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剑笔记作者:苌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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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医师年纪虽大，却没有一点衰老之态，也不像好糊弄的样子，他盯住顾羽的眼睛问：“为什么？”
顾羽一愣，顿时觉得为难了，该怎么说呢？难道说要给剑封印吗？老人家能信吗？指不定立刻就把他们当神经病赶出去了。他只好答非所问：“我们不要您的剑，就借一天，不，半天，用完就还您。”
“哦……”老人坚持问，“……为什么？”
顾羽没辙，只好求救似的望向阳寻，目光里都是“怎么办你看这怎么办啊”，阳寻想了想，对钟医师说：“原因不能告诉你。”
“……”顾羽脸一下子黑了，心想你这样说能行吗，太不给人面子了，你这样说他能把剑借给你吗？
结果钟医师愣了愣，摸着胡子笑道：“原来如此。”
“……”顾羽摸不准这是什么意思，但老人似乎没表现出不高兴，于是他接着问，“那您看，能借我们吗？”
钟医师端着茶壶，把茶再一次倒满了，半天没说话。然后他忽然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小狐狸柠檬身上，轻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慢慢朝屋子外面走去。
两人连忙跟出去，只见钟医师走到屋外一棵老树下，捡起树旁一根铁钩似的东西，就开始挖地。挖了有一会儿，从泥土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
顾羽远远看着，心里一颤，恍惚中又听到了一阵类似琴声的低鸣，然后他猛地意识到，那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干将剑……”他喃喃。
阳寻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老人把布包弄回屋子里，就放在桌面上，然后笑着说：“这把剑是我小的时候在山里找到的，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就把它和酒坛一起埋在树下面，后来很多年过去了，我把它拿出来看，竟然完好如初。……这是个宝贝。”
钟医师把剑的身价抬得这么高，显然是不会轻易给他们的了，阳寻想了想，问道：“条件是什么？你要是不想给我们，就不会把剑拿出来。”
“聪明。”钟医师笑了，“这把剑，可以借给你们，但是我要……”
“要什么？”
“——它。”钟医师伸手一指，指向顾羽的脚边，小狐狸柠檬正窝在那里打着瞌睡，毛绒绒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尖尖的小耳朵动了动，然后猛地抬头，惊恐地朝他们看过来。
顾羽心碎了，要什么不好非要他的小狐狸，他才不要把柠檬送给别人呢，他愣了愣，然后朝阳寻看过去，结果少年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他心一下子就更碎了——如果阳寻真的要用小狐狸换剑的话，他该怎么办呢？
“白狐，在这里可不多见。”钟医师摸了摸胡子，笑道，“是珍贵的药材啊。”
——你才是药材，你全家都是药材，顾羽狠狠腹诽了两句，干笑着说：“钟医师，你看错了，这不是白狐，这就是一只博美！”
“哦？”钟医师挑眉。
“柠檬！快叫两声给他听听……”顾羽盯着自己的萌宠，心里急得不行，奈何小狐狸很努力想发出狗狗的声音，却终究没办法，它是狐狸它不会狗叫嘛，只能眼睛含着大颗的泪，然后小声地呜咽。顾羽扯道：“哈哈……我家狗狗声带坏了。”
钟医师笑了，不为所动：“这是白狐，它的尾巴还在呢。”
顾羽：“……”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似乎陷入了谈判破裂的僵局，顾羽咬了咬牙威胁道：“我不会把柠檬给你的，你要是不借剑，别怪我们把它抢走！”
“现在威胁也太晚了，”钟医师胸有成竹，“你一开始没这么做，就永远不会这么做。”
顾羽和钟医师两个人互瞪了一会儿，谁也不肯妥协，最后还是少年打破了沉默：“换一个条件吧。”
钟医师一愣：“什么？”
“换一个条件，除了这只狐狸，还有什么能让你把剑借给我们？”少年的语气淡淡的。
“阳寻……”顾羽忽然心里一暖，觉得既感动又欣慰，阳寻显然是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不把小狐狸送人，他心里果然也是爱小狐狸的。
阳寻这时却把头转过去，不看顾羽，好像在躲避一些什么。小狐狸欢快地叫了一声，蓬松的尾巴晃啊晃的，然后小跑到阳寻身边蹭他裤脚，阳寻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轻轻把小狐狸踢开。
顾羽：“……”
钟医师沉思了很久，才慢慢开口说：“如果说想要的东西，有是有，只怕你们找不到。”
顾羽问：“是什么？”
“《山海经》曾经记载过一种神木，叫三株树。”钟医师缓缓说，“‘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传言那也是一种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有人曾经在这片山里看见过，我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一无所获。”
“‘叶皆为珠’？”
“没错，如果你们能找到，然后带一颗珠子给我，这把剑也可以借给你们。”钟医师笑了，“当然，我认为你们也是不可能找到的，都是神话里的东西。”
其实钟医师的想法很简单，顾羽他们找不到三株树，最后还是只能把白狐给他，可他没想到，经历过各种奇幻事件的青年早就对“神话”这种词越挫越勇了，只要能不把小狐狸送出去，找一棵树又如何？
至于找不找得到，那是之后的事嘛。
“找！”顾羽一拍桌子，大声说，“找到了，剑就给我们？”
“……当然，”钟医师一愣，没想到真的会有人答应，但他随即慢慢笑开了，“三株树，或者白狐，给我其中一个，这把古剑就是你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寻找三株树
21、寻找三株树
顾羽虽然夸下了海口，说是一定会把三株树上的珠子给带回来，但他真去找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山太大，每一次能走的地方又很有限，三天过去一点头绪和希望都没有，只是把自己累得七荤八素。
更何况他们要找的是一个未必存在的东西。钟医师在山里住了几十年了，都没见到过三株树的影子，他们两个外乡人能怎么办呢？
顾羽不想放弃，阳寻也没说放弃，就这么安静地陪着他一天天找。
钟医师家里很小，只有三个房间，一间吃饭一间睡觉，还有一间堆杂物的。山里没有地方可住，两个人晚上只能窝在那间杂物间里用一条薄棉被裹身，日子过得相当凄惨。
山里的气候格外不宜居，白日里还是艳阳高照，入夜之后就寒风刺骨。第一天晚上顾羽不想让阳寻冻到又生病了，那一床小被子就全往他身上盖，最后自己冷得睡不着，只好把小狐狸死死按在怀里取暖用。
小狐狸不满地挣了挣，顾羽摸了摸它尖尖的耳朵：“嘘，别动。”
“呜……”小狐狸抬头望了一眼顾羽，又瞥了瞥在一旁蜷缩着睡着的冷峻少年，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清晰的哼哼，似乎很骄傲一般，然后它乖乖地在顾羽胸口闭上眼睛。
结果顾羽还是发现自己感冒了，喷嚏一个接一个打，钟医师给他弄了点草药吃才渐好。
条件虽然艰苦，顾羽找三株树的信心却没有受挫，于是第四天，他们再次整装出发了。这次阳寻给弄来一辆小摩托，是问隔壁村民借的，有了车他们能走得很远一些。
钟医师的确在山里找了很多年，几乎走遍了山里每一个角落，可是他从来没到过山顶，据说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所以顾羽他们这一次决定往山顶走，也许到了那里，真的能发现一点什么。
阳寻不会骑车，顾羽就让他坐在后面，顺便抱着小狐狸，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少年一脸不开心，但还是一脸不开心地答应了，谁叫他不会骑车呢？
小摩托的汽油本来也不是很够，更何况要承载两个人和一只动物，开了一小段之后顾羽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他刚一停车，小狐狸立刻从阳寻怀里窜出去，好像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一般。
“不能再开了，不然回去的汽油都不够，”顾羽没注意，只是看了一眼好似没有尽头的山路，从心底里觉得无奈，“可能还有很长一段路，怎么办？往上走吗？”
阳寻点点头：“走走看。”
他们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路两旁的树木似乎都长的一样，没有太大变化，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始终停在原地的错觉。
有的时候走一条路，最怕的不是路有多长多险，而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尽头又有什么在等待着你。好不容易又转过一个拐角，两个人往前面一看，登时愣在了原地。
窄窄的山路分成了两条，一左一右，都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那种。
小狐狸一直跟在后面跑，也不知道他们没再走了，“砰”一下就撞到了顾羽的腿上。顾羽这才回过神：“有两条路，怎么办？”
没有什么比二选一更麻烦的了，阳寻犹豫了一下说“先走一边看看”，顾羽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摇摇头。
其实他们已经出来了很长时间，至多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进入黄昏了。山里的天黑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黄昏之后夜晚马上会降临，各种野兽都开始出没了，留在外面非常不安全，何况他们身上并没有带任何食物和水，最后一定要回到村子那边。
“天快黑了，今天是一定到不了山顶了……”顾羽想了很久，提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不如我们一人走一边，走半个小时然后回来，看看路分别通向哪里，然后明天再来。”
事后顾羽回想起来，觉得这简直就是他人生当中最愚蠢的一个提议了——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大山里，两个人本应该同进同退，可是他们就这么分开了，并且没有任何联络工具。
阳寻皱眉：“这样不安全。”
“不会有事的，走了这一路不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顾羽一脸无所谓，“何况只是走一小段路看看情况罢了，不会有危险的。”
少年明显还是一脸的不认同。顾羽连忙抓过身旁的小狐狸：“你看还有它呢，它会保护我的，对吧柠檬？”
小狐狸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傻傻呜咽了一声。阳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了：“……好吧。”
“那我走左边，你走右边。”
阳寻点点头，提着刀朝右边的那条小路走去。走到一半忽然他停下脚步，转头低声说：“如果遇到了危险……别忘了我给你的戒指。”
顾羽一愣，点点头：“记得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阳寻背影都看不见了，顾羽这才往另一条路上走去，他当时的想法其实真的很简单——走个二三十分钟，看看这条路是向上还是向下，会不会是死路，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小狐狸跟着他，时不时地停下来闻闻路边的花，很幸福开心的样子。
“柠檬，快走别闻了……”顾羽一边催促着一边往前，终于发现了一点小小的不对劲，自言自语道，“奇怪，这路越来越窄了……”
事实上路的确是越来越窄了，并且越来越满地泥泞，不好走，又过了不到十分钟之后，路彻底断死了，被参天的树木和丛生的杂草挡得严严实实。
这根本是一个无人的绝境，顾羽却觉得刚才的决定是对的——确定了现在这是条死路，明天就可以放心地往另一边走。
“回去了，柠檬！”顾羽心里高兴，语气都轻快起来，一转身却看见柠檬趴在路边，用鼻尖顶着一个什么东西。他以为宠物又在玩花了，无奈地摇摇头。
“柠檬？”顾羽走近了才发现，小狐狸玩的根本不是花，而是一颗绿色的珠子，拇指大小，泛着翡翠一样的色泽，光彩夺目，“这是……”
顾羽从小狐狸鼻尖拿起珠子，顾不上小狐狸不满的哼哼，困惑地皱起眉，忽然他一怔，惊讶地睁大双眼。
钟医师的话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如果你们能找到，然后带一颗珠子给我，这把剑也可以借给你们。”
这是一座深山，周围都是成片的林木，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精致的、好像玉石一样的绿色珠子，除非是有人来过这里，可这座山荒无人烟，怎么会有人来呢？那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传说中叶子都是明珠的，三株树。
“找到了？”顾羽不相信地小声咕哝了一句，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神木的影子，甚至连一株长相特别点的树都没有。
这颗珠子是突兀的，毫无理由出现在了这片普通的树林之中，简直格格不入。顾羽捏着珠子站了一会儿，决定往周围探索一下，如果这珠子真的来自三株树，那么它很有可能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