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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狡狐千窟-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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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昔却让他输得血本无归。
  就连一个名字,亦是欺他的……
  他这次还能信任宿昔吗,他拿不准主意。
  迟誉偏过一点头去,就见宿昔哼哼唧唧把一碗松子粥推到小几边,虽然掩饰得很好,眼底还是带着一点嫌弃。
  “松子粥很好,自己喝。”迟誉道。
  “我不喜清淡之物。”宿昔笑了笑:“何况这松子壮阳,爵爷自请罢。”
  听惯他说这样的话,迟誉知自己一顺着开玩笑,宿昔铁定要生气,便不与他饶舌,取过粥碗置于掌心:“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他说着举高勺子,宿昔夺了,又端过碗去:“好好的松子仁,偏要入到粥里,熬得清汤寡水,真是无趣。”
  说着用小勺搅拌清粥,似有不满,迟誉拍拍他:“你只说松子粥寡淡,可小几上就是小菜,都是清爽落胃的菜色,吩咐厨房新鲜给你做出来的。”
  “小菜开胃,对着这粥自然更咽不下去了。”宿昔沿着榻上小几,一样样指过去,一道马兰头豆腐丁,一道清炒芦笋尖,一道冬葵珍,都是开胃的清淡菜色,拌了几滴香油,格外诱人食欲,他把碗往几子边一放,摇头道:“还是换别的上来罢。”
  “埋怨完了粥,又来埋怨小菜。”迟誉一指几边青瓷小碟:“可见你是成心挑不是,那里有一碟子青梅,你沾着玫瑰酱喝粥罢,也有滋味些。”
  “成日里血燕白燕,清汤清粥,嘴里也吃得没味道。”
  这些日子精心滋补调理,精神气色都慢慢好了起来,更不消说迟誉每每为他在腕上推了真气进去,逼入五内,真气带动运转过一个小周天,身上寒气被逼出来,手脚都能感到暖意了,脸色也格外好起来,不急着走,只每日待在房间里调养生息。
  二十多年来都少有这样的闲适,宿昔小半辈子拼得太过,为陵苑为浦粟没有空闲下来的时候,把自己驱赶得像弦上的箭,一刻不停,一刻不倦怠,如今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倚在美人靠上打发日光,松松垮垮套一件外衫,捧一卷闲书,那样轻松闲适,仿佛要把十多年没有偷过的懒,辜负过的时间悉数弥补回来。
  迟誉来探他时,他就伏在榻上翻书,青袍松垮的沿着榻边垂下来,发也不束,一头黑发已经蓄得那样长了,散在青袍上,映着那青色与日光仿若流动的涟波一般,乍一看是个非常慵懒,非常闲适的姿态。
  他本就生得好,虽没有云熙弦那样天人之姿,也比不得同胞弟弟姣美,仍隽秀十分,那通身气势就硬生生把其余人比下去了,蜷伏在榻上的样子甚至有点娇憨,慵懒倦怠的勾着人走近了去看,去摸他的头发,只看这娇憨隽丽的样子,哪里像边关沙场一夫当关杀人如麻的将军宿涟呢。
  迟誉不忍打破这样好的宁静,在他身侧的榻边小心翼翼坐了半边身子,也不知道宿昔会否介意,心里亦忐忑,宿昔抬头随意瞅了他一眼,忽而揪着他手里一个小包裹,问道:“是哪里来的好东西?”
  那包裹裁的布是大红,十分明丽,往日也不见迟誉用这样艳的颜色,故而他有此一问。
  迟誉解开包裹,却是两个小巧的红漆箱装在里面,这红漆箱做的十分细巧,红木质地,镏金包边,箱面雕满并蒂莲花,十分喜庆的样子,宿昔眼看着,不自觉啊了一声。
  “哪家好事将近?必是爵爷近身的人了。
  这红漆箱多为婚嫁所用,雕刻喜庆吉祥的花样,迟誉总不能无缘无故寻了来,定有什么缘故。
  “阙晴好事近了。”迟誉展眉道:“人家昨日已下了茶礼。”
  宿昔愣了半响,勉强笑问:“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样有福气。”
  “是我手下将军。”迟誉摆摆手:“虽然祖上无荫蔽,却是个有骨气,又十分争气的人,与陵苑一役里封了镇边将军,就驻扎在霜迟城外,我看着他非池中物,正要这样踏实能干的,否则……你知道阙晴出身,我虽视她为亲妹,到底身份低些,若真嫁去高门大户反而要吃亏,不如在离得近的地方,风风光光安安稳稳做一府主子。”
  “英雄不问出身,管小姐虽出身低了些,却是那豪门嫡女一百个比不上的,将军真是有福气了。”宿昔心里有些忿忿,别过脸去:“从前与爵爷说起,到底是平民家里庶出的女儿,出身上吃了哑巴亏,不知日后嫁娶,那个不计嫡庶的得了去,原来捡便宜的人在这里。”
  “你也知道。”迟誉点点红漆箱,沉声道:“如此安排也是对佳偶了,这几日霜迟那边为她预备着嫁妆,也得有点新做的女红帕子才好,我正在夙都,去漆珍阁与她定做了一对红漆箱,放些针线小玩意儿十分得宜,城北纯金纯银打的蟹九样也在这几日,等空闲了去取。”
  “爵爷想得周到,只我想着管小姐身份格外不同些,嫁妆陪嫁重一些,还得有别的傍身再好,否则就是嫁到霜迟城,与锦王府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一受了委屈也不敢来哭诉,到底要吃亏的,爵爷怎样打算?”
  “为在意的人,自然无处不周到。”迟誉道,“三品将军发妻,自然就是诰命夫人了,我想着等他再立下军功,为他讨赏,顺便为阙晴觅个封号,对外就说是我义妹,长年帮着打理府邸,夙慕必无不肯的。”
  “就是封了郡主,那也不过区区一个郡主,非是郡王啊…”宿昔笑叹了一句:“只怕夙皇惦念着的,还是爵爷这块心腹大患。”
  他是最明白不过其中道理的,迟誉与夙慕,不就如他与浦粟?他是浦粟堂弟,手掌兵权,浦粟尚且容不得他,何况迟誉?迟誉是夙慕同父的亲兄弟,同样手掌重兵,更令人发指的是,他是先帝亲笔写了遗诏留下帝位的储君!夙慕要是不心心念念着弄死他,那就不是夙慕了!
  想到这一层宿昔自己也有些隐忧,正小婢子进来贡新摘的杏花,如今天气暖了,往年杏花花期衰败也就是这个时候,今年不知怎么,杏花却开得这样好,白里透粉极是喜人,杏花通“兴”,夙都人人都道是吉兆,迟誉看着小婢子手脚利索奉上花,因而对他道:“今年杏花开到现在,真是好兆头,杏主病愈,是预示你要大好了。”
  “日日这样圈养,便是濒死的猪也大好了。”宿昔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书卷上,忽听迟誉道:“你是何人?”
  这一句话惊了宿昔一下,他抬头,就见迟誉这句话是问奉花婢女的,那小婢子巧笑倩兮,转身对他恭敬的福了一福。
  那眼神何其熟悉,那笑意何其熟悉,宿昔知道,是离别的时候到了。
  婢子轻巧撕下面上人皮面罩,露出一张明丽绰约的脸,迟誉似是已知晓她身份,半分神色不露,只把目光转向宿昔。
  “纭娉来接我。”宿昔道。
  “我要回陵苑。”
  他本也不欲多说,见迟誉只坐在那里不多问,便从榻上起身,到他面前:“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否则这一身的伤被赶尽杀绝,真不知要落到什么境地去。”
  “你的伤皆是我所为,何必谢我。”字悬在喉间,都仿佛有千斤重,迟誉摆手道:“罢了。”
  相识多年,日日夜夜的相互扶持、推心置腹,到了后来,被背叛,被欺瞒,一颗心都剖出来血淋淋的给那人看,到了最后,还是留不住,还是要回去陵苑。
  这其实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宿昔对他提过多次,自己一定要回陵苑,迟誉不怕等,却怕他一去,毕生再不复返。
  就算真的不复返又怎么样,还像从前一样率兵几十万攻进陵苑边境,金戈铁马,兵戎相见,杀得漫天血舞,消磨尽他们之间最后一点情爱?
  更何况,宿昔对陵苑之情,那样深刻入骨,不可磨尽。
  他放了宿昔走,可能……就再也没有相见日了。
  不论他怎么劝说,怎么解释给他听,宿昔都是不明白的,他心里只有陵苑,除此之外所有人对他的心意情爱,他全都视而不见,就算看到了,也不懂得怎样去珍惜,怎样去爱。
  何其凉薄。
  “你不必忧心。”宿昔观他面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却没有说完,只寥寥四字,身边纭娉忙取了大氅与他披好,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迟誉忽然拦住了他。
  宿昔低头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多日真气输进去,打通经络,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刺痛发寒了,他微微偏回一点头,就听迟誉哑声道:“我陪你一起走……”
  “我送你到洛城。”
  从夙都到陵苑,统共只有两条大陆。
  若在道上走,势必要经过霜迟城,这也是陵苑夙朝两国人来往最常走的路,只霜迟毕竟是迟誉名下城池,有与宿昔相识的城民,若宿昔走了那条路,一个不慎被认出来也是麻烦,何况迟珹阙晴等也住在城里,所以仔细盘算下来,这霜迟旱路,竟是万万走不得的。
  再就是从夙都到洛城,洛城有洛江与渭水,走水路虽行程慢了些,然不赶时间也无碍,迟誉说,要亲自送宿昔到洛江上船,顺路回霜迟府里。
  管阙晴大婚在即,焉能不忙碌,宿昔便应下了,说既然同路,走在一处也无妨,夙都到洛城走了半月,才看到洛江。
  如今五月里,洛城又是养人的地方,二十四孔桥十里河堤,处处暖风熏人欲醉,站远了望便是十里销金坊千处桃花源,短笛悠扬应和着香坊姑娘的琵琶,轻柔靡丽仿佛一场春梦,暖风轻轻一刮便不见了。
  洛江碧波粼粼,日光下浮现出柔和的青色,细腻柔和仿若最上乘的青玉一般,透着温润的光,江面停着几艘船,船家就坐在船头,十分闲适的灌着酒。
  其实宿昔的身份毕竟不一样,就是被国君下令追杀落魄得丧家犬一般,也有大批死忠的人赶着上来保他的性命,迟誉舍不得他走,又恐他路上被人暗算,一路随行,真是多虑了。
  他坐了洛江的船到苏州,那里一家碧袖楼楼主曾承他救命之恩,只等着回报,手下的暗卫死士都等在那里,待他到了苏州,进了碧袖楼,一路护送回陵苑去。
  江水被暖风微微吹起,那风里也带着姑娘甜腻而昂贵的胭脂香气,几乎能让人醉在风中,水面碧波粼粼,散起微小的涟漪,柔和的一场梦一般,所谓人间极乐地,也不过如此了,春日胜景,美人在怀,红袖添香,碧袖殷勤,让人只是站在这里,骨头已然慢慢酥软了。
  宿昔立在江边,打一把红绸伞,那颜色那样艳丽夺目,映着青色的江水,仿若明艳熠熠的宝石一般,纭娉丢给船夫一块银子,陪他先上了船,在船头说话。
  到了洛城,上了船,迟誉便该启程一路回霜迟了,那里有他嫡亲的独子,珍爱的妹妹,他的家,他的家人,然而宿湄不知如何,宿渫更是让人痛心,宿昔想起自己,觉得这手里的酒也没了味道,苦涩得隔年的橄榄一般,恨不得立刻弃至一边。
  更何况从此后,迟誉的家人,不再有他。
  迟珹长大成人,阙晴出嫁回府,他曾那么期盼,那么希冀着看到的情景,再也无法亲眼看到了。
  虽然他口口声声对迟誉说一定会回来,可宿昔明白,回到陵苑,能不能再回夙朝,还是一个未知。
  迟誉也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回来,才一路送了他这样远,远到不得不分别。
  也许宿昔对陵苑真的是偏执,是心魔,但陵苑是支撑他活着的动力,他时常想着自己的百姓过得好不好,自己的国君够不够富强,为陵苑付出牺牲成为融入骨血的本能,他无法抑制这种本能,如果真的强行把陵苑从他生命里抽走,便是活活抽掉他的主心骨,留下血肉模糊,终生无法愈合的,巨大而可怖的残缺。
  迟誉不忍心。
  就因为他的不忍心,宿昔或许……还会负了他。
  他一口闷掉壶里的酒,纭娉忙用帕子为他擦拭,她生的美貌,两人间又颇亲密,只这样在外抛头露面对女儿家来说到底不妥,周遭的船家看了,也只当贴身的婢子或姨娘随身伺候,并不在意。
  “少喝些罢,待会儿船开了仔细头疼。”
  说着伸手为他揉按鬓角,宿昔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停下,忽而问道:“纭娉……”
  “何事?”
  “…你觉得…”宿昔顿了顿,“我懂不懂情。”
  这句话太匪夷所思,纭娉一时间愣住了,根本没听懂他的意思:“将军?”
  “从前祖王后看你我亲近,将你嫁与我……你觉得我懂不懂情,有没有…辜负了你?”
  纭娉品出了一点意思,然而宿昔未问,她也不敢多说,只道:“我嫁与将军,入府乃是侧室,将军却待我十分好,吃穿用度使唤奴仆皆如王妃一般份例,自然无处不好,无处不称心。”
  “若人吃穿优渥便心满意足,便也与牲畜无异了。”宿昔叹道:“你且不要瞒我,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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