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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王府深院-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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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王爷点头,再交给丫鬟们收好。这是惯例,给主子瞧病,吃什么药都是需要存底的。
  容离又道:“你今日回去收拾一番,明天午时本王便找个理由发落你坐牢。”御医又应“是”。
  夏安忐忑地叫:“王爷。”容离知他有话说,对丫鬟吩咐:“烧热水准备沐浴。”得了令,丫鬟和御医皆退下。
  “咳。”容离站在床前一丈远便不肯上前,冷着脸说道:“疼也坚持会,等洗过澡,换了舒服的里衣再睡。一会叫她们燃安神香,给你助眠。”
  夏安要撑起身子,却在王爷怒目而视下又躺好。夏安心里实在不安,他觉得与其自己胡乱猜想,干什么地战战兢兢,还不如问清楚,死也死个明白。
  “王爷对奴才这么好,可有什么吩咐?只要不为难方家,不触犯奴才的底线,奴才都能接受。”
  容离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底线?”
  “不违背良心,不辱没祖先。”夏安自认并不是个心善的,若是有人威胁到他的安危,他也会做坏事。但跟王爷一比,夏安觉得自己真是品性良善。
  容离想,跟我在一起,不算是违背良心和辱没祖先,很好。便道:“你安心养伤,等伤好了,本王再吩咐你做事。”
  夏安没想到王爷说的安心养伤,这伤一养便是三个月后了。最开始夏安在地下住着,等伤好一些了,便坚持回牢房,他怕小金找不着他会担心。
  几个婢子没几天便熟了。领头的大丫鬟叫赤衣,其余三人分别为绿衣、青衣、紫衣。四位丫鬟虽是恭敬,可也不是对夏安言听计从,反而很多事,夏安都得按她们的意愿来。容离对她们也不是如对其他下人样打骂,她们也敢偶尔打趣下自己的主子,但夏安看的出来,她们对主子十分忠心。
  夏安被她们伺候的极不适应,以为逃到牢房就可以摆脱了,谁料,四位丫鬟知道机关在哪儿,常常在夏安睡得好好的时候,把夏安给顶下床去。
  
  33、地牢被缚 。。。

  御医每日都会来问诊,即便夏安的手腕后来没什么事情了,御医还是会端着碗补药让丫鬟们喂夏安吃下。他就住在夏安隔壁的牢房,狱卒们有个头疼脑热他也给瞧,再者他入得是私牢,官位还在,狱卒并不敢锁他。他在牢里活动都是自由的,取药煎药也有童子伺候。
  夏安无事的时候,要么看着小金编花色复杂的草鞋,要么跟着御医学些医理,再无事,便悄悄跑到地道里找到那间小书房偷书看。他找了一个月才也没能如愿,还是赤衣听了,嘲笑了他半日,才发善心带他去的。
  这事倒让夏安明白,王爷是不拘他在地道走动的,真如王爷那日对那文士所言,王爷确实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不过夏安在地道里再没见过其他人。
  王爷这段日子好似忙碌起来,要好几日才来地牢一趟。以前他记得王爷是日日都要到牢里来寻欢作乐的,现在不但来的少了,有时只匆匆过来一趟,在他牢房坐坐,也不说什么,便走了。
  很多次夏安都在怀疑,王爷是不是专程来牢房蹭他饭吃的。口口声声嘱咐丫鬟们要把他养胖,可每次抢饭吃的时候又完全不客气,从来都只给他留那么一点点。夏安疑惑,王爷都知道谁做的饭菜里有毒了,为什么还是不敢吃他自己的饭菜?或者说,牢饭更好吃?
  这个时侯,夏安就感受到身边有女人的好处了。青衣是个温吞性子,待人温柔细心,每次见王爷扫光了夏安的牢饭,其他几个丫鬟躲在一旁偷笑,她却从外面买了零嘴给夏安填肚子。是以,夏安跟青衣最亲近。
  “神医”也被放逐到牢房了。一见夏安特别亲切,从门口就直扑到夏安的伤口上。疼的夏安恨不得将“神医”做成狗肉火锅。不过“神医”虽然失去了夏安的宠爱,倒是挺招四个丫鬟待见,整日窝在丫鬟们柔软的胸前不肯下来,致使夏安连瞪它也不敢。
  等手好一些的时候,馋够了的夏安终于能动手了。小金教他一种时下最流行的花色,还提供了质地较好的竹麻。夏安终于编出了一双适合贵族穿的草鞋,还没等他进献,容离便早知道似的从他枕头底下搜了出来,还吃光了他的午饭,走了。
  越是安逸的生活,越留不住时光。不知不觉夏安的手腕已全好,活动自如。那日,丫鬟们洗了干净的囚服伺候夏安换上后,掀开床板去用饭了。夏安独自一人窝在床上数编好的草鞋。他虽然学会了一双能挣下五文钱的贵族草鞋,无奈王爷见一次没收一次,他只好又重新拿起稻草编平民草鞋了。
  虽然想着能从王爷那里讨一份不错的差事,但夏安算是怕极了身无分无的苦,反正也清闲无事,苍蝇也是肉,小钱也是钱。本着这种心思,夏安一个月下来攒了三百文钱。
  编的眼疼,夏安揉揉眼,到桌边喝了口茶水。突然牢门大开,冲进来几个二等小厮打扮的人,二话不说,便将他绑了。
  被强拉着出了地牢,外面天色暗淡,细雨蒙蒙。夏安被架着进了一处偏院的花厅,这是外院了。夏安无论在思恩院抑或飘香院,都是内院的奴才,一直住在内院。外院是接待外客的地方,夏安很少过来。
  他到的时候,里面已经跪了十几个人,男女都有。皆是面貌美艳。夏安被押着在前面跪了,前面半丈处的上位,坐了个婆子在喝茶,几个仆妇管事围着赔笑。那婆子夏安倒认识,是在飘香院见过一面的薛婆子,她是王妃的人,那这次便是王妃抓了他来。
  陆陆续续又有好些人被带进来,夏安低着头悄悄往后瞅了一眼,乌压压跪了满屋子,这间花厅不小,五十个人都跪的下。
  薛婆子看人差不多了,便放下茶盅,冲着旁边三十岁身着兰色布裙的妇人冷笑:“瞧瞧,咱们主子好福气,地牢里都藏着这么多的美人。”
  原来是冲着王爷的色侍来的,夏安心里叫冤。
  那妇人也是讥讽神情:“若不是突然多出了个小主子,娘娘不知还要被瞒上多久。”
  “呸。”薛婆子朝地上吐了口:“什么小主子,还不掌嘴巴子,那等贱人生下来的也不过是个奴才,哼,说不定还没那个福分活下来呢。”
  另一个穿着稍显朴素的妇人劝道:“薛妈妈快别说了,张管事早在外面候着了,奴婢叫来的人牙子也等候多时了。”这样犯冲的话,亏得薛婆子也敢明目张胆的说。那妇人在心里瞧不起薛婆子,可面上偏又得装出一副恭敬姿态来。
  夏安心里大惊,人牙子在外面做什么,莫非是要卖了他们?好不容易在王府安定下来了,他可不想再被卖给别府为奴。
  “叫张管事和人牙子都进来吧。”薛婆子嚣张的很,完全不把张其天放在眼里。自从上次被王妃要去了死契后,一直在总管那里得宠的张其天被总管发落了五十板子,降为管事,仍管理下人调动这一块,这几日是刚刚能下床。听说那次是王妃保的他,王爷那里也不好明着跟王妃对着干,是以,现在张其天是王妃手底下的人,自然不能在跟王妃久了的薛婆子这里讨到好。
  几个人进来,张其天见了半礼,外面的人牙子多粗鄙,都是跪下磕头。薛婆子乐的合不拢嘴,叫他们起来说话。“人给你们后要卖去哪里?”
  夏安落实猜想,跪的便有些无力,却不得不竖起耳朵来听。只听有个人牙子说道:“都是好货色,自然往勾栏院里卖。”夏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各个被缚的人也都急了,朝着薛婆子使劲的叩头,求她放他们一马。
  张其天喝骂:“都闭嘴,谁敢再嚷嚷拉出去掌嘴三十。”求饶的声音渐低了下去,但仍不绝。
  夏安突然想到王爷,只有王爷能救他。可是他跪在前面,周围又都是王妃的人,根本就没有求救的机会。只能期盼四个丫鬟察觉他不在,能发现这事,到王爷那里求救。
  “卖到那种地方,哼,倒都是好价钱,看来我们开的价到底是低了。”薛婆子准备提提价。一个人头是五两,王妃特意吩咐找实力比较强的人牙子来,好把人全卖了。
  方才说话的人牙子不禁叫屈:“哪里的话,小的们可挣不了几个子。”
  薛婆子还要提价,却被朴素些的妇人打断。那妇人越过薛婆子,对人牙子说道:“你们爱卖到哪里都随意,只一点,远远离了京城,南方也好,西北也罢,总之越远越好。”
  人牙子们纷纷苦了脸,道:“这如何是好,小的们本就挣不了多少,还要往远处运人,这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那妇人怒道:“你们这等见钱眼看的奴才,以为王府不知道怎地。这样好的人,外头皆是卖十两以上的,让你们五两银子便牵一个,真是天大的便宜了。你们倒不愿意了,很好,我们找别家,总有人开眼的。”
  “不不,小的们省的。就是不赚一个子,也愿意为王府效力。”
  “张管事,还请您拿出这些人的卖身契吧。”那妇人办事干脆的很。惹得底下又是一片哭泣哀求的声音。
  薛婆子不满地瞪了那妇人一眼,说道:“林家的,你去看看给王妃熬得燕窝粥火候够了没有。咱们不论做什么,还是要把主子放在第一位的好。”那妇人无奈,只得去了。
  张其天一一对过人,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取了卖身契来,双手递给薛婆子,赔笑言道:“薛妈妈,这里共有三十九人的卖身契,其余二十二人是死契,我只是个小小的管事,死契轮不到我拿着,新的主管没上任,死契还在总管手里握着呢。”
  “哼,王爷真是好不分尊卑,总管如何,还不是一个奴才,宠的跟正牌主子似的,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犯忌,众人都不该接话,薛婆子犹自抱怨:“这可怎么办,他们一定要都卖了的。不如这样,你们尽管牵走人吧,王府又不会赖你们的。”
  人牙子犯难道:“可行不通的,要是卖人没有卖身契,小的们可不就被官府抓去了么?”
  “怕什么,王府跟你们撑腰。”薛婆子越发蛮横。
  “不好吧。”人牙子皆是摇头。
  “有什么不好的。”薛婆子并无主意,只是骂。倒是兰色布裙的妇人出了主意:“反正王妃只是不许留着他们,打发出去那是王妃菩萨般的心肠。依奴婢看,总管那里是要不出死契的,王爷怕是再有个两日也就回来了,不如通通拉到后院打死得了,咱们王府也不缺这点银子。”
  此话一出,更是绝了好些人的生路。夏安听到王爷不在府,便知无救了。丫鬟们即便找过来了,也绝对不能违抗女主子的命令。
  薛婆子虽是不愿意,但也不敢办砸了事,便叫人将所有的死契奴才拉到后院柴房关着,到三更后,再行杖毙,完事之后直接拉到后山喂狗。
  夏安没想到自己兢兢业业熬了两年,却还是落得葬身狗腹,而且还死的痛苦,死的冤枉。
  后院比较荒凉,稀疏种了几棵树,不像是住人的院子。外院确也没有住什么人,都是办事的院子。在外院做事的小厮住的,统一划下个大院子来住,不像内院是一个主子一个院落,不同活计不同院落,分的那么明显。
  说是柴房,却并不是柴房布置。四间屋子并列,其他的屋子夏安看不到不清楚,他进的这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窗户拿木条封了,倒像是专门关人的。
  屋子里一共关进来八个男人,都被紧紧绑着,或哭嚎或傻痴地坐在地上。夏安站起,拿身体推了推门,铁链声叮当,是上了锁的,但是没人出口骂,就是无人看守。
  夏安坐下,静等天黑。要是天黑后,他们还是没活路,那就必须得逃了。不逃就是死,逃了或许还有条生路。逃跑的路线不能选错了,现在是外院,离大门侧门虽近,但门口肯定守着人,侍卫也会朝这个方向追,而且他对外院地形也不熟。还不如往内院跑,穿过内院,跑到后山那里的后门,那一扇门是无人把守的。夏安曾经留过心,暗暗做了记号。
  意图从王府逃跑那是下下策,若不是这次形势所逼,夏安绝对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黑幕降下,外头一直没人来,饭也不送,想来是快死的人了何必浪费粮食,夏安彻底绝望。他先凑近身边的一个人,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兄台,你不想死吧,咱们逃吧。”
  那人吃惊地回头看夏安,摇了摇头。夏安知道肯定是这个反应,不可能一击成功的,他并不泄气,接着说道:“留下来被杖毙,疼都疼死。倒不如跟我拼上一拼,咱们大家伙合力从天窗出去,我知道后山有条小道,能通外面,路上绝对遇不到侍卫。”
  那人想了会,觉得不能等死,点头答应了。两人分别一个一个打通众人,所有人凑到一块后,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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