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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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尼先生叫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巴比隆客客气气地微笑道。
德里密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你明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何必问这种废话？我这样的人杀人，谁帮得上忙？”
巴比隆笑着耸耸肩，表现出一派绅士风度。
“我虽然对狙击不太内行，可也知道，狙击手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单人作战的，”他微笑道，“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就产生过两人一组，一人观察，另一人射击的合作狙击战术。”
“我不是芬兰人，不是俄罗斯人，更不是中国人。”德里密冷冷地道。
紧接着，他便走向房间角落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几个大箱子，一个个将它们打开，将箱子里装的各种各样的狙击枪零件小心翼翼地取出，有条不紊地逐一进行擦拭保养。
巴比隆打了个哈哈，这人类的德性，的确看上去都不像。
“那也不妨碍我在其它方面给予你帮助啊。”他说。
德里密终于转过脸来正眼看着这个面色苍白，容貌又有些妖异的合成人，他确实长着一张人类当中再普通不过的脸，可那双细小的眼里却闪着一道不同于常人的精光。
“而且你也不要忘了，”巴比隆与德里密对视着，补充道，“你要狙杀的对象枪法也不错的。他曾用远程狙击枪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伊斯坦布尔干掉了路尼先生的替身，如果不是穆大人有先见之明用路尼先生的细胞合成体代替了他本人，那死的可就是路尼先生了。”
“他是在6。2公里的距离开的枪，”德里密淡淡地道，同时仍旧慢条斯理地做着手里的活儿，“利用热成像透视仪隔着窗帘和那没用的防弹玻璃窗开的枪，这对一个合成人来说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言下之意就是，对于人类而言，这个成绩也就不那么理想了。巴比隆听出了这层意思，但很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别误会，我不是看不起你们合成人的枪法，”德里密似乎看穿了巴比隆心中所想，“毕竟我这水平的枪法和技术在人类里也几乎找不出几个，而且，狙击成绩并不能仅靠狙程和射击准确度来决定。”
“那还要靠什么？”
“当然是他成功狙杀的人数，”德里密回答，“另外，如果一个狙击手在狙击所需要的自身和外界条件大大受限的情况下还能狙杀成功，也能体现出他的本事，还有……和你们擅长近身搏斗的人一样，狙杀的对象名气越大，也越能体现出狙击手的价值。”
说到这里，德里密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洋洋自得的笑意。
自然，他刚才这句话也包含着另一层意思，如果他成功地狙杀了艾雯博士身边的头号合成人杀手PPX—023，他的名声将会变得更加响亮。
德里密瞟了巴比隆一眼，又道：“知道瓦西里？扎伊采夫是谁吗？”
巴比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德里密的狭长的眼睛里再次闪过一丝巴比隆刚进来时对他的轻蔑。
“看来你们合成人所学习的历史仅限于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的事，”他冷笑，“对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你们所知的就极其贫乏。”
巴比隆双手一摊，对这个“世界第一狙击手”的傲慢无礼再一次表现出了极度的宽容。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里他是个声名显赫的人物，”德里密一边仔细地擦拭着手里的狙击枪零件一边说，“在苏联和德军的战斗中他和德国狙击学校校长科宁斯少校足足对峙了4天，两人给对方设下了很多个骗局，最后还是扎伊采夫技高一筹，开了4天来的第一枪，送科宁斯去见了上帝。这是一次和狙程无关的较量，决定胜负的是头脑、判断力和心理素质。其实扎伊采夫在二战期间只狙杀280多人，还比不上另一个苏联女狙击手柳德米拉？巴普利琴科，可结果呢，绝大多数人只记得扎伊采夫，而不知道巴普利琴科是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扎伊采夫成功狙杀了同行中一个名气极高的高手——科宁斯少校。”
“……那么这次你打算用PPX—023的性命祭你的名声？”巴比隆终于忍不住问。
“哼，他算得什么？”德里密擦完手里的一套零件，开始极快、极熟练地把它们组装起来，“距离要是在10米以内，我承认他要杀我易如反掌，可要是在10公里开外，那可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而且……他枪法的名声好像远不及他床上功夫的名声。”
说到这里德里密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再明显不过的讥诮之色，很明显他也是相当瞧不起卡妙的。
“你怎么知道他那种功夫了得？”巴比隆不冷不热地问。
“如果不是他床上功夫了得，怎么会把撒加大人迷得神魂颠倒？”德里密冷笑，“他可是史昂大人指定的继承人。”
“有些事不经过亲身实践是不会知道的。”巴比隆突然咧嘴一笑，不怀好意地道。
德里密又转过脸来匆匆瞟了巴比隆一眼：“我没兴趣和那个合成人上床。”
“没错，”巴比隆笑眯眯地道，“一张床上的距离，足够他易如反掌地杀死你了。”
很难得地，德里密居然对巴比隆笑了，虽然那笑说不上友善。
“你是我见过话最多的合成人。”他说。
“那是因为我够坦诚。”巴比隆笑着回敬。
“难道你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太坦诚的都不长命？”德里密眼中闪过一道意欲狙击猎物的精光。
“免不了的吧？”巴比隆满不在乎地说，“对人类诚实是十大定律的规定。”
的确，十大定律要求合成人对人类，尤其是主人诚实，但没要求他们不能多说话。
“看来没在十大定律里对合成人说话多少进行限制是艾雯博士一生中少数几个失误之一，”德里密冷笑，“我现在开始怀念一代合成人的时代了。”
巴比隆仍然很有风度地微笑，可心里却开始考虑是不是趁着现在和这个人类的距离足够近时干掉他，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毕竟碍于十大定律，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事，这就是合成人和人类最根本的差别，也是合成人的命运，无法拒绝的命运。
合成人不能做的事，人类就可以做；而人类能做的事，合成人却不是件件都能做。
为什么……
“不过，既然你那么想为我服务，我就给你个机会，”德里密说着招手把巴比隆叫到阳台上，让他用阳台上的一部高倍望远镜往远处看，“从这里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亚历山大的总部大厦，你注意下这望远镜能清楚看到的地方，尽量想办法让那个合成人去那些地方，或者，在他自己去那些地方的时候，马上通知我。”
巴比隆仔细观察并记下了望远镜所及的范围。
“他极少离开房间，没有撒加大人的同意，我们也不能接近那里。”他说。
“很珍贵的宠物，”德里密冷笑，“看也不让别人看么？”
“要他离开那房间不容易，除非他自己走出来。”巴比隆道。
“既然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说什么帮忙？”德里密似乎对巴比隆的回答毫不吃惊，冷笑着问。
“尽我所能罢了，”巴比隆满不在乎地笑道，“路尼大人的吩咐。”
“那我就可以说是他多此一举了吧？”德里密眉毛一扬。
“我是听命行事的呀，”巴比隆笑眯眯地道，“如果您跟路尼先生说一声，我就不用来烦您了。”
德里密注意到巴比隆现在对他说话的态度比之前更加客气，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疑惑，但却没有吱声。
“PPX—023进入您的射程范围，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巴比隆又道。
虽然不知这个一脸皮笑肉不笑模样的合成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德里密还是很快接到了巴比隆的消息。
隔天的上午10点30分，他的目标出现在了他的狙击范围内。
他把电话转移到耳机上，走上阳台，那里早就架好了一挺狙击枪。
和一般人理解中的，仅能射击6到7公里的狙击枪不同，德里密这挺狙击枪从外形上看更像一门小口径的迫击炮。它是几百年来一直在军火界长盛不衰的巴雷特公司2年前出产的限量产品，它所配的光学瞄准器和弹道修正装置可以说和新兴的军火公司斯派克的GNND系列不相上下。此外，它采用了和多年前的M99系列极其相似的多齿刚性闭锁结构，并加上最高效的缓冲器，连枪的口径都减小到略低于现在中口径狙击枪的标准，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大程度减小这挺巨型狙击枪的后坐力。
一挺有效射程能达到10公里以上的狙击枪，开枪时产生的后坐力以及对射手身体的影响，原本就不是常人料得到的。
因此，德里密又检查了一下狙击枪的三脚架，看它是否稳定牢固。对于狙击目标他并不着急，巴比隆在电话里告诉他，目标是来平台花园散心的，一时半刻应该不会离开。
今天的确是个适合散心的好天气，阳光温暖，万里无云，同时，今天也是个适合狙击的好天气，不但光线充足，而且连一丝风都没有。
要知道，拉开一定的距离后用枪射击，出膛的子弹原本划出的就是一条弧线，这需要射手凭经验去修正，更何况，10公里的距离，在子弹到达目标处之前，目标要是动弹，这一枪就很有可能射失，这就要求射手精确把握开枪的时机。如果要是起风，对弹道的影响将会更大。这就是德里密常常对史昂说的“远程狙击所需要的时间和条件”。
德里密把子弹推入枪膛——这挺巴雷特M12W4是远程中口径狙击枪，子弹口径偏小，所以他一向喜欢使用穿甲弹。
……目标很清晰地出现在瞄准镜中，而且是背对着他坐在一张古雅的木椅上。
一切好得就像经过精心安排似的，德里密不由得摇了下头，满意地吁了一口气。他研究过这个合成人的性格，深知他的言谈举止极为规矩严谨，一旦这样坐下来，短时间内多半就不会动了，这对他的狙击无疑是极其有利的。
唯一一个可能会带来影响的不利因素，就是撒加也在场，他毕竟是自己老板的儿子，德里密心里多少有些顾忌，不过，只要他不挡住他的视线，也碍不了什么事。
……开枪前，他最后往面前的一个简易风力测定仪瞄了一眼，确定仍然没有风时，便将视线移回瞄准镜，准备扣动板机。
可紧接着，瞄准镜里突然出现的景象竟令他大吃一惊，正要扣动板机的手指也立即脱力！
他很快镇定了下来，调整着呼吸等待刚才瞬间失去的机会再度回来。
……5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1小时过去了，德里密始终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的额上已微微有汗渗出。
终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板，对不起，今天不行了。”
“又怎么了？”电话里传来史昂冷冰冰的声音，“今天天气很好，没有雾也没有风，而且刚才我才听说你这边的条件和机会都非常好。”
“本来是的，”德里密道，“可现在出现了一些变故。”
史昂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冷笑：“什么变故？说来听听。”
“是撒加大人，”德里密道，“他正好在我要开枪的时候挡住了我的视线。”
“……他不会总站在那儿。”电话那头，史昂沉默了一会儿，道。
“……事实上……”德里密道，“他已经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一个多小时了。”
接下来是好一阵子的沉默，德里密没有说话，史昂也没有说话，两人都保持沉默。德里密可以向自己的老板解释，这种情况下，撒加突然出现在他的枪口下并且保持着同一姿势站在原地一个多小时，这种情况绝不正常。
“……开枪！”过了好一会儿，史昂突然厉声道，“让他受点伤也行，一定得把那个合成人奴隶干掉！”
德里密默然，他当然明白史昂所说“让他受点伤”中的“他”是指的谁，可他仍然没有开枪。
“老板，”他以一个优秀狙击手特有的冷静和从容，一字一句地回答，“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听得出来，史昂相当不高兴。
“因为按现在这种情况和撒加大人站的位置来看，”德里密简短地解释道，“我无论从哪个角度开枪，子弹必须穿过撒加大人的心脏才能干掉那个合成人。”
回应德里密的是长时间的沉默，出于世界第一狙击手的自尊心，堪称“狙击之神”的德里密没有对此作进一步的解释，可他相信以史昂的智慧，即使他对狙击外行，也应该能够猜到，在原本条件很好的情况下出现这种变故，很可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撒加也许很清楚在数公里以外的距离，有人正用一挺远程狙击枪欲取卡妙的性命。
他会有此联想，史昂当然也会，可他不愿意说。因为相距10公里，不管是谁，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应该觉察到他的存在。
撒加也不应该，如果他的的确确觉察到了，那就是德里密自己的失败。来自10公里以外的危险，如果他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么德里密作为一个狙击手的作用也自然消失了。
因此，德里密不愿意说，至少在表面上，他不愿意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隔了半晌，史�
