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学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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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宁玉还能开得了玩笑，萧晓风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边吩咐众人收拾，一边把宁玉扶进了房间。
宁玉知道在萧晓风心中，始终还是把自己当成好兄弟的，现在眼见自己没事，心情一定很好，何不乘此机会接着劝谏萧晓风呢。
宁玉对萧晓风说：“萧大哥，古语有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萧晓风已经知道宁玉要说什么了，一定又是劝说自己抛弃那些谶纬之学，他道：“你刚才运功逼毒，已经很累了，早点休息吧，说不定明天那张丰又来了，你也好有力气应付他啊。”
宁玉道：“萧大哥，你不让我说，我还是要说。”
萧晓风道：“我这个人就是这个习惯，说话写文章都要文必有出。”
宁玉道：“写文章用典固然是表现你有修养，有文采，可是连说话都要文必有出，就有点过分了。要是像晋皇甫谧那样，喜欢读书，喜欢得被人称为书淫，就不好了吧。我这么说您可千万别生气啊，这样吧，既然你说要文必有出，那我就用古人说的话来和你辩论，‘且夫胸中无识之人，即终日勤于学，而亦无益。俗谚为两脚书橱，记诵日多，多益为累。’这就叫死读书。”
萧晓风说：“好啊，我就是愿意当一个立地书橱，又怎么样？”
宁玉道：“我记得薛雪，有本书叫《一瓢诗话》的，说：‘杜少陵诗，止可读，不可解。何也？……余谓，读之既熟，神将通之，不落言诠，自明妙理。’可见，领悟，比解读更重要。萧大哥，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个理啊。”
萧晓风无话可说，因为宁玉所说，的确句句都在点子上，而且，宁玉为了让自己能够接受，故意引用了许多书上的话，可谓用心良苦。有的句子，连萧晓风自己都只是似曾相识而已，真要叫他背诵，恐怕还没有宁玉背得那么纯熟。难道自己在云霞藏书洞这十几年的光阴，都白费了吗？宁玉的记忆力真是惊人，如果自己能有他一半的记性，学东西一定事半功倍。萧晓风又转念一想，宁玉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啊，他自己也发现，在理解的基础上背诵，的确比死记硬背要来得容易。可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熟悉那么多书，要是真的遇到大状况，难道还不如宁玉、张矣名这些人能应付吗？萧晓风就这样胡乱思考着，渐渐进入了无何有之乡。
鸡鸣声把萧晓风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又是崭新的一天了。
这本来将是一个平凡的日子，可是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变得不平凡起来了，他叫郁金香，原本是张矣名的师兄，诙谐老人凌云峰的徒弟，可是，他却离开了自己的师父，改拜洪仲凯为师，洪仲凯是北派丐帮的帮主，南北两派丐帮向来不合，两派都自称自己是正宗的丐帮。这次郁金香来到南派丐帮的总坛，显然是别有用心的。可是，民卫巷也不是好惹的，郁金香一来到民卫巷就遇见了各色各样的人，看见了稀奇古怪的事，以他武功之高，也担心这些人如果群起攻之的话，将难以应付。
民卫巷是一条又脏又窄的巷子，两边的房子高高矮矮，参差不齐，有的是红砖砌成，挺整齐，有的却是木板、竹排胡乱搭设的。
郁金香正走着，只见道旁有一个尨眉皓发的老头，身上披着一件与节令不太相称的棉衣，脏兮兮的，脸上带着不太正常的傻笑。迎面走来一男子，衣着还算整齐，手里托着一盘馒头，那老头笼着手，一边傻笑，一边向男子靠去。男子欲躲开，可他躲得快，老头比他更快，又挡在了他身边，男子被他撞了个正着，一个馒头坠向地面，那男子一伸左腿，馒头粘在脚面上，他一抖脚，馒头又稳稳回到了盘子里，那男子道：“你说怎么办吧，你给弄脏了，是赔，还是不赔。”那老头，不理不睬，傻笑着移步闪向一边，贴着男子身子像条泥鳅似地滑过，颠颠地跑开了，只留下那男子还在骂街。郁金香不觉一惊，这老头的步伐，这男子的一接一踢，分明是有功夫的，却又含而不露。
又走了几步，前面有个木匠，是个光着膀子的老头，正锯木条，木板上没有木线，老头闭眼向着天，可两根木条却锯得大小均匀。他大声喊：“老弟，你那凳子拾掇好没有？”突然，屋里飞出一只凳子，砸在地上，蹦了几下。屋子里又蹿出个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凳子四散飞开，男子坐在了地上，哈哈大笑。老头依然闭着眼，却好像看见了一切，道：“又散了，是不是？你啊。”郁金香心想：这凳子重重摔在地上，却没有散开，那人一坐，散开原也不奇，可那些凳子上的榫头却都是完好的，是何原因，还有那老头……
正想着，见一人挡在路中间，他是个青年男子，却在玩儿童的游戏“跳房子”，只不过用的是手，不是脚，却一样轻盈自如。
这时听见有人吆喝：“扔瓶子，一个铜子扔七个石子儿，扔进一个瓶子送你一个铜子。”原来路边一排放着七个酒瓶，郁金香心想：石子儿和那瓶口大小相似，不会暗器功夫的人要扔进很是不易。正想着，一个男子拾了七粒石子，走到路对面，道：“你的话可当真？”
“自然，我是童……”话还未说完，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声响，那男子信手一掷，七粒石子分别扔进了七个瓶子，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这手暗器本事，本已让人惊骇，更绝的是，他是背对着瓶子掷出的。
郁金香虽不惧怕，心中却也有了几分顾忌。这时已经走到丐帮总坛大院，一群叫化子拿着叫化棍把他给围住了。他们结成了扫地出门阵，要把郁金香扫地出门。
第二十六章 背书答题，洪七现身
更新时间：2012…4…17 18：41：45 字数：3105
“我来介绍一下吧，花白胡子的是马大山，被他撞的是王洋，锯木头的老头是邓登，扔凳子的是鲁足，跳房子的是何必弃，扔石子的是安平……”说话的是张矣名。
丐帮有强敌来到，怎么少得了好心人张矣名呢，早有丐帮弟子偷偷去通知张矣名了，丐帮的人搞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名堂给郁金香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张矣名来。“好心人”是丐帮的一个职位，在丐帮是处于特殊地位的，它不属于丐帮，必须由帮外人士担任，而且当选者必须不属于其他任何门派，这些条件张矣名都符合，由于他和丐帮前任帮主萧盐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在萧盐临死前，临危受命，接受了好心人的职务。好心人平常比较自由，只在丐帮面临危险或是有重大问题需要抉择的时候，他才会出现，他的话十分权威，甚至比四大长老四大护法加起来还要重要。张矣名，就是这样一个重要的人。
张矣名和郁金香是师兄弟，当年张矣名被师父逐出师门的时候，曾经问过郁金香，我们还是兄弟吗，郁金香回答：“永远都是。”所以张矣名今天看见郁金香，还是叫他师兄。
张矣名道：“师兄，你怎么会来这儿？”
郁金香答：“矣名，好久不见。”
“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来挑战。”
“你拜了洪仲凯为师，他虽然桃李满天下，却从来不教人武功的，恭喜你了。”
“你在说反话。”
“师父那么喜欢你，你却贪图七叔的武功，改拜七叔为师。”
“我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自动退出师门。而你呢，你却是因为加入黑帮，被师父逐出师门的。”
其实，郁金香知道，张矣名当年加入青龙帮是因为被骗府的两大护法韦一笑和秦尤骗走南山书斋，无力维持学业，师父也不富裕，不想让师父操心，所以才出此下策的。而且，他现在已经退出青龙帮。退帮是要处以火钳之刑的，幸亏他凭借聪明才智，救了全帮人的性命，结果，帮主非但没有惩罚他，反而还给了他青龙令，他虽然退出青龙帮，还是可以指挥帮中之人。郁金香对这一切都很清楚，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激怒张矣名，他太了解张矣名了，他在愤怒的时候是不能进行准确判断的。
可是，他太低估张矣名了。
张矣名只是轻轻道：“我们相互之间太了解对方了，所以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想什么的。”
“是的，我知道，你们人多势众。”
“你人称木剑先生，武功盖世，可是你现在看到的扫地出门阵，是经过我改良的，你不要自取其辱了。”
“我知道你利害，可是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太了解了，你懂的我未必不懂。”
“叙旧就到此为止吧，你意下如何？”
“好啊。”
“可以出题了吗？”
“可以。”郁金香从身上取出一本破旧的线装书，扔给张矣名，道：“如果这里有人能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把它背出来，我就自动消失。”
张矣名等人看那书时，书名是《云笈七签总纲上册》，萧晓风一见大吃一惊，几年前，有人闯入藏书洞，偷走了这本书，原来是落到了这个叫郁金香的人手里，难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贼不成？今天他为什么要拿出《云笈七签总纲》来当题目呢。张矣名信手翻开，里面的文字聱牙诘屈、深邃难懂，自己虽然博闻强记、安世补亡，可只有一炷香时间，是绝对没有把握把它背出来的。他看了一眼萧晓风，萧晓风摇摇头，虽然这本书是云霞藏书洞的，可是很早就已经失窃了，他没有机会阅读，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见。
这时，一个人从里面走出，道：“我来！”那是宁玉。
郁金香笑道：“你是丐帮的人吗？如果不是，请走开。”
“刚才你只是说‘这里’的人能背的，而不是说丐帮的人能背的，所以你难道想食言吗？”
郁金香撇了撇嘴，道：“好吧，就让你钻这个空子。”说罢点燃了一炷清香。
香烟袅袅升腾着，院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只见宁玉手捧书本，双眉紧锁，一页页翻着书。一炷香还没有烧完，他就合上了书本，把书递还给了郁金香，说：“可以开始了。”
郁金香道：“你还有时间，为何不充分利用呢？”
“用不着。”
“狂妄自大。”
可是，郁金香很快发现宁玉不是夜郎自大，因为他真的可以过目成诵，背得只字不差。
“这不可能。”可是这是真的。
郁金香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他原本以为稳抄胜券的事情，谁知却是空欢喜一场。
“等一等，你不要走。”萧晓风道：“把书还给我。”
“还给你？”郁金香十分奇怪地看着萧晓风。
萧晓风一脸严肃，道：“这本书不是属于贼的。它属于云霞藏书洞。”
郁金香一惊，对方说得出书的来历。“你怎么知道它是云霞藏书洞的。”
“因为我就是云霞藏书洞的人。”说着萧晓风左掌向前一伸，使出凌空虚度，那本书就莫名其妙地到了他的手里。
郁金香的脸色变了，这个丐帮帮主的武功太出于意表了。他的手慢慢握上了木剑的剑柄，准备好了作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郁金香，你住手。”话音未落，一个老者飘忽而来，身形轻盈，宛如一只兜满了风的风筝。他像一片落叶一样飘落在郁金香身边。“人家已经打算放你一马了，怎么你还是知错不改啊？”
“师父！”
“好意思叫我师父，你夸下的海口，说有妙法，给师父长脸，这就是你的妙法吗，欺负丐帮的人没有文化，让他们背书，你就算赢了也不光彩啊，何况你还输了呢。你老实说，这本书究竟哪里来的？”
郁金香不语。
“不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从云霞藏书洞偷来的嘛，偷来的东西你就藏藏好啊，还拿出来献宝，师父的脸都让你给丢净了，我真后悔，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郁金香一句话都不敢回。本来嘛，当年他费尽心思，偷来了《云笈七签总纲》，本以为可以练成上乘的法术，却发现只是上册，讲的都是理论，一点用都没有，记载具体操作的下册还在云霞藏书洞，可是经此一役，云霞藏书洞的防备更加严格了，要再次潜入偷书，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想借《云笈七签总纲》名震天下的想法落空了，于是他改拜洪仲凯为师，他一直认为洪仲凯的武功比师父高多了，而且师父是个不涉足江湖的隐士，洪仲凯却是北派丐帮的帮主，跟着洪仲凯，出人投地更容易。这次他主动提出去丐帮挑战，而且保证兵不血刃，就是想利用这本丐帮人不可能看过的古书，可是，没想到……
洪仲凯把头转向萧晓风。“好一招凌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