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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彼岸父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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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两处清脆的声响同时起落。苏言洛拾起逃出掌心跌落在地的白子,放回棋盘惨烈的征伐中,当真是应了那句——“游戏开始,谁都没有叫停的资格。”
  苏言洛起身步过,指尖施力,轻巧拔下没入窗棂不深的羽箭。苏言洛依旧笑着,看样子他已经得知。也是,本就是亲手设的局,又岂会不知?!明知是局,自己也只能心甘情愿往里跳。苏言洛,早已没得选择。
  解下羽箭上的束着的白帛,清隽的字迹铺展,那样熟悉:今夜戌时,长安城北,凌烟阁。待君赴约,不见不散——月落。
  往事如烟,世事纷呈幻灭——“你姓言?那我也姓颜好了。”“言?”“不是那个言,你少自作多情了。”“是,是夙染自作多情了。”“没关系,我原谅你。我那么漂亮,是个人都会动心的。”“。。。。。。我以为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子。这点,你不用担心。”“傻瓜!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你总听过吧。女子向来狠辣薄情得紧,没那工夫纠缠!”
  “夙染,若是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杀我?”“自然不会。”“你回答的这样决绝,月落信不起。”“我重来一次好了。嗯,不会。”“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要忘记。有朝一日,是要兑现的。”
  苏言洛起身步出,衣袂飘零。回身望向背后的月落阁,匾额上的字迹模糊在眸底。那样张扬肆意不拘一格的字迹,只是为了留住最后一分念想。现下,却只有清晰的讽刺,彻骨的寒凉。于今也终于明白那个曾经年少时月下婆娑的眸子含着的静静下落的泪,其中蕴含的情愫,不止是得到承诺后的感动,也仿佛在尖刻地嘲笑着自己的无知。。。。。。
  那时就开始了么?当真可笑!一直以来,感慕上天对自己的厚待。过往失去的东西,一分分还给自己。却原来,不过是对方预设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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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凌烟阁。
  四下寂寂,空无一人。
  素衣广袂紫裳及地的少年,凌风而舞。月下,容颜若水,却又倾城妖冶。剑刃泛着轻寒,衣带摇曳。流水行云白虹贯日接烟波浩渺任剑逍遥,剑势凌厉,却全无杀意。与其说是舞剑,不如说是剑舞。少年觉察出旁人的到来,停了剑势,轻道:“夙染,你能为我抚琴么?”
  苏言洛轻怔:“如今的我,再不是过往言夙染。您也一 
 47、倾洛 。。。 
 
 
  样,七殿下。”少年轻笑:“是苏倾洛奢求了。”仍是那晚月下的眸子,仍是彼时浓重的悲哀。苏言洛步过,接过苏倾洛手中的佩剑,望着苏倾洛的眸子,轻道:“苏言洛说过的话,都会兑现。我立了誓,终生不再抚琴。”苏倾洛黯然,都会兑现么?苏倾洛,明白了。
  苏倾洛步向一侧的琴案,跪坐下去,十指轻压住琴弦。仍是那样的月夜,仍是琴歌剑舞。余音绕梁不绝——“怅怅莫怪少年时,百丈游丝易惹牵。 何岁逢春不惆怅,何处逢情不可怜。 杜曲梨花杯上雪,灞陵芳草梦中烟。前程两袖黄金泪,公案三生白骨禅。。。。。。”
  “铮——”弦断,琴音绝。
  停了剑势,苏言洛不发一言地望着弦上点染的殷红。苏倾洛起身,眸子黯然道:“苏沐越于你很重要么?我不明白,他哪里值得你自损半数内力替他疗伤?还在他面前装作无事的样子,要他心安理得地牵累你而不自知。我以为无忧宫该是教会你——武功于我们的意义,是性命。”
  苏言洛的眸子渐渐暗沉,轻道:“苏倾洛,收手吧。”苏倾洛轻笑出声:“苏、倾、洛么?!夙染,你可知,我第一次以苏倾洛的身份与你相见,是很感念上天的。还有,月落阁。。。。。。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优秀呢?我不想伤你,我不知道该如何避开你?夙染,你离开吧。不要再过问这里的事,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纵是。。。。。。”
  转身,对上苏倾洛的眸子,苏言洛低声道:“为什么?”苏倾洛肆意地笑:“傻瓜!自然是为了皇位了。你不是也说过——‘万万人之上的位子,谁会不动心?’苏言洛既如是,苏倾洛,又怎会心甘?!”苏言洛轻怔:“不,不是的。。。。。。”
  苏倾洛浅笑步过,抚上苏言洛的发:“言儿,我的傻弟弟。你不该逃避的。如你所料,这一开始便是设好的局。就在四年前,安亲王府的七殿下还只是替身。真正的苏倾洛,改变容貌,与你形影未离。一起习武,一起长大。杀人,被人追杀。生死相依的感觉很好吧?有段时间,我也迷惘了呢。可惜的是,我不傻。颜月落的过去,正如苏倾洛当年的面具。现在,我摘下了面具,自然就只能是苏倾洛,只是苏倾洛了。”
  苏言洛默然不语,眸子失了焦距。苏倾洛轻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是时候离开。若是选择了留下,你我便只能是对手了。好好保护自己,不要犯傻。。。。。。乖言儿,你也要快些回去,迟了,会出事的。”话音未落,苏倾洛已消匿无踪。
  暗处,十数名杀手隐现。。。。。。
   

作者有话要说:苏倾洛那首诗选自唐寅《怅怅词》写诗人怀念年少时节,悲叹年华逝去,觉人生荒唐可憎,只能逃避。看不透自己,看不明人生,没有面对命运的勇气……




48

48、谁人无忧 。。。 
 
 
  东宫。睿俟阁。
  苏平洛倚在榻上,眼前,一幕幕过往掠过识海,避无可避——九弟因为巫蛊咒诅被关进天牢,自己随身的玉佩在明亲王府祠祭巫偶的地方出现,然后,是亲笔的谋反诏书,沟通外臣的书信,招认与自己同谋的人证。一切的罪名指向自己。。。。。。
  最后的最后,九弟被送回府上,却是满身的血色,昏迷不醒。千悦然不顾在场的众人,一剑刺到自己身上。若不是羽儿相拦,现下就不只是受伤了吧。父皇一向最宠溺羽儿,却任由他在韶华殿外跪到昏死仍是不见。翌日下旨废了自己的储位,软禁东宫。
  世事真像一场大梦。
  梦醒了,就散了,徒留过往。。。。。。
  人影微闪,无一分声响,素衣的少年落在丈外不远。如水的月光,映着少年倾国倾城的容颜。明眸皓齿,巧笑嫣然。苏平洛望向苏倾洛,展颜一笑,却满是寒凉。
  苏倾洛轻笑出声:“王兄倒是淡定得紧,倾洛着实钦佩。”苏平洛轻声道:“成王败寇,自古皆然。我武功不及你,又何必自取其辱?!”苏倾洛闻言黯然,转瞬又轻笑道:“是啊,成王败寇。生在这深宫,自小便听得惯了。”
  良久,苏倾洛递过一只瓷瓶,轻道:“王兄,倾洛不会相迫。若是您心中尚有五殿下,就请您在子时后自裁。”苏平洛淡然笑笑,接过瓷瓶,道:“能答应我一件事么?”苏倾洛道:“可以。只要倾洛做得到。”
  苏平洛轻道:“我会留书要羽儿退隐,你放过他。”苏倾洛笑笑,轻道:“五殿下会么?你含冤而死,他纵是再天真,也不会不明白为你报仇的道理。”苏平洛低声道:“会的,一定会的。”苏倾洛轻道:“我答应你。只要他自己离开,倾洛定然不动他分毫。。。。。。不过,王兄要记得,一定是子时之后。否则,您还会连累其他人。”
  话音方落,人迹全无。只有依旧如水的月光,散布在楼阁的地面上。影绰出阁外林木的影子,凝成淡淡的水墨。这个夜,真的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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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凌烟阁。
  苏倾洛步上阁楼,闭目沉心。琴歌剑舞,仿佛就在目前耳畔。“月落。”苏倾洛转身,月下,一袭玄衣的少年扶风而立,眉眼含笑。苏倾洛轻怔,转而笑道:“夙染,你不恨我了。”玄衣的少年轻笑,伸出右手轻唤:“月落。”
  苏倾洛步过,手指触上少年的一瞬,幻境消失。粼漓的波光,微漾在身侧。苏倾洛瞬间清醒,点水掠到岸上,乌发衣饰被寒凉彻骨的湖水浸透。摄魂么?自己还真是大意。苏倾洛轻蹙了眉,随即向脚步声初起的方向 
 48、谁人无忧 。。。 
 
 
  ,倾身跪下:“倾洛,见过母妃。”
  宫素衣缓缓步过,嘲讽道:“本宫还以为七殿下不会清醒了呢。”苏倾洛低首:“倾洛不敢。”宫素衣轻笑:“好一句‘不敢’。苏倾洛,本宫要你怎么做?”苏倾洛轻怔,低声道:“除掉太子,除掉苏言洛。”宫素衣恨道:“七殿下还知道自己的任务,还真是难得。”
  苏倾洛拜下地去:“母妃言重,倾洛未敢忘。”宫素衣道:“苏倾洛,你要本宫如何再信你。本宫费了多少周折,才将苏言洛送进天牢。你倒是心善,帮着苏言洛拉太子下水。”苏倾洛抬首,轻声道:“母妃,容倾洛解释。”
  宫素衣道:“说。”苏倾洛道:“苏言洛被关进天牢的当日,苏昳轩便亲自清洗了暗阁,倾洛的人损失殆尽。显然,无论苏昳轩,抑或皇上,必是不信的。将苏言洛关进天牢,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甚至,可以说是保护。与其承担功亏一篑的风险,不如退而求其次,陷害太子。如母妃所见,太子退下储位,便再无嫡庶长幼之分,于我们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宫素衣道:“这个解释,本宫可以接受。可这次的任务,倾洛要如何说?本宫当真不知,七殿下和那个贱人的儿子有这样的交情。”苏倾洛眸间黯然。宫素衣转念道:“不过,既然七殿下不忍手足相残,本宫也不好为难,便只能亲自动手了。”
  苏倾洛轻怔,道:“母妃,夙染他。。。。。。”宫素衣扬手,一耳光抽过:“苏倾洛,你给本宫记在心上。他不是言夙染,你也不是颜月落。你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苏倾洛低声道:“母妃,倾洛没有袒护的意思。只是,太子一死,皇上必然会心生疑惑。而近日因被太子陷害与其结怨的,只有苏言洛一人。苏言洛活着,于我们,是最好的保护。何况,谋害长兄的罪名,无论坐实与否,苏言洛已是要众人心寒。请母妃明鉴。”
  宫素衣思忖片刻,道:“你说的也是在理,起身吧。”苏沐越轻道:“谢母妃。”言毕,苏倾洛甫一起身,眼前银光掠过,一支银针打入肩下。苏倾洛身形轻晃了下,握紧十指。宫素衣轻道:“七殿下的身子可真是差得很,三个时辰好了。身上疼着,人也清醒,省的想些有的没的。现下,苏言洛还没死。不过,本宫绝不会留下后顾之忧!”
  苏倾洛答是,又道:“母妃,要倾洛送您回宫么?”宫素衣轻道:“不必了。如今风声正盛,你也该是谨慎些,日后少进出宫廷为妙。何况,这次如此轻易地便中了摄魂,本宫以为,倾洛仍是对某些东西无法释怀。禁足三日,给本宫呆在府上好生反省,不准再有下次。”
  夜,沉寂。湖水微漾。无边月色下,宫素衣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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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远。
  苏倾洛无谓手上的血腥,只要母妃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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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羽洛 。。。 
 
 
  东宫。睿俟阁。 
  素练饰檐,四下静默。
  苏羽洛跪在阁心,手中的信笺随风消散成灰。苏昳宸轻道:“羽儿。。。。。。”苏羽洛决然打断苏昳宸的话,道:“父皇,不必说了。一切,已太迟。”
  苏羽洛起身,抱起身侧的苏平洛,水汽氤氲了眸子,低声道:“哥哥,羽儿会听话,会听话。长安的冬日,太长、太冷。哥哥曾说过最爱江南的温润,羽儿带你去,可好?”
  转而,苏羽洛向苏昳宸道:“父皇,羽儿多谢您十八年教养之恩。此生无话,来世再报。羽儿不孝,希望父皇能善待皇后和母妃。今日之后,你我再不相见。”步出阁子,苏羽洛渐渐步远。
  苏昳宸握紧了十指,终是不发一言。阁外,内侍小心地恭声提醒:“皇上,已经卯时三刻了,可要上朝?”苏昳宸良久不言,转身步出阁子,步入皓日殿。
  四下,满是刻意压低的私语。
  苏昳宸闻言蹙紧了眉。虽是只言片语,仍是要人知其原意。畏罪自杀之说,必是不足信的。只是不知,言儿会这样快的牵连其内。不过,这些人也当真是太天真了。苏昳宸步上金阶,一众的臣子仓皇跪下地去。
  苏昳宸扬声道:“免了,都起身吧。”待众人起身站定,苏昳宸道:“众卿方才所言极是,朕愿闻其详。”满殿的朝臣纷纷跪下地去:“臣等死罪。”苏昳宸轻道:“死罪?!勾通奸佞捕风捉影诬陷皇子,当真是罪不容诛!”
  稍顿,苏昳宸轻道:“众卿认定此事是九皇子所为,可是有何证据?!”众人皆低首不言。苏昳宸环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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