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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琢玉成华-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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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脸无辜的回望他,拘谨、谦虚,意思再明显不过。直至他双手抄进了袖子,讪讪挤出份颓败的笑容,自己又坐回去。
  付老大人则是面不改色的站起来,慢慢踱到一旁书房的台案上,状似不经意的翻看起我摊在桌上的书籍,尔后挑了一本,信手拎在指上。“醉翁之意,岂在杯酒乎……当年老朽哪,也曾灵光一闪,献过一出联姻策,得到先帝谬赞良多,不过至今看来,仍是后益无穷……如今又见这《大覃公主志考》,但觉格外亲切,格外亲切……”
  “噢,是吗?”
  我站起来,走过去,从笑意盈盈的付老大人手里接过那本书,双手合上,按在他的掌里,“晚辈倒不曾知晓,改日一定向大人请教。这本闲书是乃宫里借来,聊做打发时间之用,不成想竟让付大人生了亲切之感,下官惶喜甚巨,这就割爱奉上。”
  老大人脸一僵,便有几分咬牙切齿之色。
  “苏大人是当真不透露一星半点的了?”
  “苏鹊不知……有什么隐瞒您的?”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
  “哼!”
  老狐狸干脆变了颜色,做翻脸状。
  我皱起眉头,寻思一会,试探道,“若是大人说是和亲人选、遴选当朝哪位公主之事……”
  他立马眼神一亮。
  “……全凭我皇做主。”
  我严肃道。
  理所当然,得了响亮哧鼻的一声怒“哼”。
  接着走过来的是周子贺。他缓步夹到我们两人中间,看了看横眉竖眼的老爷子,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我,致礼道,“贤弟既是为皇上分忧,其中内详,自不必多问……洛河水患,多位朝中重臣出京致人力匮乏——有用得着愚兄地方的时候,说一声便是。”
  说得诚恳。
  言辞也好。若不是当时桃梅林里见识了对着景元觉那满怀怒气的眼神,只怕我也会相信,这是个心地敦厚,兼之涵养高到没脾气的老好人。
  “一定,一定。”
  再下去,摆明了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摸样,任那几位高朋枯坐中堂,稍刻便都失了来时的兴致,不约而同说起告辞。
  乐见这种局面。只是在送定襄王出门的时候,颇是费力。
  这位非要目光闪躲,言辞闪烁,躲在人后时,附着我耳低声道,“我不关心他们那些琐碎,只好奇——为什么起意帮他忙?”
  ……你问的才琐碎,好不好。
  “王爷慢走不送。”
  笑呵呵手下使劲,我一把推他上车。
  事情真正运转起来的时候,就像有个好把式赶着的马车车轮,一帧帧的轴辘滚过,迅速前行。
  二月四日,遣使致北狄国书,擢先帝庶出七女惠恬公主出嫁,联姻狄王。六日,点定襄王景元胜边境督城,偃息军事,以备和谈。七日,宗人府备齐陪妆清单,采买缺需。十六日,得北狄回书初文,首肯和亲,边境暂定。十七日,交付狄使彩礼清单,公主入祖庙斋戒祝祷,送亲使臣初定随嫁人选……
  当到了二月下旬,惠恬公主十日沐斋毕,宫里的嫁衣已经裁好,狄使已经依次入朝,两方关于嫁妆的讨价还价经过几番推敲已经最终确定,将跟着公主远赴北方的军士、太监、宫女人选也已经定妥……所有的大事,看起来都尘埃落定。
  此间唯一的遗憾,便是春雨淋淋停驻京周,导致洛水的汛情空有人力物力不间断的投入,没得半分消减的迹象。
  因着这两件事的紧急,宫中一片繁忙景象。皇帝亲驻的太和弘文两殿、南北两省办公的昌平昌泰两殿,常常是彻夜灯火通明,来人出入不休,乃至部门间来回送件、批件的匣子,一月间打开合上的次数太多,都坏了一打的匣轴。
  前般朝里的悠闲半载仿佛一场旧梦,连我这数十天忙碌下来,眼下都带了难看的一圈青影,腰腹的带子,也裹紧了半寸。
  “这样的条件都能答应,当真怕他们不成?”
  我进昌平殿前,就听见里面有人忿声。
  不免盯着手里的一份抄件顿了顿。这几天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份陪妆的名单,粮食、布帛、医药、车驾,北狄仗着我们窘迫的形势,简直是借机,从正嗷嗷待哺的洛水饥民手里抢夺生存的口粮,难免招人唾骂。
  跨进门槛,大案上正在抄写的书记官一看是我,纷纷低下头去。一时间,只听见檐下嘀嗒不绝的雨声和毛笔刷刷划过宣纸的轻响,我了然笑了笑。
  得,又不招人待见了。
  有人低咳一声,揭帘从还燃着炭火的里间走出来,带了一股子暖气,却冷淡瞥了埋头的众人一眼,“如今的条件,已比最初的狮子大开口好了太多。日子定下了吗?”
  是李澄光。
  我上前把手上的抄件递给他,“定下了。才下的诏,三月初五,陛下携惠恬公主千佛山祝祷天和,尔后送亲队伍出发。”
  “没想到真这么快……”
  李大人展着纸件点头。确实,这事办下的效率,算属罕见。
  “辛苦了。”
  “大人若没有别的吩咐,下官打算回去准备一下。”
  今天是二月二十八,时候已经不早了。
  “哦,”他看着我允首,“苏大人快去吧,北方路遥,这一去,没有半载也得有三月……家里可得安排妥当。”
  是得安排妥当。
  出宫门的时候,我默默在心里念叨。又把手头的事在肚子里过了一遍,梳理下可能的发展。思来想去,应该算是妥帖了。上车前,再装作不经意的瞥瞥四周,还不到大队人马回家的时刻,奉天门外的街巷,绿柳成荫,人影稀少,而不远处京城沐雨,街店撑起的遮蓬,正连成斑斓的一片,三两黄油伞的经过,映着燕水绕着禁城城郭的绿影,煞是和熙好看……更觉得没什么岔子。
  半闭着眼睛在车里小憩,车子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摇晃,身上穿的衣服多,裹得鼓鼓囊囊的,又挨着个靠垫,是温暖宜眠。
  大约行了两炷香,正在半睡半醒间,就听得前面小六“啊呀——”一声尖叫,顿时人沸马嘶的喧闹起来。
  睁眼,见小六刺溜一声钻进车厢,抱住我牙齿打颤道:
  “老爷——老爷打劫!”
  就像是回应他的话似的,下一瞬“咔嚓”一声巨响,右侧半个棚顶应声而落——一个青衣人抓着剩余的棚架搭脚在车轱辘沿上,明晃晃一柄大刀的光芒,闪得人眼都睁不开。他身后忽然就冒出三五个黑巾蒙面的路人,统统亮了利刃,从街旁的铺子里直冲出来,团团将马车围住。
  我的马在混乱中立时嘶叫不已,拖着马车数步横冲直撞,直到当前有人腾空跃起一刀砍下——
  溅起的血有半丈高。
  街上炸锅一样响起高声的尖叫,四散逃窜的行人推散了瓜果的摊子,连带撞倒了撑棚的竹竿,掀掉了一排的油棚。
  “苏鹊?”
  青衣人的声音森冷如霜。
  转脸看他,天空中冰凉的雨点落在脸上又滑进脖颈,终于一个激灵,我使劲去推身上懵了的小六,“跑、跑!”
  他却完全背弃了我的期望,满脸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模糊,僵在那里拽着我的胳膊惊恐的望着不速之客,咿咿呀呀的张着嘴,说不出半个整词。
  “是不是苏鹊?”
  青衣人不耐的又问一句,将渗人的刀刃架上我的脖颈。
  我在心底长叹一声。若不是身上搭着的这一个,也许还能有机会全身而退,或者勉强撑到救兵来临,可是,唉,算了……
  “我是苏鹊。”
  青衣人点头,空着的手挥了一下。车下的蒙面客立刻聚拢了来,把把寒刀都劈空斩下,指向了我。
  雨点滴落在刀尖上,溅出四散的水花,有一刻奇诡的美丽。
  “不关他的事。”
  我指指小六,做最后的挣扎。没指望得到他们首领的同意,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还有……能不能让在下死个明白?”
  “你的话太多!”
  青衣人眼神狰狞,冷笑一声,“嗖”的举起了刀——
  不忍见刀锋落下的惨象,我闭上眼。

  螳蝉黄雀'一'
  
  说时迟那时快,几发破空之声凌厉无匹,嘶喊惨叫声随之穿透了凝重的街道——听得青衣人低咒一句听不懂的粗口,一阵迅风带动,车子陡然一轻。
  等我睁眼他已不见踪影。
  街市的地面上是还在翻滚挣扎的躯体,殷红的血汩汩从下冒出,在露出一截黑色铁弩短小精巧头部的衣衫上,留下大片大片的污渍。而车下此刻站着的,是仿佛从天而降的四条精壮汉子——各自威立,警惕四周,窄袖之下,青锋剑和铁箭弩都握在手里。
  为首的人双眼凝视前面青衣人消失的地方,片刻,分出一道炯炯的余光,侧首道,“护卫来迟,大人无恙否?”
  正要回答,只听旁边“哇——”的一声,小六吐在了身旁。
  ……吐了也好,一股散不掉的血腥气,惹人反胃。
  “无事,多谢李统领。”
  我对着这位着便装的统领点头示谢。这人姓李名瞬,说是蒙恒的同僚,并不知是哪一军里暂调来的中将统领。按景元觉的安排,由他带人负责和亲出发前这段时间里我的安全,尤其,是要防备今天这种情况的出现。
  一切防备都是暗地进行的,不仅外人不知,甚至我之前也没有见过。此刻来看,这位统领倒是一张方正的国脸,气宇轩昂,不似蒙恒那幅常年端正无趣的木头相。
  “卑职份内。”
  汉子的话音里隐有金石顿挫之音,是练了一身上乘硬功的表象。听得我回了些神,略一定心,理出下面的头绪,“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须得返回宫里……”
  及时回报才是当务之急。说罢回首去看,虽然吐得凄惨,这当口却不能不拉起瘫软在一边车厢残柱上的小六,硬着吩咐他,“你先回,告诉家里无事,勿惊!”
  觐见的时候景元觉在弘文殿的后殿。早有人把消息报告给他,我一进门,后殿的大门就在身后吱呀吱呀的阖上,只余室内的景元觉、蒙恒、我和李瞬。
  没有外人,免去了平常的繁文缛节。几乎是门一合上的同时,就同声发问。
  “可追到人?”
  “可曾伤到?”
  楞了一下,我对着景元觉摇头。
  不算街市上牵连的损失,只折了匹老马,算是侥幸罢。虽然人身上被溅了马血又淋了雨,形状狼狈可怖,内里却真正毫发无伤。
  他见了顿首,自案后走下来,亦是摇头。
  ……果然还是放跑了那个青衣人。不过也罢,总要留一个活口回去报信。来人一击未能得逞,我亦本未打算一举成功。
  景元觉没有立即说话,站在面前,上下盯着我看了一个来回,脸上的凝重散了开,才侧首向旁,“李瞬,可见到那人的脸?”
  旁边的李瞬像是这时才现在来。这汉子欠下身子,双手一抱拳,压低声硬朗作答:“不曾,陛下。卑职只见其身形高大,功夫路数甚简洁,轻身较逊,刀法狠准,看不出是否平素使惯了兵器。”
  景元觉点头。
  我知他并未派人去追踪,以免被人发现,徒落个打草惊蛇。只是各条来往的巷子早已被秘密监控起来,谁家里有什么变动,自会得知。
  景元觉又转向我,蹙起眉头,半晌才开口,“你来之前刚收到元胜的密信,他已经开始布置,几番试探,边关回传的情报虚虚实实,京里不明就里,蠢蠢欲动也是难免的。”
  说得没错……
  可毕竟是惊了的兔子,迟早都要有跳窝的举动。
  心思转了一个来回,抬首却见面前人不语的望着我脸上某一点,仿佛渐入沉思,脚步顿在那里,脸色愈发深沉,愈发严肃。也不知他在琢磨些什么,心里竟蓦的升起些惶恐,怕能当着人面说出些什么来,我一个没忍住插嘴,“皇上,从现在开始,就要禁止京城九门的出入,肃清各处街道,监查无主信鸽了……”
  “早已下令。”
  景元觉眼皮抬了一下,看了看我,又垂了下去。他心不在焉般盯着脚下的地缝,顺着回答,“京官遇刺,正可以放到明面上来做,这些事情,你可以放心。”
  我不免在心里再次默念一遍,行不畏险,唯一个势力、速度、默契各面皆是高水准的援方,乃是幸甚大焉。
  “今儿到三月初五,还有五天,全算上时间也不多,所以这几天还要劳驾陛下特别提醒各处关节……”
  “朕倒在想,”他没等说下去就打断了我的唠叨,抬头一道目光探寻着射来,凛得人心底仿乎一震,“若是当下便露了马脚,后面计划也就到此为止不——”
  “不可!”
  急急打断他,我也顾不上旁边还站着蒙恒李瞬。这事到临头,谁想到他竟然还真的打起折扣,或说干脆是退堂鼓!
  “皇上岂可半途而废?多少双眼睛看着盯着,要知道,那些收不回的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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