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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比蒙王朝(vip完结)-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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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哥哥占据着那至尊至贵的位置,确实占了大大的先手啊。”羽歌夜摇头苦笑,鱼玄机坐在帐中轻抚幽篁琴,颇为气恼地笑道:“又来作怪,这一局棋,你已布了大局,如今后发制人,他又能怎么办呢?”说到这儿,鱼玄机低头拨弄琴弦,沉闷的最低音幽幽传开,“更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羽良夜这辈子只来西北犒过军,这是他最大的短板。”
  “既然杜铣如今领剑门关主将,便让他带领剑门关大军为先锋,肃清西北冻土,屯兵青格尔草原边境。贺九皋为西北军事总参,便把所有后方调度,还有界碑关兵权,都交到贺九皋手里。朔长绝为西凤招抚使,和我们大隆第一异姓王一起,到西南玉门关领军征讨西凤去。”羽歌夜几句话便重新分派了位置,
  莽红袖本来已经准备前往雁南关,领一支兵马进入横断山脉,听到这新安排,不由闯进营帐,蹙紧浓密剑眉:“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招?”羽歌夜回头和鱼玄机相视一笑,莽红袖看似豪猛,然而身为皇室,却能在北莽稳坐灵感大王的位置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是个粗人?莽红袖立刻在两人笑容中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那你还让我去横断山脉干嘛?”
  “若是没有陛下的册封,灵感大王以什么身份入西凤?北莽人?大隆人?”羽歌夜双手交握拱手向着南边,表示敬意,脸上笑容却颇为嘲讽,“如今,你的爵位可是和我都不相上下,大隆立国以来最为尊贵的异姓王,统领玉门关兵权,可谓实至名归。我皇兄也知道,一旦我收到这旨意,就会把你直接派去抢夺玉门关兵权,到时候,他就可以拉拢你,兼并两国的功劳,凭空少了一半,而我也有了掣肘之人。”
  “可是你手中捏着长绝的命,笃定我不敢背叛你,你的皇上,只是在你瞌睡时候送来枕头是吗?”莽红袖语带讥诮,
  羽歌夜连连摆手,安抚笑道:“若是这么说,可就太没有情义,让灵感大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壮举,岂不成了自投罗网的笑话。”
  “难道你还能换个更好的说法出来?”莽红袖是为了医治朔长绝才被迫投靠大隆,如今能否治愈,还是未知之数,却已经被这对羽家兄弟当做筹码,放上赌桌,以他心中傲气,怎能受得了这样被人摆布。
  “灵感大王现在是为了朔国师的命,去征讨西凤,说到底,是为了一己私利。”羽歌夜沉下声来,颇有些挑衅意味地说道,“就算没有灵感大王来投奔,西凤,也是我囊中之物。”
  “那好,我就带兵攻到西凤王城,你战胜孔雀翎,治好长绝,我就放下兵权,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探囊取物法。”莽红袖气得转身就要离开,他走了几步,回头时神色温柔,“长绝,走。”
  “你先回营帐,我和四殿下说几句话。”朔长绝轻咳一声,不容抗拒地说,莽红袖脸色变了一变,但以他对朔长绝的熟悉,知道这次朔长绝的想法,不是自己耍赖就能扭转的,只得先行离开营帐。
  朔长绝向前走了一步,微微摇头,说出的却是赞叹:“四殿下,怕是心中也对我二人不够信任,所以特地以言语相激吧?”
  “朔国师聪明。”羽歌夜直言不讳,“以大王和国师的本事,若是带着西凤兵力,自成一国,我恐怕还真没什么办法。”
  “内忧不除,外患频仍,四殿下的担心不无道理。”朔长绝撩起袖子,露出苍白手掌,细得不盈三指的手腕,手腕上一条黑线,向着衣袖内蔓延,“这早夭之脉已经濒临心口,长绝时间不多,能否真的活下来,其实已经不放在心上。”他慢慢任由袖子滑下盖住那道黑色的经脉,“长绝只是担心,红袖为了我的病情,太过努力,最后,反倒害了自己。”
  “此话怎讲?”羽歌夜不动声色地看着朔长绝盖住了手腕,最后只露出如同白笋芽一般稚嫩白皙的手指,学成两界大手印这门法术,在这咫尺之地动手,朔长绝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他不得不防。
  朔长绝抬起手,轻拈手指,两指间泛起模糊光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长绝这条命,能活多久不要紧,就怕红袖有命打天下,没命享福分。身为北莽人,去到相隔天南地北的玉门关,更要进入和北莽冰天雪地走入相反极端的西凤,他纵有天大本事,怕是也翻不出你的手掌。”
  “国师多虑了。”羽歌夜也伸出两根手指,向着朔长绝的手指靠近,却在距离半米之时便退回,旋即换了个角度,只近到一尺,朔长绝两指间,暗含力道,以他神使实力,竟也不知该如何接下,他多次变换,最终以拇指和中指,正面伸手,轻触朔长绝指尖。朔长绝两指间泡沫般的模糊幻影,倏忽消失。
  朔长绝放下手来,再次忍不住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像是止不住一般,莽红袖冲进营帐,一拳打来,裹挟着刀锋般凛冽的杀气,羽歌夜却像是一叶飘萍般,贴着他的拳头,整个人向着后面飘去。
  “红袖!”朔长绝制止住莽红袖,终于慢慢停下咳嗽,他依然含着微笑,如同空谷之中与世无争的兰花,美得极静,极净,却也看着极脆弱,好像一旦离开山谷,外面一点寒风都会让他消逝,然而任何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知道,这个男人,看似病弱,却实在是天下最坚强的人,他让莽红袖扶着自己的手,边转身边微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长绝多虑一步,才有未来的福分。”
  “朔国师的福分还长着,以后有享不尽的福分。”羽歌夜目送朔长绝背影,朔长绝顿了一步,并未再言,离开了营帐。羽歌夜缓缓伸出拇指和中指,两指之间,亮起一圈模糊的虹光,里面竟显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仿佛在两指之间,凝缩了一个世界。
  朔长绝和莽红袖刚走,一个灰衣人影便闪了进来。
  “贺先生久等了吧。”羽歌夜笑容满面,亲手拿起茶壶,为贺九皋斟茶。贺九皋在外面等着朔长绝和莽红袖离开的事实被戳破,也并不着恼,他坐在椅子上,缓缓端起茶杯:“我这人贯是擅长等待的,等这一会儿,算不得什么。”
  羽歌夜听了,放下茶壶,也端杯饮茶。贺九皋忍不住笑道:”我虽善于等待,却也没有话到嘴边还要等着的道理。四殿下,我此来为何,你想必清楚。无论京城给了什么谕旨,我和杜铣都不会忘了身份,从西凤到大隆,我二人了无牵挂,空口白身来投,看似比朔长绝和莽红袖还要赤诚,却少了一根线,能让四殿下握在手中。”他放下茶杯,露出一丝愁容,“杜铣那个所谓的鹰扬大将军,骗得过大隆子民,却骗不过四殿下,他一身武艺,只合做个先锋之将,让他率先攻打北莽,堪称任人唯贤,我无异议,但是若把我留在后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羽歌夜轻啜饮茶,一派淡然,贺九皋反倒无奈起身:“以莽红袖用情之深,就算打下西凤全境,也会为了朔长绝放弃兵权,而我和杜铣,若是借力使力,就此入了北莽,用句俗语,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四殿下心里,想必是这么担心的吧?”
  “贺先生未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羽歌夜毫不在意地自贬为小人,“莽红袖,人中之龙,朔长绝,绝世英才,这二人,若不是天生命运多舛,入主北辰殿也不过分。而说句不中听的话,无论贺先生还是杜将军,空有一身为人卖命的本事,却没有坐住龙椅的能耐,羽歌夜放一句不知耻的话,贺先生所说的担心,我羽歌夜还没放在眼里。”
  他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北莽广袤土地道:”三国之中,北莽兵力与大隆不相上下,想要攻下这冰雪之国,谈何容易。西凤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有朔长绝和莽红袖在,摧枯拉朽耳。反观北莽,气数未尽,我怎能放心?我的皇帝哥哥,又怎能放心?”
  他伸手指着沙盘中少见的一汪积水,在沙盘中特地放入水,可见对这片水域的重视,而这片水域,正是北莽天湖,属于北莽雷池大祭司莽蓬莱的领域:“四年前有唐星眸制住莽蓬莱,我才敢率兵直袭北莽王城,如今这责任落在我的身上,要我放心把自己后背暴露给谁?”
  “无论谁主持西北四关后勤事宜,都不敢忤逆云京旨意,唯独我,可以和京城那位虚以委蛇,一面投靠皇帝,一面支持殿下。”贺九皋一点就透,他伸手扶着沙盘边缘的木案,“而只要杜铣还在殿下军中,我就绝不敢背叛殿下,从背后捅殿下一刀。”
  “从来人心隔肚皮,今天我将这些阴暗小心思据实以告,贺先生若是觉得不妥,大可带着杜将军远走高飞,天下之大,还没谁能够一手遮天。”羽歌夜抛下了一个诱惑至极的选择,贺九皋却摇头叹道:“阴暗心思?四殿下对我推心置腹,我又怎么能不将心比心?四殿下既然将如此重任交给我,我便只有效死以报。”远走高飞,谈何容易,若是等到天下尘埃已定,他贺九皋和杜铣没有寸功立身,真能享受盛世安稳吗?
  “那我便以茶代酒,敬贺先生一杯。”羽歌夜端起茶来,以茶代酒,贺九皋喝出的究竟是美酒滋味,还是苦涩茶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羽歌夜将贺九皋送出营帐,轻轻招手,黄豹林来到营帐前,躬身说道:“禀四殿下,一切以准备就绪。”
  羽歌夜向位于主账不远,住着楚倾国和希奇的营帐看了一眼,临走之前,真想再看看羽苍梧迈着毛茸茸的小爪子乱跑的样子。过去的羽歌夜,孑然一身,独来独往,从来不曾顾忌什么,如今有了家室孩子,却反而软了心,生了情,百炼钢,跳不出绕指柔。
  只是此时天下未定,何以为家,他必须把儿女情长都放下,先用鲜血洗征尘。
  八千白马义从,悄然从千钧关出发,向着极光大神庙奔去。羽歌夜一马当先,跨入神使境界,御马已经不是依赖技巧,而是依赖心灵,他闭着眼,慢慢散开法力,融入天地,在大战之前更多地了解自己现在的实力,却猛地睁开眼,恼怒之极地向着一个方向看去。
  所谓白马义从,是因为大隆主力军马,都是从北莽偷来的马种,以黑红两色为多,并且不许民用。民间常见的白马,看着漂亮,其实体力不足,即使贵为王爵,招募私兵,也只能骑白马,被称为白马义从。
  羽歌夜费尽心思,以北莽冰原马为种,费尽心思,才养出这么八千匹马,并且培育出独属于自己的最精锐铁骑,可以说,他对这八千人即使达不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也至少能认出每一张脸。
  所以当希奇摘下头盔,笑得颇为腼腆的时候,羽歌夜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还以为自己温柔表现,哄住了希奇和楚倾国,没想到希奇早就看出他会私自趁夜出兵了。
  “希奇祖先希斯洛,乃是圣师萨尔,白翎帝同胞,我们一族,天生就燃着战争的血。”希奇看到羽歌夜的不悦,竟然也露出羽歌夜第一次看到的怒气,“难道等苍梧长大了,我只能对他说,你姆妈是个拿了一辈子剑,却没杀过一个人的无能之辈吗?”
  兽人好武,乃是天性,就连景帝身边的六院君,无论是镀金还是真炼,都曾去过军营,羽歌夜想凭一己之力庇佑身边所有人,却不知道,有时候保护过度,也是伤害。
  年幼的时候,羽歌夜心中最大的遗憾,就是唐修意武功盖世,却困居深宫,把爱一个人,当成了毕生的事业,可今时今日,他所做的,又有什么不同?
  不是委身于他,就成了女人,他若是把身边人只当做枕边人,那才是辜负。
  “自从得了寒战剑,还未曾开过锋。”温顺的希奇,已经因为八千铁骑的隆隆马蹄,燃起了体内的战争热血,一双瞳孔,在黑夜里竟散发出羽歌夜从未看过的光华,耀人眼目,让他无法移开。
  “人头磨剑,越磨越厉,从始至终,你都是我身边最信任的剑。”羽歌夜看着前面茫茫黑夜。
  希奇倒提长剑,伏在马上,多年王府生活,并没有让他忘掉骑术,知道羽歌夜的妥协,他扣上脸上面甲,再没说话,只有手中长剑,随着白马奔驰留下一道深寒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说后面几局字数不多呢。。。每章字数上去了,章节字数似乎也没少啊= =


☆、117陨落雷霆

  天湖之畔;极光神庙。
  青格尔草原又到初夏;天湖之水泛起鳞波;潺潺风声到了这里;添了几分寒冰乍解的清寒,又带着淡淡的水香。
  在天湖之畔,坐着一个赤脚的青年;他蜷膝而坐,双手抱膝。苍白的脚面被尚寒的湖水拍打;泛起青色的血管;身上青蓝色的长袍在身后散开,下摆已经浸湿。
  “雷池大祭司,久等了。”羽歌夜同样赤着脚;比青年红润得多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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