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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执留清城只为君-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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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问完,转过头看宜妃,“宜妹妹,还是传鸿泥吧!”

过一会儿,铃兰见鸿泥也被人带了进来。

接下来是宜妃的声音:“鸿泥,容贵人中午吃的饭食可曾用银针试过毒?”

“回娘娘,不曾试过。”

“为什么没有?”

鸿泥低声答:“回娘娘,容贵人和铃兰一向交好,所以也不曾留意。”

宜妃叹了一口气,“带下去吧!”

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过后,铃兰又重新听到德妃的盘问。

“铃兰,昨日太医在你做中饭的锅子里发现了一些慢性毒药,这个……你将如何解释?”

铃兰听过,这才明白昨天敦琳公主所说的“从中作梗”是怎么一回事。她此时像一因缺乏食物而虚脱的人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惶惶忽忽的,既听不见别人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眼中看到的是什么情形。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跪坐在地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右面歪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铃兰的神经系统才恢复到正常状态。到底是哪个人如此可恶,竟然会对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下手,然后再顺便嫁祸到她的身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光是想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她气愤地抬头,但话到嘴边,却又缓和下来:“奴婢已有一段日子不为容贵人做饭了,至于锅子上的毒药,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还望娘娘能够明察……”

她们似乎并不怎么急着结案,随后只让人又重新带了她到暗室。

人在暗室里,实在不同于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铃兰除了郁闷还是郁闷。在某个时刻几乎想骂起人来,可是又不知道骂谁才算合理。在不安和恼怒中,她的手指一直在琴弦上面跳动。即使把师父所谱的曲子弹奏了两遍,也难以静心。

突然间,一连几次“嗖嗖”声响起,曼卿已到铃兰面前笑道:“师妹,真是好琴艺啊!”

“师姐,你是怎么进来的?”铃兰问过后又觉得多余,凭师姐的功力进个暗室还是不成问题的。

里面的光线虽然黯淡,但曼卿是练过功夫的人,她能看到铃兰脸上的沮丧,忙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铃兰也不回答,拉了曼卿的手说:“师姐,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好。”曼卿见铃兰下意识地往四周看望,就说道,“我已经点了她们的穴道,你就放心说吧。”

铃兰轻叹一口气说:“这次万一我真出了事,你看能否让我师父想个办法把钱家老小转离京城?”说着鼻子就开始发酸,我一个人被冤枉了死不足惜,千万别连累了别人才好。

曼卿看铃兰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忙安慰道:“好,我答应你。你也不要太悲观,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说什么我也要想方设法把你救出去。过几天就是万寿日,师兄肯定会过来这里,到时有他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正说着,她叫了一声“是谁”,接着就飘着飞了出去,也没来得及向铃兰打招呼……

铃兰一个人呆在黑乎乎的暗室里,既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师姐现在怎么样了,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心里顿时一片盲目焦虑。好容易挨过一段时间,终于隐隐约约地听到曼卿低声传音说:“师妹,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这时,她才算真正安下心来。紧绷的心弦一放松,疲惫感也来了……

43。…池鱼之苦(中)

第二天早上,帘秀带了早饭过来这里。隔着门窗,过了好一会儿,见铃兰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还以为她在这里受寒生病了,忙大声叫铃兰的名字。

自元宵节过后这两个月,铃兰很少有机会能睡到通天亮,经过昨天受审时被人冤枉、曼卿师姐探监这一番折腾,没想到晚上时竟睡得如此安稳。朦朦胧胧的梦中听到喊声,挣扎了一番才完全睁开眼,清醒过来。等听认出帘秀的声音,这才忙坐了起来。

帘秀进了里面,放下篮子忙问她,“铃兰,你没有生病吧?”

“没有,我只是起得有些晚罢了。”铃兰看着帘秀慌里慌张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揉皱了的衣服,不觉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在这里竟然也能如此好睡!”

帘秀听她这样说,忙伸手碰了碰她,“铃兰,放心吧,已经查出来是谁了。。”

铃兰正背对着帘秀,听到这话后,突然转过头来问:“是谁啊?”

帘秀愣了愣,想支吾过去,“噢,我们也只是听说,还不知道是哪个人呢。来,你还是快些吃饭吧!”

见她这样,铃兰却很焦急:“别骗我了。你每次说谎就是这样,快些告诉我才是!”

帘秀见瞒不住,这才开口:“是安嫔身边的荣儿!”说完看铃兰变了脸色,忙又劝道,“铃兰,你可不要生气,人心隔肚皮,平日里你对她那么好,一半的月钱都让给她用了,没想到她却这样陷害你!”

说完见铃兰白皙的脸成了苍白,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忙住了口。

铃兰摇着头,“不会是她!帘秀,今天上午还要受审吗?”

帘秀忙点头:“你放心吧,说不好今天就可以出来了。”

铃兰摇摇头:“今天上午过堂后,你能让公主过来一趟吗?”

她看帘秀答应后,这才笑着揭开饭篮:“帘秀,今天早上是什么饭啊?”

说完也不等帘秀回答,就强忍着眼泪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过后,又笑着对帘秀说:“真是好吃!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中午的饭,要做的更好才是啊!”

帘秀见铃兰笑,一边收拾着碗筷,也忙笑:“你现在才知道啊!等着吧,中午的饭你就不用操心了,说不定我饭还没做好,你就回来了呢!”

等帘秀离开后,铃兰一直微笑的脸猛然间充满了哀伤,“夏铃兰啊夏铃兰,你这次真是的,也把荣儿给害惨了!”

再次受审时,她果然见荣儿早已跪在那里。

铃兰跪下后,德妃问她:“铃兰,这个荣儿你可认识?”

铃兰扭头看了看荣儿,立刻答道:“回娘娘,奴婢认识!”

“你每次做中饭时,她可曾在现场?”

铃兰低头答:“从来没有,奴婢已快一个月没见过她了!”

她刚答完,就听到荣儿说:“娘娘明察,容贵人锅子里的药的确都是奴婢下的,一切都与铃兰无关……”

铃兰见荣儿这样说话,一把拉住她的手,话语像洪水奔流似的出口:“我以前与你交好,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让你受累,能稍微过的轻松一些,难道是为了让你今天替我顶罪吗?富人拿钱施恩,穷人用命还债,难道我的命就比你的金贵吗?在这世上,谁能比别人活的更长久呢?你今天若是顶了罪,我这一辈子真的也就完了……”说着话,忽然想起那个为她而死去的未婚夫,抱着荣儿呜咽起来……

一旁的翟林见现场成了这种模样,正要开口制止,却见上面的德妃、宜妃都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也就罢了。

铃兰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沉重、哀伤过,她在心里面问自己:“为什么非要让我去欠别人的人命情呢?如果我真是由那九条命的猫托生的,就这样过下去,这一生恐怕也难以还清……”

泪眼朦胧中听到太监翟公公咳嗽了两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过于失态,忙收了泪重新跪好……

审讯完毕,荣儿呆坐在铃兰所在的监牢之外,耳边回响起刚刚德妃和宜妃的话:“念在你护友心切的份儿上,暂且对你的扰乱视听不予追究。”

铃兰见荣儿一脸沮丧败落的样子,又见敦琳向这边走来,忙笑着安慰她:“不要管我了,你快回娘娘那里去吧,别让她担心。”

荣儿给敦琳公主请过安,淌着眼泪走了。

铃兰见了敦琳,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对着她笑了笑。

敦琳进来后,看她脸色似乎不是太好,忙问她:“铃兰,你让帘秀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铃兰想了想,“这件事若是真查不出来,那我就认了。像荣儿这样的事,我以后不想再见……”

敦琳见她如此沮丧,不由笑:“你不要担心,十三哥他们现在已经有线索了,这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铃兰一听,愕然抬头看她:“真的吗?”

敦琳笑,“当然了,这是德妃娘娘说的,你再忍一忍……”

44。…池鱼之苦(下)

暗室里的日子,实在是过得缓慢,铃兰好容易又熬过了一天。她知道,再过一小会儿,帘秀就会带饭菜过来,到那时,她们就又可以一起说话了……

正想着,敦琳公主却和帘秀一起过来了。帘秀手中所拿的,并不是饭盒子,而是一个小包袱。

敦琳公主边走边说:“铃兰,咱们现在就可以回澄心斋了。”

铃兰一听,愣了几愣。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来,咱们换过衣服就回去。”帘秀说着话,就打开包袱,拿出一套浅红色的衣装,“可巧现在是万寿月,我们穿了这红装正好祛祛晦气!”

幸好这里面没有男人,铃兰很快就换好衣服出去。

走在路上,铃兰才发觉暗室之外的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天看起来比里面的蓝,无边无际;树是绿的,感觉也比往日更加养眼;还有那园中各色花卉也让人更加舒心……

出来后,她这才想起来问:“对了,这件事是谁动的手脚?”

帘秀轻描淡写地答:“是容贵人身边的小宫女语梳。”

“那她家人会不会受牵连?”

“她家里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好了,你出来了就好,我们在家里都担心死了!”

铃兰见她避重就轻,不由笑,“你是怕我把你当同伙供了出来?”

帘秀在她背后轻轻一拍,“你这个人真是……”

敦琳公主听帘秀和铃兰一搭一唱,不由笑着说:“你们两个到一块儿,老忘不了谑对方几句,真真是我们澄心斋的宝贝。”

三个人一块儿笑。铃兰虽然在笑,但想想婉容的孩子,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回到澄心斋梳洗过后,十三阿哥就过来了。

几天没见,他的神色似乎也不怎么好。铃兰见他这样,忙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他下意识揉了揉眉心,“没什么。”说完笑着看她,“你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轻松多了?”

铃兰出了这样的事,现在见了他,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低下头去:“都是我,没事儿去给人家做饭,结果又劳累你们来回地忙……”

他忙笑,“这算什么,容贵人你们以前就熟,要你帮忙也不好不去啊!要怪,也只能怪生事儿的人……”

铃兰听他提起这件事,这才详细问他:“那个语梳为什么要害容贵人?”

他看着她,眼睛像深深的湖水,反问道:“在后宫,不就是争宠吃醋的把戏吗?”

电光石火,她恍然大悟,“那后面指使的人,肯定也查不出来了吧?”

他点点头,“这样的事每天都有,哪能查得清?你有空时去看看容贵人,别让她想不开……”

铃兰心里也这么想。回到澄心斋半日之后,就急着去婉容那里看她。

刚刚小产的容贵人很是虚弱,一见铃兰就支撑着起来:“姐姐,这些天真是委屈你了……”话未说完,就眼泪直流。

铃兰见此,忙坐到她身边劝道:“你快别这么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等日后好重新再来……”

哪知婉容却黯然神伤,哭了起来,“姐姐,她们用的药,我怕是再也没有以后了……”

铃兰见她哭,一脸灰白,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回斋后,她完全变了一个人。闲时只是一味地抄经,至于和人讲话,那更不用提了,一天下来连十句也不到。

帘秀试着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打趣她,但铃兰也不回嘴,笑笑就当过去了。

敦琳公主和帘秀起初不太在意,原以为是刚从暗室里出来的缘故。现在见铃兰一天天消沉下去,两个人才慌了神儿。

十三阿哥虽然来得勤,但看起来似乎也不管用。铃兰的话即使多了些,在精神上还是没了以前的样子。

这日,四阿哥、十三阿哥一起过来澄心斋,敦琳公主特意吩咐帘秀让铃兰过来上茶。

铃兰为他们三人沏好茶,拿着红木茶托就要离开。

十三阿哥见她打开常帘子要走,忙开口问:“哎,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铃兰回过头,微微一笑:“回屋啊!怎么啦?”

敦琳公主忙接上话:“你就在这儿呆着吧,陪着我们几个说说话也是好的!”

没想到铃兰却笑:“不了,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呢!你们几个坐吧,我这就去请帘秀端点心过来。”

说完重新打开帘子,像一团障人的浓雾似的飘走了,留下其他三个人在屋子里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啊!”敦琳公主到底年轻些,率先发起牢骚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听过后,也不说什么,只是相互望了对方一眼。

等帘秀端了各色点心进来放好,十三阿哥这便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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