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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鹤鸣于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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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不明白,”沈秋暝捏起钵中的葡萄,酸得皱了一张俊脸,“弃山而走在我眼里看来还是步好棋,为何他们都是一副如丧考批的样子?这仗打完,我估摸着也就还有一两个月的功夫,到时候咱们再回去便是,有何要紧?”
  “秋暝师弟这可有所不知,”林知非忧虑道,“如鹤鸣这般的门派,少则数百弟子,多则上千,加上来化缘的游方道人,这每个人的吃穿用度可都由账房支付。还有江湖友派的红白喜事、一年数次的斋醮法事,这一笔笔算起来,花销可不算小。”
  张知妄笑笑,“师弟出身高门大户,向来出手阔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又哪里晓得咱们的难处。”
  沈秋暝轻叱道,“你可千万别说派中早已揭不开锅了。”
  “掌门说的也是不错,”林知非满脸苦相地接口,“所谓开源节流,供养派里的主要是散布剑州各县的产业,譬如田庄、茶庄、绣庄等等。此番我等出蜀,那些庄子可都带不走,而且我派属西蜀王治下,整个剑州此刻怕已是烽烟遍地、白骨蔽原,更何况区区一个鹤鸣派?”
  张知妄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剥好之后递到沈秋暝唇边,幽幽道,“秋暝师弟不需忧虑,我道门弟子自有骨气,纵使馁稿致死,也不食嗟来之食。贫道只求你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若有万一,他日时时去先师墓上祭奠,也算尽了同门之义了。”
  素手如玉、葡萄晶莹,沈秋暝一时间有些愣怔,竟不由自主地将那葡萄叼了去咽下,转头就见林知非一脸惊异地起身,“我约了玄明子师叔过招,先行告退,望掌门师弟见谅。”说罢竟纵轻功跳下高台,逃也似地走了。
  待他仓皇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沈秋暝才反应过来,怒斥道,“先不说你是一派之掌,你到底还是个道士,难道幼时那些清规戒律都背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知是天气暑热还是恼羞成怒,他面上晕红,微微带着薄汗,在张知妄眼中足可称得上“秀色可餐”。
  张知妄起身,拍拍沈秋暝的肩膀,“走,曲池的荷花开得正好。”
  沈秋暝瞥他一眼,虽不想搭理他,怒气却已去了一半。
  张知妄俯身,对他浅浅一笑,“韶光正好,莫负此时。”
  沈秋暝闯荡武林十余载,一直以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闻名于世——诱之以利,沈家亦官亦商,哪怕是白玉为楼、黄金做鞍,他恐怕也不会多看一眼;晓之以理,他自幼横行无忌,肆意张狂,从来只凭喜怒行事,那些苍生天下的大道理是听也不愿听。
  因此,若是与沈秋暝狭路相逢,不管是忌惮余杭沈家,抑或是顾忌剑南鹤鸣,绝大多数的江湖人都会知难而退,省的自讨没趣。而沈秋暝却有个江湖人不知的死穴,那便是这个城府极深,却惟独在自己面前易乐易悲、喜怒极形于色的师兄。
  如同昔年往日一般,看着那张春风笑靥,沈秋暝再次败下阵来,“敢不从命。”
  绿柳垂堤,红花碧水。
  二人沿着柳岸缓缓而行,一路无话却也不觉难堪寂寞,只是那暖风拂面,让人禁不住地心猿意马。
  远处有轻歌曼语,沈秋暝驻足细听,出人意料的,他竟在他乡长安听闻吴侬软语。
  那歌声实在曼妙,张知妄不禁勾起唇角,轻声问,“唱的是什么?”
  沈秋暝凝神细听片刻,促狭一笑,“今日夏至,或许是哪家的歌伎正在送花神,都是些淫词艳曲,师兄乃修道之人,确定要听?”
  他目若朗星,顾盼生辉,张知妄移不开眼,便只低笑道,“清规戒律约束了人,却清不了心。而若是心如止水,纵有十六天魔舞在前,修道之志亦不会动摇分毫。”
  “那师兄可是心如止水?”虽然知道不合时宜,沈秋暝还是忍不住问。
  张知妄瞥他一眼,随手一指,“师弟在旁,只会是一江春水。”
  沈秋暝向彼处看去,只见红荷粉荷铺天盖地满满一湖,看久了竟有些血色的意味。
  “许多话,师兄说多了,说者无意,听者怕是会当真的。”
  张知妄与他对视,眼中似有万朵红莲,“世事无常,哪有那许多真假。我所思所想,注定不可大白于天下,不过终有一日,或许你会知道。”
  兰舟浮波而来,果然有几名妖冶女子着轻衫浅吟低唱,媚眼如丝,摄人心魄。
  沈秋暝却看也不看她们,只柔声道,“方才那曲子,我用官话给师兄念一遍。”
  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
  昔别春风起,今还夏云浮。路遥日月促,非是我淹留。
  青荷盖渌水,芙蓉葩红鲜。郎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
  ……
  盛暑非游节,百虑相缠绵。泛舟芙蓉湖,散思莲子间。
  沈秋暝声音本就动听,又用那浅淡江南语调娓娓道来,平添了几许缠绵缱绻。
  张知妄立在一旁静静听着,不知哪句乱了他的心肠,他若有所思半晌,忽而摇了摇头,垂首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哪句乱了师兄的心肠呢~
  选取的是子夜四时歌 乐府中的吴语

  ☆、第十章:英雄生死系安危

  第二轮比试与第一轮相类,只不过鹤鸣此番倒是靠前,第二场就得下场迎战九华。
  峨眉的尼姑们到底身为女流,惜败于泰山,那归尘师太虽是好涵养,她座下的那些弟子可个个伶牙俐齿,不得理也不让人,唧唧喳喳地一顿冷嘲热讽,让孔如松这般的冷面阎罗都禁受不住,远远看到峨眉的缁衣便退避三舍,让武林群雄看足了笑话。
  比试后第二日,鹤鸣诸人在伯伦居与泰山派巧遇,连一贯在外端着架子的张知妄都忍不住调侃几句。
  “孔兄勿恼,”张知妄一本正经地安慰道,“令祖至圣先师曾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就算是令祖重生遇到此番境地,多半也是束手无策,依我看孔兄唯有忍耐几日,待盟会毕了,她们自回她们的剑南道,你且回你的泰山。天长地远,两不相见,岂不甚好?”
  孔如松苦笑道,“知妄兄说的不错,尚书亦有言‘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我今日方明其意。”
  见一贯端方正直的孔如松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沈秋暝不忍打趣老实人,却憋笑得辛苦,只好不断给张知妄使眼色。
  张知妄心领神会,拱手道,“我有要事相商,约了派中几位长老,恐怕已是迟了。”
  孔如松规规矩矩地做了个揖,“那便不叨扰了。”
  沈秋暝也赶紧还礼,跟着张知妄上了二楼,一进雅间便忍不住道,“我说这孔如松也真是迂腐得紧,泰山派落在他手上,估计要不了几年就用开四书五经给小弟子开蒙了。”
  张知妄瞥他一眼,“既是开蒙,自然除去三字经、千字文便是孔丘那些东西,你道少林开蒙用易筋经、武当开蒙用道德经么?”
  沈秋暝讪讪一笑,“我不是以前听知非师兄说过你以前是用南华经开的蒙么?”
  张知妄愣了愣,“这个他都和你说了?”
  “是啊,”沈秋暝上下打量他,笑得不怀好意,“还有什么幼时体弱不能吹风,害怕打雷一定要和师傅睡,爱吃竹笋半夜自己偷偷去挖……”
  眼看着旁边几位师叔侄、师兄弟忍俊不禁,张知妄按了按眉角,“殷俭行就在隔壁,你不是要找他么,还不快去?”
  沈秋暝对诸人拱了拱手,“馋肉了,约了殷庄主小酌,片刻便回。”
  正明子无比嫌弃地看他一眼,“大丈夫行于世,自当坦坦荡荡,怎地现在后生行事都如此鬼祟。”
  张知妄亲自为他夹了块豆腐,安抚道,“师弟心中有数的,师叔不必挂念。”
  正明子一瞪眼睛,“谁挂念他了?没有!”
  “好好好,沈秋暝其人不守门规,油嘴滑舌,罪该万死,师叔吃菜。”张知妄摇摇头,眼眸一暗,心思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沈秋暝自是不知那厢的“父慈子孝”,他漫不经心地左右逡巡,继而缓缓推开雅间的门,果然只有殷俭行一人坐在桌边,依旧一袭青衫。
  沈秋暝笑呵呵地行礼,“见过殷庄主,数年前因北疆一事打过交道,还未谢过贵庄援手。”
  殷俭行竟有些赧然,“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而已,沈公子折煞我了。”
  见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一壶烧酒,沈秋暝便击掌唤小二过来,“再给我上二两熟牛肉,一碟紫龙糕,一道飞鸾烩,最后再来份薄夜饼。”
  一旁的殷俭行捏着青衫衣角,俨然已有些局促,沈秋暝赶紧解释道,“此番是我有事相求,自然由我做东。”
  “那如何好意思。”殷俭行虽如此说,但面色显然平复许多。
  沈秋暝已经无力腹诽此人富可敌国却不毛不拔的品性,开门见山道,“既然也是老交情,我便不绕弯子了。殷庄主以为武林中何人消息最为灵通?”
  殷俭行抿了口酒,“自然是沈公子的生死之交,忘尘叟他老人家了。”他在“老人家”三字上加重了语气,显是对忘尘叟的底细心中有数。
  “哦?”沈秋暝为他斟满酒,心下对此人更是忌惮。
  “当然,我殷庄却也不差。”殷俭行轻轻一笑,那枯黄瘦削的脸孔上显出些许亮色,平添几分生气。
  沈秋暝低声道,“那若是我让你打探忘尘叟的消息,你能有几成把握?”
  殷俭行蹙眉,“殷庄之长并不在探听消息,但也可勉力一试。另外,一个人在江湖上混迹,与他相关之事千千万万,何况忘尘叟与朝廷牵扯颇深,不知沈公子所问究竟是何事?”
  沈秋暝起身,恭恭敬敬地对着殷俭行做了个揖,“贵派的规矩,在下是知道的,事关重大,涉及我至交好友的身家性命。银子我自然是会给,但此事急于星火,还望贵庄速速行事。”
  殷俭行点头,“沈公子高义,我也早有耳闻。”他笑了笑,“这次盟会与张掌门沈公子萍水相逢,却暗暗觉得意气相投,既合了缘法,又岂有不尽心竭力之理?”
  沈秋暝见他恳切,也放下心来,从袖袋里掏出忘尘叟给他的罗帕递过去,“约莫三月前,我频频被人追杀,刺客多来自于不入流的武林门派。比较巧合的是就在被人追杀前我曾见过忘尘叟,他给了我这块帕子,说是若有人追杀,交出这块帕子就可保我不死。当时我只以为是玩笑,可如今想来也很是可疑。”
  殷俭行却未接过那帕子,皱眉道,“这帕子看来是个要紧的物什,你贸然把它交给我,难道不怕给忘尘叟招惹什么祸事?”
  沈秋暝定定看他,眼神灼灼发亮,“我恰巧知道殷庄主的一些往事,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而一个愿为至交放弃万贯家财、散去毕生功力之人绝非背信弃义的小人!”
  殷俭行似乎并不惊讶他竟然知道这许多,反而微微笑了,“沈公子既然信我,那我也定不负所望。这块帕子我也为你收好,多则五日,少则两日,我定会为你查到。”
作者有话要说:  忘尘叟拖出来遛遛
  ps:虽然这章没啥福利 但是大家还是明天七夕节快乐~~~

  ☆、第十一章:谁言千里自今夕

  殷庄的势力之大,远超沈秋暝预想。
  不到两日,殷俭行便如约带来了忘尘叟的消息。
  “他可安好?”沈秋暝急切道。
  殷俭行木着脸,“沈公子稍安勿躁,此事涉及机密,又关联错杂,不是一时半会就可说清的。北疆反了,这沈公子必是知晓的。”
  “是,他在北疆?”
  “不错,”殷俭行向来麻木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焦虑,“消息传的不快,兴许你还不知,此番燕王造反西联突厥,想要合兵夹击王师。忘尘叟行迹诡谲,我只查到他人在北疆且不在王师左近。”
  沈秋暝更是疑惑,“那岂不是与叛军在一处?还有这帕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殷俭行迟疑半晌,沈秋暝等的心焦,催促道,“横竖我已被追杀数月,已经被牵扯进去,就没想过脱身,我是不怕的,庄主你但说无妨。”
  “这帕子是突厥部与洛京来往的一封密信,无意间为忘尘叟所得,这密信我并未读过。”
  沈秋暝点头,殷俭行为人谨慎,自是不会做这等引火烧身之事。
  “当日忘尘叟给我密信之时,只有寥寥数个歌姬服侍左右,后来我却因这密信被追杀数月,”沈秋暝接过帕子,沉吟道,“我先前在北疆之事,庄主也是清楚的。想来我怕是被人盯上许久了,对方此次必是因这密信才下定决心要除去我。”
  殷俭行点头,“递消息的人语焉不详,但依我的推断,忘尘叟此番身处北疆恐怕是得了朝廷的授意。”
  “无论如何,”沈秋暝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多谢庄主相助。”
  殷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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