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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佟佳轶事(清)-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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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回府后;济兰的晚膳已然用过了。她进门时;济兰正坐在厅里用茶。
    “这是去哪耍戏了?”虹筱扯着她出去时还干净的褂子瞧了眼;还有她脚上那双新的鹿皮靴子,都看不出本色儿了。再看了看与她同去,却衣不沾尘的华景赋,有些嗔道“怎的好端端的惹了这一身的泥。”
    “行了,随我去沐浴更衣罢。”佟玖瞅了眼对自己回来视而不见的济兰,有些气急败坏的朝虹筱沉声斥了句,便自己往偏房走去。
    “她怎么了?”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出了门,济兰唤住要走的华景赋。
    华景赋一本正经的道“她啊,拜佛走错庙门儿,栽泥坑里了。”说完,事不关己的出了去。
    当晚,济兰和佟玖并没寝在一处。
    第二日,早膳,佟玖起得晚了,没看到济兰。
    直到晌午,富察·图雅过府来。佟玖才知道,今个儿一早,济兰便被宗人府的官差请去问话了。
    “听说,这次的主审官是諴亲王,另一个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景逸。”图雅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了,在厅内焦急的来回踱步。
    忧心的道“陈景逸昔日同我们府上算是有些故交,可有諴亲王在,这案子他根本做不得主。”
    佟玖难得的稳当的坐在那,若有所思。
    图雅道“若是其他同辈的亲王贝勒,为了富察家为了保全济兰,我不顾脸面也要求上一求。可諴亲王是皇叔,素日里本就与我们府上没什么往来,根本递不上话。去了也是自讨没趣,我怕反倒弄巧成拙,害了济兰。”
    见佟玖一言不发,图雅道“昨个儿你不还信誓旦旦的么,怎的今天变哑巴了?就你这样的,我怎么放心把妹妹把富察家托付于你?”
    说完图雅指了指前院道“养正堂专供御药的百年殊荣,是富察家几辈子人的心血换来的。你当济兰她真的想养正堂就这么断送在她的手里么?她若真那般不在乎,她就不会去什么宗人府了。”
    佟玖站起身,平淡的道“不就是宗人府么?我去,就是了。”
    “哥儿,你疯啦!”一旁的虹筱一把将佟玖拽住,拦住她晃了两下,痛心疾首的道“宗人府那种地方,是你能去得的么,昂?”
    佟玖想了下,按了按脸上的胡子,推着虹筱,道“我只去看看,你放心。”
    “哥儿——。”虹筱碍着图雅和其他人在场,不好明说,只道“你若去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富察家没的,就不只是供御药的资格了!”
    “让我去罢。”佟玖毅然决然的拍了拍虹筱的肩,道“你晓得你是拦不住我的。”
    到了宗人府以后,佟玖也是平生第一次来。
    进去了方知,因着来这经官的,大都是皇亲国戚。济兰的案子不过是原来的夫家告她不守妇道,算不得什么刑事要案,所以不似平常衙门审案那般,有酷吏和严刑拷打。
    而且,升的也不是宗人府大堂,是在内署升了二堂问话。
    佟玖没来之前的一个上午,基本就判定了瓜尔佳氏的控告属实。济兰为人不检,虽不属犯罪,但一旦这样结了案,养正堂和富察家就会跟着济兰的名声为世人所不齿,永远都不可能再跟御药沾什么边儿了。
    下午,就等着签字画押,便可结案上报朝廷了。
    “堂下何人,在公堂之上,见了本王,为何不跪?”佟玖被带了上来,也担心被认出来,一直未敢抬头,在堂下站定。
    先是听了“啪”的一声醒堂木,随后便觉得,说话之人除了语气有些熟悉外,怎么听都有丝调侃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呢。
    于是,佟玖偷眼往堂上看了眼。哎呀,心内惊呼,还是昨个儿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这不是纳沐的父亲么!看了看他胸前的补子,心中明镜了。得,他就是图雅口中的皇叔,諴亲王允秘。
    “大胆,竟敢无视王爷问话。”听了这一嗓子,佟玖才想起,旁边的这个应该就是陈景逸。瞥见他眼中隐着的那抹阴狠,佟玖越发的相信昨个儿自己对华景赋说的话是真的。
    自己这是什么命呢?一个案子,无外乎主副审官两人,却都跟自己这么冤家路窄。
    “草民,韩鹿祈,见过二位大人。”佟玖作了一揖,对着陈景逸道“草民不才,有探花功名在身,按大清律,可否免去在下堂上一跪?”
    諴亲王清了清嗓子,以示威严,问道“那韩探花来到这公堂之上,可是与这瓜尔佳府状告富察氏不守妇道一案,有什么干系啊?”
    “王爷,草民前来,正是为富察氏申冤的。”佟玖来之前早就打定主意了,故而躬身禀道“当日,并非是富察氏不守妇道,而是草民酒后失德,染指了富察氏。”
    看着佟玖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一通惊人之语,在场的人无不表情各异。主审的諴亲王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轻敲着案面,目光落在跪在一旁的济兰身上,看不出什么心思。
    可他身边的陈景逸,隐忍的坐在那,挂了一脸的“夺妻之恨”,恨不得要对堂下的佟玖除之后快。
    跪在佟玖身后的济兰,看着佟玖的背影,想着她这么说以后,案子可能的结果。
    佟玖躬身继续禀道“事后,富察氏本想以死殉节,可念及养正堂有供奉御药之使命,不敢有负皇恩之浩荡,才忍辱负重,下嫁于草民。”
    “王爷,大人,不要听此人信口开河的为富察氏开脱。明明是一对无媒苟合的奸夫□□,伤风败俗还敢提及圣恩?”站在另一边的瓜尔佳·博穆尔质问着佟玖。
    之后掩面佯装痛哭道“此犯不惩,如何告慰我那为国捐躯长兄的在天之灵?王爷、大人,你们要为下官做主啊!”
    諴亲王抚了抚下巴,对陈景逸道“陈大人,依你看此案该如何定夺才不失公允呢?”
    陈景逸应道“下官以为,冤有头债有主,瓜尔佳氏状告富察氏不守妇道,可归根结蒂都是因韩鹿祈酒后失德,强行染指了富察氏而起。所以,下官觉得,应治韩鹿祈强1奸之罪,上报朝廷夺其功名。”
    “王爷——。”济兰刚要说话,諴亲王马上拍案,说道“富察氏,你放心。既然你被韩鹿祈染指之事属实,那瓜尔佳氏告你有失妇德的说法自是不能成立。本王一定秉公而断,还你清白。”
    博穆尔不服,拱手欲辩,諴亲王“啪”的又拍了下醒堂木,面向佟玖,道“韩鹿祈,你可知按我《大清律例》,强1奸者绞监候。强1奸未遂者,杖一百,流放三千里的后果么?”
    “王爷——!”济兰大惊,諴亲王打断她道“身为此案的主审官,本王提议暂将韩鹿祈上枷锁收监,待明日再审。富察氏,无罪释放,退堂!”
    眼看着佟玖被官差戴了枷锁拽了下去,济兰起身望了一刻,这突如其来的大变动,弄得她思绪大乱。
    潜意识的摘下手上的玉镯,偷偷的塞到送她出来的官差手里,官差心领神会,含糊道了句“夫人放心。”
    衙门口,图雅众人在马车里候她多时了。她才出来,图雅便一把捞住她拉上了车,上上下下的看了几遍,询道“怎么样,他们可有难为你么?”
    听着衙门口的骚动,应该是諴亲王的王驾出衙了,济兰焦急的掀开车帘向外瞧,百思不得其解的道“韩鹿祈她怎么会得罪到諴亲王呢?”
    在堂上,諴亲王连着两次打断自己,就是不想让自己为她辩解,急于把佟玖的罪落实了,可为什么呢?如若是他跟瓜尔佳氏是一道的,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了自己啊。
    这时,就听后面的车里,传来虹筱的哭声。华景赋道“让夫人去找諴亲王府上的纳沐格格,或许还有救。”
    回府的路上,华景赋把昨日跟佟玖去庙上的事对济兰仔细的说了一遍。当即,济兰换了身衣裳,在图雅的陪同下,过諴亲王府去了。
    晚上,諴亲王府上。
    諴亲王才回府,就见纳沐格格在正房里恭候着他。纳沐格格虽是他的嫡次女,但因长女养到三岁时就没了,所以对这个次女十分宠爱。
    “阿玛,韩公子他昨日才帮过女儿——。”纳沐看着父亲喝了自己泡的茶,楚楚可怜的低声嘟囔了句。
    “嗯?”諴亲王将茶盏放到书案上,板起脸道“他染指民女,罪有应得。”
    “阿玛,晚膳前那韩夫人来找过女儿了,当时韩公子确是喝多了酒,只是搂了下她,醒后他也愿意娶她为妻了。”说着为父亲揉着肩道“阿玛这么英明,您肯定知道韩公子不是那等下作的人。”
    諴亲王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任女儿揉着肩膀,道“他是何等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你还为他求情,若不是当年他驳了与你的亲事,你会被赐婚到科尔沁草原么!”
    纳沐愣了下,原来前几年那个驳了自己的婚事,并告病回家的探花,就是这个韩鹿祈?
    “你看他昨天的样子,像是病入膏肓么?怎么,娶了个长他七岁的望门寡妇,反倒将他的病冲好了!”諴亲王越想越气的道“难道本王的和硕格格还不及那个寡妇?”
    纳沐为父亲顺着气,斟满茶道“就他那样的,一看就是没什么福气的,哪跟女儿般配啊。不过,看在昨个他帮了女儿的份儿上,阿玛关他一晚上,唬唬就算了罢。免得别人说您嫁不出女儿,公报私仇呢。”
    “谁敢这么说,嗯?”諴亲王冷哼道“不识抬举也就算了,在公堂之上知道了本王是谁,还敢理直气壮的跟本王装疯卖傻。”
    “嗯,就是不识抬举。”纳沐也附和的道“可他们那些个文人不都那样么。您啊,要是实在不解气,明天打他顿板子,给他哄家去,就算了。成么?”
    看父亲始终不表态,纳沐有些心急,央求道“阿玛,您就饶了他这次罢。”连说带晃的,摇的諴亲王头晕,最后勉强的点点头,总算是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到周三应该会十分忙。

  ☆、第四十四章

<四四>
    佟玖锒铛入狱后;多亏了济兰临走时送的那个价值连城的玉镯。收了玉镯的官差正当值,给她单独安排了牢房不说;到了晚上还悄悄的卸了她身上的枷锁。
    第二天一早;佟玖缩在阴森的牢房一角;忍着室内的刺鼻的腥臭霉腐气息,正在干草堆上迷迷糊糊瞌睡时;狱门被打了开。
    “韩鹿祈;王爷传唤,走罢。”官差厉声说了句,重新为她戴上枷锁;押她往出走。
    这次;大堂二堂都没升;只是在后衙的暖阁里,諴亲王正襟危坐的喝着茶,看她进来斜眼瞥了一眼,不由分说的道“来呀,先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
    佟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连拉带拽的揪到外面按到长凳上,“披哩扑咙”的好一顿板子,疼的她满脸通红,冷汗顺脸颈往下淌,发根蒙了层冰碴儿,几近背过气儿去。
    看着被拖回来,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佟玖,諴亲王示意官差把枷锁给她打开,之后挥挥手,摒退了他们。
    端着杯子从上座悠哉的走了下来,俯视着她,道“韩鹿祈,冤么?”
    佟玖整个人趴在地上,丝毫不敢乱动,只是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的颤声吐出两个字“不冤。”
    说完她略抬了抬眼,諴亲王的官靴,近在咫尺,甚至连上面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諴亲王冷笑了下,来回踱了两步,又埋头喝了两口茶,有几分心情大好的道“韩鹿祈,若不是瓜尔佳状告富察氏的状子上写了你,本王还真有些日子,想不起那档子事了。只怪你今个儿落到本王手里,本王就好好的跟你理论理论。”
    说完缓缓蹲□,歪过头看着佟玖,眯眼叱了句“不识抬举的奴才!你只当中个探花,就高人一等了?”看佟玖没应声儿。
    冷笑着指了指天,道“告诉你,这大清国的主子是旗人,你就算当朝一品,也是我们旗人的奴才。”
    “是。”佟玖被身上的巨疼和地上的冰冷激得全身开始瑟瑟的发抖,时而抽搐一下。
    諴亲王看她狼狈的样子,始终还算老实,缓了下口风,道“不过,还亏得你当初得了肺痨,没答应佟佳·瑞园的过继抬旗。”
    想到佟佳氏的下场,允秘不禁撇了下嘴,拍了拍佟玖的脑门儿,让她清醒着些仔细的听自己说话。
    讥讽道“那年,要不是博尔济吉特班珠尔进了京便盯上了纳沐,佟佳·瑞园又三番五次的来央求本王。你以为本王会授了他的意,偏偏赏你这个包衣奴才的脸!”
    想起这档子事,諴亲王又立起了眉毛,道“怎的?本王前面才应了亲事,你即刻就得了肺痨。”
    佟玖恍惚了下。在自己的记忆里,当年有段时日,阿玛想着韩家是府上的老人了,为了韩鹿祈的前程,是提过几次过继韩鹿祈的事。可后来也不知道哪出了差错,就不了了之了。
    “奏报时不是病入膏肓了么,你怎的还不死啊!” 諴亲王右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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