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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鸳鸯梦-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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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云飞见她的面色真情流露,心中直打鼓。罗彩灵道:“我求你对着天地之间高喊你喜欢我……你也不用出自真心,我也知道是假的。也许我太奢望了,但,我真的好想听一次,你就当可怜我,喊一次吧!”云飞愔然无声,罗彩灵拽着云飞的衣衫,道:“仅此一次,我求求你了!”    
  她巴望的眼神将云飞跳窜的心捕获。“好吧!”云飞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罗彩灵高兴得咬着手指,眼中的小蝌蚪拼命地游曳,紧紧地盯着云飞……    
  朔风能强加给人寒意,也能排揎人的烦闷,雪儿吹了几阵风,感到身子舒适多了,随意地不知蹒跚了多久。石剑道:“急行也好,慢行也好,前程自有许多路,既然命运是老天爷安排好了的,我们又操个什么心,只管把该走完的路走完罢了。”雪儿报以一笑,道:“谢谢你。”话音未了,远远的听见有人引吭高喊:    
  “皇天在上,坤地在下,我云飞今日歃血盟誓,这辈子,我最爱的人是天人教教主千金罗彩灵,绝无半句虚言,神明共鉴!”    
  这一句由上及下,犹如锽锽钟鸣,空旷的回音震得整个山峪为之动荡,雪儿原本还在犹豫,蒙然听见这话,无疑给了她致命地一击,维持她感情的一根弱线已被无情地绷断,心悸的片段在眼前重现,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都是云飞!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抽掉一样,眼前一片漆黑……    
  这话也被石剑尽收耳底,来得太过突然,见雪儿摇摇欲坠,心中惊上加惊、恐上生恐,慌忙扶住,千呼万唤,她也醒不过来了。    
  嵩山客栈的上房内,雪儿仰卧在绣榻上,盖着雪花被,出气大,入气小,身体僵硬异常。石剑一直坐在床边的槠椅上候着,满脸关切焦急之情,且不停地拭汗。案头的一盆凌波仙子清晨还花似黄金盘、叶如碧玉带,隔水送香,此时竟无端枯死;也许它宁可枯死,也不愿换盆。一小炉上煎着药,满屋流苦。    
  雪儿叶眉微皱,嘴角蠕动,心中堙塞,轻咳了两声,睁开雁目。石剑见其幽幽转醒,喜得恨不得叫一声“佛祖保佑”,轻声道:“你已睡了两个时辰了。”当看见雪儿彤血的眼睛时,却恨不得将该死的佛祖杀掉!    
  雪儿支撑着靠在柔软的绵枕上,虽然此刻醒着,却好像整个人已经死去,叹道:“爱我最深的人,也是伤我最深的人。”石剑耸起身道:“我去把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揪来,要他当面给你一个交待!”雪儿道:“不用了,就算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的眼睛也看不见他了。”    
  她面色苍白,眼睛枯陷,那眼神更空虚得像一个无底洞。石剑看得浑身哆嗦,道:“男人一出门就会变坏,这话说得果然没错!”忽尔转念,道:“如此薄悻负心之人,理他作甚!”雪儿一个劲地摇头,缓缓说道:“永远守在飞哥的身边服侍他,是我从小就决定了的事。”石剑如嚼苦荼,道:“可是,他已经变了心哪!”“我不知道……”雪儿迷惑地问自己:“飞哥真的在我心中隳破干净了么?”    
  她的脸上划下一丝苦涩的笑意,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怪他,至少我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和他一起生活的四年,我已体验到幸福了……不论他对我如何,都改变不了我的心。”脑海里映浮出往昔的一幕幕场景,美好而憧憬,只是都如过眼云烟,袅袅残忆,如今却不知所蹠。    
  石剑扭过头去,冷不防从奁前清晰的镜中看到自己模糊的面孔,一时良心感触,忖道:“哪个耗子不偷油!”甚至再不敢看镜子,垂着头,伸手仓惶地捂着脸。    
  雪儿把头发挽到胸前理成一绺儿,默念道:“长发为君留,留得好辛苦,等得好累……”她倏然从身边的案上取了玄明剑,唰地抽出宝剑。石剑猛然听出声色,忙睁了眼,只见寒光森森,当是雪儿要寻短见,梭然捏住雪儿的手腕,道:“你要做什么!”正没开交处,雪儿摇摇头道:“我不是轻生。”石剑怯缩缩地放了手,雪儿道:“相信我。”石剑点了点头,这才把手完全从她身上拿开,捡起火钳,装作镇定地给小炉里添了两团湿煤。听得一声纸破之音,雪儿抽剑把头发削落一截,长约两尺的一段毵毵黑发落在手心里,爱如丝发,发断情断。石剑叹道:“这又是何苦!”    
  雪儿褰裳下榻,找了一束白缣把头发缠系起来,一边系一边呀呀气喘,忖道:“飞哥,你不是说过,好喜欢我的长发么。好啊,我把它留给你……”    
  石剑道:“什么事你都要认真,唉,认真到头又是害谁呢?”不待其多思,雪儿将头发双手捧给石剑,道:“麻烦你帮我把这撮儿头发交给飞哥,希望,他能时常看看它,这个世界上,有个女人一直都在,都在挂念着他……”说得眼里朦胧,忙用小指勾了泪。    
  石剑道:“还是你亲手交给他吧,看他有什么话对你!”雪儿悲哀难抑,泪面汍澜道:“我已经不能见飞哥了!求求你,答应我吧!”雪儿一落泪,石剑便没了主张,连忙说道:“好、好,我答应你!”双手接过断发。雪儿道:“还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要难为他。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对手。”石剑的脸皮抽搐,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雪儿再无顾虑了,回到床沿坐下,这撮儿头发就像那根维持她感情生命的丝线一般,断掉后就再也不能绍续起来了。    
  石剑把断发收在怀里,雪儿从左手腕上取下一块玙ь耍溃骸靶恍荒阏饷炊嗵炖吹恼展耍馐俏业囊坏阈囊狻!笔?此笫滞肷峡湛眨溃骸拔也灰!毖┒溃骸罢馐俏沂晟帐保Ω杆透业摹8阒皇橇舾黾湍睿⒚槐鸬囊馑肌!笔N实溃骸澳阋鼐呕剑俊毖┒僖闪似蹋溃骸笆恰!彼蛋胀铝丝谄J5溃骸拔宜湍闫桨不氐骄呕胶螅阍俑也怀佟!毖┒溃骸跋燃姆旁谀阏舛忻矗俊笔L玖丝谄鹩α耍蚣┒成莼疲愕莞黄扛视停傻钟母稍铩Q┒屏松唬赶改ㄔ诹成稀!   
  空气中的药味越来越浓,石剑起身从炉上拿起一个药铫子,滗了一碗汤药,朝雪儿端过去。雪儿问道:“这是什么?”石剑朝碗里吹了吹气,道:“你气血不足、阴阳偏衰,这碗参汤最益进补了,喝下它吧。”雪儿谢道:“偏劳你了。”咂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石剑问道:“苦么?”雪儿道:“不苦!”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药,石剑看得喉结起伏,道:“如果你愿意,我、我们……”雪儿辍了药,问道:“你说什么?”石剑面色赧红,恨叹了一声,就是说不出口,觉得自己却似在乘人之危,起身道:“我出去一下,你安心休息吧……在你需要的时候,有我!”说罢掩门而出。雪儿闭着眸子,把参汤咕噜尽了。    
  嵩山客栈右边便是一家药铺,此季有不少小儿感染了水痘,父母亲前来抓药。石剑不分青红皂白,把碍事者扒到一边,冲到柜台里,揪住老板,道:“把你这儿最名贵的补药拿来!”老板是个四十往上的中年男子,骨瘦如柴,哪里经得起这架式,吓得蜷着身体打摆子,道:“小店小本生意,没什么名贵补药,最好的就只有枸杞了……”石剑怒道:“你若再说一个不字,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店!”来抓药的客人们见一少年来路不善,纷纷避之则吉。    
  老板道:“不瞒大侠,少林寺的和尚们每日上山采药,嵩山这块地方纵然有好药也被他们采去了,我这儿从何得之?”见石剑双目如锥,忙转口道:“不过,由此北去二十里,有一敖家庄,庄主敖焘收藏着一种罕世仙酒,名为宓妃露,以龙髓凤血为根,配上四季全花木的粉汁,加以陈调混醅而成,为天下补药之最。大侠若要,可到那里去取,放过小人吧!”话尤未了,石剑已如狂风一般消匿,老板跪在地上,不住地念阿弥陀佛。    
  客栈里面,雪儿躺在榻上,睁眼不得见,合眼即见云飞,整个瞳孔内尽是他的身影。她实在捺不住单调的空间,翻身下榻,离了客房,客栈内的喧哗声在她耳中是麻木的。    
  地上漫布着枯叶,就像大地老化得结了一层枯皮,苍旻弥漫浓云,好像只有天空才是最遥远的。雪儿强支起病骸,踽踽独行,背负着刿人的懊丧,冬风吹来,好似在耳边哭泣。    
  那块负心地上,雪儿指拨云和筝。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愁蹙眉峰,泣泪香腮,瑶诉冰弦,众苦难悲,只为在他;其声呜呜然,似怨似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弹到断肠处,春山眉黛低。    
  只缘乐声太凄惨,太阳听不下去,躲到云后;北飞的燕子和没有生命的纸鹞也伤心坠地;常绿的乔木抖擞掉叶;枯零的树木纷纷剥落着树皮。君弦在一刹那间琤琤嘣断,七根弦接着一根根地嘣断了,九徽十三音的金玉一颗颗脱散。    
  对着茕立的树木,雪儿哭得似海棠带雨,渐渐的,眼中哭出血来,五个指头都被咬破了,都为了那个负心人。    
  负心的人啊!这种痛苦直比刺进心房一刀还要厉害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雪儿在脑海里重拾记忆,那是第一次邂逅云飞的日子:大雪纷飞,暖阁的榻上躺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少年,抽搐着身体,频频喊着母亲,眼角溢出泪带;那份真诚深深打动了身边的少女,眼角也随着溢出泪带。    
  “为什么?”雪儿再次仰望苍冥,也许,只有在飘雪时,冬季才不那么显得悲哀。快乐的时光更像一个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完美得轻轻一碰就破裂得了无痕迹。    
  呼~呼~    
  “雪儿,我细细想过,就算再伤心也挽救不了昔日之事,咱们只要抛开前怨,开开心心地活着,就算再苦、再难,我也会陪你直到永远!”    
  “蝴蝶恋花美,花美为蝴蝶,摘花人是谁,扑蝶蝶又飞。竹苞松茂散清幽,莺啼鸟啭伴我蕊中睡。白云悠,徐风吹,梦中事儿偏向谁?花枝乱影,绿柳周垂,蝶心倾花爱无悔。春来春去如流水,恍惚逝过不知味。啊,遥祝花好永不谢,笑到梦中都是甜。”    
  “我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母亲是个什么样儿,我不知以后能不能作好。”“你是最好的!”    
  “我美丽么?”“嗯~你和我的母亲一样美丽,别人无法替代的美丽。”    
  “现在的我又找到活着的目的了,不是为了吃喝玩乐,几十年的生命也真真是太短了,如果能多一点儿该有多好!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我心爱的人,所以我和百毒神仙是一样的,同样为一个人而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希望用我的一切来带给她幸福,保护她,照顾她,直到世界末日。”    
  “天地之间,物各有主,非你我独有。习江上清风,看山间明月,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的慷慨,无藏物之心,而我与你共适。”    
  难道说,恋人的誓言真的是写在水上么?相处四年的感情是什么?坚定的诺言是什么?云飞舍身为自己采紫荆花又是什么?她迷惑得像一剪梅,木然插在黑黑的泥土中,只有泪水陪着她,不知不觉地濑濑下落。    
  冥冥然日已沉西,飞鸟已归窠,云飞与罗彩灵回到客栈,吹了一日的北风,早已冻得乞乞缩缩,他们宿在左厢,石剑与雪儿宿在右厢。    
  今宵无星月,灯火阑珊处,罗彩灵挨着靠着云飞同坐。白天的她十分娇艳,可在晚间的灯火下,却变得特别枯黄;白天的他就已多愁,夜晚的他便更加多愁。罗彩灵明白这是最后的晚餐,云飞明日将要踏着不归路,真舍不得过去的一点一滴,更把他当作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好希望这一夜是永无尽头的。看着笑着说着同筷飧食,听着数着愁着怕着四更将过。四更若过,凌晨便要割舍;她十分的害怕,更十二分的沮丧。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话,白开水也喝下了七八杯,只是夜未央。焜亮的烛火在跳着舞,低垂的面孔在变幻彩霞,他的心,愿留不愿留?她默默等候,心还在跳否?                  
第五十回 雪儿坠花了痴情 云飞洒血弃小蛮    
  云飞昨日冒不韪对罗彩灵妄下誓情,不时便回思该是不该,哪里知道已失言致祸。发觉脑子真的很胀,加上两夜没睡,精神慵困,不禁又打了一个呵欠,道:“咱们睡吧!”罗彩灵急忙抓住他的手,道:“不要!今晚是最后一晚,你一定要满足我。不许离开,让我看着你,好么?”云飞只好万事依着她,只要能安稳地渡过今晚和明早,就大功告成了。    
  漏壶一滴一滴地滴水,与其说是水,却宝贵似黄金。静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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