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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结婚这件小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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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一愣:“你在跑步?”

“呃……”翁樾极力让自己的呼吸放缓下来,“……是……”

“哦,我回来了!”田田郑重宣布。

那边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翁樾诧异之极:“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到过年以后么?”

“哈!哈!哈!”田田仰天长笑了三声,“你不是说想我了么,想我了我就回来看看你啊!”

她忽然觉得这种肉麻话说出来也并不是很难过嘛,果然人还是要豁得出去的。

翁樾则没有她那么豪迈了,一副完全被吓到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惊慌失措:“你你……你现在在哪?”

“哦,我在这边的家里啊!”田田走到Gibson房门前抬手砰砰砰地拍了好几下,“Sweety……起床了起床了!我回来啦!”她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缭绕着,显得格外的高亢。程牧阳说她讲话的声音一直很大其实是胡说八道的,她除了吵架和高兴的时候以外,音量还算平常。

然而现在她很兴奋,甚至是空前的兴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Gibson给叫起来,大概是觉得一个人难以为继吧,总要找个地方宣泄一下。她甚至忽视了Gibson有严重的起床气,心里想的就是你快点给我起来,陪我喝几罐酒,你要是有起床气了,我们就一起到阳台上去骂人!

“翁樾你快过来!”田田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对着电话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啊,快过来!”

面前的门终于被拍开,翁樾站在里面尴尬地看着她,田田大脑顿时短路,电话还举在耳边,伸手拨开翁樾:“Gibson你怎么……”

Gibson更为尴尬地缩在床头:“Tina……”

田田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眼前一黑的感受了,她顿时觉得下盘虚浮,腿一软就差点坐到了地上。翁樾及时扶住了她,想把她拉到了床边去坐着,然而她两眼发直,几乎是无意识地大口呼吸,看得那俩人更加胆战心惊。

“田田……”翁樾小心试探着开口,总这么坐着深呼吸也不是个事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被撞破了那就就就大方承认好了。

田田抬眼看向他,翁樾顿时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次,她终于停止了下意识地摇头动作,却忽然发出了一声笑,那笑声也不是全然的响声,而是气流从喉间涌动而出的声音。田田无声地笑了几下,再次摇了摇头,起身向外面走。

“田田……”翁樾起身却被地上散落的鞋子绊了一下,追到她房间门口的时候被门板砸了回来。

Gibson跟出来就看见翁樾捂住鼻子在墙角蹲成一团:“怎么办……她会不会出事啊……”

翁樾好半天才缓过来:“不要紧,我来跟她说,她要怪也怪我一个人,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Gibson又反过来去敲田田的房门,“Tina,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你开开门OK?”

田田和衣躺进被子里蒙住头,被子里有种灰尘的味道,虽然只有一点点,毕竟她有十来天没有动过它们了。翁樾和Gibson在外面不停地叫她,田田伸手抓住枕头捂在脸上,眼泪流出来便渗进了枕头里。太失败了,她想,我真是太失败了,跟女人抢不过就算了,跟男人也抢不过。

门外的两个人始终听不到房里的动静,都有些慌了手脚,Gibson更加大力地拍着门,不停地说着Tina你开门啊我要跟你谈谈Tina你冷静一点不要做傻事啊啊啊啊之类的废话。田田终于被他吵得受不了,伸手扒下脚上的鞋子就往门上砸去。

咚!咚!两声沉闷的响声终于让Gibson乖乖闭了嘴,他颇为绝望地看着翁樾,翁樾则安慰他:“没事的,她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我们别吵她了。”

读研的时候有位同学的姐姐是一名职业的潜水教练,田田曾经在她的指导下玩过一次潜水。那是在人群散去后的海边,天色已经略微有些暗淡,田田穿上潜水服之后依然害怕:“我不会游泳……”

那位笑容可人的教练一再让她放松,告诉她潜水和游泳是两码事。然而田田还是紧张,入水之后一度不知该如何呼吸,后来浮出水面的时候教练再次安慰她,并且教给她正确的呼吸方式。第二次潜入水下时教练带着潜水头灯,还让她拿了一个小型的潜水手电,因为前面有光,恐惧感便消除了一些。

可还是遇到了点麻烦,过往的浅海鱼群遇见强光后纷纷躲闪,场面一时有些混乱。田田陡然看到这么多鱼向自己冲过来便慌了神,手上的劲一松,手电便离开自己坠入更深的海里。田田惊惶失措地呼救,四面八方的压力好像要把她的肺挤炸掉。待到教练带着她重新浮出水面时,她看着远处坠下的落日,也还是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事后她问那位教练,我们潜了多深?教练回答她,你大概是8米,我当时在10米多一点。

“只有8米?”她有些失望,“水压那么大,我以为已经超过10米了。”

教练看着她大口呼吸:“你好像很没有安全感。”

“我小时候落过水,有点怕,到现在也不会游泳……”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教练安慰她,“第一次潜水能8米已经不错了,我第一次只潜到了6米就不行了。”

在潜水手电掉落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正在被黑暗一点点地包围和吞噬,大概正是这种无声无息地改变让人最为恐惧,水下的压力倒在其次。然而一旦脱离了那种险境之后,又知道那仅仅是8米的深度,回头想一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田田闷在枕头里时一度又产生了在海里的那种感觉,无依无靠,身边是无穷的未知和黑暗,大口地呼吸也无济于事,甚至绝望地认为自己就要葬身在这里。

只是8米而已,她猛地把枕头移开,只是8米,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自己一时难以接受而已。等到很久以后你再回头来看,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甚至无足挂齿。

那个教练说她缺乏安全感,可能吧,只不过这种缺乏安全感的心态只存在于特定的场合和情境中。她承认刚才看到翁樾的那一瞬间自己是懵掉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脑袋里面像有一个木鱼在不停地敲着,谈不上呼吸困难却着实有些胸闷。她应该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一下内心吧,不完全是因为门外那两个人。这样是否也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体现呢,不过好在现在她回过神来了,她得感谢自己的那个优点,适应力强。

于是正在客厅里忐忑不已的两个人,抬头看见她从屋里走了出来,神情疲惫。

“Tina……”Gibson首先跳了起来,“你……我……”

“田田,”翁樾则冷静许多,他用的是中文,这样似乎沟通起来更方便也更直接,“需要谈一谈吗?”

田田向他看过去,他的眼神是微微有些赧然却很坚定的,和Gibson眼中那种单纯且执拗的神情大不相同。

田田对他轻声笑了笑:“谈什么呢?”

“我其实……应该早点告诉你的,”翁樾诚恳地对她说,“这是我的错,一直都是我的错。”

Gibson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很着急地左右看着他们俩,一直想要插嘴,翁樾却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田田摇了摇头,坐到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你不用告诉我……这其实,跟我没关系,说还是不说,你都不用太介意的。”她对Gibson笑道,“亲爱的你别急,I’m OK!”

Gibson大大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ARE WE OK NOW?”

田田走过去,挤进他们俩中间坐下,抬起两手分别搂住那俩人的肩膀,大声道:“当然!”

翁樾和Gibson明显不适应她这样大的转变,纷纷表示自己还有话要说,但田田制止了他们:“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等到哪天姐姐我兴致来了再来审问你们不迟……现在……”她搂住Gibson的胳膊紧了一紧,“把你的酒贡献出来!”

Gibson乖乖蹭到冰箱前抱了几罐啤酒过来,田田第一个举起酒杯:“CHEERS!!!”

翁樾失笑:“FOR WHAT”

田田愣了一下想了想:“FOR EVERTHING!”

喝了几口之后田田立刻表示自己饿了,连夜赶过来肚子早都空空如也了,又打电话叫了外卖过来。

翁樾叹气:“早晨八点钟叫PIZZA……”

“管他呢,爱谁谁!”田田把腿横在茶几上,“你也堕落了,我很高兴!”

翁樾靠近了小声问她:“真没事?”

“你希望我有事?”她扬起眉毛看着他。

“当然不!”他立刻否认,“不过,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田田反问他,“以为我爱上你了?”

翁樾无言地看着她,立刻遭到田田的无情耻笑:“你想太多啦大哥!”

真正让她想开的也正是这一点,翁樾之于她是什么人呢,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大哥一样的人,甚至是一个可以用来炫耀自己也有人追的人,但绝不是喜欢的人——这一点她很清楚,同时她也对自己的行为做了检讨,她应该是把翁樾当成了自己的备胎了吧,她之所以觉得那样难以接受,只有这么一种解释。

翁樾无论如何也是一个自由的人,他有爱谁和不爱谁的权利。既然不喜欢,她没有理由就把人家当备胎,更没有理由去干涉他的私生活。田田此刻心里正在万分庆幸,如果她昨天晚上一时激动就对他告白了,如果他一时头脑发热居然也答应了,那才是真正的灾难性事件。

很好,一切都很好,即使那么生气她也没有干傻事,真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啊!田田内心充满成就感,于是喝完酒吃完PIZZA之后她便拍拍双手,洗了个澡换了套舒服的衣服,拎了工具箱昂首阔步地迈出了家门,临走前居然还得空化了个淡妆。

“你……你去哪?”Gibson吃惊地问她,“你不是才回来么,又要出差?”

“去公司画图,”她指了指手里的工具箱,“劳碌命啊我,情场又失意,只能在工作里寻找安慰了!”她装模作样地对着屋里再次石化了的俩男人眨了眨眼,“你们在家自由地放开手脚吧,我走了!”

Adam惊异于田田的速度:“这么快就到了?我以为你倒了时差还要等明天呢……”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时间就是银子?”田田很老成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少废话了伺候着吧!”

所谓伺候着,意思就是找个光线充足的独立房间,画板纸币都准备好,生人勿近万事勿扰。基本上所有人画起设计图来都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从开始磨磨蹭蹭到进入状态,到焦躁难耐,到走火入魔,再到濒临崩溃,最后是绝望般的宁静,也就是越过了一个极限,再多郁结的情绪也都平息下来,一笔一画只等着最后结束的那个时刻的到来。

这个“所有人”其实多少是田田的臆想,她当然不知道别人画图是什么样的,反正她作图的过程就是这样。众所周知田田的手绘效果图在公司里算是首屈一指的,一个人的待遇如何要凭实力说话,所以尽管有的人极难相处,却总是不可或缺的。田田已经算是极好相处的了,也还是有这样那样的小怪癖,好在大家彼此都能理解,所以熟悉她这种习性的人一般在“进入状态”之后都不再靠近她。

当程牧阳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夜不能寐地追到公司里的时候,很不幸地,正巧遇上了她“走火入魔”阶段的后期。

房间的门是开着的,田田的声音很刺耳地传出来,有些沙哑,程牧阳看见她半挽着头发的背影伏在桌面上,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标尺。:“Adam?Adam!我说了不要速溶的咖啡,去找现磨的,OK?!”

程牧阳环视了一下四周,离她最近的工作人员也要在10米以外,于是又往前挪了几步。不料田田倏地直起身子,目光凶狠地盯着他所在的地方:“你磨磨蹭蹭的死到哪里去了?!”

程牧阳被她瞪得胆战心惊,心里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我我我我已经来得很快了,飞机是直达的,到了站就凭记忆找到她住的地方,又被人告知她去了公司里……然而他很快不再想了,因为再走近一点的时候,便可以看到她一下一下地揉着眼睛,纸面上已经落下了几滴没化开的水珠。

程牧阳就慌了,也没有空再多想便上前扳过田田正在微微耸动的肩膀,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贴一张萌图……这个狗狗睡不着啊,有心事啊有木有!………………………………………………………………………………………………………………………………

纠缠(1)

抱住田田的那一刻,程牧阳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又落回了原来的地方。他的一只手按在她的发间,很想告诉她不要哭了我来了没事了,来时的路上他也想了很多要说的应该说的话,可真到了该开口的时候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田田哭得是很小声的那种,一下一下地抽泣着,好像受了什么很不得了的委屈一样,呜呜咽咽地对他说:“我手疼……”一边还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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