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太监 by 令珑-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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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宁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做一个让大家冷静的手势,胸有成竹地高声道:“我保证能治好!神龙谷萧神医可以作证!”
这时,萧玖兰的撵车已到广场,她戴了帏帽下车,来到秋宁身旁,开口道:“秋公子说得没错,我和药师国的医者确实找到了治疗疫病的方法,不出一个月,一定能治好!”
神龙谷名声显赫,而萧玖兰作为神龙谷的代表,在百姓心目中简直与半仙无异。听了她的话,人们的怀疑即消除大半。
“如果我们不能治好疫病,愿以全族性命做抵,陪那些死去的百姓一起去阴间就是。”秋宁眼里有种置身洪流岿然不动的冷定,说出的话斩钉截铁般坚决。
此话一出,好似压倒怀疑的最後一根稻草,再无人质疑。
秋宁效仿军中,当众立下军令状,以全族性命为注,与疫病展开一场豪赌。
他事先已向族人交代过,大家均知晓,这是本族翻身的最好时机,如若真能治好疫病,他们此後不但能在西疆立足,还将获得威望和信任,再不用为奴为婢,再不会被视为异族妖人!
於是,只见秋宁领头,带领药师国人毫无惧色、义无反顾地步入隔离出来的病人区。另外一些族人被分成几组,分别由长老带队,赵戍狄派人护送,前往爆发疫情的其他地区。
陆震混在看热闹的人中间,眼看秋宁进入疫区。他微微眯起眼,有些疑惑,有些意外,实在没想到费尽心思发动起的一场骚乱,竟成为秋宁的机会!这丹青祠倒塌、铜像喊冤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又是步随云搞鬼?
……
秋宁带领族人在疫区不眠不休地忙碌了好几天,终於稳定住疫情。而送进疫区的病人也越来越少,照此发展,大约正如萧玖兰所言,一个月便能治愈这场来势凶猛的疫病。
秋宁太忙了,他都忘了自他进入疫区後,步随云就没有和他联系。
这日终於有些闲暇,他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离他不远处,萧玖兰靠墙睡觉。
这些天最忙碌的就数他和萧玖兰,毕竟治病和防范的药方是他们俩共同制定的,对於这种怪病,最了解的也是他们俩。
此次如不是萧玖兰相助,他和族人不会这般快找到治疗疫病的办法,照当初水邱静治马的办法,得拖上十天半个月,那些被挑唆的激愤百姓岂会给他们这些时间?
而萧玖兰在关键时候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并与他们一起治疗病人,又是一个大大的恩情。
秋宁见她鬓发散乱、脸上沾了灰尘和药渍,哪还有半分平素的出尘之姿?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将一件披风盖在萧玖兰身上。
萧玖兰受了惊动,睁开眼,眼神迷蒙地停在秋宁脸上。随著她的黑眸逐渐清明,眼里也多了些复杂情绪。
秋宁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低声道:“我代全族人多谢萧神医相助。”
萧玖兰收回目光,淡淡道:“公子不必客气。我是医者,救死扶伤原是我的本分。”
秋宁见她并不领情,只得将一本小册子递给她,“这是我手书的药师国药谱,希望对神医能有所助益。”
萧玖兰眼睛一亮,接过药谱道了声:“多谢。”
秋宁看她专心致志看药谱,便悄然走开。他回到门口,靠著楼梯坐下,刚闭上眼准备休息,忽听道长生欢快的声音传来:“公子,我来了。”
他向长生伸出手,笑道:“你怎的跑来了?这里全是病人,染上病可不是闹著玩儿的。”
长生握住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高兴道:“我不放心你。步先生也不放心你……”
秋宁这才想起步随云,忙问道:“他好吗?有他的信吗?”
“他很好……”长生睃开眼睛道:“他让我带口信,要你多保重。”
秋宁对长生太了解了,这副表情分明是有事相瞒。
他沈下脸道:“长生!说实话!”
长生被他瞪得心虚,期期艾艾地道:“那个,先生,他、他被打了,行动不太方便……”
秋宁捏紧他的手,急道:“他被谁打了?到底怎麽回事?”
长生抓抓头,皱著眉头道:“他被赵将军打了……”
原来,那天秋宁去广场的时候,步随云便悄悄去了丹青祠。他大约是早有准备,在里面埋了火药,找理由把人驱散後便炸塌了丹青祠,又让听雷、观月、长生三人合力用内力震动铜像,发出了喊冤的声音。所谓玄老王爷显灵不过是他策划的假象。
因为丹青祠供奉的是玄老王爷,如今让他毁了一大半,是对祖先的不敬,赵戍狄请出家法很揍了他一顿。
他这次闹大发了,连步凌波都无法再维护他。既然是执行家法,他当然不可能用内力,所以被揍得下不了床。
秋宁听完长生的讲述,狠狠地闭了闭眼,咬著嘴唇自语道:“他真是……胆大包天!”
长生很佩服地道:“听雷叔说先生是行险招,虽然做得过分,可是把老百姓震住了。即使我们治不好百姓,他们敬畏老王爷魂灵,也不敢轻易动我们了。”
秋宁幽幽道:“本地百姓迷信神佛,有人用‘天谴’一说害我们,他就用‘显灵’来救我们,原是最有效的,只是……”把自己祖先的祠堂毁了,这是多大的罪名!即便无人知晓,他又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先人?
秋宁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
月上中天,疫区一片寂静。
秋宁站在栅栏下,望向王府的方向。
冷风月明,素影分辉。
那一片银光仿佛在暗色的天幕上荡漾,荡出那人的容颜。他脸上是熟悉的温柔表情,眸子深处像是揉进了细碎的星光,微弯的弧度里充满笑意,似含情,似戏谑……
想起这张笑脸,秋宁心里溢满柔情,把自己浸润得要化了一般。
很想摸摸他,抱抱他,告诉他心底最深处的誓言。
大约自己前半生受的苦,便是要来渡他的这一份缘。这样看来,那些苦,也算不得什麽。
秋宁拿出随身携带的短笛放在唇边吹起来,仿佛那人在耳畔轻轻应和:
“人生好景应如斯。情深两心知。春风秋月,樽前谈笑,风流总相宜。 忽分两地音尘断,往事惹离思。一夜疾风,半夕飞雪,便是恼人时。”
……
陆震站在离疫区不远的树丛间。从这个高度,他看到一个白影立在夜色中。
那一定是他。他知道的。
呼呼而过的夜风里夹杂著断续的笛声。是缠绵深情的调子。那声音跃进陆震的耳内,揪住他的心,令他一阵恍惚。
这便是咫尺天涯麽?
什麽时候才能靠近他?什麽时候才能拥他入怀?
他靠到树干上,双手枕在头後,静静望著天边的明月……
☆、倾国太监(六十八)嗀相逢
正如萧玖兰预言,定州城的疫情在一个月後解除。其他地方的疫情也相继被控制住。
当秋宁带领族人离开隔离区的时候,那些被他们医治好的百姓依依不舍,簇拥在他们身後一路相送。及至来到隔离区大门口,外面竟也站满了人,领头的却是守卫隔离区的洪骧军总管武校尉。
武校尉一见秋宁,撩袍跪下,抱拳道:“多谢秋公子和药师国高人救治武某全家性命,请受某一拜。”
他话音未落,门前的人哗啦啦全跪倒,隔离区内的百姓也纷纷跪下。
秋宁去扶武校尉,“不可不可,我族如今和大家同气连枝,治病救人乃是份内之事,大家莫要折煞我们!”
武校尉不肯起来,只道:“公子与诸位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就受了我们这一拜罢!”
秋宁无法,只得和族人身受了众人一拜。
望著眼前黑压压磕头的人,秋宁长长松了一口,心知族人算是在西疆站稳脚跟了!
药师国的余民,自被齐行忌破国後一直为奴为婢,若不想被当牲口般买来卖去须得小心隐藏身份,成日不是被歧视作践便是东躲西藏,何曾想到今日这般为人尊崇?一股子喜悦、骄傲的情绪在他们心里升腾。终於,可以扬眉吐气地做人!终於,得到了应有的尊重!终於,能够有地方安定家业!
而这一切,全是在前方这位身有残疾的大王子带领下争取到的。几位长老更是百感交集、心有惭愧。当初因为大王子的阉人男宠身份,不让他当族长,後来他被皇帝囚禁更想弃他不顾,然而他从来没有半句怨言,依然殚精竭虑为族人谋前程,真真是他们狭隘了。想说句道歉的话,却又无话可说。
秋宁并没注意到族人的复杂表情。他只觉得压在心里的巨大块垒消融了一些,至少,他尽到了王族成员的责任,对枉死的族人、水邱一族的祖先也算有个交待。他一心挂念步随云,恨不得长翅膀飞去见那人。
好容易在武校尉的护送下,穿过一群群感恩戴德的百姓,终於来到玄王府。他们拾级而上,刚走进王府大门,迎面快步走来一位素衣老者。
武校尉忙行礼问候:“末将见过风老将军。”
风老将军面色发青,低头沈思,被武校尉的声音震得顿下脚步,淡淡地点点头。
一行人错身之际,风老将军的目光掠过秋宁,忽然折转过来,问道:“这位可是秋公子?”
秋宁愣了一下,客气道:“正是在下。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风老将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地对他躬身一揖。
秋宁吓得急忙扶住他,愕然道:“老将军这是何意?”
风老将军摇头苦笑道:“风某要多谢公子,要不是公子和萧神医,某只怕要成定州的罪人……唉,其实已经成了,不过是罪孽轻些……”说到後来,老人竟红了双眼,似乎是哽咽难言,只摇著头离去。
别人不明所以,秋宁却是心如明镜──定是步随云他们查出了风平裕之事。
在王府大厅,赵戍狄未戴面具,直接代玄王处理事务。
众人落座,赵戍狄听完秋宁和武校尉奏报完疫情後,对秋宁温言道:“秋公子辛苦了,今日先休息,其他後续事宜明日再详谈。”
秋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草草告辞後,正要往步随云的小院去,水邱静和瑛儿从廊柱後蹿出来。
水邱静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晃来晃去地撒娇道:“哥哥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这次水邱静带著一队族人去了定州附近的一个镇子,一个月不见,他变黑变瘦了,个子似乎也拔高了一点,脸容染上了风霜之色,不再似从前总是一副怯怯的孩童模样。
秋宁摸摸他的头,道:“一切可顺利?”
水邱静认真点头道:“嗯,很顺利!累是累些,但当地百姓可感激我们了!我全是按哥哥的吩咐去做的,没给你丢脸!”
秋宁欣慰地微笑道:“很好。我知道你能行。”
他们这边诉著别情,瑛儿在地上不耐烦地直拉秋宁的衣角,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水邱静笑道:“王妃请你去後面,”他凑到秋宁耳边低声道:“先生在那里。”
水邱静笑得促狭,秋宁脸颊一红,轻拍他一巴掌,笑骂道:“小鬼头。”
“走啦走啦,有人等不及了!瑛儿说是不是?”两个小孩边笑边拉著秋宁去後花园。
步入步凌波的住处,遥遥见到步随云和步凌波在廊下说话。
像是有灵犀似的,步随云恰恰侧过头。见到一脚跨进月亮门的秋宁,他脸上立时现出一个灿烂笑容,伸长手臂对秋宁挥舞。
那笑容在冬日的阳光下会发光一般,把秋宁满腔的柔情全蒸腾起来。秋宁再不顾面子,朝他飞奔而去。
步随云见他跑过来,便撑著回廊栏杆纵身翻过,向前跑了几步,朝秋宁张开手臂。
秋宁一头撞进了他怀里。他顺势把秋宁抱起来转个圈。然後两人手拉手互相望著,也不说话,只是笑。笑得像两个傻子似的。
半晌,秋宁才低声道:“你的伤可好了?”
步随云省过神似的,“哎呦”叫了一声,抚著後腰皱眉道:“伤还是很痛呀!”
秋宁再心疼他,也知道他在装样,轻轻捶他一下,嗔道:“你又骗我。”
步随云握住他的拳头,放到胸口上,“不见你不觉得疼,见了就疼了。是不是太想你了?”
秋宁竟也随著他说傻话,“既然是想我,该是不见会疼,见了面不疼才对。”
步随云凑到他耳边轻笑道:“因为想让你多摸摸才疼的呀。你替我看看吧。”
秋宁面颊浮起一层红晕,微微点了下头。
步随云抱住他转身进了一间房。秋宁把脸伏在他肩头暗叹,两人适才的傻样儿全叫步凌波和水邱静看去了,真是丢人。
步随云把他放在床上,捧住他的脸轻吮他的唇,秋宁主动伸出舌尖与他纠缠,待两人分开时,均是微微喘息,秋宁两颊更是拢上一层豔丽的红晕,是情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