陲之地,大汉朝极东北的荒芜之地,是密宗的所在之处。在一望无垠的荒芜沙漠之上,一座座巨大的庙宇凭空竖立,它们就像一动不动的石像,默默守候在这一片荒芜之地,任凭风吹雨大,巍然不动。
在所有高楼之间,有无数道碗口粗的锁链将它们连接起来,形成一张纵横交错的网,这些网十分密集,错综复杂,似乎蕴含一些天道变化之术,令见过的人为之称奇。而这些高楼里的人,似乎从来不愿意踏足沙漠,他们更愿意沿着这些细密的网去到一座座的高楼。
在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看见一个一个的小黑点,出现在那些锁链的顶端,然后顺着那条不过只能容纳一只脚的锁链,踏足而去,翩然而起。
层层高楼的中间,有十几座独特的建筑它们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弧,将一片不大的土地围困其内,而在那些高楼围困的中心,令人称奇的是,周遭的沙漠似乎停止了驻足这里的打算,因为在那个最中心的地方,竟然生机盎然,一株株擎天的大树拔地而起,一朵朵娇艳的鲜花犹自绽放,俨然一副人间仙境。
当然,如果除去那些树木和鲜花上沾染的斑驳血迹的话,除去那些黝黑的青铁铁链时,除去那个被铁链洞穿四肢、锁骨的老人时,这一切,都是完美的。
在那块“仙境”的最中心,一名年迈的老人低沉着头,在他的四肢和颈部锁骨处,各有一条黝黑的大铁链,将他牢牢的束缚在四周最高大的四棵大树上,令他动弹不得。
老人脚下的泥土上,已经被染成暗红色,显然已经在此被困了许久了。
在老人的四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名神穿金色袍子的密宗长老,守候在四个方位,他们的手中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照耀在那四根束缚老人的铁链上,唯有如此,那些铁链才不会因为老人的修为,而被无情崩断。
“啪嗒,”那是一朵花瓣被从枝桠上摘下来的声音,伴随着那个声音的,是一个身着白色和金色纹饰袍子的中年男人。当那个中年男人踏步走入的时候,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一种圣洁的气息,那个气息令身边的所有人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