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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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闲着也闲着,不练他们难道让他们天天呆在这?还是让他们去火车站卖茶叶蛋?”青衣又撇了道明臣一眼,想装严肃,自己又“噗嗤”笑了出来。
“得,你看着办吧。前面到文化馆了,你真肥啊,累的我一身汗。”道明臣抹了把汗说道。
“死滚!”青衣娇叱道。
所有的西区的村长全都在文化馆前面集合了。大家都属于基层干部,不是什么口袋里别钢笔的文化人,所以有几个村长还把裤管挽的高高的,黑黝黝的腿上全是黄泥巴,和上身的中山装明显有种莫大的距离。道明臣站在边上,裤管笔挺,皮鞋能把脸照亮。文化馆前已经有别的区的村长在进去参观了,西区的区长老许脸上忙的全是汗,正在训斥几个泥腿子,言下之意无非是对他们的造型出席在这样的场合,感到很光火。道明臣笑哈哈地和几个认识的村长打了个招呼,大家对道明臣基本上都是知道的,不过明显地,有几个村长还是下意识地远远避开了他。
“明臣,你来啦。”老许远远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对于道明臣他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全票当选的结果和一些耳闻,还是让这个官场老油条和道明臣保持着一种看似很近的关系。
“看看!看看!人家道村长也是穿衣服,你们也是,你们怎么就不能拿出点样子出来。刚刚北区过来的几个村长都在笑话你们了。”老许拍了拍手,“来来来,今天我们是响应市里关于精神文明建设的要求,来参加摄影展,进去之后,大家不要喧哗,记住了,不要喧哗!”
“怎么什么活动都要打着个大幌子?不就是那个小妞是省里的一个什么大人物的亲戚么。”道明臣悄悄问旁边的一个村长。
“我、、、、、、我不知道、、、、”这个老老实实的村长没想到道明臣这么直白,有点支支吾吾。
“来抽支烟。”道明臣没发现对方的尴尬,掏出那包没过滤嘴的“紫光阁”,拼命地散,所有的村长都摇摇手拒绝了。
“到底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道明臣自言自语道,自顾自叼上了支烟,青衣给他点着了。所有的村长都在偷偷地打量着青衣,眼睛里鄙夷、羡慕种种神情不一而足。
“等我们把翻身村建设成最好的村子时,好好气气他们吧。”青衣说道,她的声音说的不大,大家却全听到了,所有的人的眼神里都有了一样东西,名字叫鄙夷。一个流氓不鱼肉乡里就罢了,还能造福一方?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明臣暗暗说道,随着人流进入了大厅。大厅里有几副巨幅的照片首先映入眼帘,似乎是一些类似牛马的东西在吃草,以表达幅员辽阔的边疆,道明臣心里暗道,这样的狗屁东西,老子能一个上午拍一堆。
当然脸上不能有什么不满,还得装出很懂行的样子,仔细地评价起来,有几个村长文化不低,仔细地在一边讨论起微距焦距、后期加柔等等道明臣闻所未闻的名词。青衣也饶有兴致地和他们讨论起来,把道明臣唬得一楞一楞的。这小娘皮难不成拍的有点名堂不成?道明臣颇感无趣。
看他们讨论的这么有兴趣,道明臣也想搀合一把,但苦于没有话题,迟迟插不上嘴。随着人流涌动,夹混着渐渐走到一副大照片前,这副照片前围的人比较多,密密麻麻,道明臣一看大为开心,一边吆喝着,“让开,让开,让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网友偷拍啊哈哈、、、、、、、、、、”
众人都厌恶地闪了个空当,道明臣挤进去一看,傻了眼了。照片的背景是个车站,铁路轨上是纷乱横陈的橘子皮和冰棍棒,废纸被风卷到了空中,底色被铺垫的苍凉无比。这一切本来没什么出奇的,出奇的是偌大的照片的主题却是一个年轻的军人,军帽下的那双眼睛里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漠然,看似年轻的脸上却是饱经世故的沧桑。就只一双眼睛,已经仿佛在倾诉了一个动人的故事。唇边的香烟在缭绕中,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忧伤。
更出奇的是,照片里的这个军人赫然就是今天站在这里,趾高气扬的道大村长。
傻了眼的道明臣发现大家看他的目光一下子暧昧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一个娇俏的眼神锁住了道明臣。习惯性的一个看似轻佻的瞥眼;道明臣也看到了这个正在笑咪咪地盯着自己的女孩。红色的大衣;红色的皮靴;红色的蝴蝶结;弱不禁风的会让每个男人都会产生一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虽然道明臣认识的女人有限;但这个女孩的面容一踏进他的眼中;他已经想起了她是谁了;他这样的江湖中人的记忆力原本就特别好。
跟着看到的是女孩手里捧着的保温杯;这样的杯子是当时最好的玻璃钢杯;中国还没能力制造呢。透过玻璃;道明臣看到了杯子里泡着的麦黄色的麦饭石。麦饭石是种奇异的矿石;泡水喝有养生的功效;当时国内拿这个和日本人换外汇;普通人是不可能也喝不起这样昂贵保健品的。看到这里;道明臣越发明白;这个女孩肯定是哪个有权势的大官的亲属了;而且这个官估计还真的很大。
〃你好。〃道明臣很有礼貌地向红衣服女孩问好。谦恭的程度让某些看惯了他嚣张跋扈模样的村长直在心里骂虚伪。其实道明臣就是这样的人;他的礼貌就是用来作伪装的;不过这伪装;实在是太动人了。
青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海军服;鼻子里若有若无地哼了一下。脸上还是一片漠然。当年最流行穿红色的衣服;有部很流行的电影叫;是把潮流带起来的罪魁祸首。青衣不是没有;前几天;她还带着三江阁的小姐们去北区的商贸城去集体采购了;她也买了,但她没穿;小贝问她;她说是不喜欢穿红色。
道明臣仔细端详了一下红衣服女孩;暗暗赞道;这丫头要去我那坐台;估计百分之八十能红。当然这样的想法不可能放在脸上;他依然是那副绅士的一塌糊涂的表情;继续麻痹着眼前的猎物。
〃上次火车站咱们分开了;一晃都好几个月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道明臣搓搓手;找了个话题。
〃这位是。。。。。。。。。。。。。〃女孩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道明臣身侧的青衣问道,眼神中满是欣赏和羡慕。
〃我的。。。。。。。。。。会计。。。。。会计。〃道明臣稍微楞了一下神;在脑子里找了个词敷衍道。
青衣的脸上一点表情也看不出来。
〃呵呵。。。。。。真漂亮啊她;我叫卞惠惠;很高兴认识你。〃卞惠惠说是伸手想认识青衣;眼光却飘向了道明臣,尤其是说名字的时候。道明臣在一边掏出根火柴在点烟。
〃惠惠;怎么出去走走吧。好久没见你了,咱们好好唠唠嗑。〃道明臣含混不清地说道;没有过滤嘴的香烟在嘴上抖来抖去。〃这儿太闷了。。。。。。。。。。〃
卞惠惠有点分神;给道明臣一说;大大方方就答应了。见过世面的女孩就是不一样;道明臣想。
周围的村长看道明臣的眼光,已经是说不出的味道了。
看到青衣在后面亦步亦趋;道明臣挠了挠头对她说道;〃青衣;你先回去做个报告给我;关于那帮鲜族人的。〃
青衣没挪窝。
〃快去啊;骑我的车。〃道明臣看着她;眼神有点理屈的味道,口气却依然强硬。
青衣咬紧了嘴唇。道明臣最怕的就是她这个样子;还有大牛;大牛现在看到青衣咬紧嘴唇;马上愧疚的会暴走。道明臣心道;坏了。这丫头定是又犯倔了。
谁知道青衣默默摇了几下嘴唇;还是掏出了钥匙;走向了停车场;那时候大家的觉悟都很高;能自觉的排队啊;整齐的扎车什么的。停车场理所当然也离的有点距离。
〃她是你什么人?〃惠惠捅了捅道明臣。
〃会计啊。〃道明臣一脸的不相干。
〃我看她。。。。。。。。好象。。。。。。。好象。。。。。〃惠惠偷偷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再说。
〃什么好象不好象的;对了;你没回去上学吗?〃道明臣奇怪地问道;〃我记得你是哈军工的大学生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的志向是创作;是摄影。哈军工是我伯父让我去读的;现在我毕业了啊。我伯父不想让我离开的太远,于是就来了天都了。〃惠惠淡淡地说道;脑袋上的蝴蝶结也晃晃悠悠起颤了一下。
〃哦。。。。。。。。。。。〃道明臣在脑海里开始搜索起姓卞的省城高官的名字起来,搜出的名字有点让他感到震惊,封疆大吏也该算是国家领导人了吧。
〃我问你;你为什么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惠惠站在了文化馆门口的喷水池前;质问道。
〃我打电话给你?〃道明臣想了起来;好象这丫头的确是临走前塞了张纸条给他的;那张纸条后来弄到哪儿去了;道明臣真的倒是一点印象也提不起来;弄不好上毛厕顺手给擦了屁股了。
〃对不起;我一直忙着;你看。。。。。。。。。。。。。。。”
〃我的车呢?”远处的青衣叫了起来。
道明臣惊的一下子掉转了脑袋,青衣站在停车场,一脸的怒容,自行车,道明臣的自行车不见了。青衣这一声叫,把好多闲人都吸引了过来,不管什么时候,中国人的好奇心都从来没缺乏过。
“日!”道明臣人没到,话先到了。“哪个B 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偷我的车。”
“你怎么说这么难听的脏话?”惠惠的秀气的柳眉竖了起来,似乎有点不能理解。道明臣现在这样的形象和她想象中有着天大的距离。
“什么脏话?我说什么了?”道明臣有点被气糊涂了。
惠惠一时间语塞,她也不晓得怎么去重复这句不堪入耳的话。
“话是不会脏的,真正脏的是人的心灵。”道明臣看出了她的不高兴,赶紧辩解道。
惠惠倒底是没见过世道险恶的女孩,被道明臣三句两句又说动了,跟着向前走去。
“打个车回去吧,青衣。”道明臣看了看四周,找不到什么有嫌疑的对象,何况偷车的不会还停在这里的。人群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眼神,毕竟无论是谁,身边有两个漂亮的女孩,绝对是倍有面子和招人嫉妒的一事儿。当时的出租车在天都已经开始有了,是很豪华的皇冠,虽然数量不多。
“咱们报警吧。”惠惠说道,“我就是西区派出所的实习警员。”
“不用了。”青衣把面前的发梢掠向了耳边,“我走回去,反正又不远,你们慢慢玩,我走了村长,报告我尽快做。”青衣给了道明臣一个旁人看来很暧昧,道明臣觉得看不懂的眼神,扬长而去。
“她真有个性。”惠惠看着远去的青衣羡慕地说道。
“咱们也走吧。”道明臣看到青衣走出了文化馆,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小妮子她说走回去就一定是走回去。
“真没想到,居然给你带来损失了,咱们还是去局里登个记吧。”惠惠说道。
“登记?登了也找不回来的。算了。”道明臣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倒看的透彻。”惠惠说道。
“现在天都的自行车一天不知道要丢多少呢,找回来?能找几辆?”道明臣笑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上次走的忙,一直没来的及问你呢。”惠惠转了个身,阳光下,她的红色大衣就象舞动的火焰精灵。
“日,我还没问你呢,干嘛偷拍我?”道明臣笑着质问道。
“我是看你的眼神比较特别所以才拍的,摄影师就是要捕捉刹那间的灵感。”惠惠的嘴角翘了起来,好象在申辩,我给你拍就是看的起你了。
道明臣看出来了,呵呵笑笑,没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不说我回去了。”惠惠假意扭转了身子。
“道明臣。”
“有人姓道?真是个少见的姓。”
“是少见了点。”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有点尴尬。毕竟两个人只是在火车上见过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往。道明臣是一肚子鬼胎,这个女孩家庭背景雄厚,跟她套近乎,有百利无一害,至于其他的想法,道明臣还真没有多想什么,那时不比现在,人还是老实的多。
“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惠惠的目光注视在路边一个拿着茶缸在向过路行人讨要钱币的老头身上,老头面目黎黑,身上是件破烂的棉袄,头发很长,都粘连在一起,上面满布着稻草屑和灰尘。
中国的文化在外国人看来是无法理解的。我们往往仅仅靠几个字就能猜出对方的文化程度,而且这样的测量方式,其精准度几乎是可以达到完全准确的程度。汉语里的对仗,是世界上任何一种语法里所不具备的。
这个对子并不是很难对的,看来,这个丫头是在考较自己的文采呢,道明臣的眼光滑过了文化馆的后面,那里靠着龙川河的河埂,有几个人在那里垂钓。“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道明臣随口答道。
惠惠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能这么快对出来,有点出乎意料。大眼睛里左面写满了惊奇,右面写满了好奇。
“别这样,虽然我曾经是个解放军,但是好歹也是初中毕业的,你不要用看文盲的眼神看我好吗?”道明臣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哼!”惠惠想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