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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狡狐千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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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个面子。”
  一见迟誉好端端站在这里,浑身上下毫发无损,宿昔便觉得心里那块巨石顿时被挪开,轻快了不少,笑道:“若为了我再麻烦,只恐折我的福。”
  “也不全是为了你。”迟誉拍拍他的肩:“明日与云霁有一战,就当为将士鼓气,好好热闹一晚。”
  说是热闹一顿,也不过宰几只羊,涂了调料架在火堆上翻烤,直到肉里的油都滴出来,烤得透亮诱人香气扑鼻,摘出里面的羊杂熬汤,再在熬好的羊杂汤洒上辣椒,倒上香醋,围在火堆边大快朵颐,宿昔喝了一大碗羊杂汤,热得浑身冒汗,倒不觉得夜里寒冷难捱了,迟誉和将士们说些闲话,他就在一边抿着羊奶。
  羊奶素来膻味重,亏他还能大口大口津津有味的咽下去,完全没有表现出不适应,迟誉看着他喝完,笑道:“怪不得你不觉膻气重,你原是陵苑的人。”
  宿昔在路上奔波几日,早就劳累不堪,和他说笑了几句就觉得睡意上来了,迟誉便带他安寝,在自己帐里安置了软榻。
  “为何我要与爵爷宿在一个帐殿里?”宿昔虽犯困,仍不怎么情愿。
  “你也知是帐殿。”迟誉亲自给他把软榻铺好:“营地里没有多余的帐篷了,夜深再去别处也不便,我这帐殿大一些,往常不过白白空着,睡你一个又如何?”
  “可——主将帐是军机重地,我贸然进来——”
  “我信你。”迟誉想也不想道。
  “——既然——如此——”宿昔扯动嘴角,似要露出笑容,却因为没有力气而作罢,别过头不再看这个男人的脸,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要宿下,迟誉又从自己那里抽出一张褥子:“这是去年得先帝赏赐下来的暖缎,别看雪白一片平淡无奇,一触碰肌肤便自己生温,暖和非常,先帝本赐给我行兵在外时抵御严寒,因多年赋闲在府也收起来了,才重新找出来,你拿去铺着。”
  “暖缎珍贵,何况是这样大一张。”宿昔双手接过:“真要多谢爵爷了,否则边关苦寒,不知自己受不受得住。”
  “你既为我而来,我必不会让你为我折损半分。”迟誉轻声道,宿昔却不以为意,哪里是为了你来的呢,不过找个借口,自己亲赴战场,方能更好运筹帷幄罢了。
  他铺好暖缎,和衣躺下,不多时迟誉就灭了帐中灯火,帐篷裹得严严实实,只在缝隙里泄进一点月亮的清辉,奔波几日他本累了,此时此刻却毫无睡意。
  “爵爷?”
  “何事?”
  “你睡了么。”
  “我若睡了,是谁和你说话?”迟誉哭笑不得,从榻上直起一点身,就见宿昔一只手撑起下颌,低垂着头半躺在榻上。
  “山魃?”宿昔慢吞吞道。
  “什么?”迟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走两界山那条路了?”
  “嗯。”
  “若真有山魃,也不会是我。”迟誉道,“我可记得是你先叫了我一声,如果真有山魃,必定是你。”
  宿昔皱皱眉头:“我并未称呼爵爷的名字。”
  “我也没有。”
  这就有点不依不饶耍赖的意思了,宿昔睡不着,干脆从榻上支起身来,盯着不远处迟誉的身影:“我偏不信。”
  “和我置气?”
  “爵爷说自己不是山魃,就证明给我看。”宿昔嗤之以鼻:“我听说山魃会变声唤人的名字,若爵爷唤我‘宿昔’,可见你就是山魃了。”
  “宿兄并非咄咄逼人之辈!”迟誉忍不住笑出声:“饶了迟誉这一回吧。”
  “爵爷万事可还安好?”宿昔却不理他,径直问。
  “有你要我‘心想事成,无往不利’,我怎敢不好,你在府里如何?”
  “酿了桂花酒,本想送来给爵爷尝鲜,谁知酒没送去,反而得来爵爷受伤的消息。”
  “为大局考虑,我不得不欺你一欺。”迟誉道,“对不住你,让你忧心了,急急忙忙的赶来。”
  你有何对不住我的地方,你最对不住我的,便是这样轻易信了我。
  宿昔心里一搅,初见面时迟誉还知道以他为自己挡剑,那样一个冷心冷清的人,如今怎么能对他这般推心置腹,他虽救迟誉性命,为他出谋划策,殊不知那都是别有用心的,他用虚情假意交换,迟誉却给了他一颗心,他如何受得起?
  “知道爵爷无心,宿昔便安心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来,却隔得那么远,那样陌生。
  “我在外面也时时挂心迟珹,挂心你。”迟誉又道:“如今又是冬日了,你是个最畏寒惧冷的,不知你在府里如何,有没有——”
  “自从住进霜迟城,爵爷便在我房里铺了地龙,霜迟气候温和,房里一共那么一点地方,又十几个暖炉烘着,只怕都被煮熟了,那里还问起冷不冷来?”宿昔岔开话题,这时候才觉得涌上一点睡意,轻声道:“夜深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爵爷请先歇息吧。”
  “你睡罢。”迟誉也不再多言,从新在榻上躺下,宿昔蜷在暖缎里,不一时便沉沉睡了。
  早晨迟誉领兵走得早,宿昔日上三竿起来人影都不见了,矮几上放着麦子和羊奶熬得稠稠的粥,分量十足,另外有两个撒了辣椒的大饼,他慢悠悠吃完早饭,出帐篷四处溜达,迟誉向外散播自己重伤的消息,此番又做小兵装扮混进战场,想必动摇云霁军心,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迟誉有领兵之才,也为夙朝立下过赫赫战功,他曾说想与宿涟比试一番,若有机会,宿昔也想知道相较起来谁更技高一筹。
  一碗粥下肚顿时觉得整个胃被暖得融融的,宿昔揉揉肚子,刚想回帐里去,就听旁边一个小帐篷里传出忽高忽低的啜泣唾骂声,他走在营地边上,那帐篷里住的都是留守的小兵,也不知在闹腾些什么,只见帐篷帘子被往里一扯,一个少年跌跌撞撞从里面跑出来,一下子跪倒在宿昔脚边。
  少年尚未及冠,身形五官都没有长成,脸上还带着稚气,满面泪痕,宿昔看了他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那帐篷又追出几个男人来,凶神恶煞的往少年身上扑,作势要打,少年连忙抱头,宿昔伸手臂把他挡在身后,笑道:“几位大哥这是做什么?”
  “宿先生。”小兵一抱拳:“这小子是被发配到咱们营里的,因不服管教,兄弟们正在教他规矩,先生还是不要管这事了吧。”
  “我并非要管这事。”宿昔收回手:“只问你一问,你说他是发配到这里来的,不知这孩子犯了怎么罪?”
  “左右是谋反大罪,家里人犯事牵连了他,圣上旨意发配他来参军。”
  那少年闻言眼圈都红了,小心翼翼往宿昔身后躲,宿昔听到这里已明白七八分,他自己就是领兵打仗的,自然再清楚不过这里面的门道,行兵在外不许带着女人,便有士兵把主意打到男人身上,同行的将士招惹不起,还有犯了错发配下来的,自古那些被判参军的男子进了军营,大多都折在这些血气方刚的将士身下,左右不过罪人,是真到了战场立功还是死在将军的榻上,谁会在意,谁会说半个不字呢。
  “既然圣上怜悯,留他一条命,大哥就莫要逼他了,圣上不让他死,他却折在大哥手里,岂非对圣上忤逆不敬?”宿昔把那少年拉起来,道:“那帐篷里多少由着您尽兴,也不缺他一个,若不依不饶败坏你的兴致岂不更不值得,正好我身边缺个侍候的,就把他赏了我,也算一件功德。”
  少有人能把场面话说的这样漂亮,其实不过这个道理,给出去一个,帐篷里还有二十几个,犯不着为了个哭哭啼啼的败坏了兴致,男人也不愿为这小事和将军面前的红人争执,甩手道:“既然宿先生说了,就只管带去,我没有不依的。”
  “那宿昔这里谢过了。”宿昔点点头,牵着少年的手把他领回迟誉帐殿去,因无关人士不得入主帐,便让他等在外面,自己进去打了水为他擦拭身上,换了干净衣服,又拿出早上剩的两个饼给他充饥,看着他慢慢吃完了。
  宿昔从小和陵苑的国君浦粟一同长大,如今更是他心腹手下,为他四处征战,一年到头驻扎在外,回府的次数也不多,对弟弟宿渫与妹妹宿湄也没尽到多少心意,因此看到与弟妹年纪相仿的孩子便格外怜爱,摸摸他的头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知道家里犯事,侥幸留下一条命,这孩子必定不愿提起,因此也不问,只听少年磕磕绊绊道:“阿……禄。”
  “可是福禄双全的禄?”宿昔在他掌心写下一个“禄”字,成心试他是否识字,果然见少年点了点头,必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了。
  “今年多大?”
  “十六。”
  “那好,我是宿昔,宿昔青云志的那个宿昔。”宿昔又慢慢在他手上写了自己名字,问:“你以后跟着我可好?”
  “就是解了夙都疫症,迟爵爷府里的那个宿先生?”阿禄手指跳了一下,宿昔更用力握住他的手,想传递给他一点温度,迟誉从前是迟爵爷,夙慕即位册了他为襄阳候,不过宿昔只当他年少不经事,并未放在心上:“是我。”
  “好。”阿禄点点头,宿昔忍不住又摸了下他乌黑的头发,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挂念过宿渫。
  他同父同母嫡亲的弟弟,如今已有两年未曾见面了。
  傍晚营地附近飞来一大群秃鹰,密密麻麻盘旋在天边,远远看去整片天都是黑的,秃鹰食死物,亦食人的尸体,若人还未死,在弥留时,它便候在天边,直等人咽了最后一口气,冲下来大快朵颐,向来是不祥之物,乌压压一大片盘在头顶,宿昔看这些秃鹰,便知此战定惨烈,不知那战场上该多出了多少为国捐躯惨死的尸身。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夙朝和云霁斗得愈惨烈,对陵苑而言就愈有利,他盯着头顶上盘旋的秃鹰看了一会儿,复又垂下头,远远看着迟誉率兵归来的方向。
  少年时期,他便为浦粟领兵驻扎在外,四方征战十余年,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从三伏酷暑到九龄寒冬,壮志饥餐胡虏肉,谈笑渴饮匈奴血,可自从来到夙朝,来到迟誉身边,他再也没有站在过战场上,没有赌上性命浴血奋战一回,在迟府的日子,虽然也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步步惊心的筹谋着,但大多时候,不过和迟誉饮酒下棋,并观书画,谈些以前没有人可以一起谈的琐碎小事,或与迟珹玩乐,一笔一笔教他习字习画,那样日日浴血奋战的生活他喜欢吗?宿昔不知道,这么多年把陵苑,把浦粟放在第一位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一种本能,为了陵苑,付出再多他也在所不惜,但是仔细想想,没有了对陵苑的赤诚,对浦粟的忠心,他还剩下什么,一个只知道挥动屠刀的傀偶?
  有时候他会觉得,只有在夙朝,在迟府的这些日子,他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活着,是那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宿昔,而不是满眼只看得到陵苑与国君,杀人傀儡一般的宿涟将军。
  但那又如何呢,那是宿昔,并非宿涟,宿涟的一生,是和陵苑、和国君紧密相连的,没有了陵苑,宿涟的生命将不再完整,他始终记得母亲声色俱厉的指着他说的那些话,记得她刺骨如夜枭的声音,陵苑是他性命,是他的天,他植根于陵苑的土地,便永生永世不能从这里逃开。
  而为陵苑所做的一切,他甘之如饴。
  这样想着才让宿昔觉得好受了一点,他捂着胸口站起来,趔趄了一下,也不在意,远远可以看到迟誉大胜的旗帜,他遥遥看着那面战旗,露出了一个无比冰冷的笑容。
  迟誉此番大胜得归,他谎称自己重伤,令人把消息传给云霁的军营,又亲自上阵,杀得云霁措手不及,远远便看到宿昔裹着大红色的猩猩氅在营地外等他,那猩猩氅的料子那样鲜艳,那样夺目,如一团跃动的火焰,让他觉得心里也像被火烘烤着那样暖意融融,不由得加快了挥鞭的动作。
  “爵爷。”
  宿昔还是那个宿昔,笑起来眉眼弯弯,偶尔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和夙朝人不同,带出一点妖异的琥珀眸,穿着鲜红耀目的猩猩毡,仿佛还是他们二人握着灯笼踩着雪谈着心事,从府门一路走到大厨房去吃交子那一日,迟誉忍不住微笑,跳下马站到他面前。
  “恭喜爵爷。”
  猩猩氅的大红映得他脸颊都有几分艳色,迟誉笑道:“果真承你吉言,无往不利。”
  “那日在酒楼曾吹奏一曲,我还忧心会不会词曲不祥,误了爵爷得胜,今日看来果真是我多心了。”
  “你吹得很好。”迟誉示意他跟在自己身边,走回营地:“今晚也烦请吹奏一曲为我祝贺罢。”
  “几日前云霁兵马攻入霜迟,挡箭时折损了那支猿骨笛。”宿昔闻言笑容不由一滞,但很快复又露出笑容:“就因地制宜,用叶子为爵爷吹一支小曲好了。”
  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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