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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兔子,快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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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先消消气。”花写墨一边拍着老人家的背,一边朝花礼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让他说两句好话。怎料花礼还是只垂着头站在桌前,白炽灯将他的脸照得一片惨白。
  老爷子闭了闭眼似乎是极为乏力的摆摆手:
  “让他走,他不是我们花家的孩子,再继续跟着我们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这句话说得极其认真,全家人都是一愣,花舞文有些惊诧的看向老爷子: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奶奶紧紧的护着花礼看向闭着眼的老爷子:
  “够了!够了!老头子,难道十多年你就没有一点感情?不管怎么样,礼礼都是咱们花家的孩子!”老人家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你们现在都长大了,我也老了,这件事总有一天也要告诉你们。”
  老爷子眼一闭,心一横。
  “不!!!!!”
  “他不是老二的孩子,他的亲生父亲是B公司的董事长,司徒勤。”
  
  花奶奶也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花礼微微颤抖的肩与苍白的嘴唇。
  终于,花礼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起头,他牵起嘴角,笑得艰难:
  “对不起,爷爷。”
  说完搂住哭泣的花奶奶轻轻拍了拍。
  一场团圆饭吃成这样,这本不是他想的。
  门,被轻轻的合上。屋内一片沉寂,本来欢快的气氛被冲刷得支离破碎。
  花礼走出院子,那颗本来枝繁叶茂的银杏也秃得只剩下几片叶子,在寒风中垂死挣扎。
  他远远的看着万家灯火,却不属于自己。
  “小礼!”
  有人远远的跟了上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那人喘着气,平时冰冷的声音中有些焦急:
  “对不起。”
  花礼回头朝他笑笑:“哥,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早晚都得变成这样。爷爷他是对的,况且我这样也入不了花家的族谱。”
  花蝶冷冷的说:“放X。”
  花礼看了他半响,突然噗嗤笑了起来:“哥,瞧你平时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骂起脏话来还挺……”
  花蝶撇了他一眼,越过他问道:
  “你今后准备怎么办?”
  “爷爷不认我,司徒家我更不可能去的。”
  
  “滴滴滴滴!”尖锐的铃声突兀的在夜空中响起,花蝶拿出手机撇了一眼:
  “有个重危病人需要手术。”
  花礼点点头:“哥,你去吧,我没事。”
  “小礼。”
  “嗯?”
  花蝶回过头:“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弟弟。”
  花礼一愣,随即笑开了,语调却是温柔的:
  “哥,其实我比较习惯你冷着脸的样子……你说这话我还真适应不了。”
  花蝶又看了他一眼:“我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嗯。”
  “哥!”
  “还有什么事?”
  “以后不要再见司徒夜了。”
  花蝶身子顿了顿,冷峻的侧脸隐在黑暗里:“我明白。”
  夜色更浓了几分,映照着寒风中修长的身影,风流却落寞。
  
  晚上七点三十,肖白随随便便的炒了几个菜,然后又将前些天买的甜酒煮热,满满的乘上一大碗,也算是犒劳自己。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年。记得父亲离世的那年,下了很大的雪,那年他才十六岁。之后一直辗转在数个亲戚间,他们都把他当负担一般的推来推去,直到熬到了大学。
  大学时,他努力的打好几份工,努力的学习。对于生活中的沧桑与艰难,他领略的比任何同龄人都要多得多。即使这样,他还是仍旧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变好,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至少他还有一直站在身旁鼓励他的阿平,想到这里肖白羞涩的笑了起来,但,这样的笑容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他明白现实,也明白身为同性恋的压力与尴尬。在中国社会中,同性恋所面临的社会谴责,需要实足的勇气来面对。
  
  就在肖白陷入回忆时,“嘎啦”一声,门被打开了,他下意识的抬头,两人四目相接。
  男人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却又隐约有些不同。
  “喂,怎么一副这种表情,不欢迎我么?”
  “啊、 啊,不、不是。”肖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对上这个男人就会结巴。
  花礼看了看桌上摆着零零散散的饭菜,再看向男人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故意拉长声线:
  “我饿了——”
  “啊?”肖白这才反应过来:“我去给你盛饭!”
  然后起身,手忙脚乱差点被地毯绊了一跤,花礼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牵起某若有似无却很温柔的笑容。
  矮小的方桌,谈不上精致却很适口的饭菜,简陋却精心布置的小屋,还有面前呆呆傻傻的男人,花礼突然觉得有些感动。他终于明白,在不经意间,为什么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饭菜不合口?”肖白看着面前的男人拿着筷子一动不动,不解的问道。
  “没有,很好吃。”
  平时一惯毒舌的男人,今天却像是收起刺的刺猬,肖白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你喜欢就好……”
  暖黄的灯光缓缓的在屋内流淌,似乎有某种默契,两人虽都沉默不语,却是另一种温和的宁静。
  过了十分钟,桌上的菜也快见底了,男人突然抬起头,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别的,肖白竟觉得他的漆黑的瞳孔中泛着水色,平时嚣张跋扈笑容也显得有点……楚楚可怜……还有点……妩媚……
  男人轻启薄唇,声音低沉:
  “弹琴给我听好么?”
  “啊?”
  花礼靠了过去,轻轻圈住男人的腰:“我那天在你的钢琴上看到了曲谱,还有你写的歌。”
  肖白被他暧昧的声音弄得脖颈发痒,渐渐挣扎起来,但又想到男人略带寂寞的笑容,就有点心软。
  “我那是平时随意写写玩的……”
  “我想听。”
  感觉自己的耳垂被轻轻咬住,肖白身子一激,就像无数条电流窜过脊椎,蔓延而上,直冲得脑中一片空白,手脚都软了。
  “好好,我弹给你听,你、你放开我……”
  
  肖白坐在琴凳上,抬头就望见相框中的美丽女人温柔的笑颜,那也是他一直追逐的梦。他还记得秋日的午后,有一头乌黑长发的女人将他温柔地抱在怀里,轻轻的哼着歌。
  他情不自禁的按动琴键,触动那些回忆的潮水。
  不知不觉的吟唱: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Every time you walk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音乐缓缓的滑过,深情而又慵懒。一曲终了,肖白这才回过神,回头朝身旁的男人望去。
  就见他也同样呆愣的看着自己。
  “很、很难听吧……”
  男人看着他,直直的看进他的眼中,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他。低低的声音徘徊在他的耳畔:
  “我一定要全世界都听见你的声音。”
  肖白就这么任由他抱着,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窗外扬起一片片的雪花。
  肖白想,今年的雪似乎没有以往那么寂寞了。
  
  当晚,花礼以冷为缘由,死皮赖脸的抱着肖白的被子,肖白拿他没办法,只好让某人再次爬上自己的床。但鉴于某人有前科,肖白与他约法三章,每人一床被子,晚上还不能靠过来。
  由于最近证券所出的事情,肖白累得够呛,倒下后没几分钟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半夜时分,肖白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使劲的蹭到自己的脖间,痒痒的。他蹭的一下就醒了,就见花礼正往自己这边靠。
  
  肖白惊得一把就把人推开。男人闷哼了一声,就歪倒在旁边不做声了。肖白凑过去这才发现花礼紧紧的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发着抖。
  “你怎么了?”肖白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头,触手的是一片凉意。
  “喂,你别吓我!”
  “我冷……”
  肖白一惊,连忙小心翼翼的托着男人的头将他抱在怀里,另一手用棉被紧紧的将男人裹了起来,又将空调往上调了几度。
  怀中的男人这才好了些,但是仍皱着眉苍白着脸,平时风流不羁的笑掩了去,瘦削的脸却显得异常的脆弱。肖白想到,上回这人也是病得一塌糊涂,但却倔强的不愿露出一丝脆弱,思及此,他心又软了。
  “还冷么?”
  男人往他怀里缩了缩,直接抱紧了他的腰,呻吟了声。
  肖白把手伸到被子里,摸到他凉得跟冰块一样的手,然后将它们握住揣在怀里。
  渐渐的男人安静下来,也不再发抖了。肖白早困得眼皮打架,终于敌不过睡意,抱着花礼进入了梦乡。
  夜色如洗,花礼慢慢抬起头,看着抱着他的男人,然后在他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唇边渐渐牵起狡黠的笑容:
  “呆兔子。”
  
  飞速发展的城市中,隐没在年代久远的巷子中古色古香的院子像一位沧桑的老者,静静的看着岁月的流逝。
  月色渐浓时分,院子中喜庆的灯火淡了下去。百年的银杏孤零零的立前坪,与日新月异的城市相比之下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偌大的客厅中,满头白发的老者捧着茶杯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头子,你这又是何苦呢!”花奶奶叹了口气慢慢走了进来,低头看到老者脚边摆着的塑料袋。她将袋子抖开,顿时眼圈又红了,不断的叹息道:
  “礼礼这孩子……哎!”
  老者淡淡了看了眼袋子,里头装的是两双保暖鞋。
  挥挥手:“扔了。”而后偏过头起身往里屋去了。
  花奶奶在身后提着袋子气得胸闷:“你这冥顽不化的老腐朽!早晚一天总得后悔!”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肖白不得不痛苦万分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最近的股市波动搞得人心惶惶,他也必须在这难得休假中去值班,不然就没有奖金可拿。看着仍旧在床上躺着装死人的花礼,这人总是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总让肖白看着羡慕又嫉妒!
  因为是初四,平时挤得快爆炸的公车空荡荡的,肖白开开心心的找了个靠后的位置拉紧衣服开始补眠。
  当他迈入公司的时候,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大家都有一种大难临头却终于获救的解脱感。
  他惊恐的发现前几天还紧绷着脸的主管竟然笑着朝他走了过来,走到跟前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了啊,小白,路上冷先去喝杯咖啡暖暖身子再去工作啊,别感冒了~”
  说罢还对他笑得如同春风。待他走后,肖白仍旧惊魂不定,指了指主管远去扭动的背影朝边上的小王问道:
  “主管他这是怎么了?”
  小王凑过来:
  “你不知道啊?今天早上一直下跌的B股终于稳定了啊,连聚集在证券所门前的那些股民也散了!”
  “啊?”
  小王从旁边拿过一张报纸,指了指:“B公司的董事长昨夜病情突然转急,听说是熬不住了,所以现在全权由他的儿子司徒夜操控整个公司。”
  一提司徒夜的名字,旁边正照镜子梳头发的姑娘们全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议论开来:
  “B公司的少东家司徒夜啊,听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刚接手B公司就召开了记者会,三言两语就把那帮躁动不安的股民给招抚了~”
  “他好帅啊~!”
  “可不是,今年据说才二十六岁啊。”
  “喂喂,听说司徒夜只是私生子……”
  “啊?不会吧?不过,也难说,B公司的董事长司徒勤年轻时可是爱遍千里的情场老手呀!”
  “这么多年,他不是都说他只有一个儿子么,貌似不是在国外的呀。”
  “哦~豪门迷情啊~真是有爱的剧情~”另一个双手合掌,仰头望天,闪烁着星星眼,肖白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咳咳,主管来了!”小王适时候的发话阻止了这场女人间热烈的谈话。众人表情立刻完成了从悠闲到忙碌的三百六十度转变。
  “小白啊,帮我把这份资料拿去复印了吧~”
  “小白,帮忙做下这份报告吧~拜托了~”
  “小白……”
  “小白,小白……”
  小白……
  不一会儿,肖白手中就拿满了文件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在复印室了,将一份份零散得不成样的资料整理好,然后分类再送入复印机内。等肖白忙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餐……拿出手机一看才知道早已经错过了时间,恰巧在这时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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