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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药王之妾(出书版)作者:李葳-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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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信息:

  《药王之妾(出书版)》
  作  者:        李葳
  出版社:        狗屋
  書籍編號:        BK1016…10002864
  I S B N # :        9789862406540
  出版日期:        2011/9/30
  上架日期:        2011/9/30

  文案:

  只因机缘巧合救了皇储一命,年纪轻轻便受封“药王”之号,
  结果淳宇浪不仅卷入朝廷政争,还遭受同行相妒的恶意抨击,
  看尽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后,他情愿将自己放逐荒山野岭间,
  埋首钻研奇花异草的药理日子,一转眼就是十余年。
  本以为自己会就此孤单终老,但仁永逢、仁永源兄弟的羁绊,
  却让他断了七情、一片死水的心湖,掀起六欲的红尘波澜——

  感谢录入组:卿家、yuanzhao1969、兰心赊月123、Catalyst、泪、凝碎手打录入。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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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眼睛张开的瞬间,那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的漆黑,会让人误以为自己眼睛还是处于紧闭的状态。
  但是逐渐适应了黑暗的感官,开始借着形相、气味与触感,分析着周遭环境。
  双眼分辨得出自己被一根根轮廓模糊、矗立在面前的高大物体所环绕着;鼻端嗅到了脚下腐烂的树叶混合着泥土的草香;耳朵听见大叶小叶磨擦得沙沙作响、风声呼啸而过,还有透过自己的双脚踩在地面的触感——他明白了,自己是身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森林里面。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去哪里?
  胸口间的困惑,宛如沙漏里堆起的沙子,时刻过去,就越积越高、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蓦地,自黑暗中投来的强烈视线,刺痛了后颈的皮肤,令人毛骨悚然,他不需要回头,就知道自己被潜伏在黑暗森林里的「什么」给盯上了。
  应该要拔腿飞奔吗?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煎熬,让时间的脚步慢得有如牛步;恐慌,却以蝗虫的繁衍力在瞬间增长;理智,在这判断力混淆的天地里面,彷佛不再存在。
  就在狂乱吹拂的风,停歇的剎那——
  来了,来了,「它」要来了!!
  不知道哪儿生出的「念头」,打乱了他犹豫的心,一股没来由的盲目恐惧控制了他的四肢,在他意识到自己有所行动之前,已经没命、死命地迈开步伐,往前冲。
  漆黑中,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哈啊、哈啊、哈啊……
  一切的声音只剩下自己的喘息;一切的形影变成了泪眼婆娑下的渲墨;一切最可怕的鬼怪都在脑海里,全追在自己的身后,龇牙咧嘴地等着将他生吞活剥。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被吃!
  哭着、怕着、抖着、腿软着,就是不敢停下脚步。
  「哥——」
  划破天际的呼唤,如同一道闪电,短暂踹走黑暗,自幼被教导要负起兄长之责、要保护弟弟的他,下意识地煞住脚,循声回头找寻弟弟的身影。
  但是第一样映入眼帘的东西,不是他的弟弟。见到「它」的瞬间,他大大地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忽儿发冷、忽儿发热,颤抖从脚底一路窜到脑门,止也止不住。
  「哥,呜呜,救我……救我!」
  跟着,他才看到了弟弟的身影——黑影幢幢的森林妖化为巨大的怪,伸出了七、八条藤蔓在暗夜里张狂乱舞,其中一条卷住了一具小小的身躯,将他卷上了半天高——宛如倒扣的杯子吊在半空中,不停被甩来甩去的,就是他的弟弟。
  「呜……呜……」
  抬起那张平素任性蛮横的小脸蛋,弟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涕泗横流地在半空中,拚命朝他伸出手,叫嚷着「救我,哥!」、「拜托你救救我,哥!」。
  救?
  你要我怎么救呀?
  看清楚,你身后的妖怪根本不是哥哥我能对付的呀!臭弟弟,你是个大笨蛋!怎么不跑快一点?为什么会被妖怪给捉住?
  我才不要管你的死活……
  咬咬牙,下定决心的握紧拳头,背转过身。
  「哥——」
  笨蛋、笨蛋、笨蛋……
  强逼着自己跨出两大步,弟弟的哭声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我他熊奶奶的,才是个大笨蛋!
  闭上眼睛,恐惧输给了亲情,胆小输给了身为兄长的责任感,谨慎输给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他一反踵,突兀地往吓人的妖怪冲撞过去!
  「放开他!放开我弟弟!」
  自己弱小的拳头击打在巨怪坚硬如铁,长着瘤状突起物,流着腐烂、滑溜汁液的肢体上,细瘦的脚踹在巨怪捆缚着弟弟的长长藤蔓条上。他用尽一切方式,又抠又抓,甚至张口去咬……赤手空拳地和巨怪搏斗着。
  终于,在一阵呕心沥血的奋斗后,他靠着咬下一口藤蔓的树皮,让巨怪喷出了黑漆漆的墨色体液,继而松开了已半昏厥的弟弟,撤回了巢穴。
  砰咚一声,弟弟跌落草地上。
  「阿源!」
  他赶忙上前,一手抱起弟弟的肩膀,搀扶而起,一手轻轻拍打着弟弟的脸颊,大声唤着弟弟的名字。
  「阿源,快醒醒!快点,我们要走了!」
  他知道巨怪不会就此善罢干休,此刻休战是一时,他们兄弟只有短暂的时间可以逃出生天。
  「啊……唔……」但是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弟弟,第一件事竟是揪住哥哥,放声大哭。「哥!哥!我好怕、我好怕……」
  「别闹了!有时间哭,不如快点逃,保命要紧!」他一边训斥,一边拉着弟弟起身。「快走!」
  「嗯……」
  不知是方才吓软了脚,还没回过神的影响,或是天生如此,即使他已经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弟弟仍然动作慢吞吞地揉着红通通的眼睛,从地上翻身爬起来。
  「快一点!」
  他只好拉着弟弟往前跑。
  「哈啊、哈啊……哥,等一下,你跑太快了,我好喘……」
  他充耳未闻,脚步照旧迈大步往前奔。
  「哎哟!」
  一不留神,踢到颗石子,一个踉跄,弟弟整个人往前仆倒。
  「你搞什么鬼?笨阿源——」
  转过头,他怒瞪倒地的男孩,埋怨着。可是不一会儿,满腹怨言全消失在哑口无言里,因为比方才看到的巨怪更恐怖三倍的景象,就在面前展开——漆黑、庞大的巨怪从三方,铺天盖地地朝他们包围过来。
  他圆瞪着双眼,咽了咽口水。
  「哥,怎么了?你脸色好白。」
  没有退路,他只有一个选择。
  「……阿源,站起来,好好听哥的话。等一下,我喊跑,你就往前跑,不许回头、不准停下脚,就算跑到没气了也要跑,一路跑回家为止,知道吗?」
  「嗯。」或许是他凝重的神情,让向来喜欢唱反调的弟弟不敢再造次,安分地点着头。「我知道了。」
  他颔首,紧握拳头,弯下腰,摆出往前冲的姿势。「好,你做好准备。」
  「哥,你跟我相反方向耶……」
  如果两人都逃不了,起码他们要有一个人活下来才行。
  「你跑你的,别管这么多。」紧瞅着那迫在眉睫的庞然大物,他耳膜鼓噪着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战。
  「噢,好。」
  来追我吧,怪物!
  ——放过我弟弟,我来做你的敌手!
  「准备……跑!阿源!」
  如弹丸般咻地射出,他们跑向彼此,擦身而过。
  虽然这是同一条道路,但是一端是义无反顾开创出来的救赎之路,另一头却残酷地通往地狱之门。
  黑暗,吞噬了他。
  「求药得药」之卷一、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只要身旁的人一有个什么动静,仁永源便会立刻清醒。
  因此,当他听见了那声含糊的喑呜,第一个念头是「又来了……」,发自内心的叹息则是无奈大过不耐。
  他撑起身子,看向侧着身、宛如襁褓中的奶娃般瑟缩着手脚,蜷身而睡的兄长。一如往常地,虽然兄长在榻上辗转、翻来覆去,口里断断续续地发出「不要……放开……逃……快逃……」的梦呓,但丝毫没有脱离梦魇的迹象,反而像是禁闭在自己噩梦中的囚人,找不到通往解脱——醒过来的出路。
  「哥……」源探手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这种时候除非将兄长叫醒,否则兄长在梦中的痛苦呻吟会越来越凄厉,就像是有人在梦中对兄长施行五马分尸之刑般吓人。
  以前就曾经有过全家大小,在暗夜中被兄长的一声惨叫给吓得惊醒,衍生出一连串劳师动众的事件。
  最初不知那是谁的叫声,只以为有贼闯入,爹、娘慌张地动员了全府上下的奴仆,到各房内探视。在确定一家子老小平安无事之后,他们转而寻找其它可能,最后他们认定有偷儿、强盗在附近犯案。于是顾不得深更半夜,派人去将衙门捕快找了来,彻夜在仁永府里里外外搜索,只是这回照样遍寻不到犯人的踪迹。
  结果这谜样的叫声,连着第二晚、第三晚,一次又一次地传了出来。
  此事也渐渐成了左邻右舍、奴仆之间茶余饭后嚼舌根的最佳题材,蜚言流语迅速流传开来。甚至有一说是仁永府上在闹鬼,他们过去害死的病患作祟,因此让药铺子的生意,一度一落千丈。
  幸好在这传言闹大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爹娘派长工们彻夜不睡地守在府中各角落的策略奏效,终于找出了「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自家儿子。
  那时候逢哥哥说什么都不相信,他会半夜作怪梦,还嚷到邻居以为自己家闹鬼,让爹娘伤透了脑筋。
  因为逢哥哥不记得自己作了噩梦,自然不接受爹娘的规劝,让相识的高僧替他驱魔除妖。
  因为逢哥哥不承认自己有睡不安稳的毛病,更不可能让人替他把脉、抓药,喝下安神定心的补品。
  不像源的任性调皮、莽莽撞撞,爹娘一向放心、不需多操心、乖巧懂事的长子,这回却顽固得让爹娘束手无策,夜夜弄得全家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还记得当时看爹爹与娘亲每日追着兄长,一会儿劝他喝药、一会儿押他到寺庙收惊的情形。被追的人固然可怜,追着跑的人可也非常辛苦。
  某日,趁着家里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他对兄长说道——
  「哥,你就顺着爹、娘的心意去做嘛!有没有用处先甭管,只要顺了他们的意,他们就不会再来烦你了。大家耳根子都可以清静点,多好。」
  兄长的眼神掩不住满脸讶异,表情更是露骨地写着「轮得到你这个一天到晚闯祸的捣蛋鬼来提点我吗?」。
  「哥,你真不记得自己作了什么梦吗?可你在梦里确实嚷得好大声、好吓人,把睡在隔房的我都吵醒了。」
  「啰唆!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
  千篇一律的否认,但他眼尖地捉到了兄长的破绽。每当兄长口是心非的时候,贝壳般白嫩的耳廓,总会染上了春花般的红粉色泽。
  「你耳都红了,证明哥明明就记得!为什么撒谎,说你不记得?」
  还不懂得什么叫做「给台阶」、「做面子」的顽童,毫不犹豫地揭穿自己哥哥。
  另一方面,被指谪的少年,蓦地瞪大眼睛,跟着眼底泛出泪花,即使倔强地忍着不掉泪,泛红的眼角已经暴露了脆弱的一面。
  在那当下,顽童受到的震撼不亚于少年。
  周遭的玩伴们,只知打赤足在林子里灌蟋蟀、捉泥鳅的时候,早一步成长的哥哥,已经进学堂识字读书。其它同龄孩子连辨识自己入口的食物,是菜或果子都不懂得的时候,镇日在药草铺子里耳濡目染的哥哥,已经懂得挑出毒草与药草的不同,近千种的药经倒背如流。被视为神童、近乎无所不能的兄长……这会儿竟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掉下泪来,怎不叫他饱受惊吓?
  「哥,你……你哭啦?」
  少年倏地满脸通红,出手刮了顽童一耳光。这一巴掌,打的力道是不重,顽童只觉脸颊被叮了一下。
  「消声!哥哥我怎么会哭?笨阿源,你再胡说八道下去,我这辈子再也不同你讲上半句话!」
  没记住教训,顽童再道:「不讲半句……那讲一句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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