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阴阳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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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有一声响动，然后我微笑着舔嗜着唇角的液体，淡淡的咸腥，睡过去，睡过去……
　　梦境之中，漂浮着所有的莹绿，看着甚是耀眼，而叶王大人的身影，出现在那片混沌的正中，我看不到什么所谓的方向，如同一幅平面的画卷，却渗透着无穷无尽的深幽。
　　——小约……这是那个人给我的条件，也是，对你的考验。
　　不管我怎么努力，却也张不开口，吐不出一个字。
　　——这是《泰山府君祭》，超越生死轮回的秘诀。我跟那个人的交易，我只能述说一次，从此之后这些句子会自动从我的记忆中消失，我只能使用而不能传授。这是永恒的唯一希望。不过，无论怎样，我不会放弃的，希望……你也不要放弃。
　　我很想对叶王大人点点头，我知道这是梦境的传授方法，而叶王大人跟我比试的原因，也就是为了创造清晰的梦的环境。之后叶王大人开始述说着冗长的句子，速度极慢极慢，我知道那是为了让我记忆。直到一切结束，那片绿色搅动着叶王大人的身影，消散无踪，梦境就到此结束。我也一下子坐了起来，犹如惊醒。叶王大人正在我的正对面，很认真的看着我，眼神却是空洞的迷茫。这是梦境的法术还没有回复过神的表现，梦境的法术，也是消耗精神力很多的咒术，或许这也是“那个人”给叶王大人出的难题么？我静静的等待，看到叶王大人的瞳仁渐渐充实。
　　——叶王大人……
　　——小约，记住了么？
　　——是的。
　　——那好，今天的时间正好可以进行这个法术……你一定要在股宗回来之前结束这些……
　　叶王大人已经起身，慢慢向我背对着的方向走去。
　　——叶王大人，小约不会让您后悔的……
　　即使没有回头，我还是很清楚的明白，股宗，叶王大人也是不愿意放弃的啊……这样，真的很矛盾呢……
　　——小约，见到那个人以后，你如实陈述，就可以了。
　　——是……
　　听到叶王大人房门闭合的声音，我轻叹一口气，缓缓移动到院子的中心。抬头看，天幕上是重叠的群星，银河……么？我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画着几个简单的图案。
　　——我还在犹豫么？不，不行……
　　蓦的，我迅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能后悔，不能后悔，我不停的对自己说。风渐渐从我脚下升起，越吹越来的凶猛。地面渐渐产生异样，有着轻微的抖动。只在眨眼的瞬间，有我站立的地方为中心，一下子就爆裂出一个纯银白色的五芒星阵，每一点都朝向正上方的星空发出一条光线，于是我笼罩在这光幕里，配合微微翘起唇角飞逝的咒语。我将手抬起向天，做出更复杂的结界。脚下的五芒星就开始入轮盘一般，旋转。随着速度的加快，本来竖直的线条也都渐渐扭曲，像漩涡一样，把我吸引，如迈进了藻泽，开始下陷。我闭上眼，继续着手中凌乱的法术，心里却已经平和下来。等到周围感觉都平息下来之后，我看到的一片纯黑的空间，很长的延伸着许多有彩色光芒网络的线条。周围时不时得传来金属的敲击声，没有规律的断断续续。
　　——这就是「黑色的梦想」了么？果然，如死寂一般的墓地呢……不过，这只是……梦&；#8226；想，而已啊……
　　我把十指交叉，向前伸展开。
　　——没关系，我不会被梦吞噬的。
　　从两手交叉的正中央，瞬间发射出一股巫力的光芒，然后如扇面一样缓缓展开，辐射到每一丝空间。那些经纬线一条条的断裂，之后听到的，震耳欲聋的轰鸣。还有一个绝对威严的声音，“果然，很厉害。”
　　“过奖了，泰山府君大人。”我淡淡的回敬。
　　“哼，果然是麻仓叶王调教出来的啊……”
　　我笑了，周围已经出现了丝丝火花，“不过大人，您还是不死心么？还要……”
　　我的手中突然飞出成片的符纸，却在瞬间都灰飞烟灭。我又一次扬起夸张的笑容，手心朝里外方向几度翻转，释放出更多张的符纸，我身边就如拨下一层又一层的琉璃碎片，噼里啪啦的坠落。
　　“我还是再说一次吧……果然是麻仓叶王调教出来的啊……”我还是看不清泰山府君大人的面貌，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圈光晕，近乎透明。
　　“我想，您的试验应该已经通过了吧。”
　　“是啊，很不错的程度。可是你对我的小鬼们，都太狠了吧……”泰山府君大人的语调已经平缓了许多。
　　“不，对于我来说，不喜欢拖延时间。”我尝试去读泰山府君大人的心。尽管我也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
　　——小丫头，不要乱使用这种力量啊……
　　“算了，你真的愿意为了麻仓叶王永生永世承担这些么？”
　　“是，无怨无悔。”
　　“会有代价的。”泰山府君大人在极力说服我放弃，却用很平和的语气，仿佛早已知道结局。
　　“那，既然是有代价，我可以多一点要求么？”
　　“你说？什么？”泰山府君大人惊异于我的回答。
　　“我是说，反正我是要付出代价，那我多要求一点，代价高一点，也就罢了。”
　　“你……算了，你真的有一些麻仓叶王的风范啊……”
　　“我希望，不管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能让叶王大人成为通灵者激战的胜者……”我抬起头，直直的逼视那片光晕应该是眼睛的部位。
　　“会成真的，那句话……”泰山府君大人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吐出了句子。
　　我知道泰山府君大人指的是那日梦里的那句“你会为他付出灵魂……”，可我又怎么会介意。
　　“噢……这样就好，没关系了。”我终于可以笑出来了。叶王大人，这样，一切都好。
　　“你可以回去了。不过要记得，把这段记忆封印。”泰山府君大人全部都是放弃的无奈的语气。
　　“是……”我转过身，又结扎起手势。“不，等一下，您能给我看看现在的星象么？”我又再转回来，对泰山府君大人发问。
　　“可以。”泰山府君大人抬起手，指了指天顶。天顶张开了圆洞，透出影像。我看着，果然灵视之星只剩下了一颗，叶王大人的星，而我的，应该是因为灵魂在其它区域中，所以当成消散了吧……
　　“再会，泰山府君大人……”我转过身，迅速让身影消失。却朦朦胧胧的听到了泰山府君大人的回应，“反正，过不了不久你就又会回来了……”还有淡淡的清笑声，让我身上稍稍感觉有些不对劲，心里如同缺了一块，很不舒服。
　　我很快便回到了地面上，其实也只是思想的一个回转。站在院子的中心，我看到我的星星已经闪耀在了夜空之中。突然我却发现我能读懂了星象，看到的结局，生死轮回。这就是所谓的环境的遭遇，处在某个环境之后，自然而然得到的能力……叶王大人也是如此吧，所以才没有什么可以采纳的东西……
　　天已经微然蒙蒙亮了一些，我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推开叶王大人房间的门，走进去。叶王大人却也没有在休息，而是依然挺直的坐在那条长方形的桌子前，看着我，面无表情。
　　——小约，一切还好吧。
　　——嗯，是啊，您放心。
　　——这样就好，就好。
　　我和叶王大人同时转身，我走向门外，叶王大人走向里间。
　　——叶王大人，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我对自己，无比欣慰。哪怕是一切都成真，只要您能永远开心下去，只要您能实现那个梦想，什么代价都无所谓。我只要看到一切美好的结局，我便也……无怨无悔……
　　推门出去，刚好看到股宗低着头，正朝叶王大人这边走来。
　　“股宗……”股宗抬起头，双眼一亮，蹦蹦跳跳的朝我跑过来，一下子就跃到了我的怀中。
　　“欢迎回来啊股宗……”我尽量打起笑容。
　　“喵唔……”
　　——叶王大人在做什么呢？
　　股宗把头偏向一边，看着叶王大人的房门。
　　“嗯，应该……我们进去看看好了。”我转身，还没有往前迈步，股宗便一下子又从我怀中跃出。
　　“哎？！”我抬头一看，叶王大人已经站在了门口，微微笑着看着股宗。
　　“股宗……”我没有跟着跑上前去，而是走向另一个角度，推开门走进去。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封印的，这段记忆。股宗，你就凭借着叶王大人的媒介永生吧……只要我还在，我不会让叶王大人的灵魂消失，那段巫力便也永远会附着于你。如果是地狱的话，我也会陪伴你的，叶王大人……直到，一切成真……

第七节　月道冰后
更新时间2006…6…18　20：33：00　　字数：4598

　——小约，你真的是阴阳术的天才呢。
　　叶王大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叶王大人，又是这句话……您……
　　我作出不高兴的神情，当然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叶王大人不回答我。收起了玩笑的神情，很严肃地看着我，若有所思。
　　——小约，你为什么不去观星象呢？
　　——这……
　　我一下子停住了，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因为……因为……
　　有的时候，我害怕某些结局吧……真的……可是我不敢说，只能藏在深深的心底，让叶王大人读不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模棱两可了。
　　——答案……其实叶王大人您很清楚啊……
　　——呵呵……果然，很聪明啊小约。罢了，不说这个了。
　　叶王大人笑了起来，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伤感。
　　——嗯，叶王大人……小约，想……
　　——去吧，小约。
　　叶王大人自然明白我的心情，强求不得。我很慢很慢的退出去。
　　回到旁边的房间，我拿出血红色的笛，轻轻晃动几下，却没有反应。“笛音，怎么不愿意出来么？”
　　笛音一片沉默。
　　“不……笛音，我不是指那个。我的原因不是那个，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笛音终于现身了。
　　“麻仓家……或许不是麻仓家，而只是我们，会有一场轩然大波……”我顿了顿，“月道冰后，她……”
　　说到这里笛音其实已然明白，她的语气稍稍有些急促，“你的意思是……她要……”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其实这些都是她家里人的安排，叶王大人也是事出无奈。不过我想，叶王大人应该会……幸福吧……”
　　我淡淡的笑起来，之后越来越鬼魅，我拼命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却抑制不住身体的抖动，颤抖着，越来越疯狂。我终于放声笑出来，却是浓重的颤音。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您……”笛音已然对我没有更多的语言。
　　叶王大人，其实您何必对我隐瞒，我的确不会去观星象，即使我已经拥有了这种力量。可是，您不管怎么藏，一直以来的心意相通，您瞒不住我啊……罢了，其实没有关系的，小约会平静的，只要您开心，小约什么都好……
　　我抹去不争气的泪水，我要坚强的，看到叶王大人暖心的微笑。我返回去，叶王大人依然那样的坐在那里。我微笑着看过去。
　　——叶王大人，其实不用瞒着小约的，小约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所以，没有必要了。
　　我希望自己不要冲动，也希望叶王大人懂得我的意思。
　　——是……其实我知道瞒不住你……这样，也好……
　　叶王大人轻轻的叹息声，却也是完全的放弃。
　　——可是小约，两年之后不管如何，「罗侯」来时，我们还是会一道同行的，不是么？
　　——嗯，叶王大人。
　　十几日之后。银玲的碎响，血红的眼泪，飘舞的轻纱。我没有随叶王大人同行，我抱着股宗，到原野上的草坪。我承认，我想逃避。而股宗是被我骗出来的。至始至终，我和叶王大人都没有对股宗透露一个字，而原因则是……星星的启示。而隐约看到的那一天，我去见过泰山府君大人，我对他说，我希望再也不要能看懂星象。是的，我自动放弃了观星术，这种常人都求之不得的力量。这种力量太耗心神，也并不适合我。我还是做不到像叶王大人一样，处变不惊。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够强大啊……
　　——我们跑到这个地方，做什么呢？
　　股宗还是很开心的，因为牠也很久没有出来玩了，可是还有一丝的疑惑，我平时根本连大门都不会迈出一步。
　　“没什么啊股宗，偶尔也要出来吹吹风呢……”我极力回避着，尽管一夜之后，股宗依然会知道所有的结局。
　　——嗯，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今天，不必着急回去……”很低微的声音，我是在对自己说着。
　　红烛在岸，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