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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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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露出一副忠君护主的坚毅表情,姜二正气凛然的说道:“少爷您可看清了我姜二了,谁不知道我姜二的嘴巴是最紧的?若非如此,我姜二也不能做了少爷您的亲随啊!”很好,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姜二已经将自己从一个看门的家丁提升到李林甫的亲随档次上了。

“好罢,大慈恩寺。那就去罢。记着你的话,少爷我也有你的好处。”李林甫跟着姜二走了一阵儿,突然说道:“其实这包裹里的几株草药,在扬州真的不值钱,少爷我带在身边,是防范路上生病用的。姜二,你明白罢?”

“姜二明白,当然明白!国公爷这么喜欢甥少爷,谁敢胡说八道?”姜二的笑容里有一种刻意巴结的味道,让李林甫很受用。

大慈恩寺,长安城内最有名的寺院,也是香火最鼎盛,游人最多的寺院。寺院内的繁茂景象也不说了,就说那寺院外罢,游人如织,车马如龙,招牌幌子就好似那麻杆一样,密密麻麻的伸向了天空。更有无数做小买卖的商贩就在地上摊开了一块粗布,将自己的货物放在了地上,扯开了喉咙就喊叫起来。加上那车轮粼粼,马啼萧萧,以及寺院外酒楼中的觥筹交错,更有年少女子在人群中被人偷偷掐了屁股发出的尖叫以及围观人众的笑声,这一股巨大的声浪,‘嗡嗡嗡嗡’的笼罩了附近的好几个街区。

姜二艰难的带着李林甫在人群中穿行,一边朝前猛挤,一边回头笑道:“少爷你习惯了就好,长安城就是这么人多,尤其这种繁华所在,啧啧,那是挥手如云,挥汗如雨呀。诶,您别急,到了前面那条道儿上就好了,人稀少清静,那边是大慈恩寺的后门,几家药铺都在那边。总不能让人家坐堂的大夫在这么闹哄哄的地方给人把脉开药罢?”

挤过了正当着大慈恩寺正门的那条大道,李林甫突然一摸腰带,低声恶毒的咒骂起来。刚才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快,他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腰包,早被摸得干干净净了。一下子,他将怀里搂着的那个包裹抱得更紧了。这可是未来一段时间内他唯一的财源,他在长安城,总要花钱的罢?怎能好意思从姜皎的手上拿钱出来?

果然,这大慈恩寺的后门附近很是清静,除了偶尔一辆漆着清漆的马车驶过,就只有几个零散的小贩蹲在路边,看守着自己的摊铺,就连叫喊招呼客人的精神都没有。李林甫轻吁一口气,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扫了一眼路边的小贩,随后又用带着一点尊仰看了看前方的一个招牌上的金漆都因为时间的久远而变得暗淡无光的药铺,紧了紧怀中的包裹,朝着那药铺快步行去。

突然间,路边传来了一个温和厚重不带一点烟火气的声音:“公子请留步。公子?公子?公子请留步!”李林甫却是一心沉迷在了触手可及的大把铜钱和银子中,哪里听到这人的叫声?于是,那声音猛的响了起来,好似一声雷霆在李林甫耳朵边炸响:“喂,兀那抱着包裹的娃娃,给我停下!你怀里包裹里面有好药材的味道,你从哪里弄到的?”

李林甫被那巨大的声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手上的包裹突然落地,他惊愕的扭过头看着那身后两丈多远的地方,懒洋洋的靠在大慈恩寺后墙上,面前摆着一块黑布,上面放了几十小堆草药的大汉。这汉子身高怕不有九尺上下?头上杂乱乱的头发挽着一个小发髻,粗重的眉毛下那一对大眼睛却是懒洋洋的眯着,如今正看着自己点头微笑。尤其这汉子身材极高,四肢更是手长脚长的,李林甫总感觉自己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等体态的人。

飞快的打量了这汉子几眼,却发现这汉子似乎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威胁,李林甫咳嗽了一声,捡起地上的包裹,行到那汉子的摊边,皱眉道:“你这厮好生无礼,这么大吼大叫的干什么?你叫住我有什么事么?公子我事情多,可没空陪你闲扯。”

姜二也飞快的凑了过来,指着那大汉很带着点狐假虎威的大声叫嚷道:“你这汉子好不知道礼数,你可知道眼前这位公子是何等人么?我家少爷可是大唐的宗室,楚国公的亲外甥,未来的前途远大哩!你叫嚷什么?你叫嚷什么?”

大汉抬起头来,眼睛猛的张开脸上的络腮胡子好似雄狮的鬃毛一样突然展开,眼里好似有两道电光一闪即逝,无形的威势朝着四周轰然扩散,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棵小小的树种籽,突然间就长成了数十丈高的大树一样,那种高耸入云的威势,让人窒息。姜二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傻的看着这大汉,哪里还敢开口?

李林甫心头一动,唐朝以来,民间最是流传得各种传奇演义最多的,尤其那些隐匿于市井之中的奇人异事,更有无数的或真或假的故事。看得这大汉前后迥然不同的气质,李林甫心知自己也许幸运的碰到了那种传说中的高人,连忙拱手行礼,外带着十二万分的敬意恭声道:“不知这位壮士找我李林甫有何贵干?这保国中,的确是药材!”

打开手上的包裹,李林甫将两株首乌以及一片带着虫豸啃食过痕迹的酱紫色灵芝放在了那大汉面前。

大汉身上无形的威势突然一敛,他看都不看那两株首乌,只是拈起那片巴掌大层层叠叠分了八层的酱紫色灵芝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良久才低声皱眉道:“没错呀,这片八叶紫芝起码也有五六百年的火候了,这上面啃食的痕迹,是那火灵蛇留下的。看这气味,那火灵蛇最后一次啃食这灵芝,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这灵芝,也是一个月前被人用手硬掰下来的。”

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大汉就这么盘膝坐在地上朝着李林甫笑道:“李林甫李公子?不知这药材,你花了多少钱收购的?”

大汉的脸上笑吟吟的,李林甫却是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这大汉笑起来好似清风拂面一样,无比的亲切自然,下意识的就回答道:“哪里是银子买的?这是我二娘家的那小表弟自己在山上游玩采来的。这东西很贵重么?自从那小表弟来了我家,经常用这种玩意熬粥喝的。”

诧异的看着李林甫,这大汉明显的愣了一下,皱眉道:“你家表弟?他,嗯,今年贵庚啊?”

李林甫老老实实的答道:“江鱼今年才十一岁,却是顽劣得很。家父给他请的先生教书,他是懒得读的;我给他找的几个军中的兄弟教他练武,他也是能溜就溜的。他跑路又快,一般人哪里追得上他?他经常在扬州附近的山林中一转就是两三天,然后带着一堆的草药和小虫小鸟之类回家的。”

眨巴了一下眼睛,李林甫突然指着这大汉笑道:“对了,那江鱼和壮士你一般模样,也是这么手长脚长的。嘿,不管他吃多少东西,那个头见长了,可是身上就是一点点肉都没有,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打赢街上的那么多娃娃。”

大汉的眼帘合上,随后又突然张开,眼里两道棱光在李林甫脸上照了一下,吓得李林甫连连退后了几步。大汉随手将那灵芝丢在了自己的摊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收摊了,收摊了,这鸟地方坐了十几天,总共就一笔买卖。诶,李公子,吾幼时学了点相面的本事,你是初来长安的,怕是要蜷缩一阵子,才能大展手脚呀。”

长长的手臂伸出来在李林甫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记,那大汉笑道:“吾叫无凡,李公子记得我名字就是。唔,好自为之啊。”

伸手捡起李林甫的三株草药,连着上面的泥巴一起塞进了李林甫怀里,无凡将李林甫随手转了个转儿,着他正对着那药铺。“好啦,不耽搁李公子去发财了,这三株草药都是极难得的好货色,尤其这一片八叶紫芝,没有二十贯钱,是不能出手的。李公子,后会无期!”

大手重重的在李林甫的肩膀上拍了几下,李林甫和姜二同时转身看时,那地方哪里还有无凡的影子?就连他的那摊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散放的几十堆草药,却是一点药末都没有留下来。

姜二吓得浑身发软,低声叫道:“鬼啊!”

李林甫却是兴奋得满脸通红,低声骂道:“胡说八道什么?这人不是传说中的剑仙,也是侠客一流。他能相我的面?看来我李林甫日后定然有一番造化!”

心中一定,李林甫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抬头看着长安城这春光灿烂的天空,突地抿嘴微笑起来,心中豪情大作。

第二章 门徒

扬州大都督府,唐王朝在扬州地区的最高军事衙门。

正是春光明媚,春风温软的时候,天上的风筝也在高空中发出清脆绵长的哨声。不知道何处的豪门巨贾家中飘来了丝竹鼓乐之声,就连都督府前院里那些军汉、将官骑马厮杀的声音都掩盖不住。大都督府后院,那东厢的书房里,数十个军方子弟正在捧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诵读,一条瘦削的身影却悄悄的好似一条云猫一样,无声无息的自那书房的后门滑了出来,无声无息的跑过了都督府足足有数十亩大小的后院,轻轻一个腾身已经到了后院墙头上。

这是一个容貌清秀带着几分邪气和痞气,身材瘦削却比同年龄少年高了一个头,长手长脚好似一支大青蛙一样的男孩。他骑在那墙头上,得意洋洋的朝着书房的方向挤眉弄眼的讥嘲道:“明明都是一群舞刀弄枪的粗货,还在这里读四书五经,还真以为你们能考上进士不成?鱼爷我不奉陪,上山找野食去也!啊呀,今天可有那路过的蠢女人,在那山涧中洗澡么?”

少年江鱼正在这里摇头摆尾的自夸自耀,那边一个身穿老青色文生长袍,长着一把大胡子的老人手持木戒尺,已经从书房中追了出来。这老人拿着戒尺指着那坐在两丈高墙头的江鱼喝道:“江鱼,你这小鬼又逃学,可还将孔圣人放在眼里么?今日非狠狠的抽你一百戒尺不可。你不读书,不懂圣人道理,不知教化,真是不学无术的典范。你莫非要学你大哥李林甫,一辈子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不成?你快下来,让夫子我打你一百戒尺,否则定当将今日之事述说给李参军听,你的屁股堪忧哩!”

晃荡着两条大腿坐在那墙头上,江鱼指着下面的老文生笑道:“夫子,你打我作甚?”

那夫子怒道:“不尊教化,不敬圣人,不学无术,不知礼道,你不该打,谁该打?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你乃夫子的学生,若是你又跑出去惹祸,岂不是让扬州城的无数读书人看清了夫子?侮辱了夫子在文坛的名声和地位!怎能连你这一小小孩童,都无法教训得好?”

双手一拍,那江鱼吊儿郎当的痞笑道:“哎呀,我说夫子,若是你这么容易就被侮辱了,您还是早点去跳河好了,这河水都没有盖子的嘛。子不教,父之过,果然说得不错。您那二公子跑去城南黄寡妇家里过夜,毁了人家的贞节牌坊,践踏了圣人的伦理纲常,这可是夫子你教的么?这事情,早就传遍扬州文坛啦,您还装糊涂怎地?”

夫子一呆,手上戒尺哆嗦着指着江鱼怒声喝道:“小鬼,你胡说八道怎地?我那二子素有清名,怎会作出如此不堪之事?你,你,你胡乱给人身上泼污水,这等罪过,李参军虽然宠你,却也是饶你不得的!”

白眼一翻,鼻子一翘,江鱼怒道:“我冤枉他怎地?我冤枉他怎地?你那第二个犬子,夫子自己当作一个宝贝,在鱼爷我看来,就是一腹中草莽的蠢货。他去黄寡妇家过夜,被鱼爷我带人偷了他的亵裤丢在了大街上,他第二日清早只能穿了那寡妇的裤子跑回家去,这件事情,扬州城里所有里坊的兄弟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就你老夫子可欺之以方,被两个宝贝儿子联手蒙骗哩。你那大儿子,最喜欢狎玩娈童,谁又不知道?”

“啊呀!”夫子惨嚎一声,仰天就倒,倒在地上嚎啕痛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子不教,父之过,老天爷,我又做错了什么?”

江鱼‘嘻嘻’一笑,一撇大腿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轻盈的落在了都督府的后街上。他一边朝前快步行走,一边低声笑道:“老夫子你却没做错什么,奈何谁叫你罚我抄那三字经一百遍呢?嘿,有仇不报,我江鱼不配做大丈夫,声声没了我和大哥在扬州城这街坊上的鼎鼎大名。嘿嘿,若不是你罚我抄书,我又何必去打听你那两个犬都不如的‘子’的丑事呢?”

正得意间,江鱼前面的街道上突然堵上了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少年,江鱼急转身,却看到后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七八个翻鼻子瞪眼的大汉。江鱼皱了下眉头,指着身后正当中的那汉子吼道:“老甲鱼,你好大的胆子,今天怎么敢来招惹我鱼爷了?莫非上次那顿打,还没让你记起事情么?老实告诉你,这里可是大都督府的后院,只要鱼爷我招呼一声,几百号兄弟冲出来,不打死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大汉黝黑的脸都缩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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