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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穿入聊斋-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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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德,等若是阴司里的通用货币,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功效,然而获得来源颇为神秘,就连丁隐自己都搞不清楚,只说很可能和香火有关系。

筹谋已定,事不宜迟。

陈剑臣的性子就是这样,既然答应了对方,又收了避水珠,自当要践诺。况且,他对于那笔架山神侯青本就看不过眼,正好趁此机会,去会一会对方。!。

第一百四十章:说动

今天忽又飘起了细雨,没来由的让人看着烦闷,总觉得那一道雨丝便是人的一道道思绪,千丝万缕,无穷无尽,难以整理干净。

马车奔跑的速度并不快,耩耩而行,车厢内,陈剑臣捧着一卷书在看一在这个交通不便的时空内,读书几乎成了打发旅途寂寞的最佳方式。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自己能和那些修士一样,掌握各种逍术那就好了,念一句口诀,道一声“土逍”嗖的整个人就到了地下,御土而行,何等自在?只可惜,这般愿望只怕很难实现了。

一人的一生,从来都是充满选择,既然在岔道之前选择了一个方向,那么另一个方向的路径不管风光多美好,也与自己无关。

东安乡位于笔架山南侧,说起来和陈剑臣的家乡景阳村是属于同一方向的,沿着官道走,要先经过景阳村,再到王复家所在的书杨村,再往后就是东安乡了。

想着要路经家乡,陈剑臣就想要不要顺路先走一趟枫山。不过转念一想,走枫山的话估计要耽搁不少时间,还是先去找那席方平吧,解决了这一桩事后,再回来与婴宁汇合。而根据王复的反馈回来的消息,那名从京城来的黑衫卫游击将军江钰前日就入了江州城,成为府衙上的贵宾了。

他无功而返,就证明婴宁和小义安然无事,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倒是自己这一趟要和那笔架山神侯青正面交锋,只怕不会顺利。根据丁隐的讲述,那侯青的修为境界已是金丹大成,又在笔架山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了。

马车奔驰了近三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东安乡。打听席方平的家居,很快就有村民指引,来到一座有些破败的瓦屋之前。

这就是席方平的家,家门口处挂着白绫,明显正在办丧事。

陈剑臣眉头一皱,下得马车,吩咐车夫在外面等候着,他自己踏步进入了席家。

席家内冷冷清清的,除开一些残破的家具,基本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阁下是?”

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一位披麻戴孝的国字脸青年走出来,见到陈剑臣大是惊讶。

陈剑臣属于不速之客,不过来之前他早想好台词对白,拱手作揖道:“在下明华书院廪生,陈姓,字留仙,专程从江州来拜访席兄的。”

这青年果然是席方平,席家本来就只有他和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逝世,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打量了陈剑臣一眼,讶然道:“你认识我?”

陈剑臣呵呵一笑:“不曾认识,但慕名久矣。”

在天统王朝,作为士大夫的基层,秀才们很是崇尚互相串门交流,遇到性格合拍投缘的就可以成为好友,所谓“望门投刺”是也,也算是一种结交朋友的有效手段。还别说,有时候这样得到的情谊非常牢固,并不亚于同窗之谊。

比如说在明华学院,所谓的同窗之谊薄如纸,陈剑臣得了代表书院奔赴浙州参加活动的资格,马上就招致一窝蜂生员的不满。

但不满就不满吧,这些情谊,不要也罢。

听到陈剑臣如斯说辞,席方平连忙还礼道:“陈兄过誉了。”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同是秀才出身,同样有进学明华书院的资格,不过因为家贫,又不是廪生,席方平无法到明华学院里进读,和陈剑臣比较起来,难免会萌生几分自卑之感。

陈剑臣佯作四下看了一眼,问:“席兄府上这是?”

席方平悲从心来,眼圈儿一红,哽咽道:“家父前日因病去世了……”

陈剑臣叹了口气,安慰道:“席兄节哀顺变,嗯,不知伯父患的是何种疾病,乃至手撤手西寰呢?“闻言,席方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双目垂泪道:“我也不知,家父发病甚急,前晚之时忽抓住我的手大声呼叫,说什么“羊子重买通鬼差,使棍棒杖打于我,云云,然后就他就全身红肿,呼号而绝。”

陈剑臣心一动,猛一拍手道:“如此说集,莫非伯父之死有蹊跷?”

席方平一愣,问:“有何蹊跷?”

“如果没有蹊跷,伯父为何会口出此言,说那羊子重加害于他。那么这羊子重是谁,席兄可曾认识?”

席方平回答:“他呀,乃是本乡的一个财主,不过早几年前就死了。”

陈剑臣哦了声,随口问:“伯父以前是否和这羊某有怨?”

席方平恍然想起一事:“有怨只是那些都是陈年往事,缘何会牵扯到现在?”

陈剑臣嘴一撇,知道诸如阴司这些事情就算如实说出来都难以让人置信,尤其作为读书人,席方平更不会轻易接受如此的说法。略一沉吟,张口吟道:“人人言净土,而不知生死隔世:意念都迷,且不知其所以来,又乌知其所以去。”

席方平一怔,他到底不是那般死读书的书呆子,听出了些意味,忙问:“陈兄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剑臣道:“席兄,实不相瞒,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的父亲被两名鬼差捉住,不停地用棍棒敲打着……”

他灵机一动,干脆用托梦的方式,将丁隐告诉自己的,又原原本本告诉了席方平,希望他听完后会有所触动。

果不其然,身为孝子的席方平听到父亲遭受如此酷烈之刑,又想及父亲身亡前的惨状,两者丝丝入扣,别无二致,顿时心神大受震动,一把抓住陈剑比的手:“陈兄,你之所言可属实?”

陈剑臣叹道:“席兄,我们素昧平生,你觉得我有必要说谎吗?我来寻访席兄,其实就是为了将此事直割日告。梦中伯父还有言,让我转告于你,叫你去笔架山之上,救伯父脱离苦海。”

其实他说的这些,其中因为隐瞒了关键的情节,所以导致出现不少漏洞破绽,有心人只要仔细思量推敲就能发现。不过眼下席方平方寸大乱,哪里还会想那么多,固然还有怀疑,然而陈剑臣说得有板有眼,更没有说谎的必要,顿时信了几分,便追问道:“陈兄,家父可曾说过要如何救他?”

陈剑臣道:“说过,不如席兄随我上马车,我们在路上再详谈吧,就算梦中所言荒诞,但也该到那笔架山上烧一炷香,告慰亡者之灵。”

最后这句话击中了席方平的软肋,他不再犹豫,稍作收拾,就和陈剑臣一起上了马车,奔赴笔架山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点香

席方平上了马车,其他就好办了。陈剑臣本以为他会是个死脑筋的书生,如今一看,却是一个颇有担当的孝子,不禁大有好感。

两人开始交流,说些闲话。

忽地席方平目光炯炯地盯着陈剑臣,问:“陈兄,在下始终有一事不解。”

“请讲?”

“家父与你素昧平生,缘何会托梦给你,而不直接托梦给我?”

看起来他还是个头脑清晰的人,反应过来后顿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陈剑臣摇摇头:“这个说实话我也不明白。”

难以解释的原因干脆就用“不明白”三个字来搪塞,反正事件本身属于真实的,那就足够了。

席方平皱着眉毛,始终有疑团不解。

陈剑臣问道:“席兄,如果此梦属实,你将如何处之?”

席方平登时愤然而起:“我父朴讷,如果真是被恶鬼欺凌,身为人子,吾必将只身入阴司,替家父伸冤报仇。”

“只是阴阳相隔,席兄不得其门而入,将何为?”

席方平一呆,无言以对。

陈剑臣微笑道:“如果席兄真敢以身涉险,闯那阴司讨还公道,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席方平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忽而灵光一闪,问道:“陈兄莫非有进入阴司的法门?对了,可能家父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会托梦给陈兄吧。”

陈剑臣一愣,没想到如此恰好能圆了过来,便道:“我昔日曾遇一道士,蒙受他青睐,所以被传了些低微之术。”

——在这个世界,如果有什么摆不上台面的说辞,只要把道士和尚拉出来就可以自圆其说了。对于修士法术的存在,很多人都是信以为然的,其中就算“不语怪力乱神”的读书人,都是承认。

陈剑臣所掌握的进入阴司的方法,却是源于丁隐的传授,倒也简单,就是在身边点燃一根“闻不得鸡鸣香”,再驱动意念,魂神即可进入独特的阴司世界。

这“闻不得鸡鸣香”属于法器范畴,算是一种独门辅助类型的法器,但只是能帮助人进入阴司世界而已,其他并没有太多的功用。而且此香只能晚上用,额外还有诸多禁忌,比如说香火燃尽,人的魂神就要返回现实世界;又比如说香火点燃过程中,不能听见鸡鸣声,否则马上就会熄灭等等。

为了请陈剑臣出手对付笔架山山神侯青,丁隐这一趟真下了血本,不但奉上避水珠一颗,而且另外赠送了十根“闻不得鸡鸣香”。

这香固然不是什么稀罕宝物,但也颇难炼制,丁隐手上只得二十根存货罢了。不料陈剑臣知道有此好东西时,立刻狮子开大口要了十根。

要这些香火,陈剑臣自有用处,话说回来,始终是一道可以沟通阳界和阴司的桥梁不是?

知道陈剑臣有进入阴司的法门,席方平再三拜谢,对于父亲托梦之事又信了几分。

马车奔驰,堪堪在日落前赶到了笔架山下。此时春雨霏霏,犹自不息。

笔架山属于景区级存在,山下人口集聚,早在多年前就隐隐形成了一个小型集市般的存在,甚为热闹,各种店铺一应俱全。

陈剑臣支付了车马费,和席方平打着伞开始登山——笔架山的旺季在冬天,更何况眼下黄昏将近,又下着雨,所以选择在这般时候登山的人几乎没有。

经过多年的修葺,笔架山早修出了一条石阶路,盘旋蜿蜒而上,直达顶峰,高则高已,但不算险峻。

这是陈剑臣第二次来笔架山。

第一次当然是去年的踏青,那时候明华书院和清雪书院的学生一起联谊而来。当时日,除了陈剑臣外,其他人基本都是坐着滑竿上山的。

现在山脚下就还有一些依靠抬滑竿营生的苦力们没有收摊回家,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块,等待做最后一单生意,见到陈剑臣和席方平来到,纷纷热情地上前招揽生意。

不过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陈剑臣选择了步行登山,席方平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两人打着伞,迈步而上。

斜风细雨,纸伞荡然,两人拾级而上,在此过程,也是交谈的过程。对于席方平,陈剑臣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一言以蔽之,可怜天下穷苦读书人!

以前的陈剑臣也是穷苦出身,不过还有个勤劳的母亲在支撑起整一个家,支撑起他的书塾费用;而席方平自幼丧母,父亲有脚疾,行动不便,更不能干重活,故而他小小年纪就得做事补贴家伙。

其童年的生活基本都是靠放牛放大的。

这席方平到是性情坚毅,认定读书才有出路,故而经常赶着牛到乡上私塾附近去放,可以一边放牛,一边听课堂上的读书声。

这般自学的经历让陈剑臣油然想起了婴宁,所不同的是,婴宁学习的难度更大。

通过自学,席方平得以识数认字,等岁数稍稍长大后,便到处求人借书,借书不是为了看,而是为了抄写。要知道书店中出手的四书,以及各类注疏是,售价不菲,没钱的人是买不起的。

想读书就必须先有书,这是大前提。买不起书就只得借过来抄。因此,对于贫寒的读书人而言,抄书经历不可或缺。

席方平抄书用的是最便宜的黄边毛纸,由于白天要做事,只得晚上抄,因为点不起灯火,只能靠着月光的照耀下来抄写。

月下抄书,婆娑成影,但和一切的诗意无关,仅仅是一位不屈少年的奋斗历程罢了。

月光能有多亮?久而久之,不可避免地席方平就患了近视。近视还不浅,依照陈剑臣的估计,他没有五百度,也有三百五了。

其实在天统王朝,患近视的读书人不在少数,陈剑臣应该庆幸,当初这副身体虽然孱弱了些,但好在没有近视之疾。

席方平用功苦矣,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去年,也就是和陈剑臣同一年,他同样考取了秀才功名,算是一大突破,自此前程道路光明如芒——去年,他二十五岁。

考取了秀才,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但是他因为家境问题无法进学明华学院,本想着在今明几年内写字赚钱,改善家境,甚至赚取学费。不料飞来横祸,一直相依为命的父亲突然去世。

父亲之死,世上再无至亲,这对席方平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尤其是现在突然跑出一个陈剑臣来,说父亲的死很不正常,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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