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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微笑若望-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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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蒂斯。”他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似有灵犀般,她低下头,迷茫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明亮,“米尔斯。”

米尔斯抬脚踏上石阶,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他解下西装外套替她披上,这才开口问道,“你来找我?”

“本来是,可后来……”她顿住,笑了一笑。

米尔斯从她的身前退开,斜倚着城墙,“怎么了?”

“老爷子决定将俱乐部的5%的股权转让给我。”

米尔斯的身形半藏在阴影里,凝神细看着她的表情;那双褐色的瞳眸里,说不上是温情,还是冷漠。

她扯了扯嘴角,“我签字了。”

半晌后,他起身拥住她。

“以汉密尔顿家族的名义;我答应你,”米尔斯在她耳边轻声道,“今后除了你,我不会再碰其他女人一个手指头。”

“米尔斯。”她笑微微的道,“你出现得太晚了。”

米尔斯以为她是在指责他从市区赶回来的速度太慢。

米尔斯?汉密尔顿和伊蒂斯?德?勒法夫瑞的订婚仪式终于被提上了日程。两大家族分别指定了专门人选负责谈判、仪式用品采买和宴席策划,虽然两大家族都将消息瞒得死紧,可是这样大的动作,骗骗别人犹可,想要瞒住罗斯柴尔德,那根本不可能。

“少爷。”侍从上前了两步,恭声道,“老爷回来了,他想见见您。”

站在廊下的黑发男子穿着一件菱纹背心,胸口处别着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族徽,看起来地位不低。他闻言回身,那双明亮的黑眸在侍从身上微微一顿,便移了开来,“带路。”

“少爷,这边请。”

黑发男子身后的庭院里,草木正在盛放,香气沁人心脾,他却如同黑夜的恒星,兀自幽远。

“您找我?”

伊斯托弗放下手中的相框,从书桌后抬起头来。

这是一间很简朴的书房,除了四面墙上的书架,窗边的地球仪,还有黑发男子此刻坐着的那张半新不旧的沙发,便只剩下伊斯托弗面前那张痕迹斑斑的书桌,从这屋子的布置来看,他的主人应当是一位性格坚忍的人,可偏偏,此刻坐在书桌后头的伊斯托弗却穿着一身昂贵的白西装,脖子里塞着一条色彩缤纷的格纹方巾,看起来如同一个粗俗的暴发户。

“怎么?你也觉得我的这间书房很怪异?”伊斯托弗笑问了一句。

“不敢。”黑发男子微微颌首,“想必……您有您的用意。”

伊斯托弗起身从书桌后离开,背着手站到窗前,从他的笑容来看,这个回答似乎让他很满意,“知道我最喜欢你的是哪一点吗?”他仿佛自言自语地道,“你的耐力、你的隐忍,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实在是像年轻时候的我。。

“谢谢您的夸奖。”黑发男子垂眸微微一笑。

“唔。”伊斯托弗漫应了一声,“我听说,奥本最近又去找你麻烦了?”

“没有的事。”黑发男子顿了一顿,才道,“我应付得来。”

“来法兰克福,也有两年了吧?”

“是。”

“你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再给我半年时间,就可以收尾了。”

“半年……”这个时限让伊斯托弗再一次沉吟,他低头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对自己的这位义子直言相告,“勒法夫瑞和汉密尔顿,已经在筹备那两位订婚的事宜了。”

巴黎,勒克莱尔俱乐部。

张雅薇看见来人,顿时露出笑容。她放下酒杯迎上前去,张峰远叹息着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怎么又瘦了?”

她微微一怔,便立刻佯怒嗔道,“您都快三个月没来了,想是记错了吧。”

“小丫头!”

张峰远笑骂了一句,便挽住她的手进了间包厢,等侍从布置好酒水退了出去,这才沉下脸来问她,“我听说……你要和汉密尔顿家的那个花花公子订婚?”

“您听说了啊?”

她端着瓶子给他倒酒,似笑非笑地应着,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可张峰远是什么人?中年丧妻、老年丧女,偌大一个财团,全靠他自己一个人奋斗到今天这番规模,自己的外孙女喜不喜欢那个男人,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一下子就没了心情,“好了,不用倒了。”

张雅薇也并不立刻就去招惹他,自顾自地倒了杯香槟浅尝,包厢里一时静默。

许久后,张峰远叹息着打破沉默,“当年……你母亲说要和凡赛结婚的时候,我到现在还记得,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一闪一闪的,都是星星。”

“外公——!”她笑嗔着贴近他,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轻蹭了蹭。

“你呀……”他就又是一声叹息。

“您别叹气呀。”她笑眯眯地下着保证,“您等着看吧,我,会过得比谁都幸福的。”

“真的?”张峰远斜睇了她一眼。

“真的。”她举起三个指头发誓,“总有一天,我也会带着一个能让我‘眼睛里一闪一闪都是星星’的男人去见您,好不好?”

张峰远盯着她看了好一阵,确认她并不是随口说说,这才开颜道,“好!我等着!”

祖孙两个一时间其乐融融,又腻歪了一阵,这才说起公事。

“你在这里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张峰远道,“说起来,华尔街股市这两个月的动态很不寻常,我总觉得,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华尔街?”她坐直了身子,“我没有听到什么有关那里的消息。”

祖孙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一下子都沉吟于自己的心事。她想了一会,觉得实在是没有头绪,“……是怎么个不寻常法,您能说说吗?”

“安德鲁斯先生。”

“请进。”

安德鲁斯正在签几份文件,等了许久也没见助理出声,神色间便有些微微的不耐。他抬起头来,却看见站在自己书桌前的并不是刚才敲门的助理,而是,“克劳伦斯?!”

克劳伦斯微微一笑,躬身行了一礼,“安德鲁斯先生。”

安德鲁斯啪地合上文件,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鼻梁,“什么事?”

“没什么事。您在忙?”

安德鲁斯仰脸靠上椅背,抬手指了指座椅,道,“坐下吧。”

“是。”克劳伦斯笑微微地从命。

张雅薇斜倚在办公桌前,伸手挡住文件,米尔斯微微一怔,抬头看见她,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来了?”

他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

“好看吗?”她瞥了他一眼,亮了亮刚做好的水晶指甲,吐气如兰。

米尔斯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他自顾自地替她倒着茶,她似乎是等得急了,恼道,“你笑什么?”

他将一杯红茶推到她的面前,语气里微带了一丝调侃,“你……是在取悦我吗?”

她扬了扬眉。

“不。”她抬指勾住茶杯,轻啜了一口才道,“我是在取悦我自己。”

“唔,是吗?”米尔斯笑了笑,决定不和她计较这些小女孩心思,“做了多久?”

“不知道。”她想了想,“几个小时吧。”

“你最近……好像悠闲了许多。”

她靠上椅背,微微冷笑道,“唔,也许……是我终于想开了吧?”她回眸看向他,淡淡一笑,“累死累活又怎么样呢?最终我能拿到的,不就是那么多吗?”

米尔斯执壶的手一顿,微微垂下眼帘。

可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还未等张雅薇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米尔斯已经神色如常。

“那就休息一段时间吧。”他执起她的手,低头吻在手背,“您的骑士愿为您效犬马之劳——汉密尔顿夫人,您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呀。”

她垂眸静静看着他。

米尔斯抬起头,她粲然一笑,顺势抽回手,“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他欲起身相送,却被她一个手势制止,“不用。你忙吧,我明天再过来。”

此刻正值傍晚,时间还早,走廊外的粉色玫瑰又正开得娇艳,她看得有些入了迷,便打发了跟在身后的仆从,一个人沿着走廊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一间起居室旁,里面传出人声,她无意间张望了一眼,却只看见一个魁梧的背影。

那人负手而立,正好背对着她。

奇怪的是,他的右手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乌纳,先生在找你。”恰好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半侧过脸望了过去。

张雅薇悚然一惊。

“听说Mademoiselle最近一直呆在俱乐部忙于招待宾客,闲暇时又要准备自己的订婚仪式,已经很久没到梅格瑞斯大厦来了?”

克劳伦斯把玩着桌上的一个旋转沙漏,微笑着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安德鲁斯眸光乍沉。

“眼看着,年度会议的时间又要到了。”克劳伦斯笑微微地道,“不知小侄有没有这个荣幸,顶替她在‘您这里’的位置?”

“唔?是吗?”安德鲁斯不动声色。

克劳伦斯飞快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又佯若无事的低头玩着沙漏,他俊秀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中漾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如同古希腊的大理石神祗雕像,完美,但是冰冷。

“Mademoiselle,终究是会离开家族的。”克劳伦斯声音极轻地道,“难道,您还要继续把指望都放在她的身上吗?”

“指望?”安德鲁斯嘴角动了动,唇边泄漏出一抹笑意,“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任何人。”

从来到这个家族的第一天起,安德鲁斯就没有指望过不劳而获。他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能够在凡赛离家出走之后,仍然稳坐钓鱼台数十年,即使换了一任族长,也无人敢动摇他分毫,凭借的,完全是他自己。

“我从不认为,老爷子会让Mademoiselle继承他的位置。”安德鲁斯沉声道,“可是,不管Mademoiselle会嫁给谁,我也不可能帮着别人去撬她的墙角。至于谁做族长……”他冷冷一笑,极为自负的道,“对我来说,差别不大。”

张雅薇回到伯利斯堡,一个人在起居室坐了很久。

在布隆比斯堡无意中看见的那张脸一直在她的眼前晃悠,她隐隐地想到了什么,却总是抓不住自己脑海里那一闪即逝的念头。

“Mademoiselle。”

“唔?”她猛地回过神来。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奎克微躬□躯,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我回来了。”

她看起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中东那边……都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

“那就好。”她起身走向书房,神色有些清冷,“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想打听一个人。布隆比斯堡有个叫乌纳的人,能帮我查查吗?”

“乌纳?”奎克微微沉吟,“您想知道什么?”

她的身形猛地顿住。

看他的反应,这个乌纳在米尔斯身边,居然还是个能排得上号的人,否则不至于连奎克都知道他是谁,可自己认识米尔斯这么久,却从未见过他。

她微微垂眸,思索了一番才道,“这个乌纳的手上,有个牙印一样的伤口,帮我查查……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奎克点点头,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便进来回复道,“乌纳的手在十年前的冬天受过伤。”

十年前的冬天……

她低头沉思。

“刚好……”奎克补充道,“是您来巴黎的那一年冬天。”

她倏然抬眸。

十年前的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发生了什么?她在埃菲尔铁塔遇到了米尔斯,跟着遇到了抢匪,是米尔斯救了她!而她当时……

“米尔斯……”她一下子变了脸色,“他认出了那枚戒指。”

米尔斯认出了她手上的戒指是勒法夫瑞之戒——也许并不确定,毕竟戒指这种东西是很容易仿制的——所以他派出自己的心腹乌纳假装拦路抢劫,目的就是想要验证戒指的真伪,可惜她反抗得太厉害了,把乌纳的手咬得流了血,又大声呼救吸引了路过的行人,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强抢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乌纳退幕,米尔斯上场。

她却以为他救了她。

跟着,米尔斯又借口邀约她到勒克莱尔,想要和她套近乎。可当时不明真相的她看到了莱伊,误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凡赛,一时冲动追了出去,就此与米尔斯檫肩而过。

再然后,他们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巴黎。

原本这件事应该早已告一段落了,米尔斯就算心有疑虑也无从证实,可千不该万不该,她最终……又回来了。

这一下,米尔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个是双胞胎弟弟,戴着勒法夫瑞之戒招摇过市了十几年也没被老爷子钦点成下一任族长;一个是英年早逝的前任族长凡赛的掌上明珠,从小藏得严严实实,几乎就是个无人知晓的存在。谁手上的戒指才是真的,还用问么?

想通了这些,张雅薇也终于明白了米尔斯为什么只见了她一面,就决定娶她。

的确是因为当年的一面之缘,的确是念念不忘。

可念念不忘的并不是她,而是勒法夫瑞之戒。

“您打算怎么办?”奎克微微垂眸。

“既然如此……”她坐在沙发上微微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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