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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屠城令-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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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灰狼不是和小红帽吗……'
  '这个……'

  第 22 章

  大雨一直持续了两天,昏暗的天空,急促不停歇的雨声,催命般的雷鼓电光,让人的心情越发的焦躁与压抑。
  暗无天日的天气就像暗无天日的命运。惶惶,不知是否还能活着见到太阳。
  到二十九日的中午,随便分发完了最后一份食物,依旧每人只得一点点,有些是四分之一个罐头,有些是几块饼干。
  趁着戎子和随便在低低地说着什么,一只手偷偷伸向分给戎子的那小份食物。
  “你想死了?”冷冷的话刺进耳朵里。
  谷梁米手里捏着几块饼干,被抓个现行,僵硬地抬头看着脸上覆了层寒气的戎子,眨巴了好几下眼睛,“那个,不是……”
  “偷偷塞进来当我不知道,恩?”戎子寒着脸道,“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啊?想我给你收尸?”
  “我……”
  “马上给我吃了!把我那份也吃了。”
  “我不饿……”
  “你要吃这个,还是吞降魔杵?”寒光闪烁的一眼瞥过来。
  谷梁米露出苦哈哈的表情,委屈地偷瞄着戎子,后者抬手做势真要化降魔杵,把他吓得往边上躲了躲,闷闷地开始往嘴巴里塞饼干。在戎子的注视下噶嘣噶嘣嚼着,囫囵咽下去,“……咳咳咳!”
  戎子啪地一瓶水扣在桌上,他忙边呛咳着边去拿,谁料瓶子被戎子一移,锐利利刀子般的目光戳在他脸上,“我问你,今天早上多出来的两桶水怎么回事?”
  谷梁米实在呛得不行,脸青脸红地扑上来挣扎着把水抢走了,连灌了半瓶,才缓过气来,眼睛都给憋出泪珠子,就那么泪汪汪地回看着戎子。
  “……我化出来的……”小小声说,马上又补充,“放心,是化出来的,不是吐出来的……”
  “你还有水可化?”戎子盯着他。前几天不是还差点干掉!
  “那个……昨天和今天不是下雨嘛,我出去淋了会儿就补回来了……”边说边身子往后缩着。
  那雨带蚀性,又夹着血水,怎么可能去那里面补什么。戎子又不是傻的。狐疑地扫他一眼,目光扫向窗外,接着突然间回转身,谷梁米还没看清他动作就被牢牢扣住一只手手腕,猛地拖拽过去一步,刷地快速撩起他的袖口,一直推到肘边。
  果然手臂干巴巴的,肤色灰拜,细看还有些皲裂的痕迹。
  戎子敛起眉头,抬眼凌厉地盯着他。
  谷梁米什么都不敢说了,低着头缩了脖子,想抽开手又抽不开。
  “逞什么能?”戎子低声道,虽然不是什么好口气,但声音已经不冷了,还似乎夹杂了丝许叹息意味。
  “我没事的,反正过几天就出去了,”谷梁米嚅嚅着解释说,“现在食物没了,有水还可以撑久一点……啊对了,”他提高了一点声问,“你刚刚跟随前辈说什么?”
  “……商量六月一日怎么出去。”
  “结果呢?”
  “……你岔我话题?”
  “啊?没有啊……我就问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负责在车厢里护着大家。”
  谷梁米乖乖地哦着声,偷偷把自己的手臂往回收,被戎子一瞪更用力地扣住。
  “你还抓着我做什么……”欲哭无泪。
  戎子想想好象也没什么理由,就是心里面火气甚大,不明所以。甩手放开了他。
  连着两三天吃得极少,众人都多少有些恹恹。往日里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们更是蔫成一堆,没精打彩地趴着躺着,连听故事的力气也没有。
  本来嘛,谷梁米胡编乱造的技巧一点都不高明,喜羊羊明明是只公的,灰太郎也是只公的,还非说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谁让它们真爱了一场,没劲透了。
  晚上戎子守夜。窗外的雨终于有了变小的势头,滴滴答答越来越缓地打落在玻璃上栏杆上,一声一声砸得人心头颤动。
  心情烦躁,戎子抬手抓了抓头,好几天没洗,感觉自己都快馊掉,啧,等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泡几个小时澡。
  不知道小米得泡多久……
  他回了头看向在自己坐的凳子后头搭了个地铺,睡得天塌不惊的谷梁米——这个笨蛋无论什么时候都似乎非常好眠。爆头跟他挤在一块,成个扭曲的大字形,一条腿架在谷梁米肚子上。
  啧!
  戎子撑起身子,他的腿这几日休养下来完全可以不用再扶东西,只是走起来还一高一低,隐隐作痛。蹒跚着走了几步,弯腰把爆头那混蛋臭屁小子的腿抬起来推到一边,顿了顿,干脆把那臭小子整个人推到地铺外头去。
  爆头骂了句,却是梦话,翻个身脸拱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又睡去了。只是这么一推一翻,被子全给卷在了他身上。
  谷梁米身上顿时空下来,外头又下雨,毫无知觉地打了个冷战,嘴巴里喃了句,“啊……不要捏了,痛……”
  都梦些什么啊!戎子登时挂了黑线,看着他那脸就欠扁,索性真把手覆上去捏住扯了扯,让他噩梦成真算了!
  “呜……”梦里面还莫名其妙痛得很真实的谷梁米哀鸣着,皱巴着脸直摇头,“……你什么能对我好一点……”
  等你死了吧!戎子想着。低哼了一声。
  接着他跨过谷梁米,非常无良地把爆头身上的被子剥下来,当头丢在谷梁米身上,坐回自己凳子。
  坐了会儿,又回头看看被子下头拱起的一团,怕他捂死,只能倒回去把他的脸刨出来露在外头。
  至于爆头,哼,冷就冷死吧。
  半夜里蜡烛燃尽了,屋子里顿时暗下来。窗外雨停,隐约能见月光。戎子懒得再添新烛,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不时借着月光看向窗外,耳朵里听着动静。
  从昨天中午那曾经是季逸林的丧尸逃走到现在,再没有什么动静。看那滩血,是受了重伤。也许出去以后被其他丧尸分吃了不一定。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蜡烛熄了没多久,突然屋里面有人动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睡着的孩子堆里爬起来,摸索着往门边走。
  火符燃起来,戎子的脸亮在光里。
  他尽量用着还算平和的语气,对那个只到他腰的小小女孩子问,“你做什么?怎么还不睡?”
  莹莹给他吓了一大跳,向后退了好几步,看清楚是他,这才有些委屈有些怯怯地,软软细细地答道,“莹莹要去屙尿。”
  戎子皱起眉头,“你等一等,我陪你去,恩?”
  “恩。”莹莹乖巧地点点头。
  戎子回头看看周围,随便趴在桌上睡得沉——他一向浅眠,以往有什么动静马上就能醒来,但这几日变故突生给折磨得神经脆弱、心力交瘁,又多天未睡个好觉,竟然连他们这样的对话也吵不醒了。实在是不便去叫他。
  只得走到谷梁米那里去,弯腰用劲扯了一大下他的脸。
  谷梁米哀鸣一声,痛苦地挣开眼,“你还扯……咦?”
  直身起来四下看看,对上戎子光影交替的脸,终于发现好像不是在做梦,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陪莹莹去厕所,你等会儿再睡,在这里守着。”戎子道。
  “啊……哦……”谷梁米应着,“啊!那个,还是我陪她去吧,你腿又不好……”
  不等戎子答应,他就自己爬起来,接过戎子手里的火符,向莹莹招招手。
  小家伙跑过来扑进他怀里,被他单手抱起来夹在腰下。
  “去了。”他回头冲戎子道。
  “小心点。”戎子皱眉。
  “哦。”
  黑森森泛着阴气的走廊里,一枚火符轻快地移动着。
  “上厕所喽,上厕所喽……”谷梁米边走边晃着莹莹的身体,“小莹莹你喝了多少水啊……”
  “很多很多。”
  “到底有多少啊?”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哟。”
  “好吧,‘很多很多很多哟’。快点尿尿,尿完了回去睡觉觉哟。咝!”
  “叔叔?”
  叔叔被那句“觉觉”咬到舌头了……
  嘴巴里一片铁锈味,谷梁米一边咝着冷气一边把莹莹放在厕所门口,看了看,舌头纠结地说,“里面太黑啦,是叔叔陪你进去,还是你就在外面尿呀?”
  “莹莹不怕~!”小家伙蹦跳着说,“叔叔不许进来,老师说了女生才进女厕所。”
  “呃……好吧。叔叔在门口等着,莹莹快一些好不好?”
  “恩!”
  “拿这这个进去,小心别烧到手了,尿尿的时候放在旁边瓷砖上。”谷梁米把火符递给她。
  “恩!”
  小家伙蹦蹦跳跳着进去了,谷梁米一个人站在外头发着呆。雨停了,学校的排水设施并不大好,廊下泡着看起来蛮深的水。月光粼粼映在上头,隐约还可见耗子一类的尸体,以及一些黑黑的看不清是小块的尸块还是什么的东西。
  站了老半天,莹莹都没出来。
  谷梁米心头一紧,回身攀着厕所门冲里面道,“莹莹?!”
  里头火符的光还亮着,小家伙响亮地答了一声,“恩!”
  谷梁米松了口气,“快些哦!”
  “恩!”
  不一会儿莹莹蹦蹦跳跳地出来了,手里举着那枚火符,谷梁米便让她举着火符,双手将她抱了起来,“回去喽~!”
  “睡觉觉!”
  “好,睡觉……”差点又咬到。
  火符的光有些暗,在眼前晃来晃去,谷梁米不经意间扫到上面好象沾了块血,看看莹莹脸上也沾了块,“莹莹又成小花脸啦?”
  “啊?”
  “不要到处乱摸知不知道,手给叔叔看看。”
  “喏。”
  手上也沾了几块。
  谷梁米哭笑不得,“脏莹莹,现在可没水给你洗澡了。走吧,回去叔叔给你擦擦。下次不准乱摸脏东西了知道吗?”
  “不脏的,”莹莹拨浪鼓一样摇着头,“不脏的不脏的!”
  “好好好,不脏……”
  两个人持续着无营养对话,回了会议室,戎子见他们平安回来,没说什么。谷梁米倒了点水在衣角上给她擦干净手脸,赶她回去睡了。
  “戎戎,要不后半夜我守吧?”
  “去睡觉。”
  “可是……”
  “你烦不烦?”
  “哦……”
  谷梁米悻悻地答应着,爬回自己的地铺上,趴在枕头上偏头看着戎子的背影。
  其实说是看背影,那枚火符耗光了,屋子里这么黑,月光下至多是个模糊的黑影罢了。
  可他还是默默地半分不移地看着,心里头钝钝地痛,说不上为什么。
  回头来看我一眼啦。花痴地想着。
  “快睡!”看倒是没得看,只得了一声骂。
  “哦。”只有装均匀拉长的呼吸声,继续巴巴地睁着眼睛看着。
  装啊装啊,不知不觉真睡着了。

  第 23 章

  '30/5,晴。
  两天,它没有再出现,也许真的伤重。
  但我总觉得它还会再回来。
  雨终于停了。校外的丧尸也少了一些,也许是被水冲走,也许是淋化后被分吃了。
  只要撑到后天早上,出去,到城边,一切就都结束。完成任务,回总部,年底重编,所有都在掌握之中。
  只要撑到那个时候。
  在那之前,我不允许再出任何事!'
  但,又如何是他“不允许”就能止得了的?
  将手里东西老模样塞进背包,戎子轻叹口气。
  从包中翻出一卷空符纸,提了声唤道,“小米!”
  “哎?”门外探个脑袋进来。
  “护法,我要请符。”
  “咦?上次没请够吗?”
  “罗嗦!出去守着,关门。”
  “哦。”
  “哪罗嗦了,”谷梁米嘀咕着关了门蹲在外头,“问两句就这么凶,上辈子欠你的……”
  “你又嘀咕什么!给我闭嘴!”
  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里头喷薄而出的怒意,谷梁米抱住膝盖想像门那边是头喷火大龙,还是只冲自己喷的那种,越想越忧郁,真是想不懂为什么就偏偏对自己这么凶。就算是嫌自己老粘在周围腻歪得慌,他也从来没开口说要自己滚开啊。
  谷梁米同学记性太差,戎子不仅说过滚开,还说过无数次,只是都被他华丽丽地无视并遗忘了。
  他老人家记忆里只有那晚上那个勾勾唇轻敛起的笑——“冷”笑这点被他选择性遗忘,微眯起的深如潭的眸子——潭水极“冰”这点同样被他选择性遗忘。于是这样“美好”的记忆一浮起来,他的小心肝又扑扑乱跳,不自觉地就捧着自己的脸开始花痴,完全忘记刚才的忧郁。
  想得口水都快淌下巴了,突然颓然地把脑袋埋手臂里。叹。
  想不通啊,戎子明明那么凶,那么冷,那么爱支使他、辱骂他、虐待他、蹂躏他、践踏他——不好意思,谷梁同学的妄想症有些严重——为什么他还是一见他的脸就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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