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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暗面的法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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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年二十二岁,自十五岁参战,出生入死已有七年,作为组织的利刃,他的学生时代接受的是组织安排的精英教育,同学全部是他的战友,除了他的战友之外,他几乎没有熟悉的人。

    自从白蓝死后,白墨总觉得,他再也不会对什么人动心了。而五年来,他也确实做到了。别墅队友们对他的关心他承着情,但是心却终究是冷的了。

    但是在苏长安这里,他那冷冰冰的面具似乎有了裂纹。

    细小的关怀和体贴,他能视而不见安之若素,因为他是自己的搭档,总归是对自己要特殊一些的。但是那实打实说了出来的表白也能当做没听见么?

    真的能够用一句“醉话”,就搪塞过去么?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苏长安的表白除了让白墨震惊意外,也切实让他感到了一丝危机感,苏长安虽然看上去粗神经又随大流,但是白墨知道,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我不要你了”不会仅是一句醉话,苏长安说到就能做到。

    如果苏长安真的离开自己,不做自己的搭档,不再每日在身边绕,也不再为了宵夜吃什么夜场电影看什么对着自己絮絮叨叨……白墨问自己,他能习惯么?

    如果苏长安不在了,往小了说,不过是这个别墅里少了个人,但是对于白墨来说,他好不容易习惯了的一点温暖,他已经适应了的生活,都不存在了。

    “苏长安说,他变强是为了我。”就在李晏以为白墨不会再说话,准备开溜去陪秦越的时候,沉默良久的白墨突然说话了:“他还说,我让他很难受。他说我什么都不懂,只是仗着他喜欢我。可是,我仔细想了,我真的没有仗着他喜欢我让他做过什么,今天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他喜欢我。”

    李晏没说话,等着白墨的下文。他想起苏长安对白墨的点点滴滴,再对比白墨此时愣头愣脑的样子,他觉得他完全能理解苏长安的怨念。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也喜欢他呢?”白墨喃喃地说,声音很低,不像是在问李晏的意见,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喜欢这种事情,没有应不应该。”李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实际上,这一刻,他已经被白墨的神逻辑打败了。

    “我不想去喜欢一个人,我不想喜欢上任何人。”白墨说:“但是苏长安说,如果我不喜欢他,他就会不要我。”

    李晏愣了愣,蓦地打了个哆嗦。这半年多来,白墨的心境开阔许多,私下里,穆升也说过,白墨能敞开心扉,对他的能力发挥大有裨益,此间苏长安功不可没。

    只是,这份功劳是苏长安用自己的感情换来的,他们是局外人,不好过多置喙,他们存了私心,希望苏长安和白墨的搭档关系能够稳固,希望他们不断变强,对于他们的中队,对于整个组织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但是谁都知道,苏长安并没有非要爱白墨的义务。

    单方面的付出感情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劳心劳力,李晏曾经经历过,所以深有体会。一直以来,他旁观的时候总是觉得苏长安特别强大,因为苏长安把他的感情处理的很好,他总感觉苏长安能够看清楚自己在白墨心里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始终都没有深陷。

    但是现在看这情况,原来小苏并非没有深陷,只不过是一直压抑着,没有让白墨感觉到罢了。

    李晏挠头,在别墅里,以穆升为首,大家从感情上是偏向白墨的,毕竟白墨从小在组织里长大,对于白墨的身世,大家都一清二楚,而且同在一个中队战斗的时间也更久。所以本能的,当苏长安的付出让白墨的境况变好的时候,大家会欣喜白墨的变化,希望苏长安对白墨好一点再好一点,让白墨强一点更强一点,反而忽略了苏长安的感受。

    看着白墨神情间的疑惑与犹豫,李晏几乎要同情苏长安了,最伤人往往不是谎言而是真实,白墨的疑惑和犹豫都不是刻意的,所以才让人无能为力。

    李晏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关于苏长安要不要你的问题,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担心,搭档的契约不是单方面说解除就能解除的,除非两个人都愿意,同时组织也觉得有必要,符合更优化的分配原则,才会同意拆搭档。而且,苏长安成为你的眼,绝对不只是因为他喜欢你,这一点,你应该对苏长安更有信心,他是一个优秀的眼,从参战至今表现一直非常好,你要相信他对于战争的理解和觉悟,他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离开你,离开小队的。”

    白墨听了李晏的话,点点头,眼中的神采恢复了些。他想,李晏说的极有道理,苏长安无论喜欢谁,他现在是自己的眼,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自己一直变强,在战场上能够保护他,他就不会和自己拆伙。

    又折腾了一会儿,快五点了,之前黑成一团的天色渐渐破晓,李晏嘱咐了几句就回房间和秦越睡觉去了,白墨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自己床上睡得人事不省的苏长安,白墨没来由地觉得一阵烦躁。

    没有“眼”的时候,对未来没什么念想,只希望在刃的能力还在的时候多上战场,能死在战场上就是最好的归宿。现在有了一个这么强的眼,未来好像有了无限的可能,但是为什么又来了“喜欢”这种麻烦事儿?

    白墨从冰箱里拎了一瓶矿泉水,掩好门出了房间,顺着二楼末端的一截扶梯上了阁楼。

    十二年前的阴月,他的父母就是将他藏在了这里,在那次战斗中,他失去双亲,这个阁楼也被毁得干干净净。别墅重建的时候,有人说阁楼没什么实际用处,不要做阁楼了,是他和哥哥极力反对,后来,这间阁楼几乎是按照以前的原样重建的。

    十二年来,他常常在这件阁楼里窝着,白蓝死后,每次夜里睡不着,他就喜欢到这里坐坐。

    白墨打开阁楼的门,一股微弱的灰尘味道扑进了鼻腔,白墨算了算,原来居然有好几个月没上来过了。破晓的微光从阁楼一面斜墙上的窗户漏进来,窗台上一层浮灰,白墨随手找了块布擦了擦窗台,坐上去靠着窗户向外看。

    以前每次往外看,因为间隔的时间短,总是觉得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然而隔了小半年再从同一扇窗望出去,才发现对面荒废的厂房居然已经被拆掉了,原址上正在建成一块公共绿地,晨曦中几辆工程车停在工地一角,工程已经建了一大半,芳草萋萋的样子初见端倪。

    自和苏长安搭档,他就几乎没有再来这间阁楼了,曾经那种独自坐在这里寂寞刻骨的感觉竟然也淡了许多,多年来,那种寂寞的感觉在让他揪心的同时,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如今,他却蓦地觉得生活丰富了不少,让他几乎没有时间去寂寞了。

    他知道,这些他生活中的些微而剧烈的变化都是因为苏长安,只是这些改变究竟是对是错,他却已经无力判断了。

 39第三十九章 阴月

    白墨是被手腕上连绵不绝的震动弄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接通通讯器,苏长安的叫声就破空而出:

    “白墨你在哪啊??你该不会通讯器都没带吧,我要找穆升举报你!!你快点给我回来!!!”

    白墨盯着通讯器看了足有一分钟,就仿佛能通过通讯器看到苏长安的脸似的,私心里,他现在着实不愿意下去面对苏长安,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本着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的消极心理,白墨决定把头伸出去。

    “别叫了,我就在别墅,你在哪?”

    “你在别墅?不可能啊,我刚才连厕所的马桶里都看过了……算了,你赶紧到我的房间来。”不用看脸,只听声音就能知道苏长安此时有多气急败坏。

    白墨心里简直有点儿紧张了,闹出这么大动静,该不会还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儿吧?

    白墨从阁楼的窗台上翻下来,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苏长安房间门口,然后狠狠地呼吸了几下,才敲了敲门。

    几乎是立刻,房门被迅速地大力拉开,白墨站在外面被吓了一跳,苏长安放大的脸就在眼前了。

    下一秒,白墨被苏长安拽进了房门,白墨心里别扭无比,心想苏长安这秋后算账动静真有点儿大,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苏长安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马上就到阴月了,我要测试???!!!”

    白墨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差点被噎个跟头。

    “你火急火燎地找我,就是为了这个?”白墨无比纠结。

    “不然类?!”苏长安拿出泼妇架势,点着白墨鼻子说道:“穆升说,这么重要的测试你一定已经告诉我了,我一定已经准备好了,所以测试的时间定在明天!明天啊!尼玛!神马叫‘一定’,穆升你大爷,你不知道我的搭档是座冰山啊!!白墨你说,现在我怎么办!!”

    此时此刻,按理说白墨应该松了一口气的,但是问题是这口气松的有点儿突然,白墨现在觉得他反而因此岔气儿了。

    默默深呼吸,白墨找回淡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测试是明天啊,不过阴月之前,参战不满2年的新人全部要经过一次测试,这是惯例;其实不仅是新人,阴月前所有猎人都要进行测试,这是一次升衔的比拼。”

    苏长安猛的停住了一直在白墨身边绕来绕去的脚步,盯着白墨:“升衔?”

    “对,”白墨仍然是一副无比淡定的样子,但是这一刻,只有他自己察觉到了声音中的一丝颤动:“新人的测试,是为了检测新人有没有资格和能力参与阴月的战斗,而所有猎人的测试,则是决定这一场战斗中你守备的位置,这一场测试,强者可以连跳几级升衔,然后在阴月的战场上站在更前的位置。”

    苏长安盯着白墨看了一会儿,然后他突然笑了,气笑的:

    “白墨,这样的事情,你在测试的前一天才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不是知道你有多么想变强,多么希望站在前线,我几乎要以为你已经改变初衷了。”

    白墨被问的一愣。

    又是他是怎么想的,这两天怎么总有人问他是怎么想的?他根本没有想。这半年多来,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阴月的事情,他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和苏长安搭档很好,他们都能够变强,能够一直站在战场上,似乎是因为一直悬着害怕刃的力量消失的那颗心突然踏实了,他居然渐渐不再执着于复仇了。

    这是不对的。白墨告诉自己。变强、升衔、执行更危险的任务、面对更强大的敌人,这才是他要做的,他唯一要做的。

    “我没有。”白墨听见他这么回答苏长安:“不告诉你,是因为相信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形式的测试,只要是针对“眼”的测试,你都不会有问题。你的实力,和将军相比都毫不逊色。”

    也许是整句话中夸奖和肯定的成分太明显,正在暴走边缘的苏长安喜上眉梢:“是吗?嘿嘿,我也觉得我很强。”似乎是觉得被白墨一句话就哄乐了很没面子,苏长安又强行板起脸说:“你现在把这个测验好好跟我说说。”

    理了理思路,白墨说:“其实,对于阴月前的测验,我所知道的也仅仅来源于组织各种章程以及资料中的信息,我和你一样,并没有参加过这项测试。”

    “诶?”苏长安奇道:“连你也没有参加过?”

    白墨点点头:“我们别墅,除了穆升以外,没有任何人参加过。你别忘了,阴月12年一次,校官以下的几乎都没有参加过,穆升也仅参加过一次而已。”

    苏长安听着听着,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慢着,白墨,你说的阴月,该不会是那个恐怖的十二年一次的阴月吧?”

    “是。”白墨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父母……”

    “没错,上一次阴月时,他们去世了。”白墨依然淡淡的。

    “我……我以为所谓的阴月就是每年的7月,我还在想,难道每年的阵仗都那么大……”苏长安的脑袋瞬间放空。

    “每年7月确实是一年中的阴月,但也只是相对比其他月份蚀虫闹得更凶而已,严格来讲,阴月是一个特指,说的就是每十二年中那个7月,而所谓的阴日,其实也应该是狭义的,特指的是这个七月中某一天,这一天每个阴月都不同,要靠推算才能知道。”

    苏长安瘪瘪嘴。真正的阴月是什么情形,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甚至都没有听同别墅的队友们说过,因为阴月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一个符号,除非亲历,谁也无法想象它真正的惨烈。苏长安这才想起他开始淬炼身体的那几个月,别墅的气氛确实明显得紧张了许多,大家都在加紧训练,只是因为他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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