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欢-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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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当什么大王，我也不要什么王族，我只想你在我身边，那就足够了。”月无意目光忽然有些迷离，他握住了皇甫轩的双手，真切地表露着自己的心意，“我只要你。”
“废物！”皇甫轩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收起你那廉价的爱！我告诉你，成大事者，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狠！你不做，我来做！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你哥哥方子昇他说的不错，你就是个下贱货色，是个废物！”皇甫轩嗤笑一声，转手狠狠地扇了月无意一个巴掌，就大步地离开了他。
月无意呆呆地用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庞，长长的发丝垂了下来，遮住了眼底化不去的郁结和忧伤。
☆、第二十三章 爱恨纠结
长长的流苏轻垂委地，纱帐半掩。
床榻上。云夕墨神色复杂地张开眼睛，静静地盯着那个轮廓分明有着安然睡颜的男子。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少年了，时光在他的脸上刻下了道道痕迹。
自己，也已经不再是以前单纯无害的夕儿了。这几年，他们都变了太多，太多。
“你在看什么？嗯？”皇甫岚突然醒了。他看到云夕墨痴痴地看着自己，心情大好。手指轻抚上云夕墨精致的脸，一个翻身，却已将他紧紧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是嫌朕昨夜没能满足你么？”
“岚哥哥……”云夕墨有些羞窘。他偏过头，假装不去在意身上男子热切紊乱的呼吸声。“你该去上早朝了。”
云夕墨现在已经不似从前那样疯疯傻傻了。经过御医的悉心诊治，他的心智才情几乎与原来无异了。但很可惜，御医无奈地告诉皇甫岚，云夕墨的记忆却好像是永远也没办法恢复了。
不能恢复就不能恢复吧。皇甫岚听了御医的话心底反而释然了。也许只有失忆了的云夕墨才会忘记自己对他的折辱，伤害；只有失忆了的云夕墨才能重新对他展露真心的微笑。
可皇甫岚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些伤痛，一辈子也忘不掉。
“不去！朕还要好好地疼爱我的夕儿呐！”皇甫岚轻轻一笑，炽热的嘴唇就压了上来。
“皇上。”云夕墨用力地推开了皇甫岚，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他。自从失忆过后，云夕墨很少会称呼自己皇上。皇甫岚知道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说，便也不再胡闹，安静地聆听起来。
“皇上，你如今这般偏宠夕儿，夕儿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可是，皇上你也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子嗣的问题。现在你对后宫的嫔妃甚是冷落，那么以后谁又能继承大统呢？”
“你为什么会突然跟朕说这些？”皇甫岚疑惑的看着云夕墨。记忆里，这是方子昇一直对自己强调的事情。可是现在话从云夕墨的嘴里说出来，竟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没什么。”云夕墨垂下眼眸，温言道，“最近，宫里的人都说，是因为夕儿才害得皇上没有子嗣，才害得我朝没有储君，还说，还说夕儿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谁敢这么说！告诉朕！朕立刻杀了他！”皇甫岚闻言大怒，他一再警告后宫里的人不能对云夕墨说三道四，可为什么还是偏偏有人敢违抗命令！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陛下就算你能杀得了一人，能杀得了这天下千人万人吗？再说，陛下若真为了夕儿而徒添杀戮那不正是坐实了夕儿媚君罔上的罪名了吗？”
云夕墨的一番话说得皇甫岚哑口无言。半晌，他才闷闷地问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陛下应该尽快留下子嗣以堵万民之口。这样，我朝日后也就不怕后继无人了啊。”
其实云夕墨话中的道理皇甫岚都明白。只是他一直不愿宠幸别的嫔妃都是因为害怕亏待了云夕墨。可现在云夕墨主动叫自己宠幸他人这可真让皇甫岚为难极了。
“夕儿，你不在乎？”
“自然。陛下好便是夕儿好。江山大局，夕儿又怎会不懂呢？”云夕墨开怀一笑，趁着皇甫岚愣神的一刹，在皇甫岚的额上轻轻一吻。
虽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啄却让皇甫岚的情欲猛地窜了上来。他勾起嘴角，一把掀开云夕墨身上的单衣，“夕儿说的真好，那夕儿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满足朕一下呢？”
云夕墨没有说话。只是将双臂紧紧地缠绕住皇甫岚，主动地迎合了起来。
这一夜，皇甫岚果然留在了月华宫内。
废苑中。三两盏烛火轻轻摇曳，暖黄的火光却驱不走云夕墨内心的寒冷。
即使是盛夏，他仍然拥着厚厚地被子缩在榻上，对着坐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碧雪说，“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碧雪哀怨地看了一眼云夕墨，喟叹一声，“不，主子，你没错。你若不这样做，死的就是皇上，灭的就是我们国家，死伤的就是我们所有无辜的百姓。牺牲皇后一人，总比牺牲那么多无辜的百姓要好的多。只是主子，你真的舍得让陛下……？”
碧雪的话没有说完，但云夕墨知晓她话中的意思，他自嘲地一笑，“当然，我现在已经不爱他了呢。等这一切都结束，我们主仆二人就一起出宫，寻个偏僻的村落，过平凡人的生活，你说如何？”
“骗人！”碧雪重重地放下了手中刺绣的活计，站了起来，“主子你心里明明就是有皇上的！你为什么不承认？要不然你为什么还要装疯卖傻忍辱负重地救他，干脆让他被皇后和丞相害死算了！”
“我不是放不下他。我是放不下这大好江山。我只是不能容忍这个由我和我父亲一手扶植起来的皇朝白白易主罢了。”
“都是推辞！都是借口！”碧雪的眼睛忽然红了起来，“我只是看不惯主子你这么委屈自己究竟是干嘛！三年前是，三年后亦是！主子，碧雪为你不值啊！你爱的那个男人根本看不到你为他付出的一切啊！”
“碧雪，你知道越人歌么？它的最后两句是这样唱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云夕墨眼神迷离地哼起了这首越人歌。嗓音低沉，苦涩。
“碧雪，不要为我难过。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妹妹，我从没把你当做下人过。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再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了。我只希望你能振作，快乐地活下去……。”
“谁把你当我哥哥！”碧雪大声地哭出了声来，用力地扔下手中的针线，扭过头就跑出了门。
“碧雪？”云夕墨没有料到碧雪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良久，还是朝着碧雪跑出的方向，无奈地嗟叹了一声。
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云夕墨更紧地裹住了身上的棉被，却仍让一滴冰凉苦涩的泪流到了嘴里。
☆、第二十四章 劝说无效
最近，宫里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皇后怀孕了。
远至朝堂的大臣们，近至后宫的宫人们，说起这件喜事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眉飞色舞。毕竟，皇后一旦诞下子嗣，皇朝就后继有人了啊，这怎能不让人振奋呢。
饶是皇甫岚不喜欢月薇，但也因为要第一次当爹爹而激动不已。“夕儿，你知道吗？月薇怀孕了，朕要当父亲了！”
“夕儿恭喜岚哥哥。”云夕墨真心的感到高兴，却也为着那个计划的提前而感到忐忑。
“是啊！小顺子，传朕命令，宫里的人都要给朕好好地照顾皇后，不能让朕还未出生的儿子有任何闪失！”
“奴才遵命。”小顺子告退前，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云夕墨，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能心软。云夕墨的心颤了一下，轻轻地垂下头，最终还是沉默了。
“夕儿，你怎么了？”皇甫岚见云夕墨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只当是云夕墨吃醋呢，忙搂住他说道，“你放心夕儿，朕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在朕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一个人都替代不了的。”
是这样吗？云夕墨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却在下一刻，主动吻上皇甫岚的唇。
我只是个以色侍人，讨君欢心的男宠不是吗？皇甫岚，你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
月华宫内。
月薇神色复杂地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这里面怀着的是皇甫岚的骨血，而皇甫岚，是自己所憎恨的人。如果可以，月薇都想亲手毁了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很难说的清自己心里是怎样的心情。怀上皇甫岚的孩子本来就是自己与方子昇复国大计中的一个部分。而现在这个孩子是通过云夕墨的帮助才怀上的。而云夕墨唯一的要求就是在自己计划成功之后能够留他一条性命。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月薇百思不得其解。“子昇，你要是在就好了，子昇……”
月薇呢喃起来，语调里充满着说不出的温柔。她再一次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肚，“这里面的孩子要是你的该有多好……”
“娘娘。”月薇泪眼朦胧之际却看见云夕墨走进了月华宫。她小心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端坐起来，“云公子有什么事吗？”
月薇自从跟云夕墨建立了合作关系之后，对云夕墨也就客气了起来。她也早早地就吩咐过，云夕墨可以自由出入她的寝殿。其实，就算她不吩咐，凭着云夕墨如今的得宠，还是能照样出入。
云夕墨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月薇隆起的小肚，拱手道，“我只是来提醒娘娘怀孕期间要一切小心，保护好陛下的血脉。”
“哼！说的好听！这个孩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你我早就心知肚明，现在还说什么漂亮话。”
云夕墨一点也不恼，仍旧和颜悦色地说道，“其实在下今天前来还真的有事想与娘娘商量。”
“哦？什么事？”月薇看他神色认真也不禁紧张起来。
“娘娘有没有考虑过，不杀岚帝。”
“不可能！”月薇听了云夕墨的话，断然拒绝道。
云夕墨见月薇回绝的如此干脆，不禁也有些着急起来，他的本意是想拉拢月薇，让她不要在受方子昇的控制。毕竟月薇只是一个为情所困，为仇所困的弱女子，如非迫不得已，云夕墨根本就不愿意伤害她。
没错。云夕墨与月薇的合作只是他的计谋。他知道，就算他不主动帮助月薇，月薇也总有一天会怀上皇甫岚的孩子。毕竟皇甫岚是一国之君，就算他再怎么荒唐也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不要孩子，不要储君。所以云夕墨倒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早早地成全了月薇。
而他的下一步计谋就是，在月薇诞下龙裔之时假传圣旨让产婆暗中杀死月薇。他承认这样做的确是狠毒了些，但这是唯一保护皇甫岚的办法。月薇不死，皇甫岚就得死。皇甫岚死了，这江山就只能任由方子昇和月薇宰割了。
这个计划是云夕墨与小顺子商量很久之后才定下的。小顺子作为皇甫轩的人，自然也是一心要护住皇甫岚的。但云夕墨为什么要保护皇甫岚呢？真的只是因为不想让这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吗？云夕墨不知道。
他可以骗得了所有的人，但他骗不了自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云夕墨恨自己，恨自己在被皇甫岚伤的遍体鳞伤，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是会沉溺于他的温柔之中。这么多天的装疯卖傻，其实也不过是在贪恋皇甫岚的宠溺。
云夕墨愿意假装自己是真的失忆了，是真的记不住以前那所有的痛苦，悲伤。他还是那个信他爱他的岚哥哥，自己还是那个单纯被人宠爱着的云夕墨。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啊！皇甫岚之所以重新开始宠爱他，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同情因为愧疚，或者仅仅只是因为贪恋他的身体。所以，他也不会再苟且留在皇甫岚的身边了。
他想要的仅仅是独一份的爱。这份爱不能有不信任，不能有猜忌，更不能有同情。
可是，皇甫岚给不了他。所以云夕墨打算做完这一切，就连同三年前那个秘密一起离开皇甫岚。天大地大，总还是有他云夕墨的容身之所。他就不信，离开了皇甫岚，自己真的就会活不下去。
心思在一瞬之间却已百转千回。云夕墨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他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复开口，“可是娘娘你想过没有。就是不杀岚帝，你也可以母凭子贵获得无上的荣耀与显赫。丞相他真的值得你为他背负弑君这么大的罪名吗？”
“云公子。你不懂。”月薇的眼睛忽然有些迷茫。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藏匿了很多的心事，“我可以放下族人的仇恨，但我却放不下我对子昇的爱。我爱他，爱他爱到甘愿为了他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爱他爱到甘愿怀上别的男人的骨血，爱他爱到甘愿杀了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亲爹！情爱两字，实属难解。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为了他放下自己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