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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风寂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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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上迟来的暮春的风带着泥土的芳香,被吹起的草茎和蒲公英的白絮不时飘过身边。 
“易昭,如今我们的局势,你怎么看?”旷野的风中,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 
我沉默着,脑中不由想起了烧掉的那封监国令,当时这个男人脸上淡淡讥讽的笑容,还有皇帝的敕令颁下之后,那双按在桌子上紧捏成拳、浮起青筋的手。 
『下城之约』,这短短的四个字,竟然能让这样一个狂放不羁的人屈服…… 
我语气平静的回答莫炎的问题。“局势对我军还是有利的。既然是陛下的命令,我们身为将士,自然是要戊守边关,鞠躬尽瘁——” 
“别用那套搪塞我。”他嗤笑了,音调中带着浓重的嘲讽意味,“剑门关已经夺回来了,还需要几十万大军戊守边关?” 
仰头望着那晴朗开阔的天空,他轻微的叹了口气,几乎听不见的低声道,“……他还是不放心我。” 
我的嘴唇翕动一下,随即紧紧的抿起来,装作没听到的转过头去。 

两个人,四只眼睛,一起盯着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克什鹰。 
他的身子突然转过来,轻声的问道,“易昭,还恨我么?” 
我还是装作没听见,眯起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空。 
他不再问,也转回去继续看着天空。“不管你怎么看我或者兀兰,至少这次,我们都没有选择。” 

渐渐大起来的风势遮住了一些细小的声音。当我突然察觉的时候,本来相隔差不多有两尺的人已经几乎贴到我的背上。 
依旧卧在大石上,除了距离接近,甚至连躺着姿势都没有变。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眉峰微微拧起,认真的神色注视着我。“易昭,最近有什么打算么?” 
他这样子……有些奇异的感觉。 
我垂下眼,平稳的回答,“在此戊边。或者,回临川。总之一切按皇命。” 
莫炎的嘴角又勾起了那种熟悉的弧度。“又敷衍我。” 
单侧手臂撑着身子,他半认真半戏谑的伸出手,食指按了按我的心脏部位。“你的这里,不是这样说的。” 
“莫帅认为我的这里是怎么说的?”我语气平淡的反问。 
他凝视着我,笑了。“你的心里——放了太多的东西。” 
一边说着,他居然靠过来,仿佛要聆听我的心脏跳动似的,把头枕在我的胸膛上。我吃了一惊,推拒的右手刚刚抬起手,却被趁势抓住,按在了身侧。 
他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我的身上,空闲的那只手往下滑,揽住了我的腰,稍微用力,身体已经被压在大石上,背部立刻传来一阵摩擦的钝痛。人体的温热触觉透过衣衫,两具躯体紧紧的贴在一起。 
我的左手撑住身后的大石,支撑着两个人的体重,勉力控制自己不要一拳揍过去—— 
“你喝酒了?”忍了半天,说出这句话来。 
本来还没有察觉,只在他乍然靠近的时候,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才传入鼻腔。 

莫炎靠在胸口,低低的笑了。笑声引起的震动通过贴近的身体,传到了我身上。 
“你放心,我喝酒一向留三分醒,不会像某些人每次都喝到醉得像猪一样,夜夜被人扛回来都不知道。” 
他的手指按在我的心脏部位,指腹轻轻的划着圈圈,“昭,你的这里……始终念着你的易水。所有的悲哀,愤怒,喜悦……都离不了它。”他咕哝着,类似于下结论的肯定语气。“一个时时刻刻忘不了家的人,不是个有野心的人。” 
我深呼吸,保持声音的平静,“——这么说,就是对我放心了?” 
他的嘴角又是微微的一勾。手肘依旧压在我的胸口,他抬起头,正对着我的视线,若无其事的道,“更让我放心的是你的降将身份。” 
“……什么意思?” 
“你是个降将。也就是说即使你说什么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 
我盯着他。“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今天才对我说这么多话?”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我,半晌,笑了。“你不高兴了?”语气非常的轻松。 
回望着他因醉意而变得朦胧的眼睛,我也笑了。 
无论是真心相告也好,假意试探也好,抑或是半真半假的陈述,又有什么差别。 
“怎么会?能得到莫帅垂青,直言相告,是末将的荣幸。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果然接着话题追问。 
“只不过这些话实在不该对着我这种降将说的。莫帅,难道你身边已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莫炎静静的趴在我身上,下个瞬间,他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似的纵声大笑起来。 
我没有笑。 
笑了一阵,他撑坐起来,望着天边鲜艳的晚霞,喃喃道,“天色不早了,该回营了。” 
牵马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了脚步,低头俯视。 
我依旧躺在大石上面,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他翻身骑上马背,再次望过来时,原本带着醉意的目光突然变得如刀锋般犀利。他冷冷的道, 
“不过是上过一次床而已。不要试图揣度我,昭将军。” 
我扯了扯唇角,算是回应。 


第二十六章 

两人沿路沉默,一前一后的回城。 
没想到只相隔了大半日,城内的气氛却和出来的时候大不相同。往常热闹的集市居然冷冷清清,沿路百姓民居门户紧闭。 
心里觉得诧异,不由加快了速度回去。 
刚刚迈进营门,迎面便看见几个亲兵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到处乱转。有眼尖的士卒看到我们,齐声大叫道,“莫帅回来了!” 
我与莫炎相顾愕然。如此紧张,必然是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大步往营帐里面走,不多时便遇到闻声赶来的几位将军。 
仔细问了几句,竟然是今天关内突然传起谣言,说是狄支大军要卷土重来,报复上次战败的耻辱。 
莫炎一惊,“消息确认了么?” 
“没有。”风震羽回禀道,“探子今天回报,没有发现狄支任何异动。” 
“这么说外面是虚惊一场了?” 莫炎想了想,又道,“谣言一天之内传遍关内,只怕不是空穴来风。更加注意探察才好。 
往里面走了几步,他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风震羽,“上次查出来的那条废弃河道那里,现在有多少人看守?” 
“派了一个步兵大队驻扎。” 
“再加派两个骑兵大队过去。” 
“是。”风震羽应了声,有些迟疑的道,“不过……” 
“怎么了?” 
“军中粮草还没有运到,有些吃紧。现在派他们过去,粮草方面的供给……” 
莫炎想了想,道,“叫他们先带五日的口粮过去。内省的粮草这几日就应该拨过来了,等来了再按原来的配给运送过去。” 
看着风震羽领命下去,莫炎往床上一靠,懒洋洋的便不动了。 
我端一碗药水给他,“喝了。” 
“这是?”他微皱起眉头,看看那黑黝黝的东西。 
“醒酒汤。”我把碗塞过去,“醉后发号施令是主帅大忌。” 
他盯着我看了一阵,最后却笑起来。 

第三日夜里,温度一夜之间倏然转冷,到了第二天清晨,便起雾了。 
白茫茫的大雾笼罩天地,登上城头了望,千里旷野影影憧憧,远处景象再也看不清楚。 
剑门关本就是四面环山的山势,加上温度剧变,雾气浓重,大雾竟然整天不散。 
假如狄支当真意图报复的话,这样的天气是再合适不过了。 
雾起当日,岗哨加紧了巡逻,边关防御日夜警惕,派出的探子也数量倍增。军中的气氛逐渐绷紧。 
当日夜间,正是军中准备就寝的时刻,却有军士快马冲进营来,大声禀道, 
“五十里急报!探知狄支驻扎在洛河平原的大军有异动!” 

※ ※ ※ ※ 

大风凛冽的城头,青色的战旗在风中呼啦拉的响。 
我几乎可以听到旁边士兵们急促的呼吸。 
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第一眼望过去时,我的感觉。 
仿佛黑色的乌云自浓雾中破出,不是往日里见惯了的血红战甲,而是铺天盖地的浓重墨色。 
——墨服,那是狄支国祭奠亡者时专用的颜色。 
那一片令人窒息的墨色,就这样从视野尽头出现,先是一排,然后又是一排,无数的狄支兵马就这样连绵不断的从浓雾消尽的地方出现,源源不绝,不知道有多少,仿佛没有尽头。 
在场将士面色凝重。 
一阵车轮声响起,上次剑门关战役立下大功的十座火炮被推上城头。 
机械的吱嘎声中,黑黝黝的炮口被工匠们调整角度,对准关外围近的狄支军队。 
关内关外,两军对峙。 
无尽的压迫感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几十名工匠同时动手,不多久,十门火炮已经尽数架起来,居高临下的对准远方。 
因为有城墙的高度优势,火炮的射程比原定远了许多,估计竟可以笼罩几百丈的距离了。 
也就是说,无论狄支军队多么骁勇,在火炮的射程之内,可以说是完全一边倒的局势。 
或许就是这样想吧,火炮架好之后,将领们的面色虽然依旧凝重,但原来忧心忡忡的表情却少了许多。 
如果注意看的话,风震羽的表情尤其轻松,甚至还在跟几名万夫长低声谈笑着什么。 
扒在垛头观察了片刻,我心中忽然微微一动,瞥了眼周围的士兵。 
这么久了,在场那么多将士,除了几名将军偶尔说些什么,那些守城的士兵们竟然没有人说话。 
自上次大胜之后,得到了许多的赏赐抚恤,打包行装准备回返家园的士兵们,却被一纸皇令勒令原路回返,继续戊守边关。 
而今,强敌竟然卷土重来,这战若是打起来,只怕没有三五个月是打不完了,不知道在场的士卒们,还有多少能活着回到家里。 
不动声色的在周围逡巡一圈,我的目光最终落在正在讨论军情的莫炎的背影上。 
莫炎,比起关外的敌情,你最先要应付的,只怕是三军的士气低落吧…… 

※ ※ ※ ※ 

就在三军蓦然绷紧的气氛中,时间沉重而缓慢的过去了。 
双方数十万的大军,隔着一道剑门关,已经对峙了五天之久。 
当初发现敌情的时候,只怕没有人想到这样的遥遥对峙,居然会持续这么久吧。 
对于狄支的按兵不动,将领之间也讨论过多种可能性,但是始终没有办法清楚的得出结论。 
无论如何,对于一支矢志报复的军队来说,这种情况相当的反常。 
莫炎始终不放心那条干涸的河道,这两天又加派了两个大队过去。也就是说,在那片小小的通路上,已经驻扎了五个大队了。 
与此同时,大约是注意到了火炮的威胁,狄支围而不攻的军队始终列阵在射程之外。 
地点在洛河平原,对手是名动天下的轻骑兵,这种情况下兀兰军主动出击无异是自杀。既然对方不攻击,那么相对来说,兀兰这边除了坚守,别无选择。 
这几天下来,随着紧张情绪的逐渐松懈,却有另外一件事渐渐吸引了三军将士的注意力。 
自三日前开始,原先每天的三顿米饭改成了早晨喝粥,中午晚上两顿供应米饭。每天另发的四张大饼也变成了两张。 
然而,今天开始,就连中午那顿的饭食也变成了粥。接近傍晚了,例发的两张大饼至今不见踪影。 
沿路走过来,不时的可以听见团团围坐吃饭的士兵们一边喝着粥,有些性情急躁的已经在小声的骂骂咧咧了。 

还没有走多远,远远的就能听到霍平的大嗓门叫道,“莫帅,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还得靠手下的兄弟们打仗,但现在兄弟们已经连着几天吃不饱了,这仗还怎么打啊!” 
我的心中一动,当下站定了。 
隔着帐篷的缝隙,可以看见是霍平在半路上拦住了莫炎。 
莫炎的眉头皱起,显出不悦的表情,“霍平,这里是军中,说话注意点!” 
霍平的声音立刻小声了点,但还是大到足以让周围两百米的人听见,“末将也不是不知道规矩,但是您知不知道,我们前锋营的兄弟们天天守着城头,好不容易晚上回来休息了,竟然是被饿醒啊!” 
“那也没有办法。”莫炎道,“军中粮草不足,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下去安抚安抚前锋营的兄弟们吧,再坚持个几天,等去内省调拨粮草的征粮使们回来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就想往前走。 
霍平却不依不饶的跟上去,大嗓门问着,“那这几天怎么办?莫帅,今天不讨个说法,末将不好对手下的兄弟交代啊。” 
莫炎的眼神一闪,蓦然停了脚步,反问道,“你想怎么办?” 
霍平就等着这句话,立刻道,“禀莫帅,如今粮草紧缺,末将也是知道的。但是事有轻重缓急,人有做多做少,凭什么我们前锋营的兄弟天天巡值这么辛苦,却和甩手不干活的左军领一样的粮?” 
莫炎盯着他,“你的意思是——” 
霍平大声道,“请莫帅同意,将左军的粮食扣下三分之一,改拨给前锋营!” 
“够了!”莫炎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随即很快的按捺下去,放和了声音,“上次剑门关战役,伤亡最大的就是左军,伤亡最小的是你的前锋营,所以这次才会让前锋营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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