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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小狼,放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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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小路,安琴不认识别人,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和身边的人寒暄几句,也立即将目光投入舞池中。仿佛那里才是中心所在。那里本身是个舞台。而她充当的角色只是一位观众。

终于观众被请上了舞台。

她坐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可她依然被他发现了。其实,他早就发现她了。那是他后来才告诉她的。

他就这样悄然降临在她面前,对她发出邀请:“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那个邀请的姿势至今她仍记忆犹新。

她说:“我不太会跳。”但她已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跟着他走进舞池。

他带着她,随着音乐轻柔地旋转着。她离他这么近。离得这么近,她却反而看不清他的脸。一切都只是她的感受。一种来自女人内心最柔软的感受。

她惊讶地发现,他整个人仿佛是被挑选过的。他的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他带着她,从容而自然。尽管有很多人在他们身边蹭来蹭去,舞技差的人总要踩着人家的脚,于是不断有一些尖叫和笑骂的声音。但他却不去看别人,也不理会别人,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那些喧闹。就像一个唯我独尊的君王,不理会他的臣民一样,显示出一种高贵和沉稳的本性。但他的形象却又显得那样狂放不羁、风流倜傥。

这样一个男人,有着君王般的风度和诗人的敏感。仿佛一个传说。

而她,却离这个传说这么近。他轻柔而不失优雅地拥着她。莫名地,她的心里涌起一些感动。也许,那感动早在他悄然走向她的瞬间就已经开始了。

可她紧抿着嘴,惟恐一不小心泄露了这样的一份感动。

女人最怕的就是在未可知的情况下,泄露了内心的心事。

谁知当她偶尔抬眼时,接到他的目光却是如此的深邃、敏感,她只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中,自己浑身上下早已无一幸免。

她知道,她的心事逃不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再也逃不过了。

她大气都不敢喘,空摆着一个洒脱随意的架势,被他搂着,不知可支撑到几时才能逃脱。

一曲终了。她终于逃脱开去。逃出他的目光。逃出一份冥冥中的诱惑。

他却跟过来,向服务员要了一张纸,飞快写下他的名字和电话。

他说:“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你很奇特。”

说完,他便走了。早已翘首以待的女孩们一窝蜂地围住他,将他拖入舞池。他像一个抢手货,根本闲不下来。

感动悄然而退,小小的醋意升上来。但当时她却浑然不觉。

他没有像别人一样,给她一张名片,却给她一张废纸。仔细看,那是一张吧台里的空白账单。如今填了他的名字,像一个冥冥中的暗示:不知道今生今世,是她欠了他,还是他欠了她?

舞曲在继续。小路被几个老同学缠住,无法脱身。几次挥手示意叫她过去,她却只想一个人静静坐着。

几乎每一个舞曲,罗泽都在舞池里旋转着。仿佛他的生命就是不停地旋转。

突然她觉得好孤单。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的感觉。

醋意在扩散,又加添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细细的妒恨。不知何时,账单在她手心里,缩成一个团。她扔掉它,扔于脚下。

他竟然没要她的电话,甚至连名字也不问。真将自己当成名人?能给人签个名,留个号码,是否已是天大的恩赐?他怎知道,她就一定会给他打电话?

她一直静静坐着。而此刻,她却站起身来。虽然小路一直脱不了身,但他的眼睛却始终关心着她的动静。当她一站起身来,小路便立马脱身而出,义无反顾地奔向她,似受了一种召唤。

她说,她想回去了。

这可使小路左右为难了。一边是女朋友,一边是老同学,两边都放不下。他低声下气地求她:“再坐会吧,都分开那么多年了,也就这样一次聚会。”

“我没叫你走。”

“可是,天黑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她没再说什么,顾自出门。

小路来不及和同学告别,急急迫出来,追*。

“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小路战战兢兢地问,不知哪儿得罪了她。

她闷声不响。

她闷声不响的时候,小路便适时闭了嘴。他最怕她不开心。

章节30

30。好霸道的爱

沉闷的夏夜,没有一丝风。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始终没有说话。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只要她不想开口,他是不敢先开口说话的。这个男人,什么都让着她,替她着想。

夜已很黑了。如果真让她一个人走回家,确实有些害怕。在这样的黑夜里,女人是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的。

而小路始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突然,她的心里升起一些愧疚。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他的心始终握于她的手心里,安全牢靠。她还奢求什么?

那个用账单随便给出一个号码的男人,他会对一个女人好到这种程度吗?就算能,他也无法做到专一、*。

所以,这种男人根本不适合她。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但生活中往往被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恰恰成了一种可能。

三天后,罗泽竞邀请她共进晚餐。

令她惊讶的是,他不仅叫得出她的名字,居然还知道她家里的电话号码。仿佛算准了她在家,又算准了是她接的电话。

她本不该去的。但她却答应了。她竟然满口答应了!

下楼时,她看见他就坐在他的“宝马”车里等她。原来,他连她住在哪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又是一阵感动。

他为她开了车门。嘴角上扬,对她微微一笑。一句话都没说,便踩了油门,急驰而去。仿佛他们之间早已熟悉得不再需要任何的问候,和毫无意义的开场白了。在这炎热的夏天,罗泽并没有带安琴走进哪一家豪华的,打着冰冷空调的饭店包厢。他将宝马开进一个郊外的山林里。

一些人在树阴下就餐,那凉爽的山风带着淡淡的植物的清香,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她记得他们就坐在一棵合欢树下。那油绿茂密的树叶,在微风中飘舞飞扬。

点的是农家菜和农民自酿的米酒。那酒的香味闻来便有一种令人的微醺的感觉。

一个卖花的女孩走过来。递给他们一支艳丽的玫瑰:“叔叔,买支玫瑰送给这位漂亮的阿姨吧?”

她有些尴尬,笑看他如何应对。

他很快给了那女孩一些钱,说:“我们是种玫瑰的。现在,我正和这位阿姨商量如何将玫瑰种得更大更好看。顺便请你转告你的同伴们,我们这儿不需要玫瑰。”

果然,一些穿梭在饭桌间的卖花女孩再也没来打扰过他们。

打发那女孩走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一笑。

他笑着说:“真想送你亲手种的玫瑰。我希望那一天不会太远。但今天,你得接受我一样东西。”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团。他在桌上慎重地将它抚平,然后交还给她。她的脸一阵灼热。

原来,他连她这样的一个小动作都没有放过。那么,那天晚上,她的一系列变化,沮丧和醋意,他也尽收眼底了?

他说:“你得记住我的号码,我很想听到你的电话。”

——想当然的,如此的自信和狂妄!她看着那张皱巴巴的账单,以及那串电话号码。这样的狂妄竟也是令女人动心的。

莫非,她真是欠他的?

她的思绪晃悠不定,不得不作着挣扎。

仿佛一个美丽的传说,明知它不真实,但人的精神依然会被左右,被迷惑。

那天开始,他们濒濒约会。他向她求爱。他说遇到她后,他才真正找到了灵魂的故乡。

他不止一次地对她说:他要她!

诱惑摆在眼前。内心却越来越清醒。于是,她不得不拼死抵抗这份诱惑。——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她知道,和她约会的同时,他也和别的女孩约会,甚至过夜。他对她解释,那只是逢场作戏,都是一些以前的女人。

以前?以前就是曾经的现在。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的现在,一不小心也会沦落成他的以前。

终于,她拒绝见面。她不想再陷进去,到难以自拔的地步,苦的是女人。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伤着他,同时也伤着自己。

他去远游,试图逃开心里的困惑和痛。

而她则毅然和小路分手,搬进梅园。并和姐妹们一起下了一道禁令:不许任何男人*梅园。

搬进梅园,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逃避,还是为了寻找一份新的生活。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逃避也好,寻找也好,自从罗泽闯入她生活以后,她再也恢复不了原先那份“庭院静好,岁月无惊”的生活了。

在诱惑和清醒之间的摇摆,是一份酸楚的疼痛。

爱情,已彻底打搅了她的生活。

女人,终究放不下爱情。无论你作怎样的抗拒,都是一样的徒劳。

她一直爱他。无数次的拒绝和抵抗,从没动摇过她对他的爱。

也许,她的拒绝和抵抗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种姿态罢了。她只是想得到他一份专一于她的爱情。

对于他的爱,她从未真正拒绝过。那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不是拒绝,而是逃避,对爱情的逃避。

今天,她来了。终于想通了:她不再逃避。她要给他,完完整整地给他。

她很奇怪,在这个帐篷里,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沉浸于记忆和思念之中,如同岩缝间汩汩涌出的泉水,停不下来。

直至阿广敲门,她才从床上一跃而起。人去开门,心却依然留在记忆里,舍不得归来。

“去吃饭吧?还以为你睡着了。”阿广的声音低沉稳重,近在眼前,但不知为何,她却恍惚觉得那声音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包括那个笑意,看起来也仿佛是个淡淡的远景。

她的思绪还在记忆里徜徉着。

阿广带她去食堂,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此刻,走在阿广身边,她竟产生了一种亲近感。在这陌生的地方,阿广是她目前惟一可以信赖的人。

食堂里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和设备,但看起来简洁明快,很卫生,给人的感觉不差。

阿广和她一进去,五六个围坐在桌前的男人,都微微地直了直腰,他们像是在等阿广一起进餐。

她以为会有一番介绍,或者询问。但很奇怪这些人只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开始吃饭。对于一个女人的加入,他们一点好奇都没有,仿佛她的加入是很自然的事。

都是一些家常菜,也不知是谁做的。他们有的喝着酒,有的抽着烟,相互低声交谈着。感觉非常的绅士又非常的随意。

这些人都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皮肤光洁,手指干净。一看,就知是受过城市文化醺染过的人。人长期在城市里闯荡过后,总会留下一些抹不去的痕迹。

他们静静地吃着,静静地交谈着。这是一份奇妙的静寂。这里的气氛仿佛是某个特定的会场,集中了一些具有强烈兴趣和目的特定的人物,交换着惟独同行间才懂得的信息。

这样的领域,她无法涉足。她只是管自己进食。有时,也会有人友好地推荐她吃些她没吃过的菜,她微笑着道过谢,随即又*自己的世界。

在此刻,她竞奇异地怀念起人们的嘈杂和喧闹声来。虽然,无休止的嘈杂和喧闹总是令她烦躁,但此时想来,它却是踏实的。

她不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什么才聚集到这里来的。难道都像罗泽一样为了逃避?

不小心在喝汤时,她被呛了一口,很多人同时递了纸巾过来,每一张脸上都带着宽容的笑。

在她咳嗽时,抽烟的几位男士适时灭了烟。这样的关心并无一点哗众取宠极力讨好的感觉,一切自然而然。

在一张张谦和宽容的笑脸里,她看不见他们的内心世界。虽然她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有每个人不堪的经历和传奇式的遭遇。但她走不进去。

而在这样的时刻,她并不想动用好奇的细胞去探究别人的故事。她只想知道罗泽。她若无其事地吃着,若无其事地竖着耳朵听,但却失望。他们谁也没提罗泽,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浴室里的门果然没有锁。在一个陌生男人群聚的地方,让一个女人独自在一个没有锁的浴室里洗澡,那情景不能不令人紧张。

可是经过长途跋涉的疲惫的身体,又是那么迫切需要热水的冲刷。她想起饭桌上那些正经的脸,凭直觉,她想不应该有什么事。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搬了椅子靠在门背上。

浴室不大,简单而干净。三个水龙头高悬在墙上。如果没有女人在场,也许会有三个男人一起站在这里冲洗。她突然想起罗泽也曾站在这个水龙头下,一遍又一遍地冲洗他的身体。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异的灼热感。

换好衣服,走出浴室,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身轻快。

此时,天色已暗。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直直的,像个竹竿。

她的心一缩。那人影是谁?为什么要站在那里?是伺机出击还是为她把门站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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