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蓝眼睛-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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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柔寡断这评价，某人也说过，所以不二顿时就闭了嘴，跟着姐姐玩起了苦肉计。姐姐装得有点假，但是不二自己一旦想到不过是因为不小心见了一面心中的那个人，就要这般小心翼翼地计划行事，心里真的就伤心起来。反正姐姐说可以尽量伤心，不二也就任由情绪挥洒了。
如此过了快一个星期，母亲只是偷偷打量两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看着母亲皱眉伤心的样子，不二忍不住就后悔，正想跟姐姐说算了的时候，却迎来了转机。
这天晚上，不二淑子觉得受不住了，要好好关心一下女儿的状况。于是在洗碗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由美子，你最近……工作如何？和青木君还好么？”
“嗯……都很好啊……”由美子低头洗碗，做出一副黯然的样子，但其实由美子的心里很想笑。“妈妈怎么这样问？”
“没什么。”不二淑子叹气，“就是觉得最近你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
“这么明显么？”由美子愣了一愣，也叹了一声气，“妈妈，你不觉得家里有另一个比我更伤心么？”
“由美子……”不二淑子惊讶，原来她是在为Syusuke伤心么？
“妈妈，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希腊神话？”由美子道，“是讲水仙花的。”
水仙花……是那喀索斯的故事啊。
那喀索斯是河神和水泽女神利里俄珀的儿子，出生的时候曾有神示，说道：“不可使他认识
自己。”利里俄珀为了保护他，一直都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那喀索斯长大以后是个美男子，得到了很多女神的爱，可是他却不爱任何人。众女神愤怒，向神祈祷说：“但愿他有一日爱上一人，却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爱！”命运女神答应了她们，使那喀索斯爱上了他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爱而不得，那喀索斯最终相思而死，化作了依水而生的水仙花。
“妈妈，利里俄珀为了保护那喀索斯，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原本是要保护他的，谁能想最后却是害了他呢？”由美子低声说，“妈妈，从古到今，有多少‘为他好’却终究害了他的例子呢……”
不二淑子心里蓦地就是一痛，又想起了裕太来。
“看到最近的Syusuke，我总是想，那时候要是不逼裕太，是不是现在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呢？从前总是觉得裕太太过倔强太过任性，做事太过糊涂荒唐。早知道他会坚持这么多年，我当时就该好好帮他说服父亲。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裕太其实是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了才离开的吧？他在异乡流离的时候，会不会恨我们呢？会不会怪我们狠心，就为了所谓的伦理道德面子，就不理会他是不是伤心……”由美子说着，微微地吸了一下鼻子，“妈妈，我很害怕，我怕我们又在故事重演，又在逼着Syusuke……”
“由美子……”不二淑子听着都要哭了，“Syusuke至少……”
“是啊，Syusuke至少还是留在我们身边的。”由美子道，“可是，妈妈，这个Syusuke是完整的么？我怎么觉得，自打那时候我们逼着他在我们和手塚君中选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就死了。我们……我们把他的心生生劈成了两半，还说着是为他好……我当初也觉得是为他好，这五年来他一直不声不响的，我还以为他真的忘了呢。但是，妈妈，你知道前些天我在街上看到什么了么？”
由美子望向母亲，眼里都是泪光，“我前些天在一家咖啡店看到手塚君了，还来得及打招呼，就发现Syusuke也在那家店里……”
“他们私底下见面？！”不二淑子皱眉。
“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呢。”由美子道，“可是他们两人就隔着一个咖啡馆望着，谁也没有往前半步。我在门外听他们说话，五年没见了，他们说的，却没有超过十句，还有两句是道别的……妈妈，他们没有亲吻没有拥抱，甚至没有说一句我很好我很想你之类属于朋友的话。后来，Syusuke就走了，出门以后就忍不住在路上哭，一边哭一边往家里走，再没有往手塚君那里看一眼……”
由美子说着说着就哭了：“他忘不掉呢，他一直都忘不掉，手塚君也没有
忘记。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坚持着这份感情，却怕我们伤心，一直都掩着心里的伤痛，笑给我们看。我看到Syusuke伤心，就说我那天看到了，问他为什么不跟手塚君走。结果，妈妈你知道他怎么说的么？”
“他……他说什么？”不二淑子的眼红成一片，泪水在眼眶里摇啊摇的。
“他说，他和手塚君虽然是偶遇，却终究是违背了原来的誓言，也许妈妈你和父亲不肯原谅他们了。”由美子哭得一抽一抽的，“他们明明五年没见了，明明那么想念对方，到头来见到了，却因为怕我们生气，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妈妈，我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说为了Syusuke好，却叫他伤心了五年这么久？一定要他在爱人和家人里面选一个，生生把他的心剖成两半？如果我们一辈子不肯接受手塚君，Syusuke就要伤心一辈子，永远也没办法和心爱的人见面。就算是手塚君就在隔了几条街的那边，就算是手塚君就在眼前，他们都不能说一句话。妈妈，我忽然不知道他们的爱情和我与青木、您与父亲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如果要我与青木这样相思相望不相亲，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由美子……”不二淑子忍不住也哭了。
这些年Syusuke有多伤心，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总以为缓一缓就会过去的。听由美子说他们见面的样子，想想那时候的情景，不二淑子都觉得自己残忍。
“妈妈，这个样子，我怕最后，谁也得不到水仙……”
☆、其实从头到尾走了错误的航线（1）
（1）
8月底9月初，美网开始了又结束。今年，裕太终于捧了个第一。
那孩子还是像从前那样倔强。被采访的时候，刚开始还是规规矩矩地说“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一定不会辜负球迷们的期望的”什么的，说着说着话锋就是一转。
“这是我第一次拿美网的冠军，我终于拿到了一个冠军！”裕太说着脸上就飘过几分红色，眼神却很认真，“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经纪人，也就是我的恋人观月初。观月前辈，诶……我还是习惯叫你观月前辈……”
那孩子说着脸忽然就红了起来，跑到前辈面前，鼓起勇气将奖杯递给了恋人。
“离开日本的那一刻我就想，你为了我放弃了一切，与我在一起时受尽了苦楚。我要是拿到了大满贯四个奖杯中任何一个，一定要给你！观月前辈，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直耐心地指导我，即使在最艰难潦倒的时候，也没有放开我的手。我……“
“好了，说什么感谢啊？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些话么？”伸手接过奖杯，观月白玉也似的脸上红晕染成一片，牵了裕太的手，笑得温柔。“比起某些人分隔天涯，我们已经幸运很多了。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有没有这些虚的东西，都无所谓。”
“嗯……幸好我们不用分离，要是我们也分开那么久，或许以后还要更久。光是想象，我会疯掉的。”裕太犹豫了一下，脸更红了。“前辈，有你在身边，我很幸运！”
“……笨蛋！”观月控制不住，耳朵都红了，却也还是说道，“我也是。”
“哇哦~~~”周围口哨声四起，响成一片。
这还真是有够不遮掩的！
遥远的日本，冠军的母亲正好关了电视，边笑边抹泪边往房间里走。
不过也是啊，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过两人的关系。就因为是这样一路相濡以沫走过来的，所以不管是身边的人还是球迷，对他们的都是祝福。
美国那里正是白天，日本的夜却已经很深了。不二淑子朦胧着眼回到房间时，却见到丈夫也坐在床上没有睡。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各自准备了一下，关灯，爬床，睡觉。
深夜是很寂静的，沉默无声的时候，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何况啜泣声？
“淑子……”不二明彦受不了了，翻身伸手将妻子揽进怀里。“怎么了？”
“阿娜答……”不二淑子埋头在丈夫怀里，鼻音浓重，“裕太离开我们五年了……”
“嗯。”不二明彦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背，没有多说话。
》 “阿娜答，你说……”不二淑子抬头看向丈夫，眼中泪光闪闪，“五年了，裕太和Syusuke有没有恨过我们呢？”
“想什么呢？”不二明彦用手指慢慢梳着妻子的发，“我们是他们的父母，做的事自然是为了他们好，有什么好恨的？”
“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不二淑子眼里都是泪水，“阿娜答，你有没有发现，裕太和Syusuke都瘦了很多？”
“有么？”不二明彦安慰妻子，“也许是长高了，才有这样的错觉。”
“长高了体重也会长的，裕太和Syusuke都变瘦了！”不二淑子抓紧了丈夫的衣襟，满眼的伤心。“阿娜答，裕太长高了，变黑了。从前他只比观月君高一点点，现在都比观月君高了一个头了。这些年他一定吃了很多苦，他变得那么瘦！又瘦又黑。要是……要是我在他身边……”
“淑子，那是他们自己选的路。”不二明彦轻声道，“既然他们做了这选择，就要为之负责。”
闻言，不二淑子慢慢地放开手，低下头靠在丈夫怀里默然无语。许久许久，才轻声道，“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淑子！”不二明彦皱眉，她又要责怪自己的了。
“不是么？”淑子微微地扯了一下嘴角，散下的刘海遮住了眼，却遮不住那黯然的声音。“我一直对Syusuke说，我是为你好。可是真的是为了他们好，为什么裕太一个人在外面挣扎生活时，我没有在身边？如果我们没有反对，他就会好好地呆在身边，什么苦都不用受。阿娜答，我们见过那么多对夫妻，怎么就想不明白，感情这种东西，除了从自身而起腐烂，有什么能真的隔断？”
“淑子，你想劝我什么？”不二明彦终于想到妻子是有备而来的了。“你想要我接受哪一个？裕太还是Syusuke？”
“我都想要你接受。”不二淑子挣脱了丈夫的手，改了柔弱哀伤的样子，正视着丈夫的眼，耍脾气一般地说道。“我两个都要，我哪个都不想失去。”
“裕太既然已经出走，轻易是不会回来的，这个你是不用想了。”不二明彦语气淡淡，心里有些生气……原来方才她是在演戏么？“Syusuke呢，就算我们不同意，他也不会离开我们的，这个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失去的。”
“他只是有副躯壳在我身边而已！你没看到儿子几年都没有好好笑过了么？”不二淑子生气，“明彦，笑不一定就是开心，不哭也不代表不难过！一直以来儿子有多伤心，又是怎样在我们面前隐藏悲伤强颜欢笑，你一直都是知
道！你忽视了五年了，还要忽视一辈子么？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当真要为了个外人不顾我们儿子的欢喜悲伤？明彦，那是我们的骨肉！是我们从小疼到大的Syusuke！”
“你就忍心看着儿子这样一辈子孤单寂寞？”不二淑子眼里又有了泪光，她却吸了口气不愿哭出来，只是忍着，直把一双眼憋得通红。
“五年了，要真是胡闹早就放弃了，还用得着伤心这么久么？我们这么做是害了两个孩子！你知不知道前些天Syusuke遇到了因为家人住院而回国的手塚君？他们相遇了，但是他们一步也不敢多靠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就怕我们生气了连坚持的权利都不留给他们！我们这样逼他们，比对裕太更残忍！裕太到底还能和观月君在一起，还能对这个世界说出他们的爱。没有我们的支持，还全世界的球迷支持他们祝福他们。可是Syusuke和手塚君呢？我们给了他们的期望，让他们白白地等着，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说。这世界有谁知道他们是相恋的？这世界有谁祝福他们？连最亲的父母都不祝福他们，你叫他们还能从哪里再有幸福？”
倔强地转过头，怎么都不肯让眼泪这样掉下来，不二淑子的声音颤抖：“我有时候想，与其这样慢慢折磨我的孩子，还不如一开始他就像裕太那样走了的好！至少他没了亲情还有爱情，不必像现在这样，亲情伤他，爱情不敢靠近他。”
“淑子……”不二明彦伸了手将妻子抱在怀里，有些心立时就疼了起来。妻子一贯温柔心软，要不是心疼到了极致，怎么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
“明彦……”不二淑子伏在丈夫怀里低声说，“趁着手塚君回日本，我们见一见他吧。”
不二明彦皱眉抿唇，只是冥思。
“明彦……”不二淑子轻轻地叫了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