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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风云之雄图霸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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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奉熙等人皆是帮中元老之子,他们的态度,从某些方面也表明了父辈的态度。完成试探的嬴政还是颇为满意的。这些人虽然不见得赞同法制的理念,但因着他们对自己的忠心,遂将自己的命令奉为圭臬,这就够了。他得到的结果,比想象的好太多。看来江湖中果然习惯强权统治,如此,他也不必像商鞅变法时一样,杀得血流成河。
  姚鼎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句再平淡不过的话语打断。
  “够了,到此为止。”场中最为神秘的黑衣人揭下了一身高领衣衫,露出了真容。那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刀削斧凿般的五官,恰是众人所熟悉的……
  姚鼎盛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颤抖着声音说道:“帮、帮主……”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了极为滑稽的一幕。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执法堂堂主跌跌撞撞地跪在嬴政面前痛哭流涕:“帮主!属下不知是帮主驾临,多有冒犯,望帮主恕罪!”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自己还流着血的儿子了,先把自己捞出来才是正经。
  见姚鼎盛如此做派,在场的杂役们方如梦初醒,呼啦啦地跪了一片,面上忐忑与崇敬交加:“参见帮主!”其中,忐忑的,自然是刚才那些为姚鼎盛说话的人。
  “都起来吧。”嬴政看也不看姚鼎盛一眼:“你冒犯的,不是朕,而是帮规。姚鼎盛,如果朕没有记错,你在天下会的时日已有十数年了罢?”
  姚鼎盛哽咽道:“是整整十六年又三个月,帮主……”
  嬴政伸出手,阻止了他尚未说出口的话:“你与朕少年时代相识,自十三岁起便与朕一起闯江湖,如今也是将近而立的人了,如何会不知,朕最痛恨的便是那等阳奉阴违的行径。今日,你敢有此作为,不过是仗着朕对你的那些情分!”
  “帮主!”姚鼎盛生怕嬴政一怒之下结果了自己,加快语速道:“帮主,属下这么多年跟随帮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有功便赏,有错便罚,这是天下会所有人都要遵守的帮规,岂可因你而破例?你有功,朕从前已经赏过,如今有过,朕自然也要罚,万没有功过相抵的理!你放心,朕不要你的命。朕只要你……依法受刑。”
  嬴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带惊讶的方鹄、江奉熙等人:“姚鼎盛知法犯法,革除执法堂堂主之职。众人听旨,自此以后,执法堂分为审理处、监督处、法规拟定处三处,每处各设一名副堂主分别管理,上头不再设置堂主。江奉熙、方鹄、猗谌,尔等三人可愿成为执法堂的三位副堂主,自此竭心公正地执法护法?”
  那三个年轻人不曾料到自己竟会被帮主看重,均是面带激动,朝着嬴政恭敬地道:“属下定当尽心尽责,不负帮主所托!”
  嬴政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执法堂前堂主姚鼎盛与其子姚洡之案,就由你等来处理。记住,朕认法不认人,若是你等似姚鼎盛一般知法犯法,朕绝不姑息!”
  “属下明白!”
  面如死灰的姚鼎盛父子被人拿下,听候审讯。那些帮着姚鼎盛父子颠倒黑白的杂役们也没有逃过责罚,各自受了刑。自此,无人再质疑法规对于天下会的重要性,天下会众人倒比往常安分了许多。
  就在方鹄、江奉熙、猗谌接手执法堂不久,便碰到了一起令他们颇感棘手的案件:杂役丁万斌状告帮主弟子步惊云伤其致残。

  ☆、第11章 堂审

  丁万斌在一旁巧舌如簧地诉说着步惊云的“恃强凌弱”,配着他那两条鲜血淋漓的胳膊,似乎格外有说服力。
  而离他一丈开外的步惊云则自始至终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当问到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一句:“非我所为。”便不再开口,似乎连多解释一句,也是浪费唇舌。
  负责审案的江奉熙顿感头疼,这两个人一个拼命把污水往对方身上泼,另一个又摆出这种不合作的姿态——偏偏还是帮主弟子,打不得骂不得,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中。
  在一旁旁听的聂风替步惊云着急:“云师兄,你再说些什么吧,把当时的过程告诉我们啊。”
  秦霜道:“是啊,云师弟,你什么都不说,你让我们怎么为你讨回公道呢?”
  步惊云如同从他自己手下诞生的一尊雕像一般,不为所动,他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公道,就在那里,不需要任何人来为他‘讨回’。
  断浪见步惊云这副模样,轻“嗤”了一声,将头瞥向一边,不屑道:“这副死德性做给谁看?简直活该!”
  江奉熙无法,只得请示嬴政。
  嬴政端坐于江奉熙身旁,不动如山:“该怎样审,就怎样审,不必顾虑步惊云是朕弟子。”看向步惊云的眼中似乎带了淡淡的失望:“原见你心境突破,想来定是心中有了法。不承想,倒是令朕白替你高兴了。”
  见步惊云一双剔透的寒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嬴政续道:“你为何不肯多说半句,无非自觉清者自清,不屑于为此辩解。你可知,朕设这执法堂,亦是为了维护法之公正。你身在公堂之上,无论是被告者,或是告人者,但凡你心中有法,必不会这般不配合。你性情与人相异本非错,然而你放任性情凌驾于法之上,难道能说是心中有法?”
  步惊云面上似乎有些松动。
  “你是朕的弟子不假,但你若违法,朕仍必罚;若你无过,朕也定会还你清白。公道自在人间,却也需要人去扞卫。再者……朕是你师父,不是你要防备的人,莫让朕担心。”
  步惊云阖上了眼,眼睫轻颤。不是他……需要防备的人吗……
  面前之人,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动摇人的内心,便是他这样自认心性坚定的人,偶尔也会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去依靠他,信赖他,听从他的话。步惊云开始意识到,原来,还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力量,比绝世武功更加可怕。
  嬴政见步惊云虽未说话,神色间却已不复如初,知他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对江奉熙点了点头:“继续审罢。”
  转身的霎那,嬴政感觉到一双炙热的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一个瘦骨嶙峋、满身是伤的稚童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帮主,堂主,可否容小人说一两句话?云少爷与丁万斌动手时,小人也是旁观者。”
  江奉熙道:“准。”
  赵华锋遂将自己被围殴、步惊云恰巧路经此地、又是如何与丁万斌起了冲突之事一一道来。他年纪虽小,口齿却极为伶俐,片刻功夫便交待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丁万斌红了脸,梗着脖子道:“帮主明鉴,小人虽与云少爷起了冲突,彼此出手。但云少爷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废了小人双手却是不争的事实。帮主,您可不要因为云少爷是您的弟子,就…就偏袒他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丁万斌明显有些气息不稳,时不时地费力挪动下自己的手。一旁早有人呵斥道:“大胆!你这杂役,竟敢这样与帮主说话!活腻了吧你!”在新的法规中,毫无缘由地质疑上级,也是一项不大不小的罪,如今被质疑之人是天下会帮主就更得另当别论。
  嬴政见丁万斌面色通红,浑身颤栗,分明畏惧已极,却仍然固执地将这番话宣之于口,情知有异,却并不点破,只道:“朕说过的话,自然作数。云儿,对于丁万斌控告你故意伤他致残一事,你怎么说?”
  秦法之中,为减少内斗消耗,最忌相互寻仇,现如今帮规虽变革颇大,多少也带了些秦法的影子。方才,丁万斌分明是在状告步惊云向他‘寻仇’。纵然丁万斌自己逃脱不了法的制裁,他也定不会让步惊云好过!
  大堂中央的步惊云却是一怔。这还是嬴政第一次称呼他为云儿,这般亲昵,好似他们本就是一对天然的师徒。
  勉强按耐住内心的躁动,步惊云面上线条微微抽动:“他在与我对抗时用了七伤决,反受其害。”顿了顿,又补充道:“他手上经脉之伤皆是由己身内力肆虐而起,副堂主可以命人查探一番。”
  江奉熙将信将疑地命人上前查探,却遭到了丁万斌的猛烈抵抗。
  “点他穴。”江奉熙冷冷地道。
  奉命上去探查的人飞快地出手,倏然封住丁万斌身上几处大穴,而后手搭在丁万斌的腕上,一丝内力缓缓探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眉头越皱越深:“帮主,堂主,此人的内息极为紊乱,有由外而致的伤,亦有内力爆破带来的隐伤。”
  听闻此言,原本已神色呆滞的丁万斌眼珠子微微转过半圈。
  江奉熙眉目一凛:“竟连你也判别不出他的手是如何受的伤?”
  “是属下才疏学浅,请堂主恕罪。”
  一旁旁听的方鹄“啊”了一声,江奉熙忙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方鹄挠挠头:“我记得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过有这么一部功法,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此招可在短时间内极大程度地提升使用者的潜力,但在伤人之后,由外而至的剑气与体内内力的暴动会结合在一起,给己身带来双重伤害,且是不可磨灭的伤害。此招原是帮中飞鹰堂堂主所创,不过飞鹰堂堂主后来嫌此招损人不利己,遂将印着此招的书封存了,不欲流传下去。”
  秦霜在帮中呆得日子久,也听闻过这类传闻:“副堂主是说,丁万斌他可能偷学了飞鹰堂堂主的功法,而后在比斗中施展出来,嫁祸云师弟?”
  “有这种可能。但是…堂主他不会这么不谨慎吧!”
  猗谌以迅雷不及掩耳再度捉住了丁万斌的手,片刻后道:“……如出一辙。”
  江奉熙双眼中一阵精光闪过:“你是说…给他身体造成伤害的两股内力如出一辙?”
  猗谌不声不响地点了点头。
  这下子,一切似乎都明了了。
  丁万斌颤抖着声音问道:“我…我的手,还能恢复如初吗?”
  猗谌瞥了眼他筋脉尽断的手,摇了摇头。
  方鹄冷笑道:“若能恢复,七伤决便不会被列为禁招。”
  丁万斌闻言,面如死灰,不敢置信地道:“不…不会的……明明不是的……”
  离他最近的猗谌以为他是经受不住身体残缺的打击,精神失常了。在天下会,像他这样的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然而,他对面前之人终是没有怜悯。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若是在不知道会付出怎样代价的情况下做出了选择,不是被逼无奈,就是愚蠢贪婪。
  案件自此大白,公之于众。飞鹰堂堂主不日便亲往请罪,道自己御下不严,竟让人钻了空子,并言丁万斌身为飞鹰堂杂役,常在堂中行走,将飞鹰堂上下摸得清清楚楚。有一日,看守飞鹰堂武学秘籍书库的小童误吃了酒,颟顸一夜、囫囵睡过去了,竟未发现里面丢了一本书。直至日前清扫之时方才发现,慌慌张张地来向他禀报。
  后来,他听闻丁万斌竟对步惊云使用了七伤决,便命人搜了丁万斌的房间,果然搜到了一本他早年亲手所书的武功秘籍。
  飞鹰堂堂主沈晟几乎哭天抢地地向嬴政表忠心,嬴政听了,面上仍是淡淡,一句“朕已知”便没了下文,令人看不清他是何态度。
  自这以后,帮中人看着步惊云的眼神便有些怪异,虽明面上不敢表露出什么,但私底下皆传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甚至有些人道步惊云破坏帮规、肆意伤人是真,只是因其是帮主弟子,这才免于责罚,令旁人顶了黑锅。
  自然,天下会中人对于帮主是绝对信服的。帮主若秉公执法,他们便敬佩帮主铁面无私;帮主若是偏爱自己的弟子,为此驱逐一个小小的杂役,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总体而言,目下帮主有功就赏,有过就罚,不随意害人性命,他们已很是敬服。
  听闻此事,嬴政不知该高兴自己在天下会之中的威望更上一个台阶,还是该感叹,‘法’之一念,尚未深入人心。天下会众人表面上遵从法律,实际上他们遵从的还是嬴政的威势。
  不过想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秦国之法亦是历经三代后方才根深蒂固,他委实不应操之过急。
  至于步惊云,他纵然偶然听到些许风言风语,也完全不放在心上。毕竟,那些人、那些话,在他看来无关紧要。

  ☆、第12章 秘闻

  堂审完毕后,该操心的自然就是步惊云的伤势。奉命为步惊云诊治伤口的大夫苦着脸来找嬴政:“帮主,不是老朽不尽力…云少爷他根本就不许老朽近身啊,这样老朽怎么替他换伤药?”
  闻得此言,嬴政的眼中闪过淡淡的无奈。
  步惊云历来是四人中最为安静的,同时也是性子最为倔强的一个。原以为是个令人省心的主,如今看来,就属他最不让人省心。
  “将伤药留下,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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