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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鸳鸯梦-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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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凄风惨烈,黄叶漫天,厚厚的风沙吹得人不敢睁眼,石剑与雪儿都无言无语,款步前行。石剑的脸色更显沉重,望着昏暗的冥空,也许勾起了辛酸的往事,眼角有些湿润。雪儿低着头,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云飞,现如今仍然不知道他的消息,整个人儿就像海潮寻找着沙滩。    
  前方土堆旁一老妇的嚎哭声将他俩的心声打断,只见老妇仰天洒泪,俯地击土,哭得断肠,身旁有一堆残断的尸体。雪儿不由近身切问道:“婆婆,你怎么了?”    
  老婆婆双目深眍,见有人询问,心愤难止,泣诉道:“我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前年老伴走了,儿子也先后从军战死。那山贼趁火打劫,将我女儿强掳至今不知消息。去年元狗扫荡我村,见到我大儿媳妇,欲要胡为,老身拼命阻挡,那些禽兽便把老身打昏,将我儿媳糟蹋后,儿媳无颜对我,悬梁自缢了!”言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道:“这是我儿媳的骨灰,老身一直带在身上,一刻也舍不得与她分开!”    
  老婆婆又道:“如今老身膝下只有一十岁独孙,他很懂事,不时安慰我这老婆子,家事也抢着做。老身心想,只要将这孩子平平安安地拉扯大,也对得起他九泉下的爹娘了。今早他还活蹦乱跳地上山采野菜根,直到中午还望不见归家,老身拄着拐杖,强撑着一把老骨头上山找他,你哪知……我在山坡上竟发现小孙的残体,原来、原来他在半路上遇见了豺狼,被那群畜生活活给吃了!天哪!……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畜生都要这么做!我家世代都是老实的本份人,从来不知道干什么厚颜事,为什么却要有此恶报!为什么!?”    
  老婆婆发疯地摇着雪儿的弱身,迫声呼问,如此人间惨道,雪儿亦听得血泪纵横,痛哭不止。她可怜这位婆婆,可她又能怎样呢?风灰中隐隐传来一丝拔剑声,石剑不知不觉徐徐走来,一剑划空将老婆婆沿额劈杀至死,老婆婆叫也没叫一声便踉跄倒地。    
  雪儿大惊,难道他疯了吗?反手扯住石剑,喝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她,还嫌她受的罪不够吗!”石剑的身子任雪儿摇扯,黯然道:“你说得对,她早已受够了人间的苦罪,难道我们还忍心见她继续受罪?她的家人都死了,谁来照顾她?你,或是我?……她如果还活在这个世上就只会更痛苦,只有一个地方才能摆脱人间的苦难,才能容纳她,你明白吗?就算你还不明白,我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会明白我的。”    
  雪儿听得默然无语,黑沙黄叶无情地刮来,凄凉之意油然而生。石剑垂下身,以剑代铲,默默将老婆婆的尸体与他外孙的残体合葬一处,屹在坟头,良久不动。    
  黑云还未散去,渐渐落起雨来,难道沉默了许久的老天也终于被感动了吗?两人为躲雨而跑进一座土地庙,篝火灿灿,相对而坐。雪儿一瞥石剑,发现他的脸上依然是那种可怖的神情,惴惴说道:“对不起,我刚才错怪了你。”石剑摇头叹道:“没关系,我经受得住。”雪儿见他总是一付忧愁满容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    
  雪儿随意的一句问语,却将石剑满心的痛苦都挖掘了出来,他垂目长叹道:“既然你问,我便跟你讲个故事吧!”鲠了一鲠,道:“我小时候生活在一个很偏僻的小村庄里,那里的人们都很善良、诚实,他们坦诚相对,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也许那里太过于偏静,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皇帝的存在,那个地方没有管我们的脏官,也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咸安,乐业其事。爹常告诉我,我们将幸勤的汗水洒在田园里,田园就会长出好的麦子回报我们。他指着嫩绿的田园说,‘看哪,大自然多美,她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我们都有义务来保护她!’……我爹还相信神灵,他对我说,‘你做的每一件事其实上天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一个人要诚实,不然上天就会降罪与你。’爹耢地的样子,现在还依稀记得,我赤脚在浍间摸虾嬉玩,他说,‘别只顾着玩,帮忙啊!’他操着耒耜,我拿起耲耙,我们一起劳动。他看我吃力地使着,便对着我笑,眯着眼对我笑……累,也是快乐的累。我常和他同骑在一头牛的长背上,游览着农田春景,他给我讲了好多动听的故事。那年,我们村里天花横行,好多养牛的家里没染那种病,我家也托了老牛的福。后来,老牛死了,爹不许我们吃老牛的肉,当天晚上,他默默地把牛埋了,还流着泪说,‘你给我家作了一辈子的苦力,我们却对你没有任何的报答,我们一家子对不起你。’我爹不因畜生而分贵贱,也不因人的长幼而分辈份,我和他在一起时总是你我相称,很亲切,很自然。我在爹的身旁听着他对老牛的敬重与怀念,也许你听来很可笑,可他的朴实与憨厚却使我觉得他是最值得我尊敬的人!……唉,过去了,都过去了……这个世界是不允许存在温暖之处的。有一天,黑云将太阳吹走了,那一天终于来临,我在田间听到远处隐隐传来激烈的铁蹄声,就似那坏苗的蛞蝓。蹄声愈来愈近,然后村里人纷纷吓得四处逃亡,凶残的元兵杀来了,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又能怎样?只有舍弃家园。逃亡时,我们与亲人走散了,母亲怀着身孕带着我吃力地到处奔走饥荒,没有阳光,只有黑夜,受尽了凌辱,原来天下都是一般的黑暗!……啊!不久我便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给我和娘带来了新生的希望,我特爱看他那双无邪的眼睛,我逗他笑,他也逗得我笑,我发誓要保护他!为了生活,娘什么苦事都做,那年我九岁,却什么事都做不好。生活越来越难熬,家也只是一个黑黝的山洞。找到一些吃的东西后,母亲总是端着碗走到洞内深处,不和我一次吃。我想弄清楚,便偷偷地跟着她,看见她将碗里的食物划了一小半放在嘴里,另外一大半她又倒在盛饭的石锅里!我当时眼在流泪,心在流血!娘的慈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当我的肚子实在饿得疼,也只好对着娘吵吃的,洞内的弟弟没奶也饿得哭叫。娘很窘迫,她自己身上也只是被一层薄皮给包着啊!有一天,不知为什么,娘一个人在默默哭泣,我过去安慰她,她却将我推出洞外,叫我不许进洞。我突然听见洞内发出弟弟绝望的惨叫声,我惊慌失措地跑了进去,原来娘竟然亲手将弟弟给掐死了!他还那么小,哭得却是那么厉害,当哭声绝耳时,我整个人都蒙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顾一切地追问娘,娘的手在发抖,身子在向后退,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紧紧抱着弟弟那幼小的尸体恸哭,虎毒不食子啊!后来我渐渐明白,因为我们养不起弟弟。从此我再也看不到那双无邪、清澈的眼神了,四处只是枯草、烂树,如果这些事真是皇天的安排,那皇天便是畜生!……有一天,我吃到一种非常可口的食物,我问娘是什么,娘笑着说是肉。我不敢相信,为什么肉那么好吃,睡觉的时候我都依稀记得那种味道。第二天,我却发现娘的左腿怎么有些瘸,站都站不稳了,昨天还好好的啊!她问我,肉好吃吗,我说真好吃,还想再多吃一点,娘欣慰地一笑。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吃了几回肉,虽然很少,不过我能吃到一点就已经很满足了。可娘的左腿却不知怎么一回事,愈来愈瘸,需用竹拐杖撑起才能做事。有一天我发烧,娘很关心我,说她再去弄些肉来,我见她一瘸一拐的,心中伤心,迷迷糊糊地起身想追上她,哪知在洞门前看见她将左腿的草绷带打开,用一把石刀剖着自己的腿肉,石上溅着的鲜血她还用碗盛着,是怕浪费了!……天哪!我顿时昏死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了。醒来时,师父便在我的面前了,娘因几次失血而死,我瘫坐在她的坟前,无言默祈,我甚至都不知道当时在流泪否?她为什么那么傻,真是虎毒不食子啊!后来我渐渐地明白,娘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没有能力再照顾我了,就用自己仅存的身体来填我的肚子,那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味道……唉,过去了,都过去了……师父一生好游荡江湖,我不愿随他同游,也没心情随他同游。我从此发奋钻研一切武学典藉,我相信只有学好武功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亲人,这便是我还活着的意义,直到现在。”    
  石剑一口气道完这段悲歌,当他讲到某处时,声音有些停顿,雪儿却丝毫没有查觉到。窗外的风雨声失了音律,雪儿静静地听石剑讲完,没有打断过一次,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随着他而呜咽,发现自己在九华山上的生活是多么可贵。    
  雪儿拿出丝绢给石剑擦泪,石剑感泪泣道:“我从未在人家面前哭过,在你的面前,不知怎么,就是忍不住热泪如泉。唉,对不起,惹了你也跟着我伤心。”雪儿轻轻拍着他,柔声道:“别伤心了,你师父对你还好吧。”    
  黑雾已散去,阳光照在石剑的身上,好温暖。石剑道:“我师父……他对我还是不错的,只是我性格沉闷,他性格散乱,所以和我说话不多,但他绝对是一个好人!我很尊敬他,虽然他时常说我不中用。”    
  雪儿与石剑慰谈许久,将他劝得心情稍好一些,自己便拨弄着枯柴,篝火又猛了些。石剑脸上有些发热,叫了一声:“雪儿姑娘。”雪儿一抬起头,他便立即说道:“你愿意……”语到嘴边,又沉默了,经过了一段复杂的心理斗争,问道:“你、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么?”雪儿笑答道:“当然愿意啊,咱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嘛!路上还需要你照顾呀!”看着他渐渐转安的面孔,笑道:“所以,请你象我这样,高兴一点,看开一点吧!”石剑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第一次真诚的微笑,他尚不知,雪儿在强颜欢笑,因为,鼓励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鼓励别人。    
  石剑猛然起身,拔剑削断石台,峭然道:“过去都见鬼去吧,我的命运在我的手中!”雪儿徐徐起身,笑点额头道:“好了,一切都好了。”    
  石剑拨袍坐下,问道:“你找寻云飞有多少时日了?”雪儿道:“我记不清楚,似有半月了。”石剑问道:“累么?”雪儿道:“一半累,一半不累。”石剑默然不语,他明白,寻找情侣,就算身子再累,那颗心也是永远不知疲劳的。    
  石剑撑着石台站起来,道:“我去弄两匹马来。”雪儿也起身,问道:“你身上有钱么?”石剑听得一愣,反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雪儿道:“师父说,在外面,什么东西都要用钱买的。”言罢抽下一根金簪,道:“如你的钱不够,可以把它拿去。”石剑一摆手道:“我自有道理,你稍待片刻,不要走开。”说罢,门已被他合上了。    
  雪儿插上金簪,倚靠着赤柱,拾起一根先前被风吹进的薄荷叶子,无意地含在嘴里,清凉的香味勾起了爱人的面孔,心中浮槎荡漾。过了一盏热茶的时候,门外烈马嘶叫,动物也有感情的,叫声中渗杂着悲惨之情,将雪儿弯曲的心絮拉直了。石剑推开门,两匹高大的玉騊駼霞光四射,后蹢在不停地踢灰,看似极不安份。雪儿走过去端祥它们,抚摸着鬃毛,说也奇了,两匹神骥在她的手抚中竟然温顺得似两只小猫,马嚼子朝下呼着热气,后蹢也软了。石剑看得心惊,只是脸色尚未表露,所来万物自有御服之人。    
  雪儿问马是从何而来,石剑不肯说,对于他这种人,宁可沉默也不会说谎。其实,适才他是杀人夺马。离此庙半里远处,两个穿着青絺衣裳的剑客横竖倒在杂草丛中,各握一把断剑,颈上各有一道溢血的裂痕,也不知是正派人士还是邪派人士。雪儿不会骑马,石剑不厌其烦相教。    
  官道上,萧瑟的秋风扫动田垌,得得的马蹄声遥绕回荡在天地之间。石剑盘弄着缰绳,好象有心事,过了许久,方扭头说道:“我第一次和人说这么久的话,你明白吗?”雪儿不知话中之话,随口道:“我明白,咱们是好朋友嘛!”    
  石剑无奈低头苦笑,雪儿轻声问道:“你是天下第一剑客吗?”石剑噫了一声,悠然道:“天下第一剑客不是我,是我师父。”雪儿惊道:“什么,还有人使剑比你更快的!”石剑想到师父,无尽的自豪贯穿胸怀,道:“我师父只缘使剑太快,他都不敢用剑了!记得上一次我与师父比剑法,飘花落瓣,他一招劈开三十三朵花瓣,而我只能劈开三十朵。”    
  石剑说着说着面露愧色,雪儿身形微颤,道:“哇,好厉害!如果是我,恐怕只能劈开十几瓣。”石剑心中一甜,给马加了一鞭,马儿驰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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