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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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十数日，李长空除了偶尔进宫陪伴皇帝皇後，便陪著萧离四处游逛，想方设法地逗他开怀。萧离虽然心头郁郁，偏又不能让人知晓，又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对他不起了，见他待自己若此，虽然颇觉尴尬羞窘，却也不忍过於坚拒，是以表面看来，二人竟然相处颇为融洽，李长空自是欢喜不已。
这一日府里正用午饭，李长空早朝後直接去了宫里，未曾回来，萧离便和石照青等人一起喝酒吃饭。几人正吃得热闹，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众人都有些诧异，一名侍卫道：〃我去瞧瞧。〃起身走了出去。
过得一会，他兴高采烈跑了回来，道：〃皇上又赏下东西了！〃指手划脚说了半天，原来皇帝知道上回赏下的东西李长空尽数给了萧离，便又另行挑了些珍宝赏赐下来，命几个公公随行送来府上。府里众人听说，无不兴高采烈，都觉皇上这等恩宠，实是从所未有之事，都觉与有荣焉，这才喧哗。
石照青大喜，道：〃萧兄弟，咱们一起去瞧瞧。〃萧离道：〃我还没吃完呢，你去吧。〃石照青心想你不是没吃完，你是不想去，却也不去揭破，道：〃回来再吃。〃不由分说，拉了他就走。
其他几名侍卫将官本也想去瞧瞧，见萧离过去，却都相视一笑，都道：〃咱们迟些再去。〃有人道：〃石大哥可得放明白些，不要碍著了殿下才好。〃另有人笑道：〃放心！他若是不明白，便不会拉著萧兄弟去了。〃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连道很是。
候二人出来，东西已经送入李长空房里，石照青拉著萧离径自进去。李长空正在仔细挑拣几大箱的珍珠翡翠，见二人到来，大喜道：〃阿离，你来的正好，我正愁不知道送什麽给你呢！〃萧离道：〃我不要了，房里还放著一大堆呢。〃李长空过来牵了他手，道：〃今日又有些新鲜的，你过来瞧瞧。〃
萧离挣了挣，没挣开，只得跟他过去，随意瞧了瞧，道：〃红红绿绿的，我又不懂。〃李长空啼笑皆非，道：〃什麽红红绿绿的！这红的是珊瑚，三尺高的珊瑚，又莹润匀净，色泽也鲜豔，算得难得了，绿的是翡翠，这几样雕刻和玉佩，都还算得通透无瑕。你若不喜欢红红绿绿的，不是还有白的珍珠，和各色宝石麽？你看自己喜欢的挑就是了。 〃
萧离只是摇头，道：〃我不懂，也没什麽喜欢的。〃石照青嘿嘿笑道：〃萧兄弟，你不懂也没事，只管问殿下，这里边最珍贵的宝物是哪样，要了来就是了。〃李长空瞧了瞧他，哈哈一笑，道：〃最珍贵的，却不在这里边。〃石照青不解。萧离白李长空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自然想说是自己。〃
石照青拍手大笑，道：〃四殿下万金之躯，果然便是此处最珍贵的！我竟没想到这个，还是萧兄弟聪明。萧兄弟，我赌便是这一样最珍贵的，只需你开口，殿下也是一般地自动奉上。〃说著哈哈大笑不止。萧离道：〃石大哥，这是他的心思，我可没这样说。〃
李长空也大笑起来，道：〃我跟这些死物比起来，自然要珍贵一些，不过还不是这房里最珍贵的。〃萧离不信，道：〃不可能！〃石照青也道：〃我也不信。〃
李长空也不生气，笑吟吟道：〃既是都不信，我便与你们打个赌。照青，你若是输了，便罚你一月不许饮酒。〃石照青大急，道：〃这关酒什麽事？你罚我俸银吧。〃李长空道：〃你不是说不信吗？那还怕什麽？若是你赢了，我送你十坛府里珍藏的百年汾酒，怎样？〃
石照青嗜酒如命，在边关打战时，是不得不戒，好容易战事完毕，哪肯再忍？这段时日竟没一日是离了酒的。此时表面上大局将定，实则暗潮汹涌，李长空对此自是颇有微词，无奈劝之不得，又不好当真给他下个戒酒令，便索性和他作个赌。
石照青想了又想，还是受不住那百年汾酒的勾引，一咬牙，道：〃好！〃
李长空转向萧离，道：〃阿离，你若是输了，便当如何？〃萧离警惕地问道：〃你要怎样？〃李长空果然不怀好意，凑过来，涎著脸道：〃不用怎样，你让我亲一亲就好。〃这些日子以来，萧离虽肯让他陪伴左右，偶尔也让他摸一摸，捏一捏，却再不肯让他亲热，他生生馋了这许久，已憋得眼都红了。
萧离顿时一呆。
石照青心想，我得装作没有听见。可是眼珠子却不由自主向萧离瞟了过去，跟著又转回李长空脸上，然後再转到萧离脸上，就这麽不住地在二人之间骨碌碌地转来转去。
李长空不理他的小动作，屏息凝气，直勾勾地盯著萧离不放。
11
良久，萧离脸一沈，怒声低喝道：〃你胡说什麽？〃
李长空吓得往後一缩，但终究不肯放弃，大著胆子道：〃你不敢和我赌，是不是认输了？〃萧离受激不过，又有些好奇，犹豫一下，道：〃那我若赢了呢？〃李长空道：〃府里的东西，随便你挑。〃
石照青毫不客气，道：〃殿下你不厚道。萧兄弟便是不和你打这个赌，他要府里什麽东西，难道你不会乖乖给他？〃
萧离却迟疑起来，心想，自己要的那样东西，想必就在府里，赢了这个赌，虽然还是不能当面和他提出，可是以後说起，总是有了说词。他思付片刻，道：〃好吧，我跟你赌。〃
李长空大喜，道：〃这你们可输定了，我房里还有一样东西，莫说一个李长空比不上，便是两个、三个李长空，也是一般地比不上。〃石照青道：〃殿下你爽爽快快说出来，是什麽？〃李长空得意洋洋，拉长了声音道：〃是一张图──〃萧离心中一动，脱口叫道：〃边防图！〃石照青一呆。李长空也是一怔，道：〃你怎知道？〃
萧离脱口而出，这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心思急转，道：〃我听说边防图画的是我国边防一切布局，关系国家安危，我想除了这一张，天下间应该再没有什麽图能和你相比了。〃
李长空点头道：〃不错，边防图详详细细地标明了我龙华王朝边防一切虚实，所有边防之处军力分布，水陆交通，粮草供应，尽在其中，普天之下，便只两份，一份，在兵马大元帅手里，还有一份，在我父皇手里。你想这样一张图，若被西林或其它国家得到，到时他们对我们边防了如指掌，就算不能长驱直入，至少也要大占优势，所以说这边防图，实在是关系著国家安危，自是比我李长空珍贵得多。〃
停了一停，向萧离笑道：〃我小看你了，原来你也知道这些。〃石照青一拍大腿，道：〃果然不错！老石糊涂了。〃
萧离见二人未起疑心，放下心来，微笑道：〃行军打仗的事，我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我去过塞外，还和西林军打过仗。〃
李长空听说，登时大感兴趣，道：〃哦？你还和西林军打过仗？快说来听听。〃萧离道：〃也没什麽。我那时给人追得狠了，大江南北跑了个遍也没能摆脱得了她，後来就逃去了塞外，见到你们和西林正在开仗，便顺手帮忙，和西林军打了一阵子。〃
李长空诧异道：〃谁这样厉害，竟能把你追得一路逃去塞外？〃萧离脸上微红，小声道：〃除了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女人，还能有谁了？〃李长空见了他忸怩模样，心里一沈，问道：〃什麽女人？〃萧离道：〃她叫柳如眉，是我的心上人。〃
李长空呆得一呆，心里发苦，半晌，涩声道：〃既是你心上人，你跑什麽？〃萧离坦然道：〃我原先没喜欢她，後来喜欢上了，便不逃了。〃
李长空心想那你以後也可以不喜欢，又想那麽你现今不喜欢我，以後也可以喜欢。他天性开朗，这麽想得一想，登时又抛下烦愁，高兴起来，道：〃那你又是怎生和西林军打仗的？〃
提起这事，萧离也高兴起来，这事是他平生得意之事，他虽天性淡泊，不事名利，毕竟年纪甚轻，心里焉能毫无得意骄傲之意？当下微笑道：〃我身手还过得去，不过打仗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刚好我爹爹在江湖上有些薄名，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倒大都给他些面子，见了我也很是客气，我便请了些附近的朋友一起，联手抗击西林大军。後来陆续有人听说，千里迢迢地赶了来相助，我们便成立了个西击联盟，专门和西林大军捣乱。〃
石照青不住点头，道：〃这事我们也有听说，可是你们太神出鬼没，说的人总是语焉不详，因此我们只知道有个少年英雄领了一群江湖好汉把西林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却不知道原来那人就是你。哎呀呀，这可真是，这可真是。。。。。。〃他拼命搓手，喜得不知说什麽才好，猛地抱起萧离，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大叫道：〃好兄弟，好兄弟！〃
李长空也是喜不自禁，道：〃你们哪里只是和西林军捣乱？有几次关键的战役，我都是冒险一试，可巧西林军都被你们牵制住，我才能大获全胜。〃
萧离朗声笑了几声，自石照青怀里挣脱出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几次，一次是解救被困的右路大军，一次是对阵西林第一勇将特穆尔，还有一次，就是最後的大决战。不过那几次，我们便是不出手，想必你们也是能赢的，只是要多费些手脚。〃
李长空摇头道：〃哪里只是多费些手脚？只怕要多付出许多代价！後来西林主帅特里布被杀，也是你们做的吧？〃
萧离点头道：〃最後那次，你们自西面大举进攻，我们便快速自东面一处山沟里溜到西林军腹地，给他们捣乱，刚好遇上了特里布，我便顺手料理了他。不过也是在那一次，西林事先设好了计等著抓我，我冲杀了没一会，便和夥伴们失散，後来便被他们给抓了。〃
李长空吓得一惊，一迭连声问道：〃你被抓了？那後来怎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说起这事，萧离顿时满脸困惑之色，道：〃这事真是很奇怪。他们抓了我，本来要杀我的，还有人说，该当先狠狠折磨我一顿，出够了气，再慢慢杀我才是。那些将官们各有各的说法，可是个个都一般地恨我入骨，谁知道後来，西林国君赫连弃见到了我，竟然不许旁人为难我，还待我好得不得了，除了不让我离开，我要做什麽都由得我。〃
12
李长空啊地一声，咬牙道：〃他可没安好心，定是垂涎你呢！〃萧离微微不悦，摇头道：〃哪里人人都似你这般没脸没皮的？本来我也很奇怪，他那时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为什麽会对我这样好法？我心里也有些猜疑，可是接下去的一个月，他对我百般小心，万般维护，却从来也没对我提过一个过份的要求。〃说著横了李长空一眼，显然是说，李长空对他之举，当真是过份得很了。
李长空讪讪一笑，道：〃哪有人无缘无故会对人这样好法的？他定有所图无疑！〃萧离不理他的辩解，顾自说道：〃後来如眉悄悄潜进来救我，可是她一个人，当然没法成事，旁的人，可又没这个本事可以如她这般悄没声息地跑到西林王宫里。可是赫连弃也没为难了她，好好地放她走了，只是不许我跟她一道出去。〃
李长空哼了一声，想要设法抹黑赫连弃几句，又想自己没有真凭实据，胡乱说话，反而要被萧离看轻，只得悻悻放过，转而问道：〃那你後来是怎样脱的身？〃
萧离道：〃是赫连弃放了我。他抓了我之後没多久，有一天，他便过来跟我说，大局已定，他决意认输投降，反正再打下去也赢不了了。我便说既是这样，我也不会再和你为难了，你放了我成不成？赫连弃当时犹豫了很久，问我，是不是在西林待得不高兴？还是西林有人怠慢了我，或者是西林没有我喜欢的物事？我道这里都好，可是我是龙华人，总是要回去的，再说我已和如眉约定，要尽快娶她入门，只是为了这一场战事，才拖延下来，如今既然战事已了，我自然要尽快回家，禀明父亲，正式娶她入门了。赫连弃当时。。。。。。〃
他想起当时情形，微觉怅惘，声音也低了下去，道：〃他呆了很久，後来笑了一笑，可是笑容很苦涩，却只跟我说了一句，柳姑娘对你很好，我很放心，然後便让我走了。〃
李长空听得只是冷哼，偏又说不出什麽话来指责赫连弃不好，心里模模糊糊地也觉得，赫连弃对萧离竟似全无所求，对他心意之深，似乎果然更在自己之上。
他闷得一会，又想起萧离说要娶他的心上人，心里更是憋屈，试探地问道：〃那你的柳如眉姑娘的亲事。。。。。。〃
萧离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来得及回去，便收到了我爹爹被奸人所趁，不幸身亡的消息，这事，自然要先放下。我回家料理了爹爹的後事，便去寻烟水宫的人报仇，谁知反而。。。。。。〃默然住口。
李长空心中暗喜，但见他神伤，怜惜之意又起，安慰道：〃你放心，报仇之事，自有我助你。不过一个江湖帮派罢了，真不行，我发它十万大军，难道还不能灭了？〃
萧离心想一个江湖帮派固然不能对抗整个国家，可你这般轻蔑法，也未免太看低了江湖之能了。但知他确是一番好意，不肯驳了他面子，便微微笑道：〃嗯，多谢你。〃
李长空得他一个笑脸，登时心花怒放，又飘飘然起来，笑道：〃你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