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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朕不想活了-第68章

小说: 朕不想活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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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岑睿语气不佳,哼唧两声,双手却环过傅诤的背,与他贴得更紧。初遇相知,萧萧十余年。半生风雪,万幸仍得与他携手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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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名一事傅诤看岑睿兴致勃勃,由着她一个人去钻研了。离新年没几天了,郡中事宜皆告一段落,傅诤索性将办公地点搬回了家中。在他处理公文时,岑睿坐在对面要么看书,要么处理谢容他们送来的书函。傅诤怕她看多了伤眼伤神,便将送给岑睿公函拿了一些过来。

岑睿有时歪在被里小睡了一会醒来,看见傅诤翻一页提笔批上两句。打着呵欠挪啊挪过去,趴在傅诤肩上,与他一同看,时不时咬上两句耳朵。

岑睿的退位看似突然,但在离开前已替岑煜打下一个结实的底子,之后若岑煜没半途突发奇想做个昏君玩玩,有谢容他们保驾护航,不说做个名垂千古的明君,守住恭国一世江上理应没什么难度。

“徐师提前辞官,徐家没什么动静。想来他也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不走,他后面的人也就上不来。”岑睿趴着趴着就往傅诤怀里拱,拿起一张纸来:“谢容说,徐家出了个伶俐的小子,叫徐杉,去年刚入的大理寺,颇得秦英青眼。”岑睿笑容忽的诡谲起来:“谢容有句话,挺有意思的,杉也姗焉?”

傅诤也看到了那句话,蹙眉道:“是个女子?”

“真要是女子,就有看头了。”岑睿放下纸,坐正身子伸了个懒腰:“我这个女子做皇帝做得也没差到哪里去啊,所以我也想过,有朝一日,朝廷里能不能取女进士。不过呢,这不是我能管到的事了,顺其自然吧。”她扭身一掌拍在傅诤肩上:“傅大人,今日不是说好大扫除的嘛,还不快去干活!”

“……”

傅府不大,格局简单,但真细致地清扫起来却不是件容易事。岑睿是个只出嘴不出力的,身为男主人的傅诤不得不也拿起了竹竿,任劳任怨地绞去檐角梁间的蛛网戎尘。

“哎,在你头顶上,看到没。哎,对对对就那。”岑睿抱着个小罐喝着汤,叽叽喳喳地指导着傅诤:“你别往这来啊!”她举袖遮住罐口,怒道:“洒了我一身灰!”

“哎呦,夫人在家就是对大人这么说话的呀?”嬷嬷心惊胆战地偷看着岑睿怒斥傅诤,直咂舌:“老身一辈子也没见过哪家娘子敢这样冲自己家的男人。”

傅小书跪着擦地板,抬头看了眼那边两人,摸了下鼻子:“习惯就好啦。”内心哀叹,他说的吧,少爷这么宠下去,早晚夫纲不振啊!唉,就算夫纲不振,少爷也是自得其乐,沉浸其中吧。

“过来。”岑睿喝完汤,朝蒙着一头一脸灰尘的傅诤懒洋洋唤道。

“夫纲不振”的傅大人拍了拍肩上衣上,才走过去。

岑睿坐在廊上厚毯上,里外裹了几层,圆溜溜的,像是稍有不慎就能滚进庭院里去。她将小罐搁到一旁,抽出帕子,仰起身,仔仔细细地替傅诤擦去脸上尘埃与颈间的汗水:“迷着眼没?”

傅诤看着岑睿的小脸簇拥在一圈毛茸茸的围脖里,觉着十分可爱,有心逗弄她:“迷了。”

岑睿当真了,忙将傅诤的脖子往下勾了勾,翻开他眼皮:“让我看一看。”往他眼皮吹风时,瞥见傅诤微微弯起的嘴角,心间一下子亮堂起来,知道是着了他的道,恼了下后又笑了起来。唇瓣轻了轻贴上他眼睛,顺着鼻梁滑下,在傅诤唇上点了点:“幼稚。”

傅诤衔住她的唇:“今年,我们终于能一起过年了。”

“以后都是。”

“喂!嬷嬷!这个就别偷看啦!”傅小书脸红脖子粗地将嬷嬷拉了回来。少爷和少夫人真是的!黏糊也不看看场合,这样亲热对于还没去到老婆的他是个多大的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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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一去,日子过得飞快,岑睿的肚皮和吹了气一样涨了起来。这回她做到了言而有信,答应傅诤不碰政事果真就不碰了,朝里寄来的公文一股老塞给了傅诤。谢容去江宁郡督办公务的途中来看过岑睿两回,每一回来都要惊奇下岑睿肚子里孩子的成长速度,打趣道:“下回我来时,是不是都生出来了。”

岑睿算了下他来的频率,道:“差不多吧。”

“哦,那下回我就不带补品,带长命锁来了。”谢容笑眯眯道。

傅诤冷笑两声,端起岑睿吃完的空碗去厨房。今时,岑睿终于有了正常女子的孕期反应,害喜了。庆幸的是,她的反应不明显,早晨起来会呕一阵子,闻不得刺激性的味道。傅诤按着郎中的吩咐,给她少吃多餐,一个时辰喂上一顿。

“我怎么感觉,怀孕的不是你而是傅诤呢?”谢容看傅诤走远了,悄声道:“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岑睿干笑几下,摸了摸半圆的肚子:“头一回当爹,他紧张而已。”可不是么,现在的傅诤恨不得把岑睿当菩萨供起来,嘘寒问暖不提,走的路远一点就要喝令她躺去休息。还是嬷嬷说了,孕妇多走动对以后生产好,傅大人的草木皆兵才有所改善。

“上回你说的那个徐杉怎么样了?”岑睿晒着太阳,眼垂垂的,忽然问道。

谢容蹲在池子边,拿扇子逗那尾肥鲤鱼:“干得挺卖力的,没有靠着徐家的名头拿乔。就是嘛,对我们秦相爷似乎有点格外热情。”

岑睿讶然了下,很快平静下来:“秦英对她呢?”

“秦相爷嘛……倒现在也没看出她的身份,只当她与其他人般阿谀奉承他。”谢容学着秦英刻板严肃的口吻:“本相看你是连这从七品主簿都不想做了?滚回去!”

谢容模仿得惟妙惟肖,岑睿哈哈大笑,一看傅诤从前廊走过来忙闭上嘴。

“说什么呢?”傅诤拿着蒲扇替她挡去脸上的阳光。

岑睿倚着他的左肩,下巴搁在他手背上:“说魏长烟被他爷爷和秀敏又逼着带兵出京去边疆了,不过看起来好事将近。”

谢容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明白岑睿对他说过的话。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嫉妒傅诤与岑睿的。但他永远做不到他们的豁达与洒脱,江山社稷,说放下就放下。

入了夏,岑睿脚踝出现了浮肿现象,随着时间推移,水肿从脚踝向上蔓延,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当。傅诤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郎中又说这是正常现象,连岑睿都劝他不要过度担心。

话虽如此,每晚傅诤睡下后隔段时间就会醒来一次,看看岑睿有没有朝左侧躺好,有没有腿脚抽筋。翌日岑睿看他的青黑眼圈,怨他大惊小怪,她还没生他倒拖垮了身子。傅诤当时答应的挺好,到了夜里故态复萌。有一次,真就让他碰上了岑睿腿抽筋了。岑睿还没叫出声,他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揉着她小腿哄道:“不疼不疼。”

岑睿哭笑不得,艰难地撑起身子:“我也不知道是该气你,还是该夸你。”

“只要你好好的……”傅诤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抚着岑睿的肚子:“刚刚是……”

岑睿按住他的手,笑道:“是踢了我一脚,到了晚上动得多些,一个时辰有个十次左右吧。”

傅诤抿抿唇,吻上岑睿眉心,心疼不已:“辛苦了。”心里却对那没出世上的小家伙嫌弃上了,怪道岑睿说睡不好,原来是他/她。

七月流火,岑睿的产期再有月余就要到了,乳母和产婆早请在了家中待命,能准备的都准备上了。傅诤尽量将公事在上午处理完,过了午时就赶回家陪岑睿。

“傅诤。”这日早上岑睿随傅诤起床的动静睁开眼。

“闹醒你了?”傅诤弯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又摸摸她滚圆的肚子。

岑睿摇摇头,看着他,踯躅了下道:“等孩子出生,就请娘回来吧。”

傅诤脸色一僵,在床沿坐下,默不作声。

“那件事的对错谁都不能一口说定。但她毕竟是孩子的祖母,对你有养育之恩,”岑睿望着他,声音轻软:“总不能让她连孙子一面都不见啊。”这事她想了很久,她不是圣人,说不介意是假的。但她现在是傅诤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她应站在他角度替他着想。

岑睿知道傅诤在这事上心里的疙瘩比她的只大不小,他性子冷又固执的很,她劝是劝了,听不听就是他的了:“好啦,你换衣服,去衙门吧,记得用朝食。我再眯一会,睡个回笼觉。”

躺下去时,傅诤从后抱住她,摩挲着她的脸:“这些事本该我处理好,却还要你替我想这么多。”

“这么大人了还撒娇。”岑睿咕哝着,但知道他大概是被说动了。

傅诤在衙门处理完公务,对着案几沉吟良久,提笔再三斟酌,写了封信函。封上印泥时突然心一慌,手一抖,戳偏了。

“大人!大人!”小吏一头大汗,狂奔进来:“您家中传话来,您的夫人要生了。”

傅诤霍然站了起来,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到产期么?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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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晨间岑睿送走傅诤后并没察觉异样;囫囵补了半个时辰的觉,被肚子里的小人踢醒了过来。八月份的天暑气没消透;岑睿睡了一身的热汗;捣腾着才蹭起来,唤来乳母帮着擦了擦身子,换了小衣。料理妥当后;腆着个大肚子晃去厨间吃朝食。

早晨她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一步一慢地来回走着。傅小书在旁恨不得一双眼珠子长在岑睿身上,生怕她有个闪失。嬷嬷在旁晒着小儿衣物;笑道:“夫人生产尚早;走两步是没关系的。”

小书谨记傅诤的命令;哪敢有一刻放松啊,握着蒲扇跟在岑睿身后殷勤地扇着;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影,胆战心惊道:“少夫、夫人您还是回去好好坐着吧。”

岑睿今天精神格外好,走了几圈道:“那你陪我去玩会双陆。”

“……”傅小书面如死灰:“小人能说不么?”善良耿直的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和这么无耻无赖、棋品烂出水平的少夫人玩双陆啊!

“不能。”岑睿残忍地熄灭了他最后一缕希望。

“不玩了。”第二局开局没多久,岑睿忽然丢下棋子。

“啊?为什么?”沉浸在短暂胜利里的傅小书迷茫地抬起头。

岑睿双手环着肚子,一脸平静:“我羊水破了。”

“……”

傅诤赶回家时,傅小书已经把能拜的神仙菩萨们都拜过一遍了,目前正准备给傅家祖宗们磕头烧香。傅诤脸白得惊人,声音倒还留着点镇定:“少夫人呢?”

傅小书看到傅诤如同看到黑暗中的曙光,人生中的启明星!激动之下他回答了一句废话:“少夫人在产房呢。”

傅诤一着急,厉声喝道“她人怎么样了!”

吼得六神无主的傅小书腿一软更说不完整话了,良久挤出一句:“少爷淡定啊!”

“吵什么!吵什么!不就早产么!大惊小怪什么哟,”产婆启开门探出个脑袋,不耐烦地重重拍了下胸脯:“有老身在,夫人绝对没问题。有空赶紧去炖盅莲藕排骨汤,省的待会夫人饿了没力气”

这种保证根本安不下傅诤的心,他想冲进房里吧,还没到门槛就被产婆叉腰喝止住了:“这种地方不是大人您能进去的!”半推半搡地把傅诤推了出去,“啪”带上了门。

带上门的瞬间,傅诤听到岑睿的哼唧声,倒不是很痛苦。他叫了一声:“阿睿。”他叫着她的名字并没指望她回答,只是希望她知道他来了,就在咫尺之外。有他陪着,她不必害怕。

岑睿从小就是个能忍痛的,后来又是刀伤又是蛊毒的,这点阵痛对她来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听见傅诤叫她,她揪紧的五指松了下,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脸上仍露出个轻松的笑容,低声但清晰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产婆啧了声,这个小娘子太硬气了些吧,这般能忍,一声不吭的全不似个姑娘家。

傅诤晾了一身冷汗,得到岑睿的回应,绷成一条线的神经稍稍松弛,对傅小书道:“去煮汤吧。”

一抬眼,傅小书早遁去了厨房生火煲汤,没了踪影。

岑睿是头胎又是早产,到底生得艰难,从午后到傍晚,星辰伴月悄生,产房里仍没折腾出结果。汤水喂给了岑睿几回,但孩子迟迟不肯露头,产婆开始随着岑睿羊水的流逝担心起来,再拖下去,不说孩子闷得受不住,大人也熬不住啊。

外头傅诤背后的衣裳被汗水打湿就没干过,掌心克出了深深的印痕。他仿若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夜,站在熊熊大火外,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袭遍他全身:“阿睿……”

在他猛地推开门的刹那,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冲破了房顶,产婆抱着孩子一转身看见傅诤吓得三魂去了两个半:“大人这种血腥地你怎么能进来呢!”

岑睿松开咬紧的牙关,吐出塞嘴里的棉布团,时间耗得久了,她嘴唇干裂得发白:“没事,让他进来。”

傅诤看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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