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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百里蒹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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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芜弦未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答案脱口而出:“不是。”
  景彻仰躺着,看着床顶,愣愣地看了会儿,然后绽出一个笑容来,这也是百里芜弦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含了些苦涩,像秋日里的半凋的花儿。
  “可是我是。”
  抽回了手,百里芜弦半响无言,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从床上下来,穿了衣服鞋子,朝屋外走去。此时官兵都已走了,午夜一片寂静,衬得他开门又关上门的声音明显地刺耳。
  景彻双手揪起床单,轻声骂了句:“混蛋。”
  很久很久,从似乎很远的地方传来竹笛的声音,清脆鸣响,悠远绵长,像是绸缎从高处落下,随着风飘了很远,直划过了整片天空,却不觉得扰人。就这么听着,无眠的人越发清醒,带着困意的人能悄然睡去。
  百里芜弦坐在房梁之上,月色铺迭了他一身,仿佛周身都散发着浅浅的光芒。笛声从竹笛里飘出,让月亮褪去明黄,朦胧成一片银白。
  久久,笛声罢,百里芜弦的身边,却单膝垂手跪着一个白衣少年。
  “公子。”
  竹笛在指间转了转,插入身侧腰间。
  百里芜弦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道:“豹螭,景彻这人古怪,你帮我去查查,你一个人行动不便,把良弓也叫上。”
  豹螭身子又是一屈:“是。”
  答完,远望低矮人家房顶,已不见白衣少年身影。

  第五章

  清晨,鸡鸣的早,晨露唏晞还点缀在池边荷叶上。天刚蒙蒙亮,百里芜弦与景彻便已经出了城,继续向虚回谷所在的廖山处进发。昨夜歇息得不好,三番四次地被吵醒,百里芜弦在马背上坐得摇摇晃晃,呵气连天,睫毛上也沾上了几颗呵气出的泪珠,模糊了望向远处旭日的视线。
  景彻睡得同样不好,但困意倒不如百里芜弦表现得明显,用百里芜弦的话说,这人不管怎样都是挂了张白板脸,像是人人都欠了他几吊钱。
  本以为昨天说了那些话,百里芜弦对自己定是疏而远之。谁知一大早醒来,睁眼看见的,除了尚未亮起的天色,就是他趴着睡,手脚并用,攀在自己身上,睡得酣实。景彻翻身下床,将那人的手脚都甩开到一边去,然后又揪起那人的衣服,不客气地把他摇醒。
  百里芜弦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眼。
  景彻低头看着他,忽然间愣了一下,随即眯了眯眼。
  “渴……”百里芜弦撑起身子坐起来,对景彻说。
  银针毒发,他的嘴唇竟已经变得有些发乌。景彻虽不喜欢他的那些动手动脚,但此时却还不能让他死掉。景彻端来了茶杯,喂他饮下,然后道:“你不要动。”
  百里芜弦本就觉得浑身乏力,动弹不得:“我是不是发烧了?”
  景彻的手指点住他背上的两处,暗暗运力:
  “闭嘴!”
  沿着百里芜弦背后的两条脉络施力向下,真气源源不断地灌输进去,到了尾骨之时,变指为掌,反手又捋了上去。
  感觉到身体里不断腾起的暖意,百里芜弦眼睛闭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坐直,脸上也才恢复了些气色,嘴唇的乌色褪去,可还是苍白得很。
  “唔。”才施力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景彻忽然觉得肩部一阵拉扯的痛楚,输入百里芜弦体内的真气也一下断了,失去了这股力量的支撑,百里芜弦脑中骤然闪过一片空白,身子向后一倒,正好斜躺在景彻的腿上。
  咬了咬牙,景彻把百里芜弦的脸掰过来看了眼,见他已经大有起色,这才呼了口气,肩部疼得钻心,疼着疼着整条臂膀都麻木起来。可腿上的百里芜弦竟然动了动,换了个他觉得舒服的姿势,像是重新睡着了。景彻心中又燃起一阵不知名的火来,把赖在自己身上的人拎开,心中想:早知道任他毒发身亡死了算了!
  “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
  现在的百里芜弦看上去心情不错,此时正是夏日午后,路边树木参天,树林阴翳,夏风舒畅,耳边蝉声鸣鸣,一浪高过一浪。
  听他酸着,景彻不语,却也缓下了驾马的速度,马蹄悠闲。
  又这般行了几日,道路渐崎渐窄,抬望眼间,已可见连绵的灰色山影。路边,一条溪流从山间流下,两岸奇石棱角都被磨得浑圆,石上石下青苔密布,总惹得鱼儿来啄。
  马蹄哒哒,一人有一句没一句乱侃着,一人是半句都不搭理,如此走着走着,二人突然间同时看见了什么,都停了下来。
  不远处,溪流边的一块巨石上,竟然趴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看样子是昏迷了,一身黑衣,半个身子还垂在水里,双手攀着石头,一头乱发浮在水面上,像是海藻一般,因是在河的对岸,所以看不清面目。
  景彻与百里芜弦对视一眼,接着都翻身下马。景彻足尖一点,跃到对岸,将那人抱了过来,放在地上,然后双指探了探这人的鼻息。
  “还活着。”
  百里芜弦也走过来,蹲下,食指点起这人的下巴,湿漉漉的头发向两边散开,露出一张姣好的容颜。眉毛一挑,百里芜弦笑:“最近怎么总是遇到翩翩美少年?”说罢,眼睛还瞄了一下景彻。
  景彻不看对方,站起身子,掸掸袖子:“走吧。”
  “不管他了。”
  景彻俯视蹲着的百里芜弦:“你自己都管不好,还想管别人。”
  百里芜弦把这人扛起来,往马背上一扔,自己也脚一蹬,上了马,道:“正好去虚回谷,带上也方便,我平生造孽极多,今日也算积个阴德。”
  景彻也上了马,夹了夹马肚,继续赶路,只留下一句:“随你。”
  百里芜弦望着景彻的背影,露出个无奈的笑来,他俯下身子,摸了摸马儿的鬃毛,道:“马儿啊马儿,还好你是我的马儿,若你是那人的坐骑,这么些个日子还不得憋闷死。”
  走的不远,景彻明明听到了这句话,也知道说的自己,却还是头也不回,只管朝前走着。
  百里芜弦摇摇头,对马儿说:“你看,我说的对吧。”
  日渐向西,转眼已经到了廖山的山麓,远处一片整齐的白杨林,被夕阳映得呈出一片惨碧色,而那林中山谷便是虚回谷了。可是今天天色已晚,不便叨扰,山麓处地成平原,山上雪水融下浇灌土地,草木丰茂,自然聚集了村落人家。朝山腰处望去,还可见仿佛白云般的羊群,正被牧民赶回家。
  在一个牧民家中借了宿,无奈只有一张床,景彻看了这张床半天,又看了看身后一个昏迷一个笑得阳光明媚的两个人,揉了揉额头,道:“我……我出去转转。”
  不得不说,这里的夜晚实在比嘈杂的南方城市美上许多,夜空很高,星空浩瀚,变换无穷的天穹,像是涌动的暗黑巢穴,要将人的视线目光生生吞噬进去。
  “小景,你可去过大漠?”
  百里芜弦从景彻的身后走过来,也抬着头望着天际。
  回头看了他一眼,百里芜弦月白色的袍子,发丝在耳边随风纷乱地舞起,双目里流转着月光,竟是神采飞扬。
  抑住心底忽然一瞬间的触动,回过头来,他道:“别叫我小景。”
  “若没有去过大漠,你根本无法想象,原来天空可以有那么多星星,”百里芜弦看向对方,连名带姓地称呼他,“景彻。”
  景彻闭上眼睛,又睁开:“也许有一天会去,但不是现在。”
  百里芜弦轻轻地笑开来,少了几分顽劣,温柔地如一泓春水:“那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看,可好?”
  幽渺的一声叹息,浅到听不见,好像那只是简单的吐气,景彻目光黯了黯:
  “看吧。”
  是夜,广阔的山区静得仿佛天地都不曾存在了。把路上捡回来的那个人扔在床上,景彻和百里芜弦用草在地上铺了个褥子,好在天气暖和,睡着倒也不觉得难受。景彻刻意与百里芜弦隔开了位置,免得他又睡得不老实,把手脚架在自己身上。
  第二日醒来,百里芜弦在湛蓝的天空下伸了个懒腰,像只展翅的大鹏。
  “他还没醒么?”景彻问。
  百里芜弦回过头,道:“早晨醒来过一次,问过名字后就又昏过去了。”
  “他叫什么?”
  百里芜弦挠挠头:“好像是叫游宸白,也不知道怎么写。”
  景彻替马装上了嚼头,道:“你自己捡回来的东西,你自己收拾着。”
  百里芜弦凑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嘻嘻笑道:“其实你也是关心的,不然不会来问我,昨夜也不会让他睡到床上去。”
  手里的动作滞了一下,景彻没有回视对方的眼睛,而是牵着马走到了院子门口,跟牧民大叔打了声招呼,便回头对百里芜弦说:“把人带着,上路。”
  驾着马,一路朝着那排白杨树林而去,林间树木分列得错综有致,远看时尚不觉得林子广大,待深入其中,才发觉竟是另有玄妙。景彻几次停下来四处张望,极目之处外界不露一点空隙,都被树干挡得严实,马蹄踏过落叶发出好听的簌簌声,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此处曾经走过,四周同样,除了白杨树还是白杨树。
  百里芜弦追着景彻跟了上来,问道:“怎么了?”
  景彻在原地驾着马绕了一周,才说:“出不去了,辨不清方向。”
  百里芜弦不语,眯着眼抬头看了看日光,又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从这棵树开始,数到第八个后,左转,再数八个,右转,然后一直走,看到一棵很大的树挡在中间的时候,再左转,就能到达谷中。”
  狐疑地看向他,景彻问道:“你怎么知道?”
  百里芜弦扬起一边嘴角:“蜀山天险我都知道,区区一片树林还想困住我?”
  景彻看了他半晌,一时竟有些无言,开口想道谢,可又觉得他委实猖狂,犹疑片刻,还是不改往日本色,只字未说,只按他说的方向而去。
  几曲周折之后,驾马向前,果然看见一棵比周围的杨树都粗了许多的树在路中横亘着,这树长得有些倾斜,有一边的枝叶,几乎都要捱着了地上。
  “真不赖啊,误打误撞,也能找着!”
  银铃般的笑声和着银铃晃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在这迷宫般的树林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景彻和百里芜弦同时抬头,看见这棵倾斜的巨木的枝叶间,竟然坐着一个赤脚的紫衣女孩。七八岁的模样,红色的头发,眼睛也是透着蓝的,头上随意编了两个辫子,其余的头发垂落下来,脖子上绕着几股粗绳,绳上编着几块鱼骨似的东西,腿上是只到膝盖的裤子,脚踝上也编着铃铛。看样子,并非汉人。
  女孩从树上跳下来,轻轻稳稳,接着,嘴角挟着一抹顽童似的笑容,负着手在马下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
  “哈哈,一次来三个,个个带伤,还真是少见。”

  第六章

  虚回谷的苏念池,是江湖传言的三大神医之一。
  苏念池行医,有个规矩,即是他只给有江湖名望的人诊治,而无名小卒之类的,哪怕是病重垂危,他也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世人将他与当年的胡青牛相比,也称他为“见死不救”,他却欣然接受了,道:“我既非华佗在世,区区一苏念池罢了。”
  听到这句话,百里芜弦对他倒是颇为欣赏,如今世上,假圣贤,伪忠善比比皆是,还不如苏念池来的真实。
  景彻下了马,本想上前请教这个女孩的姓名的,却听百里芜弦在一旁道:“姑娘你错了,带伤的只有这匹马上的二人,那个人身体康健,只有不爱说话是个毛病。”
  女孩黛眉一翘,碧蓝的眼睛斜睨着百里芜弦:“本姑娘说带伤就是带伤,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走过眼呢。”
  景彻上前问道:“敢问姑娘,是否乃神医苏念池?”
  女孩听了,咯咯掩着嘴笑起来:“那可不敢,我是师傅收的两名入室弟子之一,我叫封苒。”
  百里芜弦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不屑地笑了声:“小小一名入室弟子,也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封苒气极,双手叉起腰来,冲百里芜弦扬了扬下巴:“那敢问这位公子,你可是什么帮派的帮主或长老之类?”
  “我还不是老头儿。”
  “那可是什么行走江湖的剑客大侠?”
  “我从不使剑。”
  “那可是名门贵胄?”
  “哈,一介乡村莽夫是也。”
  “哼,”封苒白他一眼,“在你这种人面前,本姑娘有的是资格耀武扬威。”
  景彻听这二人话语间夹枪带棒,只好上来打个圆场:“在下等人是来求医的,烦请姑娘带个路。”
  封苒一扬手:“回去吧,谷主不会为你们诊治的。”
  景彻一惊:“为何?”
  “师父只为江湖名流诊治,像你们这样来求医,后来又垂头丧气地回去的,我见的多了去了,不过……”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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