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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扯不断的女人缘-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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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 

“你还是跳出校办厂,挂靠在什么单位,这样你才能得心应手地大干。说心里话,校办厂那班人只会满足现状,干不出大事业的。再说,黄氏集团讲得很清楚,他们只认你一个人。” 

“这合适吗?况且学校刚刚解决了我的住房。” 

“你太老实了,你得先为自己考虑,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你千万要抓住。学校的事,我来帮你去说,他们还要继续做出口生意呢。” 

没想到,金成跳槽准备自己办公司的事,首先遭到任静静的激烈反对。 

“你大概安稳饭吃昏头了,还想着天上能掉馅饼?想想学校对你多好,给了房子,给了位子,自己还不满足,又想着开什么公司,天下能有这样的好事?什么香港公司,连人都不认识,能有什么好果子给你吃。再说,你一介书生,做生意还刚刚学步,倒又做梦想当老板了。你这一跳槽,多年来好不容易苦来的干部身份全没了,事业性质也没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和阿鼎考虑,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全家还有活路吗?”说到最后,任静静已声泪俱下,泣不成声了。 

第二部分 第二十章(3) 

金成自己也底气不足,他说不出更多的理由来为自己的行动辩解,不过有一点他深信不疑,黄氏集团答应先赊账,等他将来有了盈余后再结清前边的欠账。也就是说,他是借黄氏集团的资金来生金蛋。 

为这事,金成和任静静一连几天怄气,没有办法,只好又搬出了徐红梅。 

“静静,我们老姐妹不说客套话,这其实是香港黄氏集团送给你们的发财机会,到底出于什么动机,这我说不清。你问这里有多少利润空间,保守一点,一年最起码一百万。这是多么大的数字啊,你干上几辈子也别想搞到这么多的钱!我也问过金成,他是否救过什么人,或者给过人家什么恩典,他反而笑我电视剧看多了,也来上演一出现代版的‘英雄救美’。现在不管怎样,黄氏不会占用你们一分钱,这就是目前的现实。至于你考虑的什么干部身份,事业性质,实话告诉你,这些内地很看重的在深圳那边早就被打破了。” 

“可我担心被人骗了。” 

“被骗?”徐红梅笑起来,“能骗你们什么,钱?物?还是其他什么?什么都没有,那你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静静终于被说服了,勉强答应金成办公司。 

最难办的是刘庆奎,他想不到金成会辞职去办公司,他先让人劝说金成收回想法,之后又威胁要收回房子,直到徐红梅最后出面,答应金成走后,校办厂的出口业务不会低于目前的水平,事情才算有了个了断。 

金成的“金贸通讯公司”正式开张了,徐红梅通过关系,把它挂靠在一家专门生产出口商品的企业,每年只要交很少的一点管理费,其他就和这家企业没有关系了。 

签约仪式场面很大,因为是W市第一家涉足无线电通讯业务的民营企业,连分管副市长也参加了。香港黄氏集团仍然委托秘书阿秀作为全权代表,不过,他们带了专门的摄影师,全程进行了录像。 

金成今天特别风光,一身意大利名牌西服,金利来领带,徐红梅特地陪他去市政府接待处,找了全市最有名的美容师帮他做了头发,配上他一米八三的个子,显得英俊潇洒。 

“金经理,你好帅好神气啊!”金成在向阿秀敬酒时,阿秀盯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惭愧,我这是沐猴而冠,实在不登大雅之堂。”金成摇了摇头,“我们诚心邀请黄董事长,董事长就是不肯赏脸,这实在太遗憾了。” 

“真对不起,本来董事长已决定一起来,正好接到美国的电报,马上又赶去了,事情就是这样不巧啊。” 

阿秀住在临湖一座新落成的山庄里,金成坐着出租车赶来了。他和徐红梅反复商量,最后决定到淡水珍珠养殖场,特地请了珠宝店的师傅一起去,买了一条最名贵的珍珠项链准备送给黄瑞文,另外也送给阿秀一条项链和丝蜜丝面霜。 

阿秀二十出头,身材高挑,一头披肩长发,也许刚洗过澡,湿发上透出洗发水淡淡的幽香。金成将两包礼物放在茶几上:“这是太湖地区的土特产,不成敬意,还请阿秀小姐向黄董事长致意,只是一点心意,并无其他意思。” 

“金经理,首先让我代表董事长谢谢你,不过我想,金经理的礼物,我们董事长一定会很高兴的。” 

金成有些奇怪,阿秀怎么连最起码的客套话也不讲,就把礼品收下了。阿秀给金成沏好茶,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金经理,我冒昧地问一些有关你的私人问题,你不会见怪吧?” 

“当然可以,既然已经是合作伙伴,还有什么不可以问的。” 

“你是小镇人吧?” 

金成点点头。 

“我们董事长有一位姨妹,曾经写信告诉她,她在小镇认识一位叫金成的人。”说到这儿,阿秀的一双杏眼紧紧地盯着金成。 

“你说谁,董事长的姨妹叫什么名字?”金成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他急切想知道那个名字,也想早一点解开一直郁结在心中的疑团。 

“她叫阿文——”阿秀故意拖长了声簟?/p》 

“你是说陈文?”激动使他突然叫了起来。“她现在在哪儿?她还好吗?” 

阿秀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很长时间得不到她的消息了,董事长想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阿文的消息。” 

金成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十多年前江西鹰潭的那个晚上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自江西分别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我曾三次到上海南市她外婆家打听过,查找了户籍档案,证明陈文的户口已经注销了,而且她外婆家也已经拆迁,老房子早已荡然无存。后来我又去上海农场,她父亲陈祥瑞右派平反后,早已回到上海,听说也移居海外了。我甚至还去了阿文当年插队的那个大队,那个被她弄残废的书记生病瘫痪在床,他也为当年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不过据他讲,阿文自离开江西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金成停顿了一下,“我想,阿文现在也不知在哪儿,在那动乱年代,一个女孩家,孤苦伶仃,有时真不敢想象阿文会怎样……”说到这儿,金成眼里飘起了片片泪花,声音有些哽咽。屋里霎时静默了。 

“你们分手时,阿文带着钱吗?”阿秀又拾起了这个话题。 

“我把仅有的钱全部给了她。” 

“多吗?” 

第二部分 第二十章(4) 

“很惭愧,只有几百元钱。不过,这在当时能买不少东西。” 

“你记得有多少钱?”阿秀仿佛审判官一样,一步步紧逼着。 

“记不得了,当时只要阿文能早一点跑掉,况且,这都是生产队的公款,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金成的眼神中流露出迷惘和依恋,仿佛还在回忆当年的那一幕幕。 

“你欠了队里的钱,拿什么来交账?” 

“我爱人当年比我强,她可以拿工资,后来帮我填了这个窟窿。” 

“那你当时不正和阿文在处朋友?” 

“其实,我一直把阿文当做自己的妹妹。我爱人是后来才正式确立关系的,我和她讲过阿文的情况,她对阿文也十分同情。” 

“你和阿文只是兄妹关系?” 

金成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一晚在江西的情景,脸上飞出片片红晕。 

“你的脸怎么红了?” 

金成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看了看阿秀,她正像狡猾的狐狸在恣意玩弄掌中的猎物。“她真的不知道小文的下落,还是明知故问在考验我?”他的脑海中忽地转过这个念头。 

阿秀似乎看透了金成的心思,她在地毯上来回走了几步。“金先生,请你不要责怪刚才的谈话是在窥探你的隐私,或者有其他什么想法,我们董事长的母亲非常疼爱她的这个外甥女,为了寻找她我们差不多走遍了大半个中国。知道有你这条线索后,董事长的母亲非常激动,非要和我一起来W市,可惜临行前突然住院,她让我详详细细把所有的情况都问清楚,决不能有任何地方遗漏了,这也就是刚才我不厌其烦反复向你打听的原因。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向你表示歉意。” 

听她如此解释,金成也觉得是情理中的事,他大度地点点头,表示不会计较。 '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另外,也许你一直在想,黄氏集团为何会用如此优惠的条件和你进行生意往来。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你有恩于阿文,特别在江西倾囊相助,集团专门研究了用何种方式来报答你——现在你看到的就是研究的结果。我们也考虑到如果直接告诉你,恐怕你不肯接受,所以迟迟没有讲,我向你表示歉意。但请你相信,我们是真诚的,决无贬低或戏弄的意思。我们董事长再三交代,决不能让金先生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和为难。况且,我们是正常的生意往来,不存在任何施舍或怜悯的成分,在第一笔生意成功后,我们将会如期收回货款。这是我们在协议中规定了的。” 

金成没有讲话,阿秀刚才所讲的一切让他仍然有恍如做梦的感觉,因为这一切的发生,太突然太有些不可思议了。 

阿秀送走金成后,她把茶几后边的那只微型录音机关上了。 

第二部分 第二十一章(1) 

金成的金贸公司在繁华的人民路上租了房子,这儿原是一家童装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金成把它租了下来。参照电信局的规定,拟定了中文机和数字机的价格,物价局很快批了下来,但申请寻呼机频率需要省无线电管理委员会批准,听说控制很严,金成去过两次,都被他们以手续不全而退回来。 

“这可怎么办?”金成似乎有些一筹莫展了。频率批不下来,寻呼台办不了,谁还买你的BP机呢! 

他不好意思再麻烦徐红梅,里里外外烦人家够多了。他已打听好了,任静静舅舅的秘书现在担任省经贸委主任,老头子虽然早就退了下来,但余威仍在,只要他一个电话,什么事都会变得轻而易举。他的想法刚一出口,想不到遭到任静静一口拒绝:“不行,我早和你讲了,你的事我不管,也别指望我去找人。” 

“那你写封信总可以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写信?当初叫你不要辞职你不听,总好像有一座金山在等着你,这下好了,也知道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要是下海这么容易,普天下的人早就抢着去了,还能轮到你?”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金成愠怒地嚷道,“人家夫妻间有什么事都互相帮着,你倒好,净等着说风凉话来拆台。” 

“我怎么啦,又没有偷汉子做见不得人的事。你给我看看,你在古镇做的好事!”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来,狠狠地摔在台子上。金成疑惑地抽出信,原来是半年前从古镇寄来的,说他和一位叫张萍的女教师有不正当关系,张萍甚至去做过人流。金成有些冒火了,谁这么无耻,关键这人还知道任静静家的住址。他把所有的人过电影一样筛选了一遍,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郑大树。这个口蜜腹剑的家伙,真是人心叵测啊。 

“这封信早收到了,可为了这个家我一直隐忍着。我整天辛辛苦苦操持家务为了啥?你倒好,把这儿当旅馆了,平日里人影儿也见不着,有了事才想着回来。谁不知道你们单位骚娘们儿多,把你的魂全勾走了,还能想着回家!”说着又“呜呜”的痛哭起来。 

金成原本想请静静出面早一点把批文搞到,想不到郑大树背后捅刀子,惹得她整天疑神疑鬼,不知金成在外边干了些什么。今天,积怨甚深的她来了个总暴发,金成感到十分苦恼,晚饭也没有吃,径自跑到单位来了。看门的老头看见经理来了赶忙打招呼,金成点点头,正要向经理室走去,看见隔壁财务室还亮着灯,推开门看时,原来是会计顾小玲正在电脑上忙着。 

“你怎么还没有走?” 

“我就一个人,回房间也没有事,公司刚开张,来往账目多,我得赶紧把账整理好。”顾小玲家在外地,是公司从人才市场招聘来的大学生。金成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烦闷,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响了两下,金成打开门,见是顾小玲端了一杯咖啡站在门外。 

“金经理,吃杯咖啡提提神吧。”她看一眼金成,把咖啡放在台子上,“经理好像碰到不愉快的事了?” 

“没有啊。”不过金成却很佩服她的眼力厉害。 

“你别骗人了,从你进门时我就注意到,你的面色很不好。人不好生闷气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把它宣泄掉。” 

“你好像成心理学家了。”金成笑了起来。 

“去打两局保龄球,保你神清气爽,烦恼顿消。不用你掏腰包,我请客!”金成想了想,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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