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涯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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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过是来这喝酒的。”
我转身要走，吴魅生慵懒的嗓音自后方传来，“但我知道是谁杀的。”
“哦？”
吴魅生哈哈大笑，乐得不停拍桌子，“请我喝酒。只要你八年分的藏酒。”
“酒香不出巷，辣酒烧脏腑。江湖人皆爱喝老酒，你倒惦记着京畿老号的‘八年交’。”
“八年前，我上京畿赴任禁卫司时，老嬗庄的掌柜告诉我日量的酒卖完了，只剩两坛子私藏的‘八年交’，前一坛子我要了，剩下的则由你老哥买了去。”
记忆抽调回八年前，当年我时值十二，正与大哥于院门边打赌，看日没之际父王会不会回来，输的人要罚喝一坛子烈酒。
雅唐选“会”，我选“不会”，两小孩站在门边等啊等，天空的白云飘飘，路边的行人走了一拨又一拨，而后平日作息时间飘浮不定的父王居然在日落之前踏点到家。
于是赢了的雅唐得瑟万分，赶忙跑到老嬗庄买酒。
去到时才知道酒已卖完，掌柜的要了个低阶便把最后一坛子新酒给了这小孩。
“赵府之后一直被城中妖孽横行的事儿闹得不可开交，你和你大哥又到了宫里学礼仪，估计那酒一直没人敢动。”
“敢情你还跟踪我哥到了家里看到我二人埋酒的举动了。”
赵桓是严父，自然不允许子女成年前饮酒，当日他的归家吓得我兄弟两个赶忙把酒藏到树底。本打算晚些偷溜出来兑现赌约，补料第二日就被送到了皇宫，此后将八年交忘了个一干二净，如今若不是吴魅生往事重提，估摸到现在我都不记得有这么个插曲。
说话间，我从袖子里拿出一片陶瓷放到桌上，“前事纷扰，莫再重弹。你看看，可认得这片瓷片的厂家？”
吴魅生摩挲了一下碎片及其轮廓，眯眯眼，道：“制瓷工艺我不了解，不过可以肯定普通的民窑绝对无法烧制如此精美的器具。既是千允和店里的饰物你何不去问他？”
“小千说这并不是他店里的饰物。”
“哈，果真有趣。”
“只要你答应，我就告诉你这幕后的凶手，还带你去见你最想见的人。”
“不去。”
“唷，许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我抬抬眉，收紧了瞳孔，“也只是猜测而已。”
盯着我眼睛看了半宿，吴魅生点拨了四字，“棉里藏刀。”
灿然一笑，我扬起脑袋与他目光相对，“胸有成竹必定金券在握，不知谁的把柄落在了你的手里。”
不置可否，吴魅生开出第二个条件，“跟我回良明山。”
“线索在那里？”
“聪明。那里是吴魅生的地盘，当然只有吴魅生才能掌管。”
略作思忖，我往旁让了一步，“时间？”
“案件结束之时。”轻轻揉了揉肩膀，吴魅生继续道，“反正回迥霄也要经过良明，吃穿用度尽算在我的账上，这一趟于你只有益处没有歹处，何乐而不为？”
一甩长袖，我怒道：“混蛋！不义之财招之有愧，我吃你的喝你的岂不等于啃食百姓的心血？！”
“唉～案件？”
狠狠瞪对方一眼，我用鼻腔哼出了一声。
在我离开客房后，吴魅生无可抑制地大笑了出来。
62
62、声东击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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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头子问我对三七三房案子有什么头绪。
我强装镇定似乎定局已分，但其实唯有心知，现下自己不过盲头苍蝇，毫无线索。
本着试试看的态度打算套吴魅生的话，不料他竟将我引向良明山。
是真有其事还是尔虞我诈？
不作他想，我决定过完今晚就和头子上山，看看他口中的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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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与借方早早到了允和房间，经过一番精心部署，我们叁人不动声色地潜伏在客厅、书房和楼梯边的角落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仍无半分动静。正当我们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书房的后窗忽地传来轻微的一响，屋内小千和我蓦地腾起，直扑那人。
到手的触感粗粗糙糙，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不成样子。正诧异这人咋这么安静，就在小千点燃蜡烛的一瞬间，我俩都呆滞了——
这分明是一个穿着乞丐服装的稻草人偶！
分神间，走廊哗啦一声巨响，小千大叫一声“不好”便跳了起来，“快！到走廊，借方那边出事了！”
只见本应立在楼梯口的大青瓷罐子碎成一地，山茶花摔倒在地，罐子内部的清水流淌出来，在地上形成大片水渍。
“借方！”
借方闻言抬头，脸上惨白惨白的，就算捂着胳膊血水仍是不住地往下滑落。
“快！那人到客房去了！快去阻止他！”
“老千！照顾张公子。我去抓人！”
一把按住小千，我几个起落便往客房区越去。
前面的人越跑越急，我拾起小千事前在走道置好的绳索，砰然一响，那人被绊倒在地。
我堪堪收绳，那人几下扭转，动作虽不雅，却非常灵活地逃出桎梏。
再追。
却在楼道间失去青衣人的踪影。
看来只能一间间地搜查了。
然而这层住的都是非同一般的客人。
若此时明目张胆地进去查房，一来会给人以梅花馆不安全的印象以致生意大跌，二来达官贵胄个个牙尖嘴利，说不定会找个什么名头拆了小千的房子。
黄昏时，我和借方曾就这个问题与小千作了一番讨论，不多时，我们达成一致意见——人命攸关，闯房间就闯罢，不过尽量将馆子受到的威胁降至最低。
于是此刻毫无犹豫，我抬起窗卡，从窗户侧边溜了进去。
落地，翻滚。
干净利落，小心翼翼。
巡视四周，小厅与阳台皆无人隐藏。轻放脚步，攀到阳台与卧房的连接处，伸头内望。
如此一般检查了六间房，整个三楼已然查完，却是没有青衣人的踪迹。
莫非他会瞬间移动？从一个空间穿到另一个空间？
真是奇哉怪哉。
为了避免楼下和室内的人发觉我的行动，我在十二分钟内整个人都保持高紧张状态。
直到顺着阳台栏杆爬回允和房间时，我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
“可有线索？”
遇上小千关切的询问，我正想摇头，不料脑中闪过之前的考虑——
瞬间移动？！
不可。
看着受伤的借方，我不禁失色：“对了！那人藏在屋顶！”
原因有二。
其一，那人的目的是杀害三层某重要住客，所以一开始借方就不是他的目标。
再凭着他对店内布置的熟悉程度和杀人的手法来看，不杀完人即是任务未完成，可以断定，现在他仍在本层的某个角落徘徊。
其二，借方的伤划得很深，血水流了一地。因而伤害人后的刀会滴落血水，哪怕是几滴，都是歹人行踪的揭示。而血水明显朝我追击的反方向蔓延。（光顾着追着声音跑，竟然忘了注意最诚实的线索了》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