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奇画-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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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度道: “正是在下,洪兄不在江南持掌贵帮单子,却怎的到这荒山野谷中来?” 洪长老道: “孙兄同行之人,可是隐居大洪山翠屏峰上的程前辈?” 程尧满脸不悦的道: “是又如何?你们潜进大洪山,寻程某何干?” 洪长老用手一指藤床上的老妇人,说道: “洪某等已在大洪山中寻了好几日,欲烦程前辈妙手回春,替敝帮新任帮主疗治腿上毒伤。” 程尧微诧道: “丐帮吕帮主曾与程某有一面之识,不知贵帮何时又换了新任帮主?” 洪长老道: “敝帮前任吕帮主已不幸丧命,新任帮主仍吕帮主同门,洪某愿替二位引见!” 程尧脸色一沉道: “程尧与贵帮新任帮主缘吝一面,目下更有要事在身,恕无暇代为效劳!” 这话一出,三名丐帮长老登时脸上泛出怒容,那藤床上的丑妇人忽然尖笑数声,缓缓说道: “程兄不必拒人千里,苗某对本门吕师兄遇害一事,知之甚详,只是不愿公诸天下,免引起丐帮同门与程兄为敌,何不把你那解毒药丸分赐一粒?两家了却仇怨,永结盟谊之好!” 瞎眼婆子在一旁听见,心头蓦地一动,横拐跃上前去,厉声叱道: “住口!吕一真早离了大洪山,你别想含血喷人,故定人罪。” 那丑陋老妇格格笑道: “瞎眼婆子你倒推得干净,你与令孙女合力毒害吕一真,又用化骨丹将他尸体化去,只当这件事做得神鬼不知,却不料我苗森早已洞悉经过,休想再瞒天下人耳目。” 瞎眼婆子听了“苗森”二字,顿时又是一震,惊忖道:闻得林三郎的师父叫做苗森,怎么这新任丐帮帮主又叫苗森,难道吕一真说的都是假话? 其实她不知道这个苗森正是林三郎那心狠手辣的师父,只因误吞了变性的奇药,由男变成了女人,阴差阳错,竟做了丐帮帮主! 原来那日洪长老三人将林三郎逼落悬崖之后,仍然不肯死心,在峰顶一再搜索,发现了苗森隐匿的山洞,洪长老当先提棒抢进洞中,只见一个蓬头妇人,卷卧在洞底,浑身血污,状如死尸,洪长老不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死对头,一时大意,便伸手替他拍开了穴道:问道: “你可是程家佣妇?因何躲在这山洞里?” 苗森假作叹了一声道: “我被吕一真点了穴道,丢在洞里已好几天了……” 洪长老一听大惊,忙问道: “当真?你可知道那姓吕的现在哪儿么?” —苗森故意呻吟两声道: “他必是去追一个姓苗的去啦!” 洪长老更加信以为真,大声向洞外叫道: “孙兄李兄,你们快来,咱们把这佣妇弄出洞去,这人必知吕帮主的去向!” 哪知待孙李二人走进洞来,三人合力扛抬苗森,费了许多气力,却扛他不动,李长老不耐道:“你们别拉扯,干脆由我来背她出去!” 苗森等他靠近身边,忽然骈指如戟,闪电戳在他腰侧“章门”穴上,紧跟着双掌疾挥,腾身而起,横挡在洞口,嘿嘿笑道: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硬撞来,三位长老可识得苗森某人么?” 洪长老和孙长老齐吃一惊,错掌问道:“你是苗森?” 苗森嘿嘿笑道; “一些不错,你们如果要命,就此尊我为丐帮帮主,苗某手底超生,不予杀害,否则要想出这石洞,势比登天述难?” 两人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他们明知不是苗森敌手,沉吟片刻,洪长老忍不住问道:“你……你怎么忽然变了女人?” 苗森狠狠一错钢牙道: “老夫被劣徒陷害,误食了程尧的变性毒药,落得这般模样,正愁无法寻到劣徒,吕一真早被程尧害死,你们如肯举我为主,就是生路,不然我先将你三人毙了,自去寻那叛徒算账。” 洪孙二人私议一阵,拱手道: “苗前辈武功机智,自然足以当得帮主大位,但如吕帮主未死,却叫我等无法对丐帮弟子交待,不知吕帮主死讯,可是真确的么?” 苗森笑道: “这个你们尽可放心,吕一真已被程尧毒害,尸体亦被化骨丹化为血水,咱们只要寻到程尧,此事自然大白。” 孙洪二人愤然道: “既如此说,我等宁愿公推苗前辈继位丐帮帮主,只求苗前辈能代吕帮主报复血仇,不使丐帮名誉,折辱在大洪山中。” 苗森点头道:“这有何难?你们去准备一张藤床,三人抬我离开此地,咱们不但要寻程尧,更要搜查我那孽徒下落,苗某还有几件重要物件,尚在他身上。” 孙洪李三人齐声应诺,果然用树藤制了一张藤床,抬了苗森各处迫寻林三郎下落,这时候正值林三郎二次上山来寻苗森,一前一后,刚巧错过,后来林三郎黯然离开大洪山,苗森却正率领丐帮三名长老离翠屏峰,到峰下去找寻林三郎的尸体去了。 他们一行四人,一人提棒开路,轮流抬着藤床,沿途搜寻,行得极慢,费了几天功夫,待他们找到谷底,远远望见程尧等正堵着一个石洞叱骂咆哮,苗森预先叮嘱三人道: “咱们先礼后兵,要他交出解药之后,再提吕一真的事。” 洪长老认出孙伯度,应声上前,这是前情,表过不提。 再说瞎眼婆子心念一阵疾转,不由怒道: “就算是我杀了吕一真又待如何?我既敢杀他,就不怕你们丐帮寻仇。” 洪长老勃然大怒,打狗棒一摆,跃了出去,厉声叱道: “瞎了狗眼的婆子,你也太把丐帮的人看扁了!洪某是对你客气,尊你们一声前辈,你不要不识好歹,出言无礼!” 瞎眼婆子气得浑身乱颤,两脚一顿,嗖的凌空拔起,循声扑去,人在空中,钢拐已振起漫天拐影,向洪长老扑头盖去…… 洪长老厉声暴喝,打狗棒一抡,猛地向上一招硬接! “蓬”然一声闷响,洪长老双臂一阵奇痛,打狗棒一拆两段,骇然疾退,低头看时,虎口已被震裂正汩汩出血,瞎眼婆子脚落实地,嘿嘿怪笑道: “我当丐帮都是什么了得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孙李二人听了大怒,放下藤床,也提棒跃了过来,齐声叱道: “老贼婆,你且慢得意,咱们还想领教几招!” 孙伯度掠身上前,大声说道: “彼此全不是外人,何苦一言不合就兵戎相见?兄弟做个鲁仲连,替你们两家化解这场纷争……” 孙长老冷笑道: “阁下这话怎不早说,如今洪兄负伤,你这话不嫌太迟了些吗?” 程尧缓步上前,向神拐姥姥说道: “娘!这种无知之徒,何劳您老人家亲自动手?孙兄也请后退,我倒愿会会丐帮中人,看看究竟有些什么惊人艺业?” 孙李二人同声断喝:“好!你就试试看!” 叱声中双棒一分,一左一右抢了过来,两条打狗棒一个盘旋,暴点程尧“期门”,“章门”两处大穴。 程尧面含冷笑,不闪不避,直到那棒尖已堪堪沾到衣角,方才闻风辨位,霍地一拧腰肢,孙李二人双棒走空,那程尧绝不怠慢两掌疾分,同时拍出两股劲风! 三人走马灯式互换了七八招,陡听程尧一声大喝,左臂突沉,一把捞着李长老的棒端,低喝一声:“撒手!” 李长老拚力夺棒,但觉一股潜力循着棒身逆袭而上,腕间一麻,只得松手弃了打狗棒,晃身暴退丈余…… 程尧右手捉着打狗棒,呼地一个急转,棒横扫在孙长老的打狗棒上,“蓬”地一记硬接,两人各被震退两步。 蓦地一条人影飞掠而到,一股劲风,猛地卷向程尧,那程尧双目不见,陡觉有人偷袭,左脚斜跨一步,手中打狗棒疾迎而上,厉喝道:“是哪个无耻的东西……” 哪知喝声未毕,遽然一声尖笑,打狗棒已被对方一把抓住,紧跟着劲风迫体而至,慌得程尧忙翻左掌硬接,暴响声中,直被震得松手弃了打狗棒,登登登退了三步,那人却藉着夺来的打狗棒一点地面,凌空倒翻,又退落在藤床之上,尖声笑道: “程兄可知今日丐帮之中,也不是没有能人了吧?” 程尧骇然变色,冷冷说道: “原来丐帮帮主,也不过是个偷鸡摸狗之徒,程某心中却是不服。” 苗森笑道: “要叫你心服甚是容易,你们三人联手,只要能使苗某人离开这藤床一步,咱们立刻便走,往事一笔勾消,但苗某人向来出手甚重,要是一个收招不及,伤了诸位,那时却怨不得在下心狠手辣。” 程尧尚未答话,瞎眼婆子早已抡拐扑到,一拐猛砸下去,叱道: “好狂的口气,你就接老娘一拐试试!” 苗森格格大笑,端坐在藤床上动也不动,觑定她拐头即将沾身,忽然疾抬左臂,左手“水中捞月”右手却是一招“月晕风动”!这种分搏奇招,原是他在罗浮山钻研数十年独创,施展并来,自然又比林三郎熟练得,神拐姥姥抡动钢拐一阵狂扫,七八招下来,竟然连他二片衣角也未沾到,反不时被他突出奇招,迫得连连闪退! 程尧低喝一声,也揉身抢了上来,两个瞎子你进我退,轮番抢攻了十余招,依然胜不得苗森。 孙伯度望见,心头骇然,大叫道: “苗帮主果然好掌法,孙某也遵命现丑,向帮主讨教几招。” 苗森尖笑连声,双掌交挥,力战三人,果然连一寸也没有移动过,倒把旁观的几位丐帮长老看得目噔口呆,骇讶不已。 程尧奋力抢攻二十余招,半点未曾占到上风,心里已暗暗佩服,孙伯度更不用说,早有收手罢战之心,只有神拐姥姥终生未服过人,兀自持拐狂攻不已。 四人战了足有半个时辰,神拐姥姥业已气喘嘘嘘,苗森陡地大喝一声,左腕一翻,与那瞎婆子硬拚了一掌,当场将他震退三步,孙伯度心中一动,连忙藉势抽身,收掌跃退,朗声道: “姥姥何必只顾恋战,洞里还有那贱人未除,不如彼此罢手,合力除了姓黄的贱人再说!” 瞎眼婆子仍然怒容满面叱道: “这姓苗的必是林三郎的师父,他此时赶来,定是想救那小畜牲!咱们不要上了他的当!” 苗森突然脸色一沉,急声问道:“林三郎果然在这山洞中吗?” 孙伯度道: “他三天前从小洪山潜回此地,极可能正藏在洞中,苗帮主如能袖手旁观,应允不插手援救令徒,兄弟愿劝程兄尽力为帮主去毒疗伤,皆因令徒现已牵涉在程兄私事纷争之中,屡次出手与我等为敌,苗帮主要是肯舍此劣徒,结交程兄为友,何愁伤势不愈?” 苗森听了,忽然仰天尖声大笑,那笑声锐利刺耳:经久不歇,好半晌,突地笑容一敛,切齿说道: “那孽徒害得我好苦,我恨不能将他擒住碎尸万段,方泄此恨,既如此说,不劳诸位费力,苗森便要擒他出洞,当面惩治给诸位看看。” 孙伯度闻言喜不自胜,拱手道: “能得苗帮主如此,想来程兄亦愿代为效劳,替帮主解去奇毒!” 苗森阴笑道: “那么你们且请让开,待苗某亲擒那孽徒出来。” 说着,举手一挥,孙长老和李长老抬起藤床,迅捷来到洞口,苗森厉声向洞中叱道: “林三郎,你还不给我滚出来么?” 黄氏在洞里一直全神倾听外面动静,先听见苗森率领丐帮长老赶来,一言不合与程尧动了手,心里正暗暗高兴,不想又被孙伯度几句挑拨,激得苗森转移目标来擒林三郎,眼见林三郎为玉梅疗伤尚未完毕,若是被他闯进洞来,却怎么办才好呢? 她心念一阵疾转,只得硬着头皮,应声答道: “姓苗的,你枉为一帮之主,竟被小人挑拨,信以为真,这洞里只有老身一人,哪来什么姓林的!你再在外面穷吼,别叫人笑掉了大牙!” 苗森一愣,回顾孙伯度道:“林三郎果然在洞里没有?” 孙伯度一口咬定道: “苗帮主休听那贱人一面之辞,林三郎在不在洞里,叫她先滚出来,咱们一搜便知。” 苗森颔首道: “这话有理,洞里是谁?何不立刻出来,让咱们搜一搜?” 黄氏应道: “你真是蠢得可怜,姓程的正欲借你之力,陷害老身,你堂堂帮主,在他们手中,竟比三岁婴儿还要幼稚!” 苗森怒道: “你只管放心出来,姓苗的若是搜不到林三郎,保你仍然安返洞里,你们的事苗某不想过问,但你这样据洞抗拒,难道苗某就不能进来了么?” 苗氏冷冷答道: “你一定要代他们出头,助纣为虐,老身只好连你一起得罪……”苗森勃然大怒,挥手道: “李长老,请你进洞去捉她出来。” 李长老应了一声,倒提打狗棒,左掌横护胸前,一低头,便抢进洞口…… 黄氏听得脚音进洞,一横心,扬手将一粒石子贯劲射出,低喝一声:“打!” 她此时虽然内力已失,手法仍极高明,那石子不歪不斜,径奔李长老前胸“玄机”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