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天-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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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个陷阱,不要去啊!”梅红雪道。
“没关系,要杀我,今天白天就杀了!”羽墨转身,与白泪飘飞而去。
羽墨落下桑海城天门驻点的时候,李固正走在门外摇头叹息,龙悲青月一人靠在墙上,一人站在屋脊上。
“怎么样了?”白泪焦急问道。李固只是摇头。
“我去看看吧!”羽墨行了一礼,便登上了楼房,推开房门,羽夜正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灵魂之火也十分微弱。
羽墨走过来稍微探查,便知道他旧疾所在。他心脉上裂开了不少伤口,按理说是活不了的了,但他强硬地用灵力将伤口挤压然后用大量灵药促其生长,这才稍微愈合些许,唯一的问题便是他不能太过剧烈的运功,而且需要不断地服药才行。
“蓝菲,有办法么?”羽墨暗暗问道。
“海皇,他的心脏伤损得太厉害了,治愈术救治不了!”
“试一试吧!”羽墨道,让蓝菲钻了出来。羽墨用灵魂之力将他的心脏裹住,但在蓝菲强烈的治愈术下面,那心脏也没能愈合,伤口稍微弥合了一点罢了。
躺在床上的羽夜忽然说道:“别费劲了,没用了,而且,是我自己想死了!”
羽墨看着他此刻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得可怕的脸,忽然涌起一阵悲伤:“对不起,是我太倔强了!”
“唉!”羽夜叹了一口气道:“没事,皇族的人,都这般样子,你是我儿子,脾性也差不到哪里去!”
羽墨嘴唇蠕动,却惴惴地说不出话来。羽夜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凝神注视着羽墨。
“呵呵呵,你长得,跟你母亲真是像啊!”羽夜似有些怀念似的,眼神早已经穿过了羽墨看向黑夜。
“她就是太傲气了,被我揍了几次还不肯认输,一次又一次来,我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看我才来的…!”
羽墨静静倾听,羽夜心生凄凉:“她死了,我也死了,我的魂,早就跟着她飞走了,这些年,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日日受这裂心之痛,我撑持着,就是想有一日消灭了云台峰天香派,积蓄未够,它们两派却被灭了,一番心血无处施计啊!”
羽夜一声叹息之后,又沉静良久,平静问道:“你恨我么?”
似害怕羽墨的答案似的,未等羽墨回答,羽夜便道:“你应该恨吧,有如此的血脉,还要长在人间界这仇恨这血脉的地方…我的罪孽,都由你一个人承受了,真是对不住了!”
“母亲她没有后悔,所以我也不恨!”羽墨道。
羽夜呵呵笑了笑:“你母亲是个好女人,足够的坚强,勇敢,而且无所畏惧,你的品性,也像极了你母亲。”
叹了一阵羽夜忽然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了你眉山城的几百人吗,甚至还想杀了你那些女人吗?”
“白泪说你想要我变得更强。”
“没错,小小眉山城,便已经捆锁了你许久,那些女人,更是会让你分心。只有你足够强大,人们才会给你挤出一点空间来。你的敌人,比我要大得多,我苦苦寻求的,不过是复仇。而你,单单是活下去,都需要用出所有的力气,那天上的诸神,这人间界的强者,甚至魔界都容不下你的存在。我不希望你死,所以宁愿你恨我,我也要给你增上一点前进的动力。”
“但…!”羽夜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但或许,你走的,是你自己的路,跟我的,跟你娘亲的,都不一样,唉…我给了你一个不好的开始,我想弥补,但可惜弥补不了,你的人生,你自己走好了,我再也没有心力了!”
羽墨咬住了下唇,泪水忽然盈眶,心中忽然被一股温暖所包容,他的方式,是自己所不理解的啊,虽然如此沉默,但却浩大如山如岳。
似乎是感受到了羽墨的悲戚,羽夜笑了笑道:“别哭,我族的男子,经得起风和浪,也经得起战和血。死人,那是常有的事情,我如今的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你不必挂怀。”
羽墨泪水落了下来,说道:“我自小,只喊过娘,从未喊过爹,你要是不怨我,我便喊你做爹。”
“哈哈哈!”羽夜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哈哈哈哈,当年豪气干云,今朝虽死无憾!”
但他一声狂笑,顿时将心脏撑爆了开来,嘴里面立即吐出了一阵鲜血,染红了被褥。
“首领!”白泪李固等人都挤了进来。
“出去,都出去!”羽夜似乎不想被看到自己的惨样,呼喝着说道。白泪默默,与其余三人退了出去。
“我男儿征战,要么,就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要么就死在女人的怀抱里面,我羽夜一生豪迈,来,你扶我起来!”羽夜咳血连连。
“可是你…!”
“别废话,扶我起来!”羽夜喝道,那声音里面充斥着命令的威严,羽墨咬咬牙,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出去,出去!”羽夜指着门外说道。
羽墨拿出棍子撞碎房门墙,扶着羽夜飞了出去。青月龙悲都静静地在看着,白泪也在看着,李固担忧地大喊:“主人…!”
“你,去那边!”落在长街上的羽夜一把推开了羽墨,指着自己面前的长街说道,“你去,用你最强的兵刃,过来与我对战!”
“夜…!”白泪落在旁边喊道:“不要啊,你身子经受不了啊!”
羽夜擦去嘴角的血,向着旁边的青月龙悲哈哈笑道:“李固,青月,龙悲,还有你,白泪,想当年你们随我叱诧,让多少豪杰丧胆,如今,我命将死,难道你们不为我高兴吗?”
“主人…!”李固在旁劝道:“主人,你且歇一歇吧,你身子承受不住的!”
青月龙悲在旁看着,龙悲忽然笑了起来:“羽夜,你还想再战吗?”
“当然,我不要什么皇帝权势,我不要金山银山,我,羽夜,只要战斗!”羽夜哈哈大笑,“你们且看,我今日与我儿子这一战如何?”
青月似能了解羽夜心境,缓缓走到他踉跄的身后笑道:“你若打斗,怎么能没有我做护持,想你这身板,不够一击便倒了!”
龙悲哈哈一笑道:“说得没错,我们五人,那才叫打遍天下无敌手,今日只求一个敌手!”
他站在了羽夜的另外一边。
“李固,白泪,尔等殿后,看我最后一战辉煌!”羽夜大笑道。李固脸落清泪,刹那间仿佛老了几十岁,他蹒跚地走到羽夜身后,白泪凄然一笑,也站了过来。
“儿子,你面对的,当今最强的阵容,来,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
羽墨咬着牙,对面站着的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父亲,而且濒死,自己又怎么能动手?
“快来,只有你亲手终结我的生命,这才算完美,来啊!”
“爹…!”羽墨忍不住唤了一声,喉咙里面尽是哽咽。
“我要什么,我要一个豪迈的开始,也要一个壮烈的结局,来啊!”
羽墨看着羽夜眼里面的狂热,咬了咬牙,开始释放自己的威压,无形的力量在长街上扩散开来,越来越强,威压挤开两边的房屋,将地面的冰路压得碎纹开裂,两边屋子的墙,都承受不住如此巨力纷纷裂开,冰砖似不受重力地向上飞起,然后被他的威压碾压得粉碎,但威压扩散了十米,依旧没有停止,直接冲了过来,将羽夜等人笼罩在内,两边的房子都直接被催化开来,威压继续扩大,羽夜哈哈大笑:“原来你一直在隐藏实力啊,哈哈哈,我无憾了无憾了!”
“羽夜,你不是要一战吗?你会发现,我是一个值得你动手的对手!”羽墨的声音自长街上传来,威压转眼之间扩散了五十米,这才停了下来。
“好,来吧!”羽夜大笑,此刻他靠青月龙悲撑持,才没有倒下,更别说聚力了。
“咚!”羽墨的脚在长街上蹬了一下,所有威压骤然间收拢,在羽墨落脚的刹那,地面龟裂更大,立即塌陷下去,待羽墨弹起之后,地面又陷下去几十公分。
羽墨身子在半空穿梭,身形虽慢,但黑矛上的气息,却如此的强悍浩大,凝聚在一杆矛上,甚至都聚拢起了一层隐隐的黑洞。
羽夜笑而迎上,长矛一闪而过,立即洞穿了他的心脏处的胸口。
羽墨凝立在羽夜对面,立即收起了长矛,定眼看着羽夜笑着倒了下去。
“夜…!”白泪在后面,连忙抱住了他。
“主人…!”李固悲呛,身子好似滚了过来似的爬到羽夜另外一边。龙悲青月眼里面,也有化不去的哀伤。
“泪,我知道你心意…!”羽夜弥留之际缓缓举起手抚着白泪的脸,“奈何我心里面已经放了一个女人了!小迷糊,对不起啊!”
“你别说了,别说了!”白泪眼眸的泪水瞬间滴落在羽夜的手背上,小迷糊,那是因为她年轻时候时常迷路才得的外号。
羽墨收起长矛,跪在了羽夜面前,脸上早已经泪成两行。微风卷来碎尘,仿若一个女子盈盈在羽夜面前盘绕。
“白墨,是你吗…你来接我了…!”羽夜手伸虚空,看着虚寂的夜空呼喝道:“孩子长得很好…我…我与你走…与你走…!”
羽夜笑脸泛起,最后凝结为一个毫无遗憾地弧度凝结在了嘴角,而他的手,缓缓落下,随着闭起的眼睛一道好似帷幕一般落了下来。
羽墨的心,刹那间冰凉,紧接着涌起撕心裂肺的悲戚,他低过头去,不敢看那躺在地面上的身体。
“啊…!”白泪扑在了羽夜的身体上哭得抽不过气来,但抽噎之际,一阵寒芒闪过,她的哭声缓缓变小,转而变成一声悲笑:“夜,我与你一起,你永远…也别想…别想甩开…小迷…糊…!”
“主人…白泪…!”李固跪在旁边,已然看到了白泪心脏处落出的血,血液渐渐染红了长街,殷红得好似那忽然开放的夜玫,刹那间芳华娟娟,顷刻碎去,花瓣飞舞随风,一如昨日你我凝眸相视瞬间那片息间的蝶舞成双。
一时之间,长街寂静空虚,唯有幽咽。良久,传来一阵叹息。
“英雄已逝,悠悠长空自余悲;美人垂泪,清秋冷寂独举杯!吾知己已去,今生孤寂矣!”龙悲长叹,缓缓转身,向着长街另外一头走去。
“李固,别哭了,这雪疆,是他选择的散骨之地,当初他与白墨,便是在此相遇,你我半生跟随,如今,给他们办理其后吧!”
“嗯…!”李固幽咽一声,肥胖的身躯似重了千斤,站起来的时候居然甚无力气地踉跄了一下。
青月抱起白泪,李固抱起了羽夜,两人向西而行。良久,羽墨方才站起,跟随其后。
在桑海城北处一耸高峰之上,青月李固不知哪里找来了枯树,架起了火堆。在雪白的雪上,两人将柴火架得高高,每一块柴火都架得如此细心谨慎。其后,青月将两人尸首放于柴火之上,长剑交击,弹出了火花,点燃了火绒。
木柴经他们的力量催去水分,此刻干燥无比,顷刻间便燃烧了起来。羽墨站在旁边,火光映照着他的脸,此刻泪去痕留,心中空荡荡茫茫然。
火灰随着卷起的风飘散在黑夜里面,天空上星辰闪烁,骤然间滑落了两颗,仿若天际偶然间的垂泪,瞬间悲戚。
大火烧了一个时辰,这才仅余灰烬,大风却不带留恋,将最后一丝余灰也全部带走,直到地面风雪僵硬,恢复如常。
“当初誓言,今日成空,熊熊青春,鼌鼌老朽,往昔烟云,俱化成灰!羽夜既死,我再无俗心,只求一处安静所在,老死罢了!”青月凌空踏步,飘飘而去。
李固凝视空中良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羽墨走来。羽墨呆呆回头看着他。
“少主,主人已去,余事如何,还请少主明示。”
羽墨空叹:“李固,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做的吗?”
李固一怔,良久这才说道:“我本是魔界荆棘战猪一族,随着主人来到人间界一起征战,幽幽百年,不觉已然成了习惯了,如今主人离去,世界仿佛都离去了,若说有心,那便是完成主人遗愿,辅佐少主罢了。”
“我父亲…!”羽墨对天长叹,“你来当这个天门的首领吧,我没什么长处,担不起这等担子,况且…!”
“少主无忧,还有李固做辅,白君城也是忠心之辈,少主胸襟智谋,皆不弱于主人,定然能担大任啊。而且主人的事业,也当由少主继承啊。”李固连忙劝道。
“李固,这首领,由你担当吧。此刻我心乱如麻,让我静一静!”羽墨站在山峰上,俯视着广辽大地。
李固沉沉叹了一声,飞落山峰向着桑海城飞去。
待人去寂留,四周又陷入了黑夜之中,羽墨缓缓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远方,任由晚风吹乱他的头发。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但却立即失去一个,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世间是如此广大,自己确实如此的渺小,小得好似微茫一缕,随风飘飘荡荡,而命运就是主宰的风,将自己带到何处,撞到何物,甚至在哪里落下都不知道,明天,后天,还是一年后两年后?那生命,对于羽夜白墨,斜月戒空,高小苦他们到底是什么呢?死亡到底又是什么?人的生命走过,来的时候光光的,去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有,剩下一脑袋的东西,里面有记忆,记忆里面有痛苦,有欢乐,有背叛,有奋斗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